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州香格里拉消费:小腐败——官场腐败的社会基础

    特征

    蔓延的广泛性。小腐败渗透全社会的方方面面、角角落落，面广量大，法不治众，治理起来比较难办。在教育经费保障比较紧张的情况下，有些地区、有些学校出现乱收费、乱摊派等不正之风，群众反映强烈。小腐败在圣洁的殿堂——科技界也存在。如某些评审考核鉴定的"三要"、"三不要"：评委要熟人、老同学、老同事；评价要高水平，不是"国际先进水平"就是"国内领先"；不要会提意见的评委、不要科学态度严谨的评委、不要不同意见的人，等等。小腐败同样也渗透到党政机关。一些地方或部门制定同宪法和法律相悖的文件，保护本地区、本部门的利益。这种以言代法、以权压法、以权抗法等现象时有所见，是该治理的时候了。

    参与的群体性。同大腐败相比，小腐败是领导班子共同参与和决策，以谋私为目的，抱团成伙。以集体研究、集体决策名义行事，其研究、决定的问题，又联系着本地区、本部门、本单位的"全局"利益，因而带有"合法性"、"合理性"，难以受到遏制。有时小腐败未必搞有组织、有计划、有目的的"集体行动"，而是由于利益一致而达成默契，集体"无意识"地默默地、分散地维护共同利益。如：在苏北某公路收费站，对当地党政机关的小车一律不收费；每到年关，有人上门慰问，丰厚的礼品从站长到收费员每人一份，超过收费站上级主管部门下发年货的数倍，有此回报，全站员工抱成一团，心照不宣，对来自这些单位的车辆当然是一路绿灯。

    情节的细微性。小腐败比起大腐败来说，是湿地皮的"毛毛雨"，吃拿卡要，小打小闹，沾点小便宜、捞点小外快，比如几瓶酒、两条香烟之类的问题，或者上饭店撮一顿，酒肉穿肠过，打打牙祭，满足口腹之欲，这些问题基本上属内部教育，量纪量刑够不上所谓"道道"和"杠杠"，不够追究党政纪律责任或刑事责任的"分量"。如：地方领导的亲朋好友或上级领导的亲朋好友，明明是要来某地游玩，只要找个借口，便可由公款从接待费里支出；有的干部到了某地，明明不喜喝酒，明明想自己随意吃点小吃，却会引来地方干部的不高兴——你不吃喝，那么多专门来陪你吃喝的人怎么办？

    表露的公开性。近水楼台先得月。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小腐败明火执仗，公开吃拿卡要，不给好处不办事，给了好处乱办事，沾小便宜，揩公家油水。如：一些供电部门的职工，家中用电炉烧饭炒菜，每个月用电上千度，电费分文不缴，收电费时将自家的电费纳入"线损"中，由其他用户分摊。

    侵害的直接性。小人物并非丫环管钥匙——有职无权，而是县官不如现管，经手三分肥。小腐败直接侵蚀人民群众的切身利益，看得见、摸得着，人民群众切齿痛恨。如：某市液化器站，跟安检部门勾结起来敲诈用户，对没有到期的钢瓶强行检测，佯称不合格，必须更换新瓶，每用户多支出100元。倘有不从者，当然就没有汽供应；舆论沸沸扬扬，告到上边；现在正是层层级级抓事故反典型的时候，谁敢表态钢瓶不需要检测。

    危害

    损害党的形象，破坏干群关系。小腐败直接面对人民群众，惹起老百姓怨声载道，把帐都记在党和政府的头上，影响极坏。在乡下有数顶大盖帽，围着一顶破草帽之说，农民是唐僧肉，谁都想吃。乱罚款、乱收费屡禁不绝。在某地通过往乡政府的要道路口，每到集市贸易日，当地公安、交通部门在路上联手设卡，检查来往摩托车，有交情的按一声喇叭呼啸而过，熟人停车递一枝烟也挥挥手放行，对普通老百姓可大发淫威，无证驾驶者扣车扣人，欠缴规费者罚款，本来就很拥挤的路口更加不方便，路人怨声载道。

