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深圳开车到莆田累吗:中国国体的政治学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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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国体的政治学解释2009年10月22日17:51东南新闻网王人博我要评论(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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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人博老师在46期燕山大讲堂现场
燕山大讲堂46期 王人博 中国国体的政治学解释
嘉宾:王人博(中国政法大学法学教授、博士生导师)
时间:2009年10月17日下午3点
地点:中国政法大学(蓟门桥校区)图书馆学术报告厅
主办:中国政法大学法学院
承办:腾讯评论
主持人:杨子云
主持人:各位朋友、各位腾讯网的网友大家下午好!非常高兴有这么多的朋友在周六的下午,与我们相聚燕山大讲堂。这一次来做主讲嘉宾的,是政法大学的王人博老师,我发现每一所大学都有自己的“人气教师”,王老师当之无愧的就是政法大学的人气教师。我们预告贴出来后,在国庆之前就收到不少报名邮件,其中一位写信说,我是政法大学的学生,四年里一直是王老师的粉丝,这次讲座我一定要去,我不知道他今天来了没有。在这个讲堂里,关于王老师,我想不需要我多作介绍。我们今天的主题叫中国国体的政治学解释,我个人对这个问题是比较困惑的。我们比较熟悉的国体,有我们刚结束的满清的君主专制制度,有英国、日本这样的君主立宪制;像西方的民主制,有以美国为例总统制,以瑞士为代表的议会制;在缅甸、南美等地区军人独裁政府,我们中国和越南实行的是人民民主专政制度。放在西方政治学或者说亚里士多德的政治学框架里,我们具体怎么去理解我们的国体,我是感到很困惑的。所以,很期待听到王老师讲解,掌声欢迎。
用政治学而不是政治的目光看国体表述
王人博:我今天要跟大家聊的话题是关于中国国体的问题,我试图给咱们的国体做一个解释。实际上来燕山大讲堂和大家做一个交流,我感到是非常伤脑筋的事情。因为我本人感兴趣的领域是历史,正确的说,是有关中国的现状问题的历史思考。来燕山大讲堂做一个纯粹的交流学术性太强,学术性强不是一个坏事,但学术性太强了缺乏一种现实感。所以我选择了一个有关当代中国的话题。在这里我要说明的是,这样一个话题不是我本人最擅长的、最感兴趣的。我认为,像我这样一个教书匠最好的思考方式就是远离现实、远离当代,离当代越远越好。但是到燕山大讲堂来,完全脱离现实来讲不是我所愿,也不是大家所愿,所以选择了这么一个题目。
对于中国国体的政治学解释,首先我解释一下,政治学是以西方政治原理散发出来的一种学问,从亚里士多德到近代、到现代到当代,西方有自己的政治学传统。我们中国从古典中国到当代中国,政治学的知识型态跟西方差别比较大。所以说,如何对我们的国体做一个政治学阐释,这本身是一个问题。首先我跟大家要交流的是我本人的一个思考,就是说我们对中国的国体应该用一个什么样的政治学原理进行解释。如果完全按照西方那种原理解释,毫无疑问在现代中国是解释不清楚的。最重要的是我认为对中国的解释,特别是当代中国、时下中国的解释,可能我们要寻找一种不同于西方政治思维、政治学原理的一种路子、一种方法。我这样讲,不是我不赞同西方政治学原理的解释,这跟赞同与不赞同是没有关系的。是中国的解释是别样的,中国时下的政治、时下的国体也是别样的。这也是为什么在美国宪法里面永远找不到一个像我们中国宪法相类似的表述:美国的国体不是被定义为美利坚合众国是资产阶级领导的,以大资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联盟为基础的,资产阶级专政的资本主义国家。所以在美国的宪法文本里面肯定找不到像中国宪法相类似的表述,我们所认知的美国,是根据美国的政治原理去认知的。比如说我们认为美国它就是联邦的,是共和制的,是一个联邦的、复合型的共和国。再一个解释,我们坚守的是从亚里斯多德以来的西方政治学解释,这是没有问题的,对于这种解释我完全赞同。但是这样一种政治学原理、这样一种方法能不能来解释中国的国体或者当代的中国概念,这本身是个问题。所以这跟我赞同不赞同无关。
