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自考网上成绩查询:捶碎红楼(22)重评《红楼梦》中的人物(宝玉)(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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捶碎红楼(22)重评《红楼梦》中的人物(宝玉)(1) (2008-05-05 21:08:23) 标签:杂谈  分类:捶碎红楼

第五编  重评《红楼梦》中的人物

前面江湖夜雨已经讲过,对于《红楼梦》中的人物的评价,也往往失于偏颇。有些人深爱书中人物,甚至达到和书中人物“恋爱”的程度。热恋中的人来评价自己的恋人,肯定是千好万好,就算有缺点错误也全部视而不见,即所谓的“晕轮效应”。

所以排除了对《红楼梦》这本书的盲目崇拜、盲目偏爱后,对于《红楼梦》中的人物才会有全然不同的评价。

一、宝玉:惫懒无用的寄生虫 

贾宝玉是《红楼梦》一书中的中心人物,是所谓的聪颖出俗,多情多义的“怡红公子”,是仙宫的神瑛侍者下凡,品位自然一流。,同时也是“情圣”,众女儿们的护花使者。大观园中的群芳众艳少有不喜欢他的,就连架子大过观音菩萨,拒人千里之外的妙玉也对他颇有好感。在某些评论中,贾宝玉又成为反封建的代表人物,闪耀着民主主义的光辉。

但是,抛开曹雪芹文学性笔法渲染出来的艺术效果,摘下让我们判断失误的有色眼镜,客观地重新审视一下贾宝玉的所作所为,我们会发现,其实这个“怡红公子”是个不学无术、懦弱无能、滥情不专、心地匾窄的人。我们且逐一道来:

1、不学无术:

有的朋友可能会说,贾宝玉“不学无术”还用你说嘛,人家自己就认:

无故寻愁觅恨,有时似傻如狂。纵然生得好皮囊,腹内原来草莽。

潦倒不通世务,愚顽怕读文章。行为偏僻性乖张,那管世人诽谤!

富贵不知乐业,贫穷难耐凄凉。可怜辜负好时光,于国于家无望。

天下无能第一,古今不肖无双。寄言纨绔与膏粱,莫效此儿行状! 

但是,书中写这些话的意图是正话反说,后来的评论者也往往这样看。贾宝玉的不爱读书,贪玩等毛病统统成了“优点”――即所谓的叛逆精神。我们前面也分析过,贾宝玉不敢公开反对四书五经,其实他对四书五经到底说的是什么也半懂不懂,他只是贪玩怕学罢了。如果他真是反对这些陈腐之见,那他首先会通读熟读这类书,然后再写本书加以批驳,如同人家黄宗羲那样,戴震那样,那才叫真正地具有叛逆精神,反观贾宝玉既没有这样的想法,也没有这个胆量。

由此看来,贾宝玉其实只是贪玩而已,他反对读书,喜欢杂学旁收,但他喜欢读的是什么书?《西厢记》还算雅致点的,什么《飞燕合德外传》、《则天玉环传》之类的书是什么东东?都是些情色小说。如同现在看A片一般的性质。

假如某同学一听数理化就头疼,说起日本AV女优却如数家珍,还不把自己的父母气得半死?当然,宝玉的情况可能还略好点,不至于像我们说得那样不堪,但是性质大致相同。

再说,贾宝玉既然有“杂学旁收”之称,且看他“杂学”的功力如何。佛道二家的典籍,应该是贾宝玉喜欢的“杂学”之列吧。考虑到最后贾宝玉出家为僧,这佛学应该是其“专业课”了。但据书中所写,贾宝玉的佛学水平却十分稀松平常,差劲极了。第二十二回“听曲文宝玉悟禅机”一文中,宝玉听了一番曲文后,也学着作偈说禅,但他的境界却还是在“无可云证,是立足境”这样的层次,他“又恐人看了不解”,于是填了一个《寄生草》的词。说的什么?无非是“到如今回头试想真无趣!”我们就佛学说佛学,想我佛如来,以广大智慧在菩提树下苦思得来的佛家道理,难道就是一句“回头试想真无趣”这样粗浅的东西吗?

