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其钢:音乐诗人的艺术之旅

2012年01月16日    环球网

当奥运会主题曲《我和你》将“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的精神从中国传播至世界,中国人开始熟知《我和你》的词曲作者,也是奥运会的音乐总监陈其钢,一位享誉法国、欧洲乃至全世界音乐界的中国作曲家。在他身上,有着一种古典诗人般的气质,被誉为“音乐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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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奥运会主题曲《我和你》将"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的精神从中国传播至世界，中国人开始熟知《我和你》的词曲作者，也是奥运会的音乐总监陈其钢，一位享誉法国、欧洲乃至全世界音乐界的中国作曲家。在他身上，有着一种古典诗人般的气质，被誉为"音乐诗人"，他的音乐也一直以细腻、内省甚至悲凉的风格为特色，善于将中国的传统元素很好地融合于西方现代作曲之中，是当今少数几个在世界音乐舞台上极为活跃的中国作曲家之一。十余年来，他的作品荣获了多项国际大奖，《蝶恋花》在欧洲获得普遍好评，2005年，他获得具有"法国诺贝尔音乐奖"之称的"交响音乐大奖"。虽然陈其钢长年生活在欧洲，但他也常和国内艺术家合作，曾应中央芭蕾舞团之约，为张艺谋导演的舞剧《大红灯笼高高挂》创作音乐，又在《山楂树之恋》、《金陵十三钗》中合作，用音乐将一个个可歌可泣的故事传递给观众，或纯美凄婉，或雄壮悲凉，甚至犹如天籁之音，而他为了寻找到这些音乐元素，常秉持着一份执着，奔走于世界各地，也因此拥有了独特的感悟和不为人知的故事。
　　绕地球一圈，只为那份执着
 　　我有一段情呀, 唱给诸公听，
　　诸公各位，静呀静静心呀,
　　让我来唱一支秦淮景呀,
　　细细呀道来，唱给诸公听呀。
　　秦淮缓缓流呀, 盘古到如今,
　　江南锦绣，金陵风雅情呀,
　　瞻园里，堂阔宇深呀,
　　白鹭洲，水涟涟，世外桃源呀
　　一首《秦淮景》婉转柔美，在电影《金陵十三钗》中烘托出秦淮河女子的风情，久久萦绕在观众的脑海无法离去，而孩子们在教堂中哼唱的《天使的声音》又如天籁之音，一种圣洁之感油然而生  这些电影原声配乐用丰富的表现手法、来自世界不同地区的音乐元素，表达出强烈的情感。陈其钢对此解释说："张艺谋导演当时给我看了十三钗的小说，我觉得这个东西从音乐上来讲，可塑性很强。因为它牵涉的面、它的时代、故事发生的环境---南京和天主教堂，以及参与的人，包括神父、学生、妓女、士兵等，使得这个故事本身的文化内涵非常的丰富，这也正是我自己喜欢的，在过去的创造中也比较擅长的一部分，也就是中西结合，中国传统与西方现代，最传统与最现代之间的关系，这是我始终思考的一个问题。因为搞创作如果不站在自己民族文化历史的角度去看的话，你将失去自我，所以这始终是我的一个课题，这个电影正好给我这样一个机会。"
　　为了寻找到最贴切的音乐元素和表现方式，陈其钢带领自己的团队从北京出发先赴瑞典后又去美国,十天内绕地球转了一圈，"以我在奥运中积累的经验, 国内的合唱水平与西欧相差很远。如果说去西方录小提琴独奏是锦上添花的话，去录合唱却是必要的选择。尤其是,十三钗的合唱风格主要灵感来自西欧文艺复兴时期的宗教仪式，中国合唱团对这样的文化是陌生的。为了使电影《金陵十三钗》的音乐能够达到理想的效果，导演和制片方为音乐创作提供了最理想的工作条件。 我们原本在国内进行了大量的准备，采录了足够的素材，按照常规可以不需要到国外进行第二次录音。但是这一次，对小提琴独奏和合唱这两类西方音乐的强项, 张艺谋毫不犹豫地决定让我们去欧美寻找合作对象。"
