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吻定情江直树:漫说《中阿含》(三)~D罗云经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5/04 18:43:30

四、罗云经

 

我闻如是:一时,佛游王舍城,在竹林迦兰哆园。
  尔时,尊者罗云亦游王舍城温泉林中。于是,世尊过夜平旦,著衣持钵,入王舍城而行乞食;乞食已竟,至温泉林罗云住处。尊者罗云遥见佛来,即便往迎,取佛衣钵,为敷坐具,汲水洗足。佛洗足已,坐罗云座。
  于是,世尊即取水器,泻留少水已,问曰:“罗云,汝今见我取此水器,泻留少水耶?”
  罗云答曰:“见也,世尊。”
  佛告罗云:“我说彼道少,亦复如是,谓知已妄言,不羞不悔,无惭无愧。罗云,彼亦无恶不作。是故,罗云,当作是学,不得戏笑妄言。”
  世尊复取此水器,尽泻弃已,问曰:“罗云,汝复见我取少水器,尽泻弃耶?”
  罗云答曰:“见也,世尊。”
  佛告罗云:“我说彼道尽弃,亦复如是,谓知已妄言,不羞不悔,无惭无愧。罗云,彼亦无恶不作。是故,罗云,当作是学,不得戏笑妄言。”
  世尊复取此空水器,覆著地已,问曰:“罗云,汝复见我取空水器,覆著地耶?”
  罗云答曰:“见也,世尊。”
  佛告罗云:“我说彼道覆,亦复如是,谓知已妄言,不羞不悔,无渐无愧。罗云,彼亦无恶不作。是故,罗云,当作是学,不得戏笑妄言。”
  世尊复取此覆水器,发令仰已,问曰:“罗云,汝复见我取覆水器,发令仰耶?”
  罗云答曰:“见也,世尊。”
  佛告罗云:“我说彼道仰,亦复如是,谓知已妄言,不羞不悔,不惭不愧。罗云,彼亦无恶不作。是故,罗云,当作是学,不得戏笑妄言。
  “罗云,犹如王有大象,入阵斗时,用前脚、后脚、尾、骼、脊、胁、项、额、耳、牙,一切皆用,唯护于鼻。象师见已,便作是念:‘此王大象犹故惜命。所以者何?此王大象入阵斗时,用前脚、后脚、尾、骼、脊、胁、项、额、耳、牙,一切皆用,唯护于鼻。’罗云,若王大象入阵斗时,用前脚、后脚、尾、骼、脊、胁、项、额、耳、牙、鼻,一切尽用。象师见已,便作是念:‘此王大象不复惜命。所以者何?此王大象入阵斗时,用前脚、后脚、尾、骼、脊、胁、项、额、耳、牙、鼻,一切尽用。’罗云,若王大象入阵斗时,用前脚、后脚、尾、骼、脊、胁、项、额、耳、牙、鼻,一切尽用。罗云,我说此王大象入阵斗时,无恶不作。如是,罗云,谓知已妄言,不羞不悔,无惭无愧。罗云,我说彼亦无恶不作。是故,罗云,当作是学,不得戏笑妄言。”
  于是,世尊即说颂曰:

  “人犯一法,谓妄言是,
   不畏后世,无恶不作。
   宁啖铁丸,其热如火,
   不以犯戒,受世信施。
   若畏于苦,不爱念者,
   于隐显处,莫作恶业。
   若不善业,已作今作,
   终不得脱,亦无避处。”

