秦 txt:教导队:粟裕的“黄埔军校”张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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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导队:粟裕的“黄埔军校”(2008-10-14 22:29:51) 标签:军事 林彪 粟裕 无冕元帅 黄埔军校 教导队 文化 

                  教导队:粟裕的“黄埔军校”

                                    张雄文

    黄埔军校是一个不老的神话。


    大概每个后来的年青人读罢这段历史,都有一句心里话:要是还有黄埔军校,我一定去报名,刀山火海我也去!


    黄埔军校和一个青年的崛起紧密联系在一起。


    这个青年,曾经和你我一样,东支西绌,穷困潦倒。揣着日本士官学校的毕业证,却屡屡碰壁,报国无门;上海滩里和青帮混混们呼卢换酒,问柳寻花;交易所里和陈果夫几个哥们做过一夜暴富,有房有车有美人的梦。


    时来天地皆同力。没几年,他以一所黄埔军校创建国民革命军,以一支国民革命军北伐中原,横扫六合,一统天下。

 

    和刘邦一样,他从无赖起家,置下了一份无人匹敌的天子产业。


    他,就是海峡两边有着截然不同评价的蒋介石。


    老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实际只是借用前一句夸张“本性”不容易改变,骨子里还是认定“改朝换代”绝非易事。


    而蒋介石从1924年5月就任黄埔军校校长,到1928年12月统一中国,只花了短短四年时间,与后来毛泽东“艰苦卓绝”征战22年才统一大陆比,似乎的确“江山易改”,称得上是一个“暴发户”发家的奇迹。


    黄埔军校前四期学生大多成了蒋介石麾下的骁将,在中国历史上写下浓墨重彩的篇章。其中还有不少中共一方赫赫有名的将帅,譬如林彪、徐向前、左权、陈赓、刘志丹、曾中生等“牛人”。


    但这所与美国西点军校、日本士官学校、英国皇家军官学校齐名的军校,实际上不过是军官速成初级学校,学期多则一年,短则仅几个月,期间还包括离校打仗,譬如一期生东征长达两个月之久。这些军校生的成功,主要还是风云际会、因时而起的历史潮流使然。


    号称“红军之鹰”的林彪就是黄埔军校四期生,大约只学习了6个月便被分配到叶挺独立团三连任见习排长,仅初步接触了《战术学》、《兵器学》、《筑城学》、《地形学》等课程,以及单兵动作、连排营行军、平战中的联络等训练而已。


    这些课程和训练,在叶挺独立团扩编升级而成的二十四师教导队几乎都有,时常前来做报告、授课的周恩来、恽代英就曾是黄埔军校“大师”级别的教官。因此,这支中共当时唯一正规武装的教导队被称为中共领导的军校。


    1927年5月,没有机遇进入黄埔军校的粟裕,在参加常德二师学潮遭通缉,被迫辍学前往武昌后,有幸成为二十四师教导队的一名学兵,并担任班长,开始了自己“学万人敌”的经历。


    教导队驻在武昌宾阳门外,原本是一所大学的校园,环境清幽,场地开阔。对这1000余名清一色的党团员学兵,中共组织格外重视,军事训练与政治教育异常严格。


    一般军队或军校都是每天“三操两讲”,教导队却是“四操三讲”。


   “四操”是:早晨一次跑步,上、下午各一次军事课目操练,黄昏一次军事体操。


    “三讲”是:上、下午各一次政治课或军事课;晚上一小时点名训话,实际上也是政治课或军人修养课。


     每当清晨起床号一响,学员们必须以神速动作跳下床铺,穿衣、洗漱,整理内务。


    随后便是10公里的例行长跑,目标是抢占抢占校园外一座百多公尺的山头。抵达终点时,学员们按先后次序站队,最后一名站在排尾。队长不表扬也不批评,但众目睽睽之下,后到者的愧疚感自然可想而知。


    黄埔军校也有围绕黄埔岛公路晨跑的操练惯例。绕岛一周,大约有15公里。林彪曾因体质较弱,在跑步时突然栽倒,整齐的队形被打乱,在教育长邓演达面前着实出了一回洋相。


    粟裕早在老家就有过有意识的长跑训练,教导队这一操练项目,自然是小菜一碟,难不倒他了。 跑步完毕休息5分钟后,学员们重新集合,在队长带领下跑回营区,直接到饭堂进餐。吃饭的时间也是规定5分钟。


   “当兵吃粮”,一般的士兵就为了填饱肚子才当兵。但教导队生活十分艰苦,“吃粮”饱肚也不容易。教官们偏偏还故意在饭里掺杂谷粒、砂子。这五分钟的吃饭时间,谁也顾不上细嚼慢咽享受“主”的恩赐,更无法拣出砂子后才痛痛快快吃一口。