书中接着写了宝钗大讲了一番禅宗故事,将《六祖坛经》中惠能那个“菩提本非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搬了出来,宝玉当场就被吓倒。按说《六祖坛经》中的这个故事,并非生僻之事,如果对佛学稍有研究的话,就不会不知道。于是宝玉尴尬之下,只好推说自己是“谁又参禅,不过是一时的玩话儿罢了”。这句话倒暴露了贾宝玉的真实心思,其实他所谓的“杂学”,也是游戏的心态,根本没有下过什么苦功夫。

再说道家,贾宝玉按道理来说,应该是非常喜欢老庄的。尤其对于《庄子》,应该是经常看的。但贾宝玉对于道家的真义,也是歪曲了的。宝玉在来到贾蓉的书房时,看到“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那幅对联时,就非常厌恶,“纵然室宇精美,铺陈华丽,亦断断不肯在这里了”,其实这并不符合道家的真义。

老子《道德经》中第二十章说:

人之所畏,不可不畏。荒兮其未央哉?众人熙熙,如享太牢,如登春台。我独泊兮其未兆,如婴儿之未孩,儡儡兮,若无所归。众人皆有余,而我独若遗。我愚人之心也哉!沌沌兮。俗人昭昭,我独昏昏,俗人察察,我独闷闷。

这段说大家所畏惧的东西,我也不能不跟着畏惧,但是大道是那样广大无穷,和世俗相差太多了。众人都兴高采烈像赴酒宴和春游的样子,但我恬淡无动于衷,好像懂事的婴孩一样,大家好像都很有本领的样子,而我却像个没有用的人,我真是愚人的心肠啊,浑浑沌沌的。别人都光耀自炫,唯独我昏昏然像个笨人,别人好像都很聪明灵巧,而我却像个闷葫芦。

也就是说,道家并不是教人特别厌恶世俗的事情,像有洁癖一般,对于世事格外敏感。道家讲究“和光同尘”,仿佛自己和俗人没有什么区别,但内心中却澄明如镜,这才是真正的道家高人。显然贾宝玉远未达到此境界。

在书中二十一回,贾宝玉和钗、黛、袭人等呕了气,就仿照《庄子》的《胠箧》一文写了以下的文字:

焚花散麝,而闺阁始人含其劝矣;戕宝钗之仙姿,灰黛玉之灵窍,丧灭情意,而闺阁之美恶始相类矣。彼含其劝,则无参商之虞矣;戕其仙姿,无恋爱之心矣;灰其灵窍,无才思之情矣。彼钗、玉、花、麝者,皆张其罗而邃其穴,所以迷眩缠陷天下者也。

宝玉这段文字十足地东施效颦,思想境界和庄子相差不可以道理计。庄子的《胠箧》一文,是揭露旧时丑恶虚伪的政治制度,而宝玉这篇文章,无非是因袭陈腐的“红颜祸水”之腔调――“彼钗、玉、花、麝者,皆张其罗而邃其穴,所以迷眩缠陷天下者也”。说白了就是美人都是害人精。宝玉还居然将这等腐臭之极的思想当作《庄子》的续文,称其为狗尾续貂,还算太抬举了他。怪不得黛玉又气又笑地批道:“无端弄笔是何人?作践南华《庄子因》。不悔自己无见识,却将丑语怪他人!”说的一点不错,宝玉的见识,实在太也差劲。

说到琴棋书画,这些也都是杂学之属。但宝玉的功夫又如何呢?关于琴棋,前八十回没大写过宝玉对此有什么造诣。书法嘛,第八回中提到清客们夸奖宝玉的字好:“前儿在一处看见二爷写的斗方儿,字法越发好了,多早晚儿赏我们几张贴贴。”但随即甲戌本眉批就说:“余亦受过此骗,今阅至此,赧然一笑……”意思再明白不过,当时的清客只不过讨小少爷的好,随口乱夸而已。宝玉的字其实是上不了台面的,故有“受过此骗”一说。

至于画,宝玉也是十分不通,倒是宝钗大讲了一番关于画的技法。按说宝玉毕竟是男孩子,接触的人也多,他不是没有学画的条件,第四十二回中宝玉说过:“詹子亮的工细楼台就极好,程日兴的美人是绝技……”但“杂学旁收”的宝玉虚心学习了没有?从书中看是根本没有的,因为他连基本的知识也不知道,比如谈到惜春画大观园时,宝玉道:“家里有雪浪纸,又大又托墨。”于是宝钗冷笑道:“我说你不中用!那雪浪纸写字画写意画儿,或是会山水的画南宗山水,托墨,禁得皴染。拿了画这个,又不托色,又难滃,画也不好,纸也可惜……”看,宝玉连工笔细描的画要用熟宣或熟绢都不知道,对于画,实在是门外汉。