  佛说颂已,复问罗云:“于意云何?人用镜为?”
  尊者罗云答曰:“世尊,欲观其面,见净不净。”
  “如是,罗云,若汝将作身业,即观彼身业:‘我将作身业,彼身业为净?为不净?为自为?为他?’罗云,若观时则知:‘我将作身业,彼身业净,或自为,或为他,不善与苦果受于苦报。’罗云,汝当舍彼将作身业。罗云,若观时则知:‘我将作身业,彼身业不净,或自为,或为他,善与乐果受于乐报。’罗云,汝当受彼将作身业。
  “罗云,若汝现作身业,即观此身业:‘若我现作身业,此身业为净?为不净?为自为?为他?’罗云,若观时则知:‘我现作身业,此身业净,或自为,或为他,不善与苦果受于苦报。’罗云,汝当舍此现作身业。罗云,若观时则知:‘我现作身业,此身业不净,或自为,或为他,善与乐果受于乐报。’罗云,汝当受此现作身业。
  “罗云,若汝已作身业,即观彼身业:‘若我已作身业,彼身业已过去灭尽变易,为净?为不净?为自?或为他?’罗云,若观时则知:‘我已作身业,彼身业已过去灭尽变易,彼身业净,或自为,或为他,不善与苦果受于苦报。’罗云,汝当诣善知识、梵行人所,彼已作身业,至心发露,应悔过说,慎莫覆藏,更善持护。罗云,若观时则知:‘我已作身业,彼身业已过去灭尽变易,彼身业不净,或自为,或为他,善与乐果受于乐报。’罗云,汝当昼夜欢喜,住正念正智,口业亦复如是。
  “罗云,因过去行故,已生意业,即观彼意业:‘若因过去行故,已生意业,彼意业为净?为不净?为自为?为他?’罗云,若观时则知:‘因过去行故,已生意业,彼意业已过去灭尽变易,彼意业净,或自为,或为他,不善与苦果受于苦报。’罗云,汝当舍彼过去意业。罗云,若观时则知:‘因过去行故,已生意业,已过去灭尽变易,彼意业不净,或自为,或为他,善与乐果受于乐报。’罗云,汝当受彼过去意业。
  “罗云,因未来行故,当生意业,即观彼意业:‘若因未来行故,当生意业,彼意业为净?为不净?为自为?为他?’罗云,若观时则知:‘因未来行故,当生意业,彼意业净,或自为,或为他,不善与苦果受于苦报。’罗云,汝当舍彼未来意业。罗云,若观时则知:‘因未来行故,当生意业,彼意业不净,或自为,或为他,善与乐果受于乐报。’罗云,汝当受彼未来意业。
  “罗云,因现在行故,现生意业,即观此意业:‘若因现在行故,现生意业,此意业为净?为不净?为自为?为他?’罗云,若观时则知:‘因现在行故,现生意业,此意业净,或自为,或为他,不善与苦果受于苦报。’罗云,汝当舍此现在意业。罗云,若观时则知:‘因现在行故,现生意业,此意业不净,或自为,或为他,善与乐果受于乐报。’罗云,汝当受此现在意业。
  “罗云,若有过去沙门、梵志,身、口、意业,已观而观,已净而净;彼一切即此身、口、意业,已观而观,已净而净。罗云,若有未来沙门、梵志、身、口、意业,当观而观,当净而净;彼一切即此身、口、意业,当观而观,当净而净。罗云,若有现在沙门、梵志,身、口、意业,现观而观,现净而净;彼一切即此身、口、意业,现观而观,现净而净。罗云,汝当如是学:‘我亦即此身、口、意业,现观而观,现净而净。’”
  于是,世尊复说颂曰:

  “身业、口业、意业,罗云,
   善、不善法,汝应常观。
   知已妄言,罗云莫说,
   秃从他活,何可妄言?
   覆沙门法,空无真实,我闻如是:一时,佛游王舍城,在竹林迦兰哆园。
  尔时,尊者罗云亦游王舍城温泉林中。于是,世尊过夜平旦,著衣持钵,入王舍城而行乞食;乞食已竟,至温泉林罗云住处。尊者罗云遥见佛来,即便往迎,取佛衣钵,为敷坐具,汲水洗足。佛洗足已,坐罗云座。
  于是,世尊即取水器,泻留少水已,问曰:“罗云,汝今见我取此水器,泻留少水耶?”
  罗云答曰:“见也,世尊。”
  佛告罗云:“我说彼道少,亦复如是,谓知已妄言,不羞不悔,无惭无愧。罗云,彼亦无恶不作。是故,罗云,当作是学,不得戏笑妄言。”
  世尊复取此水器,尽泻弃已,问曰:“罗云,汝复见我取少水器,尽泻弃耶?”
  罗云答曰:“见也,世尊。”
  佛告罗云:“我说彼道尽弃,亦复如是,谓知已妄言,不羞不悔,无惭无愧。罗云,彼亦无恶不作。是故,罗云,当作是学,不得戏笑妄言。”
  世尊复取此空水器,覆著地已,问曰:“罗云,汝复见我取空水器,覆著地耶?”
  罗云答曰:“见也,世尊。”
  佛告罗云:“我说彼道覆,亦复如是,谓知已妄言,不羞不悔,无渐无愧。罗云,彼亦无恶不作。是故,罗云,当作是学,不得戏笑妄言。”
  世尊复取此覆水器,发令仰已,问曰:“罗云,汝复见我取覆水器,发令仰耶?”
  罗云答曰:“见也,世尊。”
  佛告罗云:“我说彼道仰,亦复如是,谓知已妄言,不羞不悔,不惭不愧。罗云,彼亦无恶不作。是故,罗云,当作是学,不得戏笑妄言。
  “罗云,犹如王有大象,入阵斗时,用前脚、后脚、尾、骼、脊、胁、项、额、耳、牙,一切皆用,唯护于鼻。象师见已,便作是念:‘此王大象犹故惜命。所以者何?此王大象入阵斗时,用前脚、后脚、尾、骼、脊、胁、项、额、耳、牙,一切皆用,唯护于鼻。’罗云,若王大象入阵斗时,用前脚、后脚、尾、骼、脊、胁、项、额、耳、牙、鼻,一切尽用。象师见已,便作是念:‘此王大象不复惜命。所以者何?此王大象入阵斗时,用前脚、后脚、尾、骼、脊、胁、项、额、耳、牙、鼻,一切尽用。’罗云,若王大象入阵斗时,用前脚、后脚、尾、骼、脊、胁、项、额、耳、牙、鼻,一切尽用。罗云,我说此王大象入阵斗时,无恶不作。如是,罗云,谓知已妄言,不羞不悔,无惭无愧。罗云,我说彼亦无恶不作。是故,罗云,当作是学,不得戏笑妄言。”
  于是,世尊即说颂曰:

  “人犯一法,谓妄言是,
   不畏后世,无恶不作。
   宁啖铁丸,其热如火,
   不以犯戒,受世信施。
   若畏于苦,不爱念者,
   于隐显处,莫作恶业。
   若不善业,已作今作,
   终不得脱,亦无避处。”

