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限行 留石快速路:天涯观察第371期：长春市长难以捉摸的道歉

天涯观察第371期：长春市长难以捉摸的道歉点击：2688  回复：43 作者：唐伯虎瞎画画  发表日期：2011-9-28 5: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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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长，你为什么不道歉？

　　
　　1983年从美国深造回台的龙应台女士，很多事情看不明白，于是隔年十一月二十日在《中国时报.人间》上发表了一篇文章，文章名字就叫《中国人，你为什么不生气》。这篇文章引起过很大的轰动，没读过的，实在该读一读。记得我第一次读到，已是初中时候，无意中从图书馆翻到她那本《野火集》，读完羞愧不已，永生难忘。多年以后，中国大陆地区出了很多诸如《中国可以说不》、《中国不高兴》等红极一时的书，我想多少有受龙女士这篇文章的影响，虽然内容、宗旨相去甚远。她原文所指的中国人，原意是中国台湾人，她那时还没什么机会来中国大陆。没想到时光弹指间过去近三十年，重读这篇文章，她要说的，真不止是中国台湾人。
　　
　　龙女士近年来常在大陆走动，尤其一个城市令她印象深刻，就是广州。2005年，她走出爱群酒店后，没多久发现失窃，她后来在文章中写到当时的窘境：“台湾护照、台胞证、香港出入境许可、香港身份证、台湾身份证、德国出入境许可、德国和台湾驾照、不同银行的信用卡……都没有了。而且，我身无分文。”心情更是因补办证件时的遭遇感慨“要是哪一个朋友在此刻出现，我一定抱头痛哭给他看。”很可惜，她始终以一个外来人的身份，用游客的眼光并不对大陆过多停留与关注，也没有看到她更多对大陆比较深入解读的文章。就是记录广州此次事件的文章，也写得极为委婉。不知是龙女士失去了当年的犀利与敏感，还是年岁渐长，见多习以为常，或者有其它的原因。以我猜度，龙女士如果现在从美国深造回大陆，居上一年之后，断断是写不出《中国人，你为什么不生气》此类的文章。

 

道歉居然成迷

地方在跟中央玩“躲猫猫”？

　　
　　比如我，昨晚鬼使神差的看了CCTV《新闻1+1》节目解读关于四部委严肃查处11起强制拆迁致人伤亡案件，注意到白岩松主持人用一贯捉摸不透的古怪表情和冷陌语气，少有的“关心”起长春市委的态度。我知道白主持人前不久还有人担心他的节目从此被消失，其实都是杞人忧天，上得了CCTV台面长期坚持下来的，自然思想素质绝对过硬，你担心他能出什么错，发出什么异质之声？之所以说“关心”，是长春市9月9日就已经被通报长久家园棚户区改造项目中发生一起违法违规强拆致人死亡案件，当时已经责令长春市市长要向全市人民公开道歉。结果主持人说查了个遍，没看到道歉在哪里。
　　
　　这起发生在3月26日晚21点开始的强拆案，数百名比土匪还匪气的强拆队伍趁着月黑风高，带领18台钩机冲进了要强拆的第四宿舍区内，48岁的刘淑香因为没能及时撤离而被掩埋在了瓦砾之下。在被掩埋的一个多小时内，刘淑香四次用手机打110报警，并多次向其亲属求救，其亲属也都多次报警，并向市长公开电话求助，但无人到现场制止。事发50分钟后警方才到现场，但迟到的警方却轻信强拆人员“楼内无人”的说法，并未采取救助措施。直到28日下午，市公安局才组织人员将刘淑香挖出，此时刘淑香已经窒息死亡。（摘自《新闻1+1》）
　　
　　直至近日四部委再次通报，依旧责令长春市市长要向全市人民公开道歉。只是白主持人翻开9月26日《长春日报》，头版头条是好消息“1800名村民终圆大桥梦”。我们被选举出来的市长大人们大概从来没有受过道歉训练和培训，所以不知道怎么道歉，觉得好消息就是最大的道歉，他们真天真纯洁且无辜。和花剌子模国的国王一样，只爱好和相信好消息，传递了不好的消息的人就得自己去选笼子，若是里面跳出美女便赏美女，跳出狮子自己就得献出头颅。但真正诡异的是，27日的媒体就出现了长春市长“再次”道歉的新闻。中国大陆人的媒体，真有意思。我是该信CCTV不造谣呢，还是信长春的媒体不造谣？

 

