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皇97八神技能视频:智者不惑 行者无疆--记南怀瑾先生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5/02 07:34: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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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作者:张耀伟 吴文

  引子:英雄能够征服天下,但往往不能征服自己;他不想去征服天下,但却征服了自己。

  一、虔诚的追随者

  很久没有见到这么有力量的老人了。他的力量不是来自于他的外表,而来自于他的思想。

  南怀瑾,以他九十二岁高龄的身躯,在我们面前树起了一座令人景仰的丰碑。令我们这些拜访者不由地肃然起敬!

  那是一个阳光灿烂的黄昏的下午,我们一行三人开车沿着沪青平公路抵达江苏的金泽,然后辗转来到毗邻太湖的庙港,由南怀瑾大师亲自创办的太湖大学堂位于常熟的太湖边上。太湖大学堂是一片占地200余亩的建筑,两边面临太湖,气氛宁静而肃穆。令来访者突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武陵人误入桃花源”的美妙感觉。

  当我们走进大厅,南怀瑾大师正在安静地打坐,时间仿佛在他的身上凝固了一般,那一头银发,更是为他清瞿的脸上增添了一层出尘脱俗的肃穆,那满含着智慧、高贵与坚定的脸上,更是有着常人很少具备的无坚不可摧的信念。

  走近南怀瑾先生,就如走近一段历史,令人肃然起敬!

  作为一代国学大师、教授、大居士、宗教家、哲学家、禅宗大师南怀瑾先生半个多世纪以来,从学界到商界、从佛学到国学、从出世到入世,不仅涉及甚广,而且在每一个领域都卓有成效。特殊的人生经历和治学之路,使南大师游刃有余地同时出入于儒、佛、道之间。并以出世的修养和态度,操持着入世的功业,这种至高至纯至真的人生态度和精神境界,对越来越浮燥的现代人,尤其是长期搏杀于工商社会的成功人士给予了很深刻的启发,这也正是许多日理万机的工商界巨子会放下手头繁忙的工作,不辞辛苦不远万里地甘拜为他门下弟子的原因。几年来,海南航空董事长陈锋、北京九汉天成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宋军等众多的企业家,每年都会放下繁忙的公务,花费很长的时间,在这里随南先生研习佛理人生。

  南怀瑾先生的佛学思想随着他的弟子们的传播,已经越传越远,可以说是誉满全球。

  2006年10月30日晚,世界著名管理学大师彼得圣吉,带领ELIAS项目(Emerging Leaders for Innovation Across Sectors意为“跨国部门创新成长中的领导者”)的人员也来到了太湖大学堂,在这支来自12个国家,由25人组成的团队里,有的是联合国环境、资源、卫生等组织的负责人,也有的是BP、联合利华、巴斯夫(BASF)、日产(NISSAN)等跨国公司的高级主管。ELIAS项目起始于安南对在联合国全球契约计划中开发学习共同体工作的要求,其参与者均要求在单位、组织和部门之外有丰富的人脉关系和同事网络,掌握共同理解并处理复杂问题的先进技巧,还要对推动本地和国际社会的真正可持续健康发展有深刻的个人愿望。南怀瑾先生的讲座是ELIAS“国际创新领导人进修”2006项目的一个环节,为期四天的讲课主要探讨解决全球的环境问题、资源问题、和平问题,乃至整个人类的生存问题。事实上,自从太湖大学堂建成以来,已经有无数批国际国内的商界领袖、学界精英来此向南怀瑾先生学习请教。

  “王勃有云:人杰地灵。一块地方好,‘人杰’要排在‘地灵’前面。”说此话的正是太湖大学堂的创办人——南怀瑾先生。2000年,南怀瑾先生来到太湖之滨,开始兴建太湖大学堂,六年土木,始有规模,楼宇庄严,芳草萋萋。那么,南怀瑾为何会花费如此巨大的心血,来创办太湖大学堂?那些成功的企业家又为什么会每个月都丢下生意来到这里?

