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楼梓庄租房:康熙身边擒鳌拜的大内侍卫

    多年来，我一直在想，即康熙八年五月那场生死决斗中，康熙把内廷中的瓜尔佳氏人全部换掉了，却偏偏留下了二等侍卫瓜尔佳氏·黄海（《长白山苏完瓜尔佳氏宗谱》记：“八世祖黄海，除鳌拜有功，因升一等侍卫……”），这是为什么呢？

 昨晚，偶尔翻开《爱新觉罗氏宗谱》第20册戊三，不觉大吃一惊，原来，除掉鳌拜的众侍卫中，除了一等侍卫索额图外，还真有二等侍卫黄海。过去史料中，只记“索额图率众侍卫”，从侍卫都是谁，一向“语焉不详”。两部宗谱证明，黄海侍卫是鳌拜埋在康熙身边炸自己的定时炸弹。

 史载，“内大臣飞扬古与鳌拜等辅臣素有旧怨。康熙四年（1665），鳌拜势焰日炽。飞扬古之子、侍卫倭赫及侍卫西住、折克图、塞尔弼四人，同值御前，不敬辅臣，招致鳌拜忌恨。四月初七日，鳌拜等辅臣借口这些人擅骑皇帝坐马、私用皇帝弓箭射鹿为理由，将他们论罪斩首。”

 我们现在要说的就是其中的侍卫塞尔弼。鳌拜的死因，其实从这时就种下了。他真是疯了，他连塞尔弼也敢滥杀。

 那么，塞尔弼是谁呢？

 塞尔弼，镶黄旗人。是努尔哈赤的二伯祖爱新觉罗·刘阐的四世孙。他生于崇德六年三月初六（1641年）。顺治四年，因为宗族的关系，顺治特别降恩授塞尔弼的叔叔额布格世袭骑都尉。额布格去世后，因为没有后人，将骑都尉世职让塞尔弼承袭了。

 骑都尉，是清朝九等贵族中的第七等，一般人要有相当的战功才有可能授予。塞尔弼因此做了御前侍卫，等于说，他的前程大着呢。在清朝。武官晋身的重要阶梯就是侍卫。由侍卫而成大员的人，比比皆是。因为他们天天在皇帝身边，皇帝对他们最了解最信任。

 然而，因为“不敬辅臣”鳌拜，而被鳌拜杀了。爱新觉罗氏享有极其特殊的生命权，如不是皇帝金口玉言，一般大臣是无权判他们死刑的。

 想来，围绕着杀塞尔弼，应有一场波澜。康熙自然要为本家大哥（他们在一个辈份上）说情，不管用，主管皇家事务的宗人府长官亲王宗令自然也要讲话，不管用。

 还有两个举足轻重的人物，也要讲话，这就是轻车都尉安崇阿巴图鲁和二等侍卫黄海。他们俩是塞尔弼的至亲，塞尔弼的嫡妻是安崇阿的女儿，也是黄海的妹妹。

《爱新觉罗氏宗谱》记得清清楚楚，塞尔弼和这位瓜尔佳氏千金于顺治十二年结婚，顺治十六年生一子哈尔喜。

 安崇阿和鳌拜一样，同样出身于英雄家族苏完瓜尔佳氏，而且同在镶黄旗。他父亲尼汤阿和祖父玛库礼均“从征阵亡，获巴图鲁号”安崇阿本人，因在顺治三年攻打汀洲府时，率先登城擒明唐王朱聿键。赐巴图鲁号，并于顺治九年授二等轻车都尉。黄海因父亲是巴图鲁，按规定，于顺治九年选为三等侍卫，并授镶黄旗第四参领第一佐领，到康熙四年时，已升为御前二等侍卫。

 按情理推测，轻车都尉安崇阿巴图鲁、御前侍卫黄海应去求自己的族人鳌拜了，前者为自己的女儿，后者为自己的妹妹。鳌拜当然不能给面子，因为他连皇帝的面子都没给。

 于是，25岁的塞尔弼被鳌拜以皇帝的名义“赐死”，具体情形，《爱新觉罗宗谱》中没有记载。但那一定是爱新觉罗氏和瓜尔佳氏两大家族中的大悲剧。那时怎样的哭天抢地呀，在这之前不久，塞尔弼和嫡妻瓜尔佳氏的儿子哈尔喜刚刚夭折（宗谱记，哈尔喜只活了三岁），现在年轻的骑都尉夫人丧子又丧夫。

 黄海和妹丈塞尔弼，除了亲情之外，还是同为侍卫的同僚，两人的深情自是常人难以相比。

 他该有多少恨呢？他一定是咬着牙，记住了这笔帐。和他一样记帐的，还有康熙。也就是说，鳌拜在康熙身边亲手埋下了一颗准备炸掉他自己的定时炸弹，这颗炸弹正是他的族人黄海。

 康熙七年五月的某天早上（具体日子不详），康熙把颗炸弹扔到了鳌拜脚下，炸了。

 头一天晚上，康熙借故将鳌拜的亲信和家族人全部调出宫外。礼亲王爱新觉罗氏·昭梿《啸亭杂录》中记载：那天晚上，康熙面对侍卫们，问道：“汝等皆朕股肱眷旧，然则畏联欤，抑畏鳌拜也？”众侍卫曰：“独畏皇上！”于是，第二天早上除鳌拜的大戏正式上演。