再说了,贾宝玉文的不学,练练武也是好的啊。贾家不靠得就是祖上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功名富贵吗?贾赦还世袭一等神威将军,贾珍那样的还算个世袭三品威烈将军。虽然这两人也看不出有什么本事,一样的脓包,但贾宝玉如果真想学武功的话,也并不难找到武林高手做师父。像书中提到人家冯紫英,就经常打猎习武,还把仇都尉的儿子打了,拳脚必然相当不错。宝玉如果有志学武,想来贾政也不会硬加干涉。就算贾宝玉不肯刻苦习练,学不成飞檐走壁的轻功,隔山打牛的劈空掌,毕竟有点武功防身也是好的。不然就算出家为僧,进了和尚庙,也是像鲁智深那样拳头大的没有人敢欺负。

当然有人可能辩驳说,贾宝玉也有他的“才能”所在,就是吟诗作赋方面的才能。诚然,贾宝玉这方面的本领还是有点的,但是在历史上真实的人物中,如果吟诗作赋的本领很好,别的方面一团糟的人,我们是不会像欣赏贾宝玉那样欣赏他的。比如南朝陈后主,其实就很类似贾宝玉一般的人物。

陈后主,向来被认为是荒唐昏庸的家伙。《南史》曰:“后主张贵妃名丽华,与龚孔二贵嫔、王李二美人、张薛二淑媛、袁昭仪、何婕妤、江修容等,并有宠,又以宫人袁大舍等为女学士。每引宾客游宴,则使诸贵人女学士与狎客共赋新诗,采其尤艳丽者,以为曲调,被以新声,选宫女千数歌之。其曲有《玉树后庭花》《临春乐》等”。看到了吧,人家陈后主开的PARTY品位也是相当高雅的,酒宴中也是“共赋新诗”,并非全是钢管舞之类的东东。

假如贾宝玉当了皇帝,就算不当皇帝,如果贾府没有被抄,贾政等人也全都死得干干净净,没有人管他了,他肯定也会像陈后主一样的做法,还不天天像“寿怡红群芳开夜宴”时那样通宵做乐。

其实对比陈后主和贾宝玉的诗文,我们会发现,他们的风格相似,但陈后主在才力上倒是远远胜之有余。看陈后主的代表作《玉树后庭花》:

丽宇芳林对高阁,新妆艳质本倾城。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

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后庭。

诗中之意和贾宝玉的那些什么“霞绡云幄任铺陈,隔巷蟆更听未真。枕上轻寒窗外雨,眼前春色梦中人。盈盈烛泪因谁泣,点点花愁为我嗔。自是小鬟娇懒惯,拥衾不耐笑言频”之类的艳诗有惊人的相似之处。而且陈后主的赋也写的极好,他有一篇《夜亭度雁赋》,我们不妨一观:

春望山楹,石暖苔生。云随竹动,月共水明。暂逍遥于夕径,听霜鸿之度声。

度声已凄切,犹含关塞鸣。从风兮前倡融,带暗兮后群惊。帛久兮书字灭,芦束兮断衔轻。行杂响时乱,响杂行时散。

已定空闺愁,还长倡楼叹。空闺倡楼本寂寂,况此寒夜搴珠幔。心悲调管曲未成,手抚弦,聊一弹。一弹管,且陈歌,翻使怨情多。

这文采,比起贾宝玉来恐怕只高不低,宝玉写的《芙蓉女儿诔》,不少人都觉得精彩,其实里面有不少地方一味堆砌词藻,文字虽华美,但缺乏真情实意。所以,贾宝玉的综合文采值恐怕还不如陈后主哪。

所以贾宝玉纯属一个不学无术,耽于玩乐之人,如果在现实社会中,这样的人自己担负大事的话,肯定会十分荒唐。当家败家,治国亡国,陈后主就是他的榜样。

2、懦弱无能:

无能,是不学无术的结果。而懦弱,却和一个人的性格有关。武侠小说中师父收弟子,有时候看重性格超过能力。而贾宝玉性格也十分懦弱窝囊,这一点从很多事例中都可以看得出来。

贾宝玉口口声声地说“这女儿两个字极尊贵极清净的,比那瑞兽珍禽、奇花异草更觉稀罕尊贵呢”,人们小厮们的“浊口臭舌”说都说不得,“但凡要说的时节,必用净水香茶潄了口方可,设若失错,便要凿牙穿眼的……”

宝玉能说出这般话,必然是十分爱护怜惜女儿家的人吧?然而,他所谓的怜惜只是放在口头上说说罢了,一到真事上,大事上,就原型毕露。书中第三十回中,写宝玉于盛夏的中午,别人都睡了午觉后,他老人家精神头十足,闲极无聊,转到王夫人房里来挑逗丫头金钏。我们再细读一下此段文字: 