  佛说颂已,复问罗云:“于意云何?人用镜为?”
  尊者罗云答曰:“世尊,欲观其面,见净不净。”
  “如是,罗云,若汝将作身业,即观彼身业:‘我将作身业,彼身业为净?为不净?为自为?为他?’罗云,若观时则知:‘我将作身业,彼身业净,或自为,或为他,不善与苦果受于苦报。’罗云,汝当舍彼将作身业。罗云,若观时则知:‘我将作身业,彼身业不净,或自为,或为他,善与乐果受于乐报。’罗云,汝当受彼将作身业。
  “罗云,若汝现作身业,即观此身业:‘若我现作身业,此身业为净?为不净?为自为?为他?’罗云,若观时则知:‘我现作身业,此身业净,或自为,或为他,不善与苦果受于苦报。’罗云,汝当舍此现作身业。罗云,若观时则知:‘我现作身业,此身业不净,或自为,或为他,善与乐果受于乐报。’罗云,汝当受此现作身业。
  “罗云,若汝已作身业,即观彼身业:‘若我已作身业,彼身业已过去灭尽变易,为净?为不净?为自?或为他?’罗云,若观时则知:‘我已作身业,彼身业已过去灭尽变易,彼身业净,或自为,或为他,不善与苦果受于苦报。’罗云,汝当诣善知识、梵行人所,彼已作身业,至心发露,应悔过说,慎莫覆藏,更善持护。罗云,若观时则知:‘我已作身业,彼身业已过去灭尽变易,彼身业不净,或自为,或为他,善与乐果受于乐报。’罗云,汝当昼夜欢喜,住正念正智,口业亦复如是。
  “罗云,因过去行故,已生意业,即观彼意业:‘若因过去行故,已生意业,彼意业为净?为不净?为自为?为他?’罗云,若观时则知:‘因过去行故,已生意业,彼意业已过去灭尽变易,彼意业净,或自为,或为他,不善与苦果受于苦报。’罗云,汝当舍彼过去意业。罗云,若观时则知:‘因过去行故,已生意业,已过去灭尽变易,彼意业不净,或自为,或为他,善与乐果受于乐报。’罗云,汝当受彼过去意业。
  “罗云,因未来行故,当生意业,即观彼意业:‘若因未来行故,当生意业,彼意业为净?为不净?为自为?为他?’罗云,若观时则知:‘因未来行故,当生意业,彼意业净,或自为,或为他,不善与苦果受于苦报。’罗云,汝当舍彼未来意业。罗云,若观时则知:‘因未来行故,当生意业,彼意业不净,或自为,或为他,善与乐果受于乐报。’罗云,汝当受彼未来意业。
  “罗云,因现在行故,现生意业,即观此意业:‘若因现在行故,现生意业,此意业为净?为不净?为自为?为他?’罗云,若观时则知:‘因现在行故,现生意业,此意业净,或自为,或为他,不善与苦果受于苦报。’罗云,汝当舍此现在意业。罗云,若观时则知:‘因现在行故,现生意业,此意业不净,或自为,或为他,善与乐果受于乐报。’罗云,汝当受此现在意业。
  “罗云,若有过去沙门、梵志,身、口、意业,已观而观,已净而净;彼一切即此身、口、意业,已观而观,已净而净。罗云,若有未来沙门、梵志、身、口、意业,当观而观,当净而净;彼一切即此身、口、意业,当观而观,当净而净。罗云,若有现在沙门、梵志,身、口、意业,现观而观,现净而净;彼一切即此身、口、意业,现观而观,现净而净。罗云,汝当如是学:‘我亦即此身、口、意业,现观而观,现净而净。’”
  于是,世尊复说颂曰:

  “身业、口业、意业,罗云,
   善、不善法,汝应常观。
   知已妄言,罗云莫说,
   秃从他活,何可妄言?
   覆沙门法,空无真实,
   谓说妄言,不护其口。
   故不妄言,正觉之子,
   是沙门法,罗云当学。
   方方丰乐,安隐无怖,
   罗云至彼,莫为害他。”

  佛说如是,尊者罗云及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谓说妄言,不护其口。
   故不妄言,正觉之子,
   是沙门法,罗云当学。
   方方丰乐,安隐无怖,
   罗云至彼,莫为害他。”

  佛说如是,尊者罗云及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说法地点:王舍城的竹林精舍

 

参加人员:尊者罗云(罗睺罗)

经中大意:本经叙述佛陀取水器(取水用的器具),泻出水而留一些水,以喻道之少者;将少水尽泻,以喻尽弃道者;把水器覆着地上,用以喻道之覆者;水器由覆,朝上仰放,则喻道仰(空)者。佛陀以这些譬喻教诫罗候罗:如知己作妄言,而不羞不悔,不惭不愧的话,则道性会渐少而至于空;并用王象入阵战斗之譬喻,又以人用镜观其面之净,或不净,喻人也当如是的反省。应观过去、现在、未来三时所作三业之净不净,为自或为他,而后当行则行,当舍则舍。

 

今天我所要谈说的佛典,叫《罗云经》。这个“罗云”是谁呢?他就是世尊未出家前的嫡子——罗睺罗。佛陀专门为自己的儿子所说的经典,故名《罗云经》,因此我在这里可以说,这部经典也可以叫做“佛陀教子经”。当然,这里的“教子”,并不是教儿子如何做人,如何修学世间伦理,而是教导他如何断除烦恼,如何成就道业。我们从整个经典的字里行间里,既可以看到佛陀作为伟大导师的人格魅力,也可以从中窥察到作为一名父亲,对于儿子的拳拳慈爱之心。因此,我们在读这部经典的时候,要细心品味经典背后所蕴含的浓浓的人情味。