    小腐败酿成大灾难。近年来，接连不断、此伏彼起的火灾事故、爆炸事故、沉船事故有不少就是因为小腐败而引发的。6·22四川合江特大翻船事故震惊了全国。130人被无情的江水夺去了生命。事发后，记者赶往合江县采访时深切地感到，这本是一场完全可以避免的悲剧，却因当地一些政府部门和执法人员的小腐败酿成大灾难。他们经常接受船主的邀请，钓鱼、吃喝、跳舞，这些在许多人看起来不算什么问题的事情，却成了这次沉船事故的导火线。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任何事物的发展都有一个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量变是质变的必要准备，质变是量变的必然结果，没有量变的积累，就不可能发生质变；量变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不可避免地引起质变。腐败问题也同样有它的"量变"与"质变"。有道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腐败的惯性使得腐败者往往一发而不可收，一旦迈出了第一步，紧接着就会有第二步，有了小腐败，紧跟着就有大腐败。在这里"小"是量变之始，质变之源。明白这个道理，就不该认为收点、拿点乃小事一桩，不足挂齿。纵观近年来我国查处的腐败案件，不难看出大多数贪官的腐败都有一个从小到大、从量变到质变的发展过程，新近被判处死缓的原湖南省工商局局长欧阳松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欧阳松自己坦白，他的堕落经历了一个从收受农副产品到收受红包礼金的过程，从收受比较熟悉放心的人送的钱到收受并不十分熟悉的人送的钱的过程。

    损公肥私，大挖墙角。如司空见惯的公费吃喝，每年1000亿元不在话下。吃吃喝喝是典型的小腐败。这许许多多的小腐败凑在一起，便成了1000多亿元人民币，可以造两艘半航空母舰（可咱们国家至今还没有一艘航母）。

    原因

    收入偏低，捞点实惠。时下党政机关工作人员的工资收入还不高，特别是乡镇财政吃紧，寅吃卯粮，捉襟见肘，十分窘迫。工资七折八扣，养家糊口，难以为继，有的工作人员出于无奈，"失身为娼"，利用手中那一点小权，捞点外块，贴补家用。某乡一个秘书，掌管乡党委和乡政府的大印，有人来盖公章时，巧立名目敲竹杠，少则弄两包烟叶，多则报支点小费用，一次也只有数十元。

    机构臃肿，人员膨胀。机关人员越减越多，因人设事，人浮于事。一些事情本不需要审批，却人为地设置障碍，下发红头文件，制定条条框框，于是小腐败接踵而来。比如迁移户口，按户籍管理条例，凭入户地的接收证明就可落户，但有些地方城管、计划生育、劳动等部门跟公安联手"把关"，要增盖几个公章，每一个公章都需要户主跑一道门坎，花点香烟费还是小意思，倘若哪一道关口板下脸来，不跑断腿才怪事。

    上梁不正，下梁歪斜。上有所好，下必效焉。一个地区、一个部门或一个单位的头头如果手脚不干净，手下人必定竞相效尤。在震惊海内外的厦门特大走私案中，市委书记带头护私、放私，于是从副市长到市委大院一般工作人员，大多跟走私案件有牵连，一时间市委大院成了走私、放私的避风港，有不少也只是捞点小油水，名堂不大，但社会影响却十分恶劣。

    相互攀比，心理失衡。媒体披露的高官腐败使一些小人物心理失衡，对腐败罚处的不力不公，所谓"大腐败台上作报告，中腐败台下呼口号，小腐败站着戴手铐"，诱发人们的逆反心理，譬如你搞大腐败，我就来小腐败；你搞黑色腐败，我就来灰色腐败；你说腐败亡党亡国，我说亡党亡国关我什么事……结果呢，大家都尽可能去进行那种不那么合法、不那么光彩的"利益补偿"，都想从别人的口袋里，从公家的口袋里多掏一点原本不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因而使如今的腐败问题居然带有"全民性"的痕迹了。这就好像雪上加霜，当今反腐败为何变得如此艰难，恐怕与当今社会道德滑坡和人们这种心态上的微妙变化联在一起的。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请看一位公务员的自我心态披露："我曾在某重要部门工作，有时‘被迫‘小腐败一下，如下去调研、考察干部时，收一些推不掉的土特产；如春节前，下级部门邀我们到大饭店吃喝玩乐一番，又是保龄，又是卡拉OK，走时每人还送一份小礼品，没一个人不要的，也没一个不敢要的。领导收，是要表现出与下级的随和，如果拒绝，让人觉得太生硬、太传统，想沽名钓誉，而且连累大家都不能收。而大家看领导都收了，自己不收，岂不是让领导难堪，而且，收了自己也高兴。不过，公道地说，与那些‘名声在外‘的单位比，我们单位算很廉洁了，顶多收点花生水果。"另一位小科长的体会更加"深刻"："‘黑脸包公‘姜瑞峰在河北省魏县打假呆不下去了，到永年县处理几个坏官又呆不下去了，省委为保这面旗，把他调到石家庄。因为他得罪了一个阶层、一个强势群体、一个官僚利益集团。一个县纪委书记尚不能自保，遑论草民？所以坦率地讲，对不正之风也好，腐败也好，我始终保持沉默，礼照收、饭照吃。我要生存，爱人孩子等着工资吃饭呢！这恐怕是大多数中国人的选择。"

