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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母缘何驱兰芝
——浅评《孔雀东南飞》
汉代乐府诗《孔雀东南飞》以“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起兴述论了在封建家长迫害下和刘兰芝被迫分离最后致死的凄婉爱情故事,全诗可谓字字徘徊,声声垂泪,末尾一段更是道出了无数有情而不得眷属人的心声。
一般的说法只是简单的将这出悲剧的导演名号归于焦母名下,事实亦实如此,然而对一个“鸡鸣入机织,夜夜不得息,三日断五匹”的儿媳妇兰芝为何要“嫌迟”呢?大多文章却未言明这个问题。
“解铃还须系铃人,”文中在描写将再嫁时这样写道“移我琉璃塌,出置前窗下。左手执刀尺,右手执凌罗。”从左执刀,右执绫的情景来看兰芝是一个通常说的“左撇子”,如果这是未名的作家依实录子的话。这就是焦母驱兰芝的原因之一了。想来大家亦明白,左撇子的人从古到今,从东到西都是不受欢迎的,即使是当人们意识到左撇子的出众之外处的现代社会也不乏有父母软磨硬泡地要纠正孩子的左撇子习惯的事例,更别说一个两千年前的汉末年间了,况且又落在“老学究”焦母的手里,你说兰芝的日子哪能好过,再勤勉孝敬也入不得焦母眼的。
兰芝由于悲剧性的左撇子被其姥遣回家似乎也太说不过去,以“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以及“今日还家去,念母劳家里”和“勤心养公姥,好自相扶将”等等看来,不难看出兰芝的相貌及品行,可谓打着灯笼也没处找得俏媳妇儿,孝媳妇儿,但凭“左撇子”这点瑕疵实在犯不着焦母将兰芝遣回去。再细细查究 ,“共事两三年,始尔未为久”,中学课文将这一句译为:“(我们)在一起日子不过二三年,(结婚生活)才开头,还不算很久。”从原来的“始”“未为”二词来看,此句译得可谓相当准确。那么就从现代译文的“不过”“才”“还”等虚词来推究:焦钟卿和刘兰芝结婚已二三年,连焦钟卿也说“还不算太久”,这里为什么他要强调“还”字呢?经小生如此一点,稍有知识的人即可会意了。兰芝到焦家有二三年了,却仍“未见动静”,膝下并无子女,古言曰:“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从这一点来看,兰芝在焦母眼里当是大不孝了,或者有一点就是太不孝了。在那样一个社会制度及社会风俗下,“不会”生孩子而被遣送回家何止兰芝一个。或许有人对此推理稍有微辞,那么请看兰芝回家时的情景吧。兰芝母亲历数了自己在兰芝身上所下的功夫,从“十六知礼仪,十七遣汝嫁,谓言无誓违。”可怜天下父母心,本指望兰芝可以配一个夫婿并卒千年的,不想“汝今何罪过,不迎而自归?”兰芝只好惭愧地对母亲说“儿实无罪过”,此处话虽不多,但配上一个“惭”字便大有文章了,就是自己没能生孩子的原因。这里或有人要问:为什么不把话明明白白地说出来呢?此兄有所不知,在古代即使只母女俩人这话也是难于出口的,只要大家都明白即可,此为“讳”,更别说当时的实际情况了:妹子含辱回家,哥哥八成也在旁接应,于是有些话更是不便出口了。刘母当然自知,只得“大悲催”,是谓“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从这些福尔摩斯似的推理中我们也可明白作者写诗时其实是很严谨的,所以前文所写“左手执刀尺,右手执凌罗”也就可以得到一个确切的结论了。
由此可知,焦母之所以要遣兰芝乃是因为兰芝是一个左撇子,且二三年没生出一个孩子来,至于焦母“此妇无礼节,举动自专由”、“东家有贤女,自名秦罗敷,可怜体无比,阿母为汝求”只不过是个托辞而已(若真有此意,早聘罗敷到家了)。
全文至此而终是谓不妥,有点为封建思想招魂的嫌疑。其实即使没有了这两个原因,焦母也断脱不得逼死一对夫妻的干系的,但终究还是那个吃人的社会罪重为大,于是想起了鲁迅先生在《狂人日记》中写道封建礼教与吃人的关系 ,尽管是乐府诗中也少不得这些,由此可见鲁迅论断的正确了。“多谢后来人,戒之慎勿忘。”诚是言也。
(99年12月9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