遂进角门,来到王夫人上房里。只见几个丫头手里拿着针线,却打盹儿。王夫人在里间凉床上睡着,金钏儿坐在旁边捶腿,也斜着眼乱恍。宝玉轻轻的走到跟前,把他耳朵上的坠子一摘。金钏儿睁眼,见是宝玉,宝玉便悄俏的笑道:“就困的这么着?”金钏抿嘴儿一笑,摆手叫他出去,仍合上眼。宝玉见了他,就有些恋恋不舍的,悄俏的探头瞧瞧王夫人合着眼,便自己向身边荷包里带的香雪润津丹掏了一丸出来,向金钏儿嘴里一送,金钏儿也不睁眼,只管噙了。宝玉上来,便拉着手,悄悄的笑道:“我和太太讨了你,咱们在一处吧?”金钏儿不答。宝玉又道:“等太太醒了,我就说。”金钏儿睁开眼,将宝玉一推,笑道:“你忙什么?‘金簪儿掉在井里头――有你的只是有你的。’连这句俗语难道也不明白?我告诉你个巧方儿,你往东小院儿里头拿环哥儿和彩云去。”宝玉笑道:“谁管他的事呢!咱们只说咱们的。”

此时宝玉和钗、黛两人闹了一场(宝钗借扇机带双敲那出)后,“说不得忍气,无精打彩”,于是跑到这里寻王夫人身边的丫头找乐子。并说“我和太太讨了你”这样的话,来调戏金钏。然而,当“王夫人翻身起来,照金钏儿脸上就打了个嘴巴,指着骂道:‘下作小娼妇儿!好好儿的爷们,都叫你们教坏了!’”时,宝玉的表现是什么呢?――“见王夫人起来,早一溜烟跑了”。一点敢作敢当的勇气也没有,哪怕跪下来向王夫人求求请,分担一下责骂也好啊。虽然不见得起到什么作用,但这才像个“护花使者”的本色。而宝玉却“一溜烟跑了”,充分表现了他懦弱的本性,宝玉跑了后,这事一点也没有往心上搁,又去勾搭人家在地上画“蔷”字的龄官去了。可想而知,如果宝玉得知金钏被撵,就算一时不敢顶撞王夫人,没有什么办法把金钏留住,但派个小厮带了钱物去安慰一下,总是能办得到的吧?如果他真的这样做了,金钏心中的悲痛肯定会减轻很多,想来不至于再做出投井自尽的事情。而宝玉直到金钏死了,才“蝎蝎螫螫”地跑去祭奠,玩什么“不了情撮土为香”的把戏,这种马后屁又有啥用?

对于晴雯一事,也是如此。晴雯为王夫人所恶,赶出了大观园,宝玉的表现又是如何呢?书中七十七回写王夫人命人将“四五日水米不曾沾牙,恹恹弱息”的晴雯, “从炕上拉了下来,蓬头垢面,两个女人搀架起来去了”。宝玉却是“虽心下恨不能一死,但王夫人盛怒之际,自不敢多言一句,多动一步,一直跟送王夫人到沁芳亭”。宝玉此时也是一声也不敢吭,懦弱之极。实在令人寒心,可见什么“恨不能一死”也是假的,如果真的恨不能一死,那还有什么可怕的?既然连死的心都有,难道连一句求请的话也不敢说?

晴雯被撵出后,宝玉也是只知道“倒在床上大哭”,并无什么实际的举措来挽救晴雯,反是人家袭人不管是假惺惺也好真惺惺也好,倒出了个主意给他:“你果然舍不得他,等太太气消了,你再求老太太,慢慢的叫进来也不难。”这句话倒也是上策,我们知道,晴雯素日是贾母所喜欢的,后来王夫人和贾母解释撵晴雯一事时,还是很费了些口舌花了些心思的,我们看第七十八回中是这样写的:

王夫人便往贾母处来省晨,见贾母喜欢,便趁便回道:“宝玉屋里有个晴雯,那个丫头也大了,而且一年之间,病不离身,我常见他比别人分外淘气,也懒,前日又病倒了十几天,叫大夫瞧,说是女儿痨,所以我就赶着叫他下去了。若养好了也不用叫他进来,就赏他家配人去也罢了……”

贾母听了,点头道:“……但晴雯这丫头我看他甚好,怎么就这样起来。我的意思这些丫头的模样爽利言谈针线多不及他,将来只他还可以给宝玉使唤得。谁知变了。”王夫人笑道:“老太太挑中的人原不错。只怕他命里没造化,所以得了这个病。俗语又说,‘女大十八变’。况且有本事的人,未免就有些调歪。老太太还有什么不曾经历过的?三年前我也就留心这件事。先只取中了他,我便留心。冷眼看去,他色色虽比人强,只是不大沉重。若说沉重知大礼,莫若袭人第一……”