“罗睺罗”是什么意思呢?在《注维摩经》中有这段话:“什曰:阿修罗食月时名罗睺罗,罗睺罗秦言覆障,谓障月明也。罗睺罗六年处母胎,所覆障故因以为名,明声闻法中密行第一”。从上面我们可以看出,“罗睺罗”一词翻译过来,就叫“覆障”,就是说愁达多太子与耶输陀罗在生下儿子罗睺罗时,正值晚上,也有可能是在半夜里。那天晚上也很可能是阴历十五或十六月圆日。原本好端端的一轮圆月悬于碧空,忽然之间月亮被什么东西咬去了一个缺口,接着这个缺口越来越大,到最后连整个月亮都被吞下去了。按照现在的说法,这就月蚀,是很平常的一个自然天文现象。可是在过去科技并不发达的情况下,大家都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或者说预计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在旧时中国,人们认为这是天狗食月,,于是大人小孩便面盆或铜锣,满村狂跑,以期将天狗吓跑。经过大伙这么一敲,还真的敲出了效果,不一会儿,月亮又开始从天狗的口中缓缓地露出脸蛋。于是淳朴的人们便相互击掌,以示庆贺。

而在古印度人们的心目中,每当发生月蚀或日蚀时,人们并不是认为这是天狗的杰作,而是认为阿修罗在兴风作浪。关于这一点,我们《长阿含经·世记经·阿修罗品》中便可以看到,每当阿修罗界的众生心情不好时,他们便四处惹是生非,最典型的便是把太阳与月亮的光线都给遮蔽起来,弄得天地无光,犹处幽冥。而罗睺罗降生的那天晚上,正好发生了月蚀,阿修罗把整个月亮都遮覆起来,于是给罗睺罗所起的名字,就叫“遮覆”。

有关罗侯罗诞生之年,各经记载并不一致。《众许摩诃帝经》、《有部毗奈耶破僧事》、《大宝积经》谓其诞生于佛成道之夜,住胎六年,故释迦族人甚感疑惑,乃投耶输陀罗母子于火坑,然二者毫发无损,释迦族人始信不疑。而《佛所行赞·处宫品》则谓罗睺罗诞生于佛出家以前;《太子瑞应本起经》谓诞生于佛纳妃后六年,或十年。

在佛教史上,罗睺罗被称为“密行第一”。据经典记载,罗侯罗严守制戒,精进修道,终证阿罗汉果。《增一阿含经·弟子品》称其“不毁禁戒,诵读不懈,所谓罗云比丘是”。

关于罗睺罗何时入灭,存有两种说法,一种认为他在佛陀灭度前数年就已经提前入灭,另一说称他在佛陀灭度后十数年圆寂,佛陀灭度时,他始终守护在座前。不过综合各种资料来看,我个人以为罗睺罗在佛陀灭度之前入灭的可能性似乎大一些。如此推算起来,罗睺罗入灭时的年岁并不大,估计在55岁上下。从世俗的角度看,在这个岁数离世,似乎显得年轻了些;但是从证道的角度看,入灭无所谓大小,只要活着时能够见道,其他什么都显得极其渺小了。不过,从佛法弘传的角度看,过早地入灭,那么受其教益的众生也相对减少,这对佛法的弘扬,似乎是一大损失。有关罗睺罗的事迹很多,有兴趣的朋友不妨看看台湾星云大师的《十大弟子传》。

此时佛陀正在王舍城外的竹林精舍进行宣化,而罗睺罗在哪里?他在距竹林精舍不远处的温泉林,在这个林中有一个精舍,名字就叫温泉精舍,它是罗睺罗的行止处。事实上佛陀时常光顾这里的,为的是对罗睺罗多加教化,使他早已证道。从经典记载上看来,童年的罗睺罗很是顽皮,据说他到了十七、八岁的时候,还是像小孩子一样,常常喜欢撒谎骗人。有时他到街上去乞食,大家都知道他是佛陀的嫡子,都向他打听佛陀的去处,他就信口开河,胡乱编造一番。比如说,当佛陀住在竹林精舍的时候,他就说佛陀正在七叶窟;当佛陀在七叶窟的时候,他就回答说佛陀在竹林精舍。正是因为他有些玩世不恭,害得很多人都来回空跑好几趟。为此,佛陀曾经严厉斥责过罗睺罗,也为这个不太争气的儿子而伤透脑筋,曾经想法设法促使儿子改掉这些不良习气。

