鞍山菲索幼儿园好不好:[转载]病友Z对中医的贡献

病友Z对中医的贡献

我跟Z是3月初在圈子里认识的。她告诉我她是胃癌，去年12月病情恶化，脑、胸腹腔广泛转移，出现胸腹水，气喘乏力，整天卧床，难以进食，定期输营养液、抽水，每天打杜冷丁止痛。我马上建议她看中医，她不以为然，说去年吃过不少中药，后来还是扩散了。我说中医与中医不一样，这个不行就换一个，光靠西医是不行的。但她还是听不进去。几天后，我又一次劝她，说了一个多小时的甜言蜜语，自己都被自己感动得热泪盈眶，结果等到的回复却是：“别跟我提中药！”

我转而做她妈妈的工作，几番劝说，还推荐了具体的医生，却发现Z妈对中医的态度比Z更为消极。

于是Z继续受着病痛和西医治疗手段的折磨，三天两头出状况。只要身体不是太糟，她每天都会跟我长聊几次，因此对她所受的罪我几乎是同步了解。有时她说不了话，只是一直在电话那头喘着粗气，偶尔蹦出一两个难以听清的词。我越来越看不下去了，无法容忍这样被动地听凭西医和小癌折腾的行为。我比较务实，认为有些时候语言的安慰意义不大，必须拿出更实际的行动。于是我继续劝说Z母女试试中医。终于，Z妈听从我的建议找了一两次中医，可惜药不管用。接着，她又在我的鼓动下将Z转到市中医院，不料那里的假冒伪劣中医只知道动员她们化疗，中医方面毫无作为。无奈之下，4月8日那天，我不自量力地替Z开了第一个方子。此方具有“独一无二的猪肉王子”治癌典型的乱枪打鸟风格：总共30多味药，止血、消腹胀、退热、止呕、宽胸、利水、减轻头痛、消瘤、活血理气，“所有的问题都考虑到了”。以我现在的眼光，一眼便可看出这方子不会有效，别的不说，首先Z的脾胃就受不了这么多药，服了肯定吐。实际情况也确实如此。另外，服药当天Z的肠梗阻又一次发作，发烧呕吐剧烈腹痛，医院再次进行对症处理。于是，我开的两剂药还没服完一剂便自然而然地停了。

这时，我想到了圈子的中医顾问黄老师，抱着试试看的态度问他能否替Z网诊。鉴于Z的特殊困难，富有爱心的黄老师答应了。我用邮件把Z的病情告诉了他。不料就在当天白天至晚上，Z的病情又出现了两次变化，后一次还是颅内压增高的紧急情况，医生实施了抢救。看来我想得太简单了。由医生实施的远距离治疗并不适合Z，因为她的病情每天都有变化，有时甚至一天几变，医生不可能实时了解，更不可能每天开方。于是Z妈说，请黄教授网诊的事只能算了。

之后，Z的病情仍然不断反复。4月下旬的一天，她又一次心脏不适，被送进医院抢救。估计由于药物的副作用，才两天时间，到4月29日，她便气息奄奄，全身浮肿得连点滴都打不进，被宣布病危。在这种情况下，我与Z妈商量，决定再次替Z开中药。

当时，Z喝口水都会吐，如何让她顺利服下中药是个关键。有了上次失败的教训，我决定先把呕吐止住，否则一切都无从谈起。此外，还要考虑Z胃部肿瘤容易出血的问题。幸好这一次中药用下去后取得了部分效果，为治疗的继续奠定了基础。假如还像上次那样失败一两次，就算她们母女还敢让我开药，我也不敢了。在服中药期间，西医继续对症治疗，主要是抽胸腹水和心包积液，处理频频出现的心脏问题，打营养液和止痛针，没有做放化疗等针对肿瘤的治疗。我的中药差不多也局限于对症治疗，主要是止吐、防出血、退热、灌肠、扶正等。虽然我不止一次考虑过在呕吐止住后使用止痛、利水、攻瘤等药物，但药稍稍增多Z就吐，身为菜鸟的我解决不了这个矛盾，只得作罢。由于相隔遥远，至今从未面诊，病情通过Z的电话和Z妈的QQ了解（Z妈有忧郁症，不敢接电话），开好的药方通过QQ发给Z妈。除了Z在医院时服药有间断外，大多是每天开一次方。总的说来，给Z的治疗虽然存在不少遗憾，但效果还是不错的。这再一次证明：中医治癌即使不针对肿瘤用药，也能取得效果。

具体说来，中医对Z的疗效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退热

癌性发热是一个很顽固的症状。西医退热药副作用较多，长期使用难免影响生存质量和生存期，而且有时候用了无效，有的药物价格昂贵。我给Z退热主要用的是经方中的小柴胡汤。第一次用药前，Z高烧不退，呼吸困难，医生宣布病危。在服中成药小柴胡颗粒后，烧很快退去。此后每逢发热，用的基本上都是小柴胡汤（汤药来不及或不方便煎时则服成药小柴胡颗粒）。除伴有阻塞性黄疸等特殊情况时外，退热效果一直不错，而且价格低廉，无副作用。此外，小柴胡汤还有止吐作用，对发热伴呕吐的情形也比较适用。