我们看,撵晴雯一事,王夫人其实还是很怕贾母不悦的,因为晴雯原是贾母身边的人,所以小心翼翼地趁“贾母喜欢”才说明此事,又胡说晴雯是“女儿痨”,有“传染病”,才撵出去。即使这样贾母还是怀疑道:“但晴雯那丫头我看他甚好,怎么就这样起来”,可想而知,假若贾宝玉按照袭人说的那个方法做,还是有成功的可能的。宝玉如果先在贾母耳边吹吹风,王夫人的一面之辞也难以完全蒙蔽住贾母。退一万步来说,即使不可能让晴雯短时间内重归大观园,那贾宝玉至少也要在实际上帮助一下晴雯吧。

书中写道,贾宝玉许了看门的婆子一些钱,就偷偷溜出了大观园,到了晴雯家里,见晴雯病得很重,他的哥哥嫂子都是歹人,并不真心照看晴雯,一任她自生自灭。我们的宝二爷“眼中泪直流下来,连自己的身子都不知为何物了”,但他所做的只是给晴雯倒了碗水,换了回小棉袄罢了。按道理说,贾宝玉还是有不少事可以做到的,比如劝慰一下晴雯,许诺她可以重回大观园,从而让她有信心活下去。然后可以给她留下一些钱,替她请来医生诊病开药。再将她的混蛋哥哥嫂子叫来训诫一番,让他们好好看待晴雯,否则唯其是问。再不放心,也可以找个妥当的人帮忙照看一下,也并不难。我想如果这样的话,晴雯恐怕也不会早夭而死。

有人说,宝玉其实并没有钱,理由是宝玉曾在第四十七回中对柳湘莲说过:“虽然有钱,又不由我使”。其实宝玉大钱没有,扫扫地缝子的钱就够办上面这些事的。第五十一回时,宝玉另外请大夫来给晴雯瞧病时找银子付帐,就见一个小笸箩里放着好多银子,随便拿一块就是二两多。就算没有现钱,把晴雯原来没有撕完的扇子找出几把,让小厮焙茗拿到街上或当或卖,也能换不少钱。

也有人说宝玉其实没有权威,奈何不了晴雯的哥嫂。但宝玉和凤姐什么的关系甚好,和凤姐说一声,甚至和平儿通个话,也能震慑得晴雯的哥嫂不敢那样凶狠霸道。他们又不是像董超、薛霸一般,得了高太尉的吩咐有弄死林冲的任务在身,想来王夫人不至于特地授意要治死晴雯,只不过是他们势利眼,看到晴雯失势就落井下石罢了。所以晴雯虽然是宝玉一惯喜欢的人,但是他却不能为晴雯实实在在地做一丁点事情,可谓废物一个,太没用了。贾政训他的话,很多都是胡乱发脾气,不过这里想想那句倒说得不错――“终是不读书之过”!如果宝玉将《资治通鉴》、《二十二史》上诸般阴谋阳谋、冶人整人之术烂熟于心,他处理这些事情时,就不会束手无策了。纵观历史上,很值得贾宝玉借鉴学习的就是宋真宗赵恒和刘娥的故事。

刘娥原是一名小银匠的妻子,长得十分美貌,为谋生计,常在街上击鼓赚钱,后来为赵恒喜爱,两人如胶似漆,难舍难分。但是因为刘娥身份卑贱,被认为是媚惑人的“妖狐”一类,于是赵恒的老爹宋太宗赵光义大怒,将赵恒狠训了一通,下旨将刘娥逐出赵恒所在的王府。但是赵恒却并非贾宝玉那样的愚物,他悄悄将刘娥安排到王宫的指挥使张耆家里住下,这期间,他一有机会就溜到张耆家中和刘娥幽会。等到赵恒正式即位后(即宋真宗),就立刻将刘娥纳进宫中,后来慢慢升为皇后,恩宠至极,后来刘娥甚至垂帘听政,在实际上掌控了大宋的最高权力――说来说去说远了,我们看贾宝玉如果找个地方安排晴雯,难度和风险要比赵恒私藏刘娥小得多,刘娥是宋太宗龙颜大怒后,下旨驱逐的。私藏者不免要担着忤旨的风险,这在旧时可是杀头的罪名。而晴雯只是一名丫头,王夫人将之赶出大观园也就算了,并未存有赶尽杀绝之心。宝玉只要肯花些银子,想来安顿不难。

贾宝玉口口声声反对仕途经济学问,殊不知“天下文才武功,坚兵利器,无一不可造福于民,亦无一不可为祸于世”,宝玉完全排斥这些的结果,却是自己成为一个遇事百无一用的大蠢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