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安可视对讲:羊皮卷成功感悟之八

一

晴朗的日子，我在稻尖沐浴阳光，沐浴属于上天的恩赐以及波涛般汹涌的幸福。

虚空充盈，披蓑戴笠的农民脚踏实地，寂寞和埋怨永远高居视线之外。

地老天荒。孤独横冲直撞，有酒可以燃烧，有血可以泼洒。

篝火熊熊，让青春肆意挥霍，让生命纵横捭阖地加入合唱。

而山村永远是山村，草垛永远是草垛，茅屋，风铃和马灯永远没有褪色。

这是狂飙的时刻，幻想的旌旗高高飘扬于哲理之塞。

二

夜深人静，为你的馈赠，我总是忧郁地看着父亲，生命之盐，每一颗都有汗的心酸和泪的真实。

巨大的空间，音符汹涌如潮。休克的鳞片，佝偻的船甲，致命的果子，我赤身裸体，游动，挥舞，高喊并且拼命扭动。

电的嚎叫被刺天之剑斩断，父亲、母亲，白发苍苍，相对无言。

木犁在田角喘息。

这是狂飙的时刻，幻想的旌旗高高飘扬于哲理之塞。

三

黑压压的瞳孔，比黑更黑，仿佛带电的切分音，我不敢伸出手，任肩胛剧烈地抽搞，茫然四顾。

堤坝，缺水的堤坝，母亲站在那里，用黄土洗脸，泪流满面。

水啊水，大禹的情人，生命中最强大的主音，我在旷莽的稻田为你感恩。

这是狂飙的时刻，幻想的旌旗高高飘扬于哲理之塞。

四

美丽的妇人，是谁把你的血淋入禾蔸，让干渴的大地吮吸你?

