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桐庐县经济怎样:难以抹去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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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抹去的记忆
秋江映月
人的记忆是有限的,随着时光的逝去,很多事情往往会忘掉,但触动心灵至深的事却能永远牢牢地铭刻在脑海里,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一九五二年秋,我考取了辽宁的一所医校。中秋节的次日早晨五时许,我还在熟睡中,母亲便催我起床,我睁开惺忪的双眼看了下窗外微明的天色,下意识地翻了个身还想再睡一会,忽然想起今天是去县城报到集中的日子,得走几十里路,便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
当我以很快的速度漱洗完,母亲已端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粉里春”(粉条加荷包蛋)从厨房出来,并对我说:“阿彰,快趁热吃”。我看了看说:“阿娘,你也煮碗吃呀”,她却说,我要去担水,等会煮饭和大家一起吃。说是要担水却不走,一直笑眯眯地站在一旁看着我吃,不时地提醒我吃慢点,别噎着,还一再叮嘱我毕业后就回来看她。
一大碗米粉很快就吃完了,正要起身把碗送到厨房去,妈妈一把抢了过去,进了厨房。
母亲就是母亲,她生怕我出门在外挨饿受冻,便在头天晚上把我父亲年轻时穿的一些毛料衣裤和一对皮鞋塞满了一口皮箱,又拣出一条“金山毡”(美国毛毯)和一床锦缎棉被,让我一起带走。还炒了一些花生给我路上吃。由于那时年纪太轻,既怕路途累赘,又怕在当时的政治环境下在学校里穿那些好衣服会惹事,就对母亲说,我不要那口皮箱,只要棉被和毛毯,我的几件单衣找块包布捆好放在被子里就行了。母亲并不勉强我,只是摇了摇头,发出轻轻的叹息。
我的行李就这样简单,一个铺盖卷和那紫红色小布袋里的炒花生。
磨盘般大的红日从东边山坳上慢慢地升了上来,晴朗的天空上飘浮着的几片薄薄的白云被映照得通红,秋高气爽,又是一个好天气。此时,从我的卧室窗外传来了放牧的孩子们赶着牛儿踏在鹅卵石铺就的路上发出的清脆声,以及担水、割草的妇女们的说话声,忙碌的人们新的一天开始了,我也该走了。
我快步走到祖母床前向她告别,又向坐在上厅的椅子上抽旱烟的大爷、文叔告别,然后拎起行李缓缓走向大门。此时,母亲瘦削的身子正倚在麻石门柱上,我看到妈妈的双眼里滚动着闪光的泪珠,便轻声说,阿娘,不要难过,过几年便回来看你。当我走出门外几步再回头时,妈妈眼里的泪珠已经一滴一滴地掉落下来,就又走回去安慰了几句,然后转身快步离去,再也不敢回头。
几十年的时间很快地过去了,但这一幕的情景却记忆犹新,还不止千百次在脑际重演。当时跟妈妈说,过几年就回去看她,但事实上却在九年后才看到她,那时她已被饥饿、疾病折磨得瘦弱不堪,虽然年龄只有四十九岁,但我看到的却是个瘦骨伶仃、满脸皱纹的老妪、一个几乎不识的老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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