我个人认为,佛陀此次到温泉林来,恐怕是听了弟子们向他禀报有关罗睺罗说谎的报告,专程来教诫儿子,以期帮助儿子改掉说谎顽皮这个坏毛病的。

佛陀在某一天的清晨,独自著衣持钵,到王舍城内去乞食。等到乞食任务完成之后,他顺道去了趟温泉林,到了罗睺罗的住处。罗睺罗一见父亲佛陀来了,立马起身迎接,并恭敬地接过父亲手中的衣钵,然后替佛陀敷设好坐具,到林子里打来清凉的泉水,为父亲把双足清冼干净,以示对佛陀的尊敬。

在这里我需要说明一下,我们在佛经中,经常会看到佛陀外出回来之后,侍者往往会为佛陀洗足。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根据我个人的推测,有两种可能。一是印度中部气候较为炎热,回来后用凉水冲洗一下足部,对降暑很有帮助;而更为重要的原因,我想就是在佛陀时代,那时的出家比丘乃至一般的平民百姓,似乎没有穿鞋子的习惯,比丘们外出乞食,大多数都是赤足。赤足外出,回来后一进屋内,当然是把脚洗干净,然后再到坐具上静坐。这里的“坐具”,不单单是我们平常观念中的椅凳,而是可以躺下休息的,是那种既可坐也可卧的日常家具。

佛陀在儿子罗睺罗的服侍下,静静地洗完脚,一言不发。罗睺罗见状,知道气氛不对,他也大气都不敢出一声,静静地等候着佛陀对他的教诫。

罗睺罗见佛陀洗完脚,准备将取水器里剩余的水端出去倒掉,但是被佛陀制止了。佛陀说:“还是让我自己来倒吧。”然而佛陀并没有将水器里的水全部倾倒完,而是在水器里留了一点水。然后佛陀指着剩余的那些水,对罗睺罗说:

“罗睺罗,你看见了水器里剩余的那些水了吗?”

罗睺罗见后就如实相告:“看见了啊,世尊。”

佛陀听后对罗睺罗说:“罗睺罗,我告诉你,那些道行浅鄙、只剩下一点点道行的人,也是这样的。他们明明是在打妄语说谎话,却仍然不知悔改,还是继继续撒谎。这种人是些什么人?是不羞不悔,无惭无愧的人。而且,这种喜欢说谎的人也是无恶不作的人!”

佛陀顿了一下,然后抬眼看了看罗睺罗:“你要听好,你要学做一个诚实的人,不要没事老是去撒谎,开那些低级的玩笑!”

罗睺罗一听,知道自己的顽劣习性闯下了大祸,他一声不吭,羞愧地低下了头。

佛陀见状,于是将水器里剩余的那些水悉数倾倒掉,然后指着取水器问罗睺罗:

“罗睺罗,你有没有看见,我将取水器里的水,都全部倒光了吗?”

罗睺罗低着头回答说:“看见了,世尊。”

那么,世尊将水器里剩余的倒光,说明了什么问题呢?世尊在这里,用取水器里的水,譬喻我们的修行进度。当水器里装满水时,说明我们道心坚固,修行精进不怠;当取水器里的水倾倒掉只剩下一点点时,说明道心退转,已经只剩下一丁点的修行了。如果把取水器里的水全部倒光,那么就说明道心丧失殆尽,连一丁点的修行也没有了。

紧接着,佛陀又将空空的取水器,翻过身来覆盖于地上,然后又问罗睺罗:“你看见了覆盖于地上的空水器了吗?”罗睺罗自然也是答道:“看见了,世尊。”

那么,这个翻覆于地的空取水器又说明了什么呢?它说明了一个人的道心,已经退转到了一无所剩,空洞无物,甚至可以说是无可救药的地步了。

然后,世尊又将那只翻覆于地的空水器又翻过身来,让它空口朝天,继续问罗睺罗。这说明什么问题呢?它说明了这位原先的修行人,已经到了南辕北辙、与修行道路完全背道而驰的地步了。

