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允儿尝试新的可能:由新四军三师北移路线图勾起的回忆

雄师出关 ——由新四军三师北移路线图勾起的回忆       在纪念中国共产党成立九十周年之际，我翻出珍藏多年的新四军三师及医务人员北移路线图，看着这张由江苏省淮阴出发，历经三个多月时间，步行2000多公里，最终到达松江省哈尔滨的行军线路，不禁又把我的思绪带到了那难忘的北上征程。       北上初衷       1945年8月15日，日本天皇宣布日本无条件投降。直此，中国人民艰苦卓绝、浴血奋战的八年抗战取得了历史性胜利。然而，国民党反动派蠢蠢欲动，紧锣密鼓抢占日寇留下的城池，企图摘取胜利果实，以便发动内战。俗话说得好“得东北者得天下”，党中央明察秋毫，决策千里，毅然决定派黄克诚同志率领新四军三师挥师北上，出关收复东北失地和日寇留下的大批武器弹药，为夺取全国解放奠定基础。      北上路线       医务人员随新四军三师出关挺进东北分为两个梯队，我在第一梯队，于1945年10月3日，从江苏省淮阴新王营镇出发，经山东、河北、热河省长途跋涉，先后强行通过陇海、胶济、津浦、平津铁路封锁线，由长城冷口出关，经青龙、义县等地，于同年12月3日抵达辽宁的阜新。将日伪留下的阜新海州碳矿医院改建为我军进入东北第一所战地医院，开始接收战斗伤员的治疗任务。不久又继续北移经通辽、白城子，1946年1月16日抵达大赉，最后到达哈尔滨，北上征程划上圆满句号。 北上途中       在长途行军中，三师卫生部与司令部、政治部和供给部处于大部队中间位置。从苏北出发后，途径山东、河北两省大都是沿公路行军。每天都是日落宿营，拂晓起床，早饭后，天刚亮就开跋上路。沿途公路两侧，不时看到用红、黄、绿纸写的标语及横幅，“打到关外去”、“向东北挺进”、“将革命进行到底”和“解放全中国”等振奋人心的战斗口号。沿途受到老百姓的夹道欢迎。群众自发为部队设茶水站，提供运送物资、伤员的驴马及人力车辆。部队以四路纵队或二路纵队队形前进，呈现出浩浩荡荡、大军压境、无坚不摧、战无不胜的气势。我们在行军中和战斗部队一样，平均每日走百余华里。与战士不同的是我们医务人员虽未配带武器，但肩负自身背包、米袋、书籍和部分药械挎包等，负重不比战士轻多少。到达东北境内后，三师面临在美军空运协助下，国民党军队抢先占领山海关、锦州等城市，有的日军尚未放下武器，负隅顽抗以及敌伪残余和土匪骚扰的危险局面，司令部决定给部分医务人员配发了自卫武器。 救治伤员       行军途中，我们的主要任务是救治伤员。1946年1月，国民党军队乘火车向阜新大巴车站进犯，我和王国卿同志奉命带领百余名轻伤员从海州碳矿医院出发进行转移，夜间宿营时，我们带上药材到伤员住处巡诊治疗，给伤员换药，用的是薄铁焊的自制小药碗和两把镊子，借用老百姓的锅煮沸消毒纱布棉球，用自配的生理盐水，敷洗伤口，更换敷料。虽然条件很差，但我们的消毒观念很强，无菌操作从不含糊，医治伤员收到显著疗效。经过几天在严寒中的行军，我们到达哈尔滨与本部直属二队会合。进行短暂休整后，我们又走入一段沙漠地带，困难很大，耗力不少，行进缓慢，历经月余艰苦跋涉，1946年春节前夕到达吉林境内的通辽。我们和独立旅卫生部分别在西至王爷庙、开鲁，东至郑家屯一线进行战勤医疗和休整。1946年3月，我们从郑家屯出发到大赉县。师卫生部总院在该县设四个休养所，接受来自四平、长春等战役受伤的伤员。沈友竹同志为一所所长，方迈同志为二所所长，蔡智康同志为三所所长，徐兆元同志为四所所长。我在一所，我们医务班有杨权香、吴碧轩等十几名同志。驻地群众对我军逐步了解，拥军热情随之高涨，有的积极主动腾出大车库、客栈以及自家多余的房间作为病房，有的献出门板、木板搭成床铺作为病床。有时，我们还到火车站用担架接运伤员送回所里治疗，在伤员多，医务人员不足情况下，我们通宵达旦进行救治，还要帮助部分重伤员喂水喂饭和处置大小便等。通过分阶段治疗，减少伤残率，提高治疗率，从而保证了部队的的兵源和战斗力。 认识黄克诚师长       1946年5月初，新四军三师卫生部及直属医院四个休养所奉命继续北移，于5月中旬到达齐齐哈尔市，分别进驻日伪时期的陆军病院和铁路医院。这时，我任六院二病室副室长（护士长），本科室为外科，重伤员较多，工作任务繁重。我们院长是位女的，叫徐德，她作风严谨、技术娴熟，是一名很好的外科医生。6月初，徐院长查完房后，把我叫到她的办公室，对我说：吴之理部长（西满军区卫生部长）已经给黄克诚师长（西满军区司令员）做完痔疮手术，病人在家休养治疗，需一名医务员定时去首长住处为他做坐浴护理。经研究决定派你去完成这个任务，并嘱咐我：过猛酸钾按0.01％浓度配置在浴盆里，温度适宜，坐浴时间一般在30至40分钟即可，用消毒干棉球将创面吸干后，再用消毒细纱布将创面包好，必须无菌操作，防止感染。我每天由黄师长警卫员傅润生来接送，开始两天，我做完护理就返回医院，主要怕影响师长休息。第三天刚做完，黄师长开始与我交谈，问我：“多大岁数？”，我说：“21岁了”。“读过几年书？”我说：“只读到小学。”又问：“家在什么地方？”我答：“江苏涟水县”。师长接着说：“你们涟水县这个地方我不仅去过，还在那里住过，比较熟悉。”师长还问我：“参军多长时间？”我回答：“参加地方武装农救会一年，接着参加新四军，到三师苏北卫校学习，总共不到三年。”黄师长语重心长对我说：“念的书是不多，但年纪小，今后要多学习，做医疗工作更需要一定的文化，青年人是有学习机会的。”第四天给他做完坐浴后，黄师长对我说：“明天就不要来了，我感觉好多了。”我建议再巩固1至2次，被倔犟的师长谢绝了。我回院后，立即向徐院长汇报，院长表扬我：“首长好得快，与你护理分不开，这次任务完成得不错，先回去休息，如果需要再通知你去。”我能为黄克诚师长做痔疮术后护理是我终身难忘的一件事。作为司令员兼师长的黄克诚同志如此关心我这样一个普通士兵，体现出他对战士成长的关心体贴。我没有辜负司令员的殷切期望，东北解放后，我到中国医科大学深造，第41期毕业，工作实践中取得主任医师高级职称，也算是告慰1986年12月28日与世长辞，忠心报国、戎马一生、英勇善战、功勋卓著的黄克诚大将军。(孙迺青   辽宁检验检疫局离休干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