    随波逐流，出于无奈。某机关办事员在日记中这样写道："我是个理想主义者，自认为廉洁自律的标准是一分钱都不能沾，常被大家讽笑为‘稀有动物‘。有时犯书生气，也会被大家斥为‘假正经‘、‘作秀‘、‘你要当官也一样‘。如果敢举报，那肯定成为单位里‘不耻于人类的狗屎堆‘了。头儿为大家谋福利你反对，岂不犯了众怒。得罪一人不怕，得罪十个人也不怕，但得罪所有的人，哪怕你再英雄再胆大也未必敢，除非你不打算在单位干了；不打算干了，你可能也不敢，哪个单位敢要一个举报者。"

    贪者风光，廉者自苦。在中国人的心目中，权力与腐败是"合情合理"地联系在一起的。以权谋私，或许有违政府的政令和圣贤的教诲，但却与深藏在人们心中的逻辑是吻合的。如果好不容易有了一点权力却不能用以谋私，那要这权力何用呢？刘邦说："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而对于有些人来说，有权而不谋私，也便如"锦衣夜行"了。时下有一种怪论，清廉安贫者被看成"窝囊费"，贪污受贿、吃香喝辣者被羡慕为"有本事"。西北地区某乡一位副乡长，先后任过财政所长、村建助理、农经站长、民政助理，都是掌管财物的差事，但家中却一贫如洗，工作30年，至今还是戴的一块老式怀表，家中最值钱的就是一台黑白电视。当了副乡长后，每天晚上用三轮车搭客，贴补家用。机关工作人员都说他老实无用，外出办事都不愿跟着他，因为无油水可捞。这位乡长煞是苦恼。

    对策

    提高思想认识。要以江总书记三个代表的重要思想为指针，在机关工作人员中加大三讲教育的力度，提高全体工作人员的思想认识。要树立完全彻底为人民服务的思想，党和人民给予的权力是用来为人民谋利益的，而不是为个人谋私利的。一个人就是一个窗口，一个人就是一面旗帜。要从维护党和政府的形象高度，自觉严于律己，廉洁奉公，勤政为民。

    改变政府职能。要变"全能政府"为"有限政府"，要把计划经济下政府包揽的职能转向市场，把更多的事交给社会、市场、企业和个人去做，以减少政府部门对企业的干预，限制权钱交易。对人、财、物等容易发生腐败行为的权力要进行适度分解，改革单一的个人说了算的权力结构，使一个部门或个人不能完整行使某一权力，或在行使过程中受到别人的制约和检查。比如科研经费的审批，要完善经费的审计、核定，实施项目招标，公开审批评比标准，德治与法治并举。要利用今年县乡机构改革的机会，坚决把平常手脚不干净的机关工作人员分流出去，以纯洁公务员队伍。

    加强警示教育。作为人民公仆，手中握有一定的权力，面对的诱惑很多很多。在这样的复杂环境中，怎样才能洁身自好，怎样才能刀枪不入、抗拒形形色色的诱惑呢?最好的办法就是多听听狱中人的现身说法，常想想贪欲要付出的沉重代价。贪污1000多万元的广东省天龙集团公司原总经理谢鹤亭在狱中曾悔恨交加地说过这么一句话："反贪的报纸、文件、电视都看过了，只差没有去监狱看过，要是看过，我连一分钱都不会贪污。"该警醒啊，心存贪念的公仆们!千金难买自由身，"自由的乞丐，比囚禁的国王幸福"！身为人民公仆，即使想发财也不能走旁门左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该拿的别拿，不该收的别收，应慎始慎终，防微杜渐，勿以恶小而为之。

    打老虎不忘扑苍蝇。现在人们都把目光集中在大腐败身上，而忽视对小腐败的惩治，有的对小腐败睁一眼闭一眼，执纪执法机关对小腐败往往也是网开一面，"抓大放小"，只要作案人将捞的油水"吐"出来就不予追究。我以为，应该采取得力措施，哪里有腐败，法律和纪律就跟踪到哪里，决不心慈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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