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嚣背后暴露出联赛发展诸多困惑

CBA常规赛的五大不等式

本报记者 薛 原

　　3个多月的鏖战，号称史上最热闹也最激烈的一届CBA（中国男篮职业联赛）常规赛偃旗息鼓。俱乐部投入层层加码，比赛竞争度空前接近，赛场上座率不断攀升，社会影响力持续扩大，要说这是一届不同以往的常规赛并不为过。但喧嚣背后，也暴露出联赛发展的诸多问题。最热闹不等于最好，用“职业”二字衡量，CBA还远未到脱胎换骨之时。5个不等式，可以对照出与CBA大步发展相伴的困惑。

　　贵的≠对的

　　如今回头看NBA（美国男篮职业联赛）去年夏天的停摆，很难说对CBA是福是祸。2011年8月，各家俱乐部投资人齐集深圳，讨论最热烈的话题就是NBA一旦停摆，能从那里找来什么宝贝。当时，中国篮协最担心的还是NBA来的外援“耍大牌”，说走就走怎么办，而日后的情况则出乎意料。

　　紧接着，浙江稠州银行队率先引进了JR史密斯，轰动一时。随后，浙江广厦队引进了钱德勒，新疆沃尔沃队引进了肯扬·马丁，这3位都曾在NBA丹佛掘金队效力的球员让CBA立马星光熠熠。当然，俱乐部为此付出了大把银子。动辄两三百万美元的价格，让这个赛季的外援市场空前火爆，激起悬念重重。

　　但好景不长，JR史密斯在开赛之初就同俱乐部发生矛盾，虽然进攻能力无人可比，但浙江队并没找到整体风格，队友丁锦辉坦承，史密斯始终没融入球队。肯扬·马丁在新疆队的训练态度让球队十分头疼，因为他基本不怎么训练。钱德勒在球场上起伏不定的表现，让俱乐部的心也跟着上蹿下跳，总担心NBA的风吹草动影响他的心态。最终，浙江稠州银行队名列常规赛第十一，浙江广厦队名列第七，新疆沃尔沃队位居第四，均比上赛季成绩退步。

　　有一句十分流行的台词：“只买贵的，不买对的”。稠州银行队总经理赵兵认为，在外援引进问题上，这个赛季留下了不少反思，最直观的一点就是：贵的不等于对的。

　　烧钱≠管理

　　由于外援投入直线飙升，对于不少俱乐部来说，这个赛季也是一场“烧钱大战”。连续3届联赛亚军新疆队雄心勃勃，先后引进了唐正东、孟铎等国内一流球员，高薪聘请了国家队主教练邓华德，买来了NBA曾经的选秀状元肯扬·马丁，投入数千万元。原先一家俱乐部一个赛季平均大概投入3000万元，现在快成了最低门槛。

　　但巨额投入并不等于可以理顺俱乐部发展的各个环节。巨额投资和俱乐部的基本建设规范、中长期规划方面都没有建立太多关联。新疆队和邓华德不欢而散后，颇为后悔，“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却忽视了之前应该做怎样的功课去进行足够了解和必要制约。一家俱乐部的总经理表示，现在不少俱乐部要出成绩，最直接的办法就是砸钱买外援，但基础配套、运行管理等却没有多少改变。这等于是把宝全押在外援身上，无异于“赌一把”，效果可想而知。

　　实际上，CBA联赛自1995年创立以来，俱乐部建设一直是发展的软肋。作为联赛的最重要组成部分，职业俱乐部的经营管理人才始终匮乏，思路单一。某种程度上看，职业体育的确是“烧钱的游戏”，但烧钱不等于有效的管理手段，如何做好职业俱乐部，依然富有挑战性。

　　热闹≠繁荣

　　常规赛刚过半程时，中央电视台收视人次已超过上个赛季的总和。17家俱乐部球馆上座率也格外火爆，满座率比比皆是，大幅超越以往赛季。由于一些大牌外援的加盟，加之各队加大投入，实力接近，比赛的战况也较以往更为激烈。所有这些因素，让这个赛季CBA的人气高涨，看点颇多。

　　但不断升级的外援较量也让比赛越来越明显地进入外援主导的轨道。联赛技术统计榜上，得分、篮板球、三分球等主要指标，外援均占据垄断地位，往往要到20名开外才有本土球员的名字出现。比赛进入关键阶段，球队的成败更是系于外援表现。

　　但一时的热闹场面不等于联赛的根本繁荣。本赛季CBA的口号是“蓄力伦敦”，从国家队队员表现看，有喜有忧。广东队朱芳雨、八一队王治郅等老将宝刀不老，依然起到球队定海神针的作用。但也有一些年轻球员并未得到足够历练，外援的光芒更是掩盖了不少国家队队员的身影。

　　一个自身“造星”能力欠佳的联赛，很难获得足够的可持续发展力量。眼看筵席散去，中国篮球又留下什么呢？

　　年轻≠落后

　　也有让人眼前一亮的球队和新人。

　　北京金隅队是常规赛最热的话题。他们在开赛之初的乱战中打出惊人的十三连胜，领先半程，最后名列第二，获得队史最佳常规赛战绩。北京队脱胎换骨的功臣首推马布里，但围绕在马布里身边的年轻人作用同样不可或缺。朱彦西和翟晓川是本赛季最佳新秀二人组，再加上吉喆、方硕、王骁辉等年轻球员的出色表现，北京队打出了精彩的整体篮球，冲至第二位。

　　拥有超级外援，不等于必然拥有好成绩。重用年轻球员，也不等于注定排名落后。实际上，这个赛季的常规赛恰恰给出相反的证明。比如北京、东莞、山西等队。

　　东莞马可波罗队开赛之初连吃败仗，他们的外援没有NBA背景，年轻球员背负着不小压力，但主教练戈尔依然坚持给本土年轻球员足够的时间和机会，常规赛后半段，东莞队逐渐发力，最终排在第五位。而首次闯进季后赛的山西队，也没有像以往赛季那样花大钱请最贵的外援。他们的本土球员段江鹏、张学文开始挑起球队重担，在吕晓明的穿针引线下，山西队获得常规赛第三名的佳绩。本土球员的成长，让这些球队有了真正的底气。

　　坚持≠无为

　　常规赛半程时，曾掀起一股换帅潮，新疆、江苏、佛山、辽宁等4支球队先后更换主教练。一位前国家队队员现在担任CBA主教练，在他看来，教练要想将一支球队捏合成型，没有一两个赛季的积累很难做到，“但现在不少俱乐部很难有这个耐心。”

　　坚持不等于无为，关键是俱乐部的信心和眼光。上海队这个赛季没有花大钱买外援，找来了曾担任NBA湖人队资深助教的帕纳吉奥，经历了赛季之初的磨合，老教练将上海队带成CBA防守最佳球队，平均失分最少。常规赛后半程上海队渐入佳境，最后攀至第六名。

　　东莞队也是如此。澳大利亚人戈尔从青年队带起，将这一拨球员精心打磨，如今冲劲十足，属于他们的时代，还在后头。

　　当然，最好的例子是广东东莞银行队。他们如今笑傲CBA，靠的正是多年来对二、三线队伍的坚持投入。当年虽然战绩受到影响，一旦拥有了自己的人才流水线后，后劲源源不断。他们所遵从的，正是竞技体育的发展规律，难得的，就在一个坚持。

　　有教训就有成长，有收获也有领悟。这个赛季的CBA常规赛，值得深思的话题不少，别让那么多热闹都成了过眼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