随大流的市长也有委屈

道歉秀、撤职秀已难平息遍地强拆点燃的怒火

　　
　　你看完此类闹剧式的新闻，生气得起来吗？有些人不仅是要生气，更会拍桌子瞪眼睛，涵养不够的，就要跳上灶台骂娘骂祖宗，会骂的能手要从秦一世骂起，骂着骂着一不小心眼珠子就会瞪出来，掉落在地碎得无渣。可是将此类事再往前翻，从有记录的2003年翁彪自焚，到2009年唐福珍楼顶上一把熊熊之火，到2010年宜黄强拆又起两团火，至今年3月这起大埋活人，其间多不胜数的强拆致死致伤事件，曾被好事者用地图绘了张血拆图，密密麻麻鲜红的点标记这只大公鸡原是大红袍。看到这张大红袍图，仍能生得起气来吗？每一个红点都生一回气，抑郁的就不会是我们的官员，强大如应女士，只怕也要气炸了肺。每个人都因此生一回气，那得气疯掉一个民族。所以，长春市长道不道歉，我竟然感觉如此麻木。他道不道歉，和我看不看白主持人的节目一样，相较血淋淋的现实都是白搭，在他人的眼光里都纯属自淫自乐。
　　
　　反过来想，长春市长他为什么要道歉呢？当公权力可以随意以“公益”，甚至连“公益”的外衣都不屑再披就开始合法抢劫土地扒房子，成就政绩填满政府荷包富裕一少部分人的时候，谁不选择这样干？哪个城市没有过强拆？一部修来修去的拆迁条例，无情的强奸两法时，谁又向《宪法》、《物权法》道过歉？长春市长不过是躺着中枪的一个，俗称中彩。以他的标准全国过滤一遍，还剩几个市长不要道歉？
　　
　　再正过来想，死个人，道个歉，撤个职，撤掉的职最快的一周之后升职，差的也是悄悄的雪藏一阵后换个职，这样的例子我们都已见识过太多。如此的处罚对官员来说，与其是惩处，不如说是鼓励。即便抓上几个“临时工”顶罪，对于敢拿现金在现场为拆迁队伍“往死里拆”鼓劲的“老板”，我们也只能在反映内战的旧电影中找到熟悉的影子。对于现实，我们唯有捡起腐臭的裹脚步，紧紧扎牢蒙好双眼，假装什么都看不见……我们拥有全世界最幸福的官员，从来没有几个国家能像我们一样可以从容藐视生命的死亡和他人财产的灰飞烟灭，仅需付出最低的低过打劫的代价，靠土地强大出一个政府，富裕出一方“群众”。

 

检讨官员任免考核制度刻不容缓

让道歉真正到达民众心里

　　
　　《流星花园》里F4横行型男索女之时，道明寺有句名言：如果道歉有用的话，那还要警察干嘛？又是中国台湾人说出来的话。我只知道全世界的法律应该以人为本，视生命的价值与尊严为第一位，平等对待生命的基础上追求公平正义。我想我们的官员再牛如29岁的县长市长也过了未成年人阶段，摆脱掉了奶瓶依赖，完全不必要把官员当成未成人来细心呵护，小气问责。诸如致死或不致死人的强拆，火车上铁道部内部人员斗殴致死，刚做完大演练又出现最黯淡一天的上海地铁追尾等等都不应是内部自查自纠，查到西方极乐飘渺虚无的境界，都该当成成年人一样丢进律法，按刑入罪。只有摘掉官员们的未成年强势保护的隐形帽子，与庶民同受律法约束，道歉或才真有用。
　　
　　关于道歉还有另一点思考，假如被道歉的人不接受道歉又如何？若我是XX人，我是万万不会接受道歉的。什么时候，我们能引入国外的治吏先进经验，让那些不能道歉，通不过道歉的人彻底声誉扫地，无法在政界再混下去？有此名声破产规则，道歉也许才算得上是个真正的惩处。好在中国大陆也曾有过孟学农，说明土壤并无问题，这经验，我想，不会不符合中国大陆特色吧？我有一种自信，我认为我们的官员们万里挑一，过得了公务员科举的独木桥，都是脊梁骨，智商哪个也不低，应当能流有道德的血液。所以，他们，也可能某天比普通人更早读明白道歉的意义。希望有生之年，我见得到这么一天。

 

结束语

　　
　　一遍又一遍灯下重读龙应台女士那篇《中国人，你为什么不生气》，还是生不起气。她说一定要很大声的说出你的生气来，可是她不知道，太大的声音配上清蒸河蟹，就是道极佳的某类人钟爱的下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