所以说,我认为,咱们当代的中国概念缺一种解释的方法,而这种解释的方法我还不知道,所以我就用了政治学这样一种概念。我认为解释方法非常重要,也就是说我们的现行宪法有一个规定,说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一切权力属于人民。这句话做何解释?如果按照西方政治学原理解释的话可能会解释成人民主权,因为一切权力都属于人民,这是人民主权。但是你要解释说什么是人民主权,用西方的政治学原理或者西方的政治学可能解释不清楚,或者你的解释可能会驴唇不对马嘴。中国宪法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一切权力属于人民,红色的俄国曾经有一句话叫一切权力归苏维埃。那么,毫无疑问这样一个政治学原理它是来自于列宁主义的。
大家知道西方的人民主权理论是以契约作为理论本色的,为什么叫人民主权,因为人民是签约的主要一方,政府是得到了人民的授权,是人民权力的一个托管者,权力的所有者还是人民。在中国的含义里,说的远一点可能带有儒家意义上的判断。大家都知道儒家有一个非常成熟的政治理论叫“水舟理论”,民可以载舟也可以覆舟。人民是水,统治者是舟,二者之间是水舟关系,是这样一种交融关系,所以说统治者离不开人民,人民也离不开统治者。人民离开了统治者人民找不着北,统治者离开了人民就没有统治的对象,就没有喝彩者、鼓掌者。如果把这话放到我们今天,在一个新的意境下进行阐述的话,我认为宪法的这一句是儒家思想在当代的一个变种。怎么解释呢?人民是水,党是舟也是开舟的人,如果党离开了人民党就没有了生命力,人民离开了党你的生活、你人生的路向就找不着北。从这个意义上说,人民是一切权力的来源,就像水一样你离开人民不行,就像鱼儿离不开水一样。咱们党一直强调军民鱼水情,这种话语是当代的话语,但是它的思想来源是中国儒家的。我的意思是同样面对中华人民共和国一切权力属于人民这句话,我认为用中国的儒家去解释它更恰当一些,总比用西方的契约主义去解释更恰当,因为契约主义我认为是解释不通的,这就是一个方法的问题。
再比如说,昨天晚上我在新浪网看到了一篇文章,是中共中央统战部常务副部长朱维群接受德国《焦点》杂志记者采访谈西藏问题的。这是到目前为止我看到的有关西藏问题、有关达赖问题,是咱们官方最全面、最合情合理的解释。这里面我发现问题的核心,实际上就是西方和中国对有关政治原理理解的不一样。比如说什么叫自治?像西藏地区,我们的宪法规定,它是一个民族区域自治的地区。德国的媒体记者就问了,你怎么理解自治这个概念?她的问法本身就包含了她不赞同中国式的“自治”概念,像西藏、新疆、内蒙、广西、宁夏这样一种自治概念。在西方政治学看来,所谓自治,就意味着所有的西藏一切事务都必须由西藏人或者说由藏族人来做决定,这是西方人所认为的自治概念。但是我们的理解是不一样的,首先西藏地区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不管我们怎样使用自治概念,首先你不能脱离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在这个大前提下才有西藏、藏族和其他少数民族来当家作主。我们经常讲党的领导、人民当家作主和依法治国三者是高度统一的。离开了党的领导你哪来的自治,如果你离开了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你就不叫自治,你叫独立。那中西方的分歧就在这,他认为只要是共产党领导,不是西藏人自己来决定自己就不是自治。我们不赞同这个概念。最后两方没有达成关于自治概念的共识。
我讲的意思就是说,这是一个方法的问题,到底在座的各位对中国的认识,对自治的问题究竟是持什么样的概念、什么样的方法?不是说西方的是错的、中国的是对的,我只是提出一个解释问题的现状,这里面有分歧,不是你赞同哪一个概念,而是它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差异。所以我认为政治学是多元化的,不只有美国政治学一家,也不只有中国儒家、中国共产党政治学一家。那么对政治学的不同理解怎么办?我认为还是要有一个大家能够对话、能够互相交流的平台。对统战部常务副部长朱维群的一些观点和看法我未必赞同,但是我赞同这种方式,大家开诚布公的,面对面的,针对不同的问题进行对话。比如说关于自治的问题,这是我所思考的中国国体概念的前提。
第三,我一直坚守的是,对我们国体的表述,你赞成还是不赞成,不是学术判断是政治见解。那么我要讲的,我们作为一个教书的,说大了作为一个学者,我只能对这样一个东西进行解释,我不愿意也没有办法对它做一个政治判断。学者只能解释这个世界,无法改变这个世界,改变这个世界是政治家的事情。为奥巴马总统、为胡锦涛主席更好的改变这个世界出谋划策,这也不是我的角色,那是智囊,也不是学者。特别是在中国的语境下,如果你对中国国体做一个赞成还是不赞成的判断,我认为不是学术就是政治判断。一谈到政治问题那就比较复杂了。所以我一直想怎么把今天这个话题纳入到一个学术层面,我完全是一个学术中立的立场来面对这个问题。所以,今天我来做的这个讲座,并不是来表达我的政治观点、政治见解。是政治学的解释,不是政治解释。这是我跟大家首先要声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