需要提醒的是，晚期癌症病人往往阳气虚衰，退热时要慎用寒凉药（小柴胡汤不寒不热）。最近一次，因为Z发热一直不退（估计与阻塞性黄疸有关），我建议试用安宫牛黄丸和片仔癀。第一天服了一粒安宫，第二天服片仔癀（略低于常规剂量），结果第二天晚上便出现畏寒的现象，这么热的夏天盖了两条小被子还觉得冷。马上嘱其停药，畏寒现象才消失。目前市面上的退热药以寒凉的居多，清开灵注射液就是其中常用的一种（该药是对安宫牛黄丸的模仿）。如果不懂中医而给阳气虚衰的病人使用，后果可能会很严重，而懵懂无知的医生、病人和家属会以为是病情本身在发展。

孙秉严先生认为，癌性低热（主要表现为午后低热）大多是阳气虚衰造成的寒瘀证，因此他拟了一个与通常的退热路子大相径庭的“低烧汤”： 陈皮10克，良姜10克，荜拨10克，桂枝15克，干姜15克，炮附子15克，肉桂15克，熟地30克，山药15克，白术10克，党参15克，生黄芪30克，肉苁蓉30克，黄芝麻20克，大青叶20克，板蓝根20克。此方以温补脾肾为主，只有最后两味为清热退烧药。我好几次给Z用过此方，但因为她有出血倾向，不敢给她内服，故改为熬成药膏敷脐。从敷脐情况看，退热的效果不稳定，但扶正作用不错。没有出血倾向的病友可尝试内服。

二．止吐

如果留意一下周围的病友，便可发现顽固性呕吐是晚期癌症病人、尤其是消化道肿瘤患者的常见症状。它不仅给患者带来很大的痛苦，也是影响生存期和生存质量的一大因素。西医止吐药到后来往往无效，即便还能勉强止吐，也伴随着一些副作用，而这些副作用对晚期病人损害不小。中药（包括一般的止吐方剂）在这个时候也常常为患者所无法耐受，于是很多中医会说“连药都喝不下，我就没有办法了”，就此放弃。

在我交往的病友中，近期便有两位在去世前曾受呕吐之苦，其中一位是我前面博文中提到的肝癌病友，另一位是圈内病友夏花。前一位病友去世前两个月曾找一位中医肿瘤专家治疗，第一次配来的内服药（一个月的量）已经很难喝下，但医生为了多卖药，第二次居然仍开了一个月的量，病人吃不下，后来都浪费了。夏花是广品兄介绍过来的，为了向我咨询一些中医问题。她是两三个响应我的倡议自学中医的圈友之一。遗憾的是她在本质上还是过于相信西医，对中医信心不足，加上另外一些因素，以至后期治疗依然走了弯路。记得她刚发现肝脏再度出现肿瘤时，我建议她安心服中药，她回复说：“医生和我老公已经决定化疗。”前期的化疗明明已经无效，还造成了癌细胞的疯狂反扑，居然还要化疗，我无法认同，但她家人已经决定，我身为外人还能说什么呢？后来她虽然没有化疗，只是做了腹部伽马刀，但也出现了不小的副作用，其中之一便是顽固性呕吐。当时我在止吐方面还没有经验，不敢替她开药，只能提醒她“胃气很重要，尽快找中医止吐”，而她找的中医偏偏水平不够，一直解决不了问题。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也认为晚期癌症病人服不下药是中医放弃之时，但给Z治疗的经历却使我意识到，很多情况不能怪病人病得太重，而是医生没有找到正确的路子。

由于胃内肿瘤、腹部肿瘤和腹水作怪，Z很早就难以进食，有时喝点水都吐，吃点稍硬的、冷的之类就会呕吐伴出血，一般的中药更是喝不下，因此，我把治疗的重点放在止吐上。经过一番探索，终于找到了有效的办法。这几个月来，除了对胃热呕吐不大适用，对某些危重症状下的呕吐效果还不确定外，通常一剂便能止吐，而且呕吐止住后整体情况也会随之好转，包括体力和食欲的增加，这是西医止吐所无法企及的。至于消化道容易出血的问题，经过几次挫折后，终于也被解决了。由于很多晚期病友的呕吐伴随着出血或出血倾向，止血的成功使中药止吐的适用面扩大很多。

之后，我在此基础上增加了一些药物来对付其他症状。例如，前段时间Z多了黄疸，我在基本方中加了茵陈五苓散，服后虽然发热瘙痒气喘依旧，但精神食欲好了不少，也没有呕吐。不过添加的药物不能多，一多就会影响止吐效果。

