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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及军方:缓慢的民主进军

文/编译自《经济学人》 标签:埃及军方:缓慢的民主进军

因抗议迫害遭军方镇压的埃及科普特基督徒在国家电视台外面抗议

上一次埃及军方夺权是在1952年。当时它承诺说,会迅速重返文官统治,结果埃及人却迎来了长达60年的专制——军人操纵着打着民主幌子的国家机器。
今年2月在大抗议持续数周之后,将军们又一次从幕后站了出来,炒掉了终身总统穆巴拉克、解散他的橡皮图章议会,并承诺要迅速过渡到真正的民主制度,让多数民众欣喜若狂。
但在接下来的8个月中,对新统治者的好感一直在稳步流失。经济停滞,加上政治地平线仍不明朗,让很多埃及人不由得怀疑:军方是不是在故意拖延民主化的脚步?是否有诚意信守还权给民选文官政府的承诺?
一个青年组织提议:在开罗解放广场重新举行一系列盛大示威,这次的横幅将是:“谢谢你们。现在请回到你们的营房。”
有些疑虑可能夸大了。组成武装力量最高理事会(SCAF)的24名高级将领再三重申,他们希望退出政治舞台。他们还经常与文职政治家会面,也向街头抗议者作过多次让步。
尽管革命后埃及数十个新阵线、政党和压力团体的要求众口难调,几乎不可能满足,但SCAF经过多番讨价还价,仍然为政治过渡进程起草了一张大致的线路图。
按这一目前仍在演化中的方案,埃及将分三阶段举行议会下院选举,第一阶段开始于11月底;此后再分阶段选上议院,定于明年3月结束。
接着,上下两院将选出一个较小的机构,负责起草新宪法;经过全民公投表决后,再举行总统选举,时间预计在明年下半年。直到那时,军人才交出行政大权。
但埃及人和突尼斯一比较,就觉得很不满意:后者的专制政权只是早一个月被推翻,人家制定的民主路线图却快速、简单得多;而SCAF选择的道路似乎漫长、曲折得让人心焦。
突尼斯将于10月23日选举临时议会,后者将负责任命政府并起草新宪法。突尼斯人享受民主,可能会比埃及人早整整一年。
难怪平时四分五裂的埃及政界会联合起来,抱怨军方的时间表,以及军方提出的复杂选举步骤。有人说,这样慢慢磨会让穆巴拉克的手下有机会换上新包装卷土重来。还有人认为,军方的意图就是确保选出的议会软弱而又笨拙。
为此,埃及七大总统参选人采取了一个举世罕见的姿态:来自从伊斯兰教强硬派到世俗自由派阵营、立场迥异的他们发表联合声明,要求缩短时间表。他们甚至表示,不如先选总统,再起草宪法。
这些嘈杂的不耐烦呼声,一定会让军方感到厌烦。后者一直在极力传递自信、稳定的形象,同时力保军方长期享有的特权和特殊地位不被剥夺。然而,民间的怀疑情绪主要是军方造成的。
在军方领导下,埃及已经磕磕碰碰地成为一个更开放的社会,规则更公平,当局更可以问责。但将军们往往只是被街头口号推一下才动一动,显得十分勉强,让人难免会产生一种印象:军方仍保持顽固的专制秉性。
此外,尽管遭持续抗议,SCAF仍坚持对平民进行军法审判,同时沿用在穆巴拉克30年统治中变得臭名昭著的军管法令。前政权的文官受到清洗和审判,但应为几十年来侵犯人权负责的军警却未受严惩。事实证明,宪兵与被他们取代的民事警察一样残暴。
埃及媒体虽然比以前自由了,但仍受到或明或暗的压力,要他们少批评当局。为了抗议这种新的审查方式,报纸的专栏作者往往以“开天窗”抗议。
占埃及一成人口的科普特基督徒依旧不时受到袭击,迫害者却未受惩处——与穆巴拉克时代一样。
军方的领导对经济也无甚帮助。今年6月埃及拒绝了IMF愿提供约30亿美元低息贷款的示好,声称要依靠海湾富国的贷款和援助;然而这一援助并没有到来。
随着外汇储备每月减少约10亿美元(目前只剩240亿美元左右),以及向地区邻国借贷的成本大幅上升,埃及最后可能不得不向IMF求助。
将军们也迟迟未改革前政权留下的补贴制度(每年约占国家预算的20%),从而将这个政治大包袱留下未来的政府。
政治前景的不明朗,导致2008年曾达到120亿美元的外国投资基本干涸。早已结案的土地销售案和私有化交易被法庭推翻,又吓退了国内投资者。
军事化的法律与秩序不是解决办法。埃及需要更强有力、更可问责的民选文官政府,而且越早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