我们总结一下佛陀的四个譬喻:

①水器留少许水→②水器尽空→③空水器翻覆→④空水器由覆而仰起

佛陀通过这四个譬喻,说明了什么?它们说明了时常戏笑打妄语,会带来极其严重的后果,甚至可以达到无恶不作的地步。因此无论是出家居家的戒律中,都有一条“戒妄语”戒条,这条戒被列在第四位,属于根本大戒(性戒)之一。作为出家比丘,妄语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去说的。因此佛陀对罗睺罗说,作为比丘,一定要珍惜自己的声誉和威仪,绝对不可以与人家戏笑打闹,更不可以随意撒谎寻开心。为什么呢?如果比丘对自己不严加要求,那么就没有人会尊重你,爱护你,你就会像一只空空如也,不能再次盛水的取水器一样,变得一无是处。

罗睺罗听了佛陀的话后,羞愧得无地自容,他心里暗自发誓:今后再也不能说谎取乐了。

为了更好地说明问题,佛陀再次作了譬喻:

在古时候有一个国家,饲养了一头大象。这头大象威猛无敌,英勇善战。每当战斗打响时,它总是冲锋在前,所向披靡。这只大象在敌群当中,用脚踢、用牙刺、用头顶、用耳拍打敌人……可以说,凡是它身上所有的部位,基本上都可以发挥出巨大的战斗力。但是这只大象有一个地方必须要严加保护的,那就是它的鼻子。因为大象的鼻子很脆弱,一旦为刀箭所伤,以后进食就会存在问题,久之自然会危及性命。因此每当与敌人战斗时,它都会把鼻子藏起来。如果大象连鼻子也不顾了,那么这只大象就是连自己的自家性命也豁出去了。

佛陀此譬喻是什么意思呢?佛陀的观点是,这只大象就好比我们比丘,而鼻子就好比约们的威仪与语言。当我们处在与五欲战斗之中时,切切要慎守我们的口业,决不可戏笑妄语。一旦戏笑语形成积习难改时,那么,我们的慧命也就宣告死消亡。

佛陀见罗睺罗心生悔意,于是他坐到了坐具上,又问罗睺罗:

“罗睺罗,我来问你,为什么人们要使用镜子呢?”

罗睺罗听后说:“镜子是用来照人的脸的啊,通过镜子,我们就可以知道脸上有干净不干净,有没有什么污垢。”

佛陀说:“是的,罗睺罗,你回答得很正确。”

接下来,佛陀由镜子的用途,引申到我们对于身、口、意三业的观察——

我们的身体在造作各种身业时,就需要观察。我所作的身业,是清净的还是不清净的;是为自己做的,还是为了他人去做的。如果这种身业是善的,是清净的,那么就尽管去做;相反,就要舍弃去除这样的身业,否则将会得到苦报,自己也会为自己愚蠢的不善身业付出代价。

佛陀进一步指出,不仅是对于我们即将要做的身业,同时对于我们以前所做的身业,以及我们正在做的身业,都要进行深入的观察与反省。为了更好地观察反省,我们光靠自己个人的力量还不够,还要去拜访那些有着崇高道行和威望的大善知识,把自己过去所做的一些不善身业都统统至心发露表白出来,在这些善知识面前至诚忏悔,千万不能有丝毫的隐瞒。这样,我们的身业才能变得清净,从此以后所作的身业,也将会变得清净。

而对于口业和意业,佛陀也是这样的态度。经过发露忏悔,使我们的身口意三业从此变得清净起来,不再有任何的障碍。

最后,佛陀用诗一般的语言,语重心长地对罗睺罗说——

罗睺罗啊,

对于身口意三业,

你应当时时将它们观察。

从此以后,

你不可有任何的妄语行为。

我们出家人,须发剃除,

本来就是靠信众们的供养而生活,

你怎么能随意说谎呢?

你过去的那些行为,

会将沙门之法翻覆,

空虚而无毫厘的真实!

要知道,不说妄语,

才是真正的正觉之子、沙门之法。

罗睺罗啊!

从此以后,你要痛改前非,努力修习,

    决不可用妄语去贻害他人!                  ( 界定 2008年11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