　　带着这样的使命，陈其钢的团队来到瑞典，"这是我第一次去瑞典，但是这个选择却不是偶然的。20多年前,当我还是法国现代音乐大师梅西安的学生时，他就向我赞叹过瑞典的合唱水平。梅西安有大量的合唱和声乐作品,有丰富的处理合唱的经验,对合唱的要求相当高。我相信如果他由衷地夸奖，一定是超乎寻常的。20多年后，我以自己的亲身经历，证实了老师的印象。据说，瑞典拥有世界上比例最高的合唱人口，几百年来，合唱成了瑞典人传统文化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阿勒麦纳合唱团就是其中的佼佼者。这支创建于1830年的合唱团，已经有了180多年的历史，这种坚持令人肃然起敬。合唱团的所在地是乌普萨拉，离斯德哥尔摩五六十公里。这样的距离在中国还在同一个城市里，但在瑞典，他们却需要坐火车再换大巴。我们选斯德哥尔摩录音，是因为这里有瑞典最好的录音棚---瑞典广播公司录音棚。阿勒麦纳合唱团的团员中年龄最大的也不过30岁，最小的才19岁, 他们既充满活力，又纪律严明。令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他们对音乐的热爱，录音对他们来说,是歌唱而不是任务,所以他们从不讲条件，不计时间，忘记劳累，不计报酬。第一天，我们是从上午11点开始工作，一直到晚上11点，整整12个小时，他们的状态依然始终如初。这对于用嗓子作为乐器的人来说几乎是不可思议的。一般合唱团一天顶多工作5小时。而且，他们的经理告诉我们，他们的工作是无偿的，除了交通和饮食之外，全部的所得都作为合唱团发展的基金。在回酒店的出租车上，我们无意间说到司机的嗓音很好，他说，他也在一个合唱团唱歌。连出租车司机都在演唱，这就是瑞典。这可能就是为什么瑞典这样一个北欧国家出了那么多伟大的歌唱家和好几支世界级的合唱团的原因吧。"
　　"我是一棵被移植到法国的中国树"
　　陈其钢在1983年以全优成绩毕业于中央音乐学院作曲系，并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取中国教育部出国研究生，次年赴法国深造，获得法国现代音乐大师梅西安赏识，破例纳为关门入室弟子，至今一直定居于法国。然而，他的音乐中却总少不了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用他的话说，"我是一棵被移植到法国的中国树"，在国外27年的生活让他对法国有着更清醒的认识和感受，影响和警示也更深刻。"这是一次决定性的，根本性的，绝非蜻蜓点水的 '旅游'。在一个国家,停留三五天、一两个月、一年两年、十年八年，体会是完全不同的。短时间的旅游得到的感受是最新鲜的，但也可能是最片面的。比如你到巴黎一天，遇到一个好人,你感觉巴黎太可爱了，如果相反,你会以为巴黎人真坏。我常常听到出国旅游的人回来发表长篇大论，他们感触很深，但失之偏颇。所以我建议，如果有时间有条件，要在一个地方尽量多停留一些时光去体会不同民族、不同历史、不同文化的魅力。"
　　"没有自我的文化，就不会有灵魂和生命力"
　　对于陈其钢而言，作为一个创作人，将自己的作品放在不同的文化和社会背景中会看到不同的反映，这是做其他职业的人在旅行中不可能获得的体会。"我的大型管弦乐作品 '蝶恋花'于2002年巴黎首演之后，一路在欧洲获得观众的热烈反响，每到一地，演出都非常成功。我不需要与观众有任何语言的交流和解释，他们就可以理解作品的内涵。2009年，这首作品在巴黎和纽约上演，在巴黎的演出获得观众和乐评人的高度评价，我本人应纽约卡内基音乐厅的邀请，亲临纽约现场。看到音乐演奏过程中，听众始终安静不下来，到第3乐章时开始有人相继退场，之后的乐评也不温不火、不得要领。这是我的作品第一次遇到如此冷遇，让我想了很多，结论是，社会和文化差异的鸿沟巨大，美国文化(尤其是东部沿海大城市)趋于快餐，多数人没有耐心静下心来聆听和理解差异  另外，我们永远不可能也不需要为满足他人的趣味而活，即便你有这个愿望，也是不可能的。再说，没有自我的文化，是不会有灵魂和生命力的。"
　　如同他的音乐一样内敛细腻，他的生活亦渴望平静安逸，"我最理想的生活方式其实是静静地、有规律地生活，但是我的职业使得旅行几乎变成了我的专业，我常常因为排练演出的需要而旅行。每到一地，几乎都是千篇一律的日程安排，目不斜视地投入到排练演出当中，在当地不太可能做更多的停留，无法感受旅行应有的魅力，这很可惜。现在对我而言，最好的旅行方式应当是衣食无忧的旅行。不少国人，有钱了，愿意在异地购房。我觉得房产是身外之物，而且还需要打点和管理，既费心又费力，如果有钱，应当走遍世界都住在最好的酒店，这无异于在全世界都有自己的舒适居所。即便酒店再贵，算下来也比购买房产要便宜，且来去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