“召鳌拜入宫。鳌拜刚入宫中，就被众侍卫按倒在地，束手被擒。”

 很快，塞尔弼平反，他的骑都尉世职由他和庶妻所生的儿子长明承袭。

 “康熙把内廷中的瓜尔佳氏人全部换掉了，却偏偏留下了二等侍卫瓜尔佳氏·黄海？”这个问题现在应该算是解了，那就是因为塞尔弼。

 当日除鳌拜的“众侍卫”名单除了一等侍卫索额图外，现在二等侍卫黄海的名字终于浮出了水面。

 那么，黄海在这场宫廷斗争中究竟有多大的功劳呢？

 目前看不到详细记载。我们只能从另外几件事上来猜测。

《爱新觉罗宗谱·小玉牒》十六页中记载，在除掉鳌拜的七个月后，即康熙九年的正月，黄海被选为康熙伯父叶布舒公爵的长女爱新觉罗氏郡主（顺治九年——雍正七年）的额驸。这个时候，他的级别是一等侍卫，晋升了整整一级。当年四月成婚。这样看来，功劳应该可以。史载，那擒鳌拜的“众侍卫”绝大多数是小侍卫，而黄海那时已年过三十，他的具体出生年月不详，但他顺治九年入选侍卫的法定年令必须是16到20之间。从年纪上看，他应是索额图的得力助手，从身份上看，御前小侍卫只能是三等侍卫，二等侍卫黄海还应是索额图的得力助手。

 最能佐证他的功劳的，就是他的这门御旨婚姻。

 清皇室规定，皇女一般是要嫁给蒙古藩王或王子的。嫁给满洲的，不是太多。而且，《长白苏完瓜尔佳氏宗谱》记载，这时的黄海已经结了婚，并且有了两个儿子色尔泰和额尔泰，前妻严佳氏刚刚去世。爱新觉罗氏郡主出生于顺治九年，这时刚刚年满十八岁。康熙及其堂姐如此枉驾屈尊，又是为了什么呢？这一定是和黄海的功劳有直接关系。在康熙看来，把这个郡主姐姐嫁给黄海，比嫁给蒙古王或蒙古王子，更具政治意义。

 康熙八年除鳌拜之后，满洲巨族苏完瓜尔佳氏，绝大多数被清除中央机关，高格恩庞黄海，除了他的功劳之外，还应有对他这个家族的政治上一种尊重。但，也只是一种姿态。这里还有个有趣的细节，可以说明这一点。在《康熙起居注册》中，康熙多次说：“苏完狂妄……”他说的“苏完”就是指“苏完瓜尔佳氏”后来，到了雍正末年，朝廷要编修《八旗满洲氏族通谱》，黄海和爱新觉罗郡主所生的儿子轻车都尉图尔泰，在向上呈报的宗谱中，悄悄拿掉了“苏完”二字，这样“长白山苏完瓜尔佳氏”在后来编成的《八旗满洲氏族通谱》中就变成了“长白山瓜尔佳氏”。

 康熙和黄海的关系，还有一传说挺有趣。这是黄海家族中传了三百多年的的传说，说是黄海武功高强相貌英俊，人特别聪明，作为御前一等侍卫，他经常要陪康熙玩牌九，可是，他胆子大，竟敢常常欺骗皇上玩“千术”，康熙因此给他起了个绰号“黄老千”。君臣之间的融洽于此可见一斑。

 康熙欣赏黄海的才华并委以重任，这是正史中有明确记载的。《清实录·圣祖朝》记：“二十七年三月，以一等侍卫黄海为镶黄旗副都统并上驷院大臣”作为八旗第一旗的镶黄旗副都统相当于什么呢，相当于今天的副总参谋长。而且，《长白山苏完瓜尔佳氏宗谱》记载，康熙不但提升他为副都统，而且从他往上，连封了三代资政大夫。

 对于鳌拜，康熙也没有一棍子打死。“（对鳌拜）论大辟，并籍其家，（其子）纳穆福亦论死，上亲鞫俱实，诏谓：‘效力年久，不忍加诛，但褫职籍没。’纳穆福亦免死，俱予禁锢。鳌拜死禁所，乃释纳穆福。”

“康熙五十二年（1713年），上念其旧劳，追赐一等阿思哈尼哈番，以其从孙苏赫袭。苏赫卒，仍以鳌拜孙达福袭。世宗立，赐祭葬，复一等公，予世袭，加封号曰超武。乾隆四十五年（1780年），高宗宣谕群臣，追覈鳌拜功罪，命停袭公爵，仍袭一等男；并命当时为鳌拜诬害诸臣有褫夺世职者，各旗察奏，录其子孙。”

 而这时，作为鳌拜同族的黄海，早已退休多年了。当他听说这一消息后，应是感慨万分。(图1，康熙画像；图2，鳌拜画像；黄海画像文革时抄家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