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收获是：这个止吐方剂对Z的脑瘤症状起到了良好的抑制作用。服中药前，Z的脑转移症状十分明显，我在认识她之前受托替她找的几个验方便是治脑瘤的，后来发表在我的博客里。服用止吐中药后，在长达三个多月的时间里，她的脑部症状居然基本没有出现。直到大前天晚上，她在反抗Z妈拖她去医院的斗争中英勇不屈，结果一个倒栽葱从床上摔落地上，脑袋受到了撞击，脑瘤症状才再度出现，头痛，耳朵痛，呕吐频频，早上还有喷射状呕吐。此时原来的止吐方剂失效。顺便说一下，Z妈之所以要拖她去医院，是因为她一天不肯服药和灌肠，结果到晚上便干呕不止。这也反证了圣地没牙止吐中药的效果。现在Z脑瘤症状仍然没有消除，但今天母女俩去超市时，卧床大半年、好几个月没有下过地的Z居然在她妈的搀扶下走了一段路，令Z妈颇为欣慰。

三．灌肠

有的晚期癌症患者因为无法再进食，只能靠注射营养物质维持生命，大便也因此几乎没有了。医生对此往往不加重视，认为不吃东西自然不再排便，这是很正常的事，不必处理。其实事情没那么简单。大便时排出的不只是有形的粪便，还有不少无形的毒素。如果长时间不解大便，这些毒素便会堆积在体内，给人带来危害。所以，大小便不通畅的病人无论患的什么病，只要使二便恢复正常，病情便会好转。

Z也是因为基本不进食而多日不大便。我一开始便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但由于她无法耐受通便药，一时无计可施。有一次她发生肠梗阻，西医给她用肥皂水灌肠，症状得到缓解。我从中得到启示，决定启用中药灌肠，一方面预防肠梗阻，另一方面用以排除毒素。灌肠频率定为1-2天一次。灌肠工具最先是一次性输液管+输液瓶，后来改为灌肠器（网上购得）。如果采用导尿管（或胃管）+输液瓶，应该会更好。所用药物一般是含有生大黄的中药方剂，如大承气汤、大黄附子汤、茵陈蒿汤加味（黄疸后）、周岱翰的解毒得生煎等。如果不懂如何选方，只用一味生大黄（20-30克）也可。药液温度以微温（38-40℃）为宜，药液量为每次120-150毫升。最好采取缓慢滴注的方式滴入肠道，高位保留至少一小时。灌肠由家属操作，条件不具备者也可学会自己操作。

在肿瘤治疗中，灌肠大多用于肠道肿瘤和肠梗阻，疗效明显。据说在一些大医院，用中药大承气汤灌肠已成为手术后肠梗阻的治疗规范。然而从灌肠的原理和我给Z治疗的实践中可以知道，灌肠的适用范围并不限于这些。开始中药灌肠后，Z的肠梗阻得到了很好的预防，整体病情也得到了一定的缓解。有时她因故几天不灌肠，便会出现发热加重、胃里灼热引发呕吐、口腔溃疡加重等情况。所以我认为，除了肠道肿瘤和肠梗阻病人，大便不通畅且无法用药物通便的患者也应定期用中药灌肠。

四．敷脐

我以前对中药外治法并不看好，认为操作麻烦，效果却十分有限。这一次给Z治疗，因内服途径受到很大限制，不得不动用外治法。除了前面提到的灌肠，主要是脐疗，配合艾灸和热敷。不过由于种种原因，脐疗方面积累的经验不够，只是注意到有时有一定的效果，例如用孙秉严的低烧汤浓煎熬膏敷脐后，体力和精神常常好转，偶尔也能退热。黄金昶老师在中药外治方面取得了可喜的成绩，有兴趣的同学可以看他博客中的介绍。

上述治疗的具体细节（包括药方），我准备在适当的时候以适当的途径发表，相信能使更多有缘人受益于中医。需要指出的是，给Z中医治疗的成绩不是我个人的功劳，首先应归功于祖国的传统医学宝库和中医前辈们的经验。我并没有发明什么灵丹妙药，只是从前辈的用药中找到了合适的，再稍加组合而已。其次，Z妈作为Z治疗的全权负责人，虽然因为个人原因不喜欢中医，打死她也不愿找中医治病，但对女儿的爱使她将个人好恶抛在一边，敢于把Z的中医治疗托付给一只中医菜鸟，而且在发生了一次小出血、一次较大的出血后也没有动摇，才使菜鸟有屡败屡战的机会。她不顾自己身体羸弱，没日没夜地护理Z，还自己学会了打针、灌肠等技术活。可以说，没有几个家属能做到这样。

Last not least，Z在饱受病痛折磨的情况下，不仅一直以乐观的面貌陪伴着大家，还以猪坚强的精神一天天忍受着为自己的肠胃所厌恶、所排斥的中药。辛辣药用量过大造成出血，她没有抗议；试用寒凉药造成呕吐，她默默地忍了；她最讨厌灌肠，却也只是每次灌的时候哭一会而已。要是她拿出大前天晚上反抗她妈的那股劲来抗拒中药，我怎么可能进行中医上的探索？刚结识她时我就说，“Z成天卧病在床，也能帮到别人”，看来真是先见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