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郸桃园小区:【病房-117】我抱起了庄护士

【病房-117】我抱起了庄护士

                         一、

随庄护士进治疗室，在她指导我按要求洗手三遍，戴上口罩和白帽子，她则戴上手术手套将95%的酒精兑出3瓶75%的酒精，我站在她一侧禁地跟着她的手看她的动作，我看了她一眼，在白帽子白口罩的衬托下，庄护士的眼又黑又大，我直视她的双眼，她丝毫不躲避。我有点窘迫，视线投向她的手，说，你的动作完全符合化学实验教范的要求，看来你是护校高材生。唉，人都是命，我酷爱化验，却分派我学了临床护士，唉，干临床累死了，还老受气。

我低声对庄护士讲，读高中时，我特喜欢数学，老师说我有数学天分，可不久我就喜欢了中医，也很喜欢化学，是化学实验的神奇吸引着我。老师讲过酒精分子具有很强的渗透力，能穿过细菌表面的膜，进入细菌内部，使构成细菌生命基础的蛋白质凝固，将细菌杀死。酒精的浓度不同，用途也会有所区别。95％的酒精在家庭中很少用。70%—75%的酒精用于消毒。这是因为，过高浓度的酒精会在细菌表面形成一层保护膜，阻止其进入细菌体内，难以将细菌彻底杀死。若酒精浓度过低，则虽可进入细菌，但不能将其体内的蛋白质凝固，也就不能将细菌彻底杀死。老师还教我们自制酒精。老师还解说木匠的“穷漆富油”原理，化学太吸引人了。

庄护士停住手里的活，歪着头看着我，脸上的口罩蠕动着，瓮声瓮气地说，你这样的高中生真是高才生，我还是还第一次见，知道的那么多，怪不得参军二年就提干了。我是初中文化，上护校时主要是靠死记硬背才记住酒精的这些道理。你们高中生多好，很多知识都在学校就学了，还有实践，到了部队就四处发挥作用，我真羡慕你。我上次就说了，咱们病区某些个护士看上你了，你还不信，我给你说你不信不行，人家也是高中生。

 庄蕙护士，自从带我去放射科拍尿路造影片那次起，就与我说话就显得很知己，大多数时候说话直来直去，没有弯弯绕，“有些护士看上你了”她一有空就对我叨叨，生怕我忘记这档子事。今天天还没亮她竟说出了“我真羡慕你”，意思指向十分明确，但我不能接茬，必须回避，我不动声色地直接转移了话题——说我的病。

 两个病号从病房走道里由西向东走，侧脸向治疗室里看。一个说，昨晚喝多了，憋醒了。另一个附和着，嘻嘻笑，说，我也喝多了。

                              二、

庄护士，我今晚的尿色又很重，你能不能让我留个小便标本，明天是星期天，你能不能请化验室帮我化验一下，如果尿里的红细胞不很多。口罩太闷，我拉下口罩露出嘴说，我想早点出院，回家看看受伤的父亲。

哎，你戴上口罩，要不你就对着门说话，唾沫星子飞进消毒盘容易引起污染。庄护士说着，递给我一个100毫升的烧杯和一个试管，示意我去厕所留小便。

庄蕙收拾好了治疗室，在值班室等我，她接过我手里装尿的试管，叹了一口气，说，你呀，我看需要再住一个月的院，你住满三个月的院，到那时你的病还不好，你就向医院申请转上级医院。

我见到十几位我们师住在698医院的病号，干部也有，战士也有，住半年的也有，病愣是没治好，也没见谁被转到体系内的上级医院，更不可能转到体系外的第二军医大学附属的长海长征医院，转上海市的地方医院的更没有。名声上我们在大上海当兵，却享受不到大上海的医疗好处。就说住在698医院吧，也是按级用药，你想用点好药，根本没门，急死你也不会有人赔，只能忍耐。如果你想出院自己治病，这笔医疗费不得了，我这样的副连职干部，也花不起这笔钱，落到最后还是要依赖医疗体系内的698医院。说实在的698医院野战医疗技术有名声，什么爱民呀，拥政呀，下乡巡诊呀，也不差。但我不太信这些，我看的来自全军的经验材料多了，虚假的声誉不少。我住院到现在，吃止血药，打止血针，喝中药，快两个月了，病情依旧不稳定，这就是698医院的医疗技术的体现。