    早饭后就是军事训练。


    教官对学员要求也近乎苛刻,一个动作不达标,就必须重做十几次,直到完全合格才能开始下一个。有时候,一个排乃至一个连都重复做一个动作,直到全部整齐划一为止。


    炎炎夏日的武汉素称“火炉”,教导队开学恰巧在夏天,教官们却不管骄阳似火,酷暑难耐,照常出操。有时还命令学员们脱下帽子,光着头在烈日下暴晒。长官训话时,学员们肃静立正,即便虫子叮咬出血泡,也不准有丝毫晃动。


    这种几近残酷的“魔鬼训练”,令一些人打起了退堂鼓,先后设法离开了教导队,做了退出历史舞台的逃兵。


    但大浪淘沙后,留下的是足赤的真金。粟裕就是其中出色的一个。他咬着牙坚持下来,有意识地把艰苦生活和严格操课,当作磨炼自己的最好机会。


    和黄埔军校一样,教导队还强化政治教育,不断有高级别的领导人来这里授课。


    周恩来曾是黄埔军校的政治部主任,到教导队讲课可谓驾轻就熟。他对斗争前途的信心,一直强烈地感染着粟裕和同学们。


    他曾爽朗地询问,你们都是些学生,怕不怕苦?现在这样严格的军事生活,吃得消吗?


    得到大家肯定的回答后,他语重心长告诫说:学会打仗,用革命的军队去战胜反革命的军队,去夺取革命的胜利!


    周恩来的话说到了粟裕的心坎里,他为自己能到教导队学习打仗和拿起枪杆参加一场伟大的斗争感到庆幸与振奋。


    曾是黄埔军校政治教官,被蒋介石认定为“黄埔四凶”之一的恽代英上课十分幽默,妙语连珠,学员们常常听得笑声不断。


    有一次,一支部队出师不利,征讨夏斗寅部失败而归,遭到一些人“不会打仗”的嘲讽。


    恽代英听说后高瞻远瞩,在课堂上坚定地说,我看他们是演习了一次退却。打仗总是要在战争中才能学会的。


    恽代英这位中共早期重要的活动家,因为牺牲过早,历史没有给他在军事上表现才气的机会。但他在教导队“在战争中学会打仗”的论断,一直深深影响粟裕,成为粟裕后来战胜日本士官学校、保定军官学校和黄埔军校毕业生将领,并且不断活捉他们的奥秘。


    二十四师师长叶挺是北伐名将,威震天下。多年后,粟裕还一直记得这个同学们传诵的传奇故事:


    在夏斗寅部进攻武汉,离武昌仅20公里时,因该部炮火猛烈,二十四师尽管有参谋长亲自督战,也抵抗不住,纷纷后退。


    忽然传来消息:“叶挺师长到了!”战士们一震,立即止住退却,转向夏部奋力冲锋。


    一个原本受点轻伤就躺在担架上,哼哼唧唧要下火线的营长,一听叶挺到了,赶忙跳下担架,拔出手枪朝敌人冲去。


    于是,夏斗寅唾手可得的胜利转眼间化为泡影,只得落荒而逃。叶挺的威名可见一斑。


    这位教导队的最高长官,自然是常来讲课的又一重要人物。他有典型的军人气派,讲话严肃,干脆利落,成为粟裕军旅生涯的楷模。


    为使学员们明确肩负责任的重大,教官们还注意加强思想教育。


    在一次政治课上,教官突然发问:“艰苦与死何者更难受?”


    一名学员站起来,毫不犹豫地回答:“死更难受!”


    教官扫了全场一眼,见大家似乎都认同这一观点,严肃地说:“不对。艰苦比死更难受。死只是瞬间的事,而艰苦则是长期的,时刻都会遇到的。如果你们能战胜艰苦,那么还有什么不可战胜呢?”


    粟裕仔细回味着教官的话,直到老年后还清楚地记得这一场景。


    教导队有新型军校的特点,官兵平等。尽管训练和管理很严格,但因为没有军阀部队家常便饭似的体罚,上下左右关系比较融洽。


    学习中的粟裕心情十分舒畅,很快习惯了军旅生活。


    一个月下来,他的身体更加结实,脸色黑里透红,四肢尽是鼓鼓的肌肉,走起路来虎虎有生气,从一介白面书生成长为一个可以迎接任何战斗的军人。


    因为表现突出,这年6月,粟裕被转为中共党员。


    不久,武汉的汪精卫继南京蒋介石之后,向中共举起屠刀,武昌城外的教导队已成为他的心腹之患。因此,他千方百计想收缴这支生力军的枪。


    1927年7月中旬,中共中央决定在南昌举行武装起义,教导队奉命随叶挺一起离开武汉,向南昌集中。


    粟裕就此提前“毕业”,结束了两个余月充实的“黄埔军校”生活,开始了血与火的“青山大学”学习历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