分娩的季节，怀孕的水稻十分宁静。水流下来，果桨一般。

为寻找一块风水与你同在，努力挖井，挖最初的承诺和最后的归宿，风雨不辍，我紧跟父亲。

冰镇的荣耀穿过梨园，细雨霏霏，邮票般轻飘的旅人，蓬头垢面。

岁月悠悠，当风捡起我丢下的全部日子，夕阳把最美丽的光芒投进喧嚣的瞳仁，马匹走出了心之草原，我垂垂老矣，倚墙而立，在镰刀上擦看旧时的回忆。

可是水！瀑布的长发，至高无上的爱――

你尽可淹没我的记忆，我在淹没中回首；

你尽可毁灭我的躯体，我在毁灭中新生！

这是狂飙的时刻，幻想的旌旗高高飘扬于哲理之塞。

五

如期而来的手指，孤独之歌和旷莽的疆土在轻轻蠕动，硫磺之腿在大地疾走。

岩石切割群山；

群山包围村庄；

村庄占有葡萄和马匹。

这是狂飙的时刻，幻想的旌旗高高飘扬于哲理之塞。

六

灵魂在嘶哑的古道徘徊，冬天嵌入铜镜。

一寸土就是一个国家的名字，一寸土就是一个民族的象征，一寸土给了多少人生，又给了多少人死，

多么渺小和崇高、邪恶和正义。

在埃及金字塔下，在尼罗河畔，死亡的柑橘花总是固执地在碗中舞蹈，无数的游子流星般散落。

最初的重逢，只有一把土能留下；

最后的离别，只有一把土能够带走。

这是狂飙的时刻，幻想的旌旗高高飘扬于哲理之塞。

七

时间装饰的骨灰，疏松、柔软并且肥沃，每一块土都是一个火焰的城堡，都是一种仪式，死亡或再生。

拥有一寸土就拥有一个家园，拥有父亲和孩子。

青山处处埋忠骨，这贫瘠的寸草不生的土，经过战争的掠夺和拷打，经过将士们的血，慷慨赴死者的肉，以及无数平凡或非凡者的骨灰，土地已经肥沃，处处盛开生命之花。

这是狂飙的时刻，幻想的旌旗高高飘扬于哲理之塞。

八

土啊，生命之母！大地永久的居民，陌塬上的老者，发光的煤，祖先开创的刀耕火种仍在扭动和挣扎。

生锈的犁发出阵阵嘶哑的叫声，老牛磨烂了流血的肩胛，镰刀越磨越薄，像月亮一样锋利。

一群赤足裸胸的男女在暴雨中，在烈日下，在稻田里，久伏不起。

他们真实而卑微，动作粗野，在缺口的碗里装上一辈子的粗茶淡饭，他们要在暴风雨来临之前把全部的庄稼收回去。

悠悠苍天的耕耘者，我来自于他们之中，熟悉他们的气味和行为。

这是狂飙的时刻，幻想的旌旗高高飘扬于哲理之塞。

九

低沉的夜，劳作者痛苦而疲惫。像一片树叶，额头刻满时间的皱纹。

一本久违的书被突然打开。

有马衔金而去，吞金的人在红楼中死无葬身之地；

有木长成森林，伐木者在声声号角中重温旧梦；

有水滔滔不绝，永恒的流动滋润了花花绿绿的世界；

有火熊熊燃烧，愤怒的种子从板结的历史里破土而出。

可是土！泥味的土，汗味的土，满足饥饿的土，谁能满足它的欲望，谁在欲望中生存又被欲望杀死，谁杀死一个小土神又制造一个更大的神，并且陷入其中不能自拔?

在连绵不断的思想里，我在极地之侧，看人们纷纷上路，去或者来。我坚信：有土地的地方 就会有脚印、河流和村庄，有金木水火在歌唱。

成堆的种子一一散开，土啊，你在疲惫的大地上，我在永远的天空下。

这是狂飙的时刻，幻想的旌旗高高飘扬于哲理之塞。

十

那些朝夕相处的灶堂，发着幽光的锄头，每天擦拭的镰刀，簸箕和老井，那些祖传的坛坛罐罐，晒在屋顶的兰花豆，屋檐下的风铃和熏肉以及生活中许多必不可少的细节刹那间消失了。

这是狂飙的时刻，幻想的旌旗高高飘扬于哲理之塞。

十一

为落雨的日子在嘀嘀嗒嗒的台阶上写下一串清凉的文字；

为过往的飞雁在羞羞涩涩的目光中留下一个真实的细节；

为零碎的回忆在躲躲闪闪的追逐中定格一片生动的蕨叶；

为抒情的行人在孤孤单单的旅途里阅读一个忧伤的故事；

为相切的你我在磕磕绊绊的感觉中守护一方温柔的净土；

为惆怅的午夜在风风雨雨的寻觅中承受一宿失眠的痛苦；

为孤独时与你分享孤独；

为愉悦时与你共享愉悦；

为赢你一瞥，我一次又一次出版自己；

为博你一粲，我一遍又一遍翻耕昨日；

并非所有的固执都有一个粉红色的理由；

并非所有的爱恨都有一枚青橄榄的主题；

为生命的疲顿有一个小小的驿站；

为流出的眼泪有一个深深的伤口；

为你的到来，于无期的等待中同风握手；

为你的远去，在黎明的树荫下同月诀别。

这是狂飙的时刻，幻想的旌旗高高飘扬于哲理之塞。

十二

这是一片宁静的雪地，一只蝴蝶落在这里。

这是旷野，广袤、纯粹的旷野，寒冷在抒情的手臂上凝结。

这是一粒南方的雪，以潮湿的声音宣告风的走向。

这是灵魂的微笑，像冬天一样饱满。

这是根的精神，固执地延伸，对流浪的热爱如此真实。

这是音乐，如火的音乐洗涤所有寂寞的灵魂。

这是没有夜晚的早晨，漫天的灰尘粉饰了历史。

这是狂飙的时刻，幻想的旌旗高高飘扬于哲理之塞。

十三

金秋十月，当一盘用秋天洗净的葡萄在我们面前展示它露水般清晰的结构，我们紧握暴雨后的彩虹，在阳光中撒下果实累累的笑声。

这没有文字，只有音符的笑声，表达的是我们欢乐的心声，是甜蜜的回忆，更是自豪的展示。

当孤独的光明以湛蓝的手为原生的藤蔓修剪枝叶，我们用心来祝福，用风来说话。

我们的额头有伤，就绷紧额头；

我们的手指有伤，就握紧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