我平静地坐在庄护士对面，不像谈心，像一个小弟弟向老大姐嘟囔心中的郁闷。

我真没想到你有这么多思想压力，今后我会和你多谈谈的，你要是遇到什么不顺心，向我发泄也行。庄蕙眼里夹着一两个泪珠，转身，抽出我的病历夹，说，你要看病历吗？我不想看。那好，我来看，看到问题告诉你。

庄蕙唰唰地翻病历纸，突然停下来，说，你这个膀胱镜检查报告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怎么，手术室的卫生员小任为你消的毒，他们的护士呢，真是不可思议。

你别说这事了，但现在我一见到小任就脸红。

脸红什么，医生护士卫生员给你检查治疗，看的是你的身体局部或某一器官，又不是伤害你，也不是和你做什么好事，更不是侮辱你。闹不巧哪一天你再做膀胱镜，病区派我给你外阴消毒呢，嘻嘻，不过你见了我不会脸红，咱们是老熟人吗，是吧。

是的，庄护士。我摘下头上的护士帽翻看帽里的签名，说，这身白大褂是高护士的。

是吗，不要紧，你先别脱，你去病房西头给我搬十来块蜂窝煤球放在值班室好吗。

好，我去搬，可弄脏了高护士的白大褂可不好。我脱掉身上的白大褂，庄护士也脱下她身上的白大褂，说，穿我的吧，就是小点，这样的话你就多搬十块吧。

不用，我身上是军装，耐脏。

穿上吧。庄护士为我披上她的白大褂，轮番拽着两只衣袖让我伸进胳膊。

好，我搬四趟，20块吧，要不是血尿我一个人能搬两袋水泥呢。

知道你厉害。庄护士看着她的白大褂紧包着我的身躯，咪咪笑，说，你的体形比我还好，嘻嘻。

                           三、

我搬了第三趟，有点小小的气喘，我蹲在地上码齐15块煤饼，算是小休息。庄护士端着一个有柄的花玻璃杯，用不锈钢调羹搅着，值班室弥漫着麦乳精的香气。抬头看看窗外已经是灰白气色，樟树叶显露出灰绿色，屋顶和树上的麻雀声稀稀拉拉。

再搬5块就好了，给你喝麦乳精。

你自己喝吧，我不喝，太甜了，对小便没有好处。

你就是歪道理，快去搬吧。

我小跑步去搬最后5块煤饼。

身后护士值班室传来，啪——嗒——叮——咵。玻璃落地声，调羹落地声，椅子倒地声。我愣了一下，急速返回值班室。

庄护士扑在倒地的椅子上，盛麦乳精的玻璃杯子打碎在地，调羹摔出一米多远，麦乳精液还在地上流。

我的心扑扑跳，马上想起野外求生训练中的自救互救。我蹲下，见庄护士胸部起伏，说明她的呼吸存在，我捧起她的头看了一圈，有抄开头发检查，她头部没有伤。

庄护士，你听得到吗？我是刘本新。庄护士没有反应。

  庄护士，我抱你到值班室的治疗床上躺一会好吗？她仍旧没有回答。

  从她的背后，我两手插入她的腋下，将她从椅子上拖起来，我的手清晰地碰到了她的酥胸是那么的温柔。用左大腿支撑着她的后背，右手搬动她的腿，左手插入她的后背，右手插进她的小腿弯，轻轻用力将她抱起来。

   背——疼。庄护士奄奄一息的声音提醒我的左手那里压到了她的胸罩的纽扣，我稍稍动了一下左手，将庄护士慢慢放在治疗床上，撤掉枕头，掐她的人中一分钟。

   庄护士，庄护士，我去给你叫内科医生好吗。庄护士无声。

我跑到楼上内科二病区，急乎乎地对值班护士讲，我们一病区值班的庄护士昏过去了，你能来看看吗，你们的值班医生能来吗？

你是谁？

我是一病区的病号指导员，一师司令部的刘本新。

我跑下楼，再去看庄护士，轻轻喊，庄护士，庄护士，你醒了吗？庄护士眨一下眼，两三个泪水珠从两个外眼角流出，还是没有答话。

二病区护士来了，医生也来了，一病区值班医生也被叫起来，我退出治疗室。

楼门一响，卫生员王锦屏来上早班了。我走上前简要说了庄护士昏倒的过程，我带着命令的口气说，你抓紧去叫病区领导，还有早班的护士，否则，病区护士早上的工作就会被耽误，你必须跑步去。

我的工作咋办呢，老乡指导员。

有我，我再指定林文德等人帮你做好打开水、拖地板、开饭准备，你放心吧，快去。

我回到病房，拍醒林文德薛承良和小陈，帮王锦屏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