  二、传奇的人生

  南怀瑾先生有传奇而丰富的一生,1918年南怀瑾先生生于浙江乐清,自小接受严格的传统私塾教育。抗战时期,先是投笔从戎,执教于军校,后来辞去教职,遍历名山大川,寻访高僧奇士,后在名寺闭关研修佛学,得多位著名高僧、活佛的传授。1947年,返回故乡乐清,归隐杭州天竺,细细披阅了浙江省立图书馆所藏文渊阁《四库全书》与《古今图书集成》。1949年春,南怀瑾先生去往台湾,相继受聘于文化大学、辅仁大学执掌教席,并应邀到多所大学、机关、社会团体讲学。面对当时学术界对禅学与道家的诸多误解,南大师著书全面阐释禅宗宗旨与宗派源流,深刻剖析了禅宗对中国文化与社会的深远影响。

    1969年,南怀瑾先生创立“东西精华协会”,意欲为台湾和香港的工商社会注入中华文化,并加强中西文化交流,使文化服务于社会与大众。接着,他又创立了“老古出版社”,后更名为“老古文化事业公司”,创立了“大乘学舍”,后更名为“十方丛林书院”,出版发行《知见》杂志,并写下一系列传世之作。

  1985年,南怀瑾先生赴美,直至1988年到香港定居。在此期间,先后创办美国维吉尼亚州东西文化学院、加拿大多伦多中国文化书院和香港国际文化基金会等文化教育机构,致力于东西方文化沟通。

  1988年,南怀瑾先生与弟子成立了香港联盈兴业有限公司,参与促成金温铁路的建设开工。与此同时,南怀瑾先生的著作在内地热潮迭起。1993年,南怀瑾先生在福建南普陀寺主持了一次别开生面的禅修活动。这也是他首次回到了阔别四十余年的故土。

  从2000年开始,南怀瑾先生花费六年左右时间,在太湖之滨修建了太湖大学堂,继续传道授业解惑。

  “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诚如南怀瑾先生在十年前就已经提到的:“今日的世界,由于西方文化的贡献,促进了物质文明的发达:如交通的便利,建筑的富丽,生活的舒适,这在表面上来看,可以说是历史上最幸福的时代;但是人们为了生存的竞争而忙碌,为了战争的毁灭而惶恐,为了欲海的难填而烦恼,从精神的层面上来看,也可以说是历史上最痛苦的时代。在这物质文明发达和精神生活贫乏的尖锐对比下,人类正面临着一个新的危机。”而南怀瑾先生所做所想的,就是希望随缘教化,运用认知科学、生命科学与传统文化结合的研究与传播,挽回人们在这个时代所面临的精神危机。这一切也正是那些诚心而来的社会精英们,愿意追随他研习的原因


  
作为两岸最有魅力的国学大师,南怀瑾先生的弟子遍布世界各地;他著述颇丰,很多作品曾被译成英、法、荷兰、西班牙、葡萄牙、意大利、韩国、罗马尼亚等八种语言,这些书籍在半个多世纪里影响了无数人,难怪有人断言:当代人不读南怀瑾,就不知道何为中国文化。

  这话虽显偏颇,但仔细思考就会发现这其中的道理。

  南怀瑾先生的一生,最让他自豪的是修了两条路。一条是金温铁路,一条是心灵之路。

  1997年4月,由南怀瑾先生投资建造的浙江金华到温州的铁路全线通车。建造金温铁路的构想最初是由孙中山先生在其《建国方略》中提出的,但80年来历经曲折,先后创修了7次,均未成功。南先生从1987年开始参与这件事情,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和资金,历经十年终于促成,极大地促进了浙西南乃至整个浙江的经济发展。铁路修好之后,南怀瑾先生还路于民,铁路沿线的一切利益都不染指,干净利落的写下句点。对他而言,参与此事,不过是他人生当中“义所当为”的事情而已。据说,当初金温铁路经过评估,从商业角度上说,绝对不能投资,但南怀瑾先生决心要做这件事情。从开工到全线通车,他写给各方面的信函,竟然有百万字至多。他说:“我一生说出的话,一定做到。我做一件事情,只问它应不应该做,该做的,我一定去做。”金温铁路修成以后,南怀瑾先生提出的对大陆投资,必须具备“共产主义的理想,社会主义的福利,资本主义的管理,中国文化的精神”的理念,被众多工商界人士广而告之。

  曾经有人问:南怀瑾先生仅是一介文人学者,如何能拿出数亿的资金用来修建金温铁路?南先生笑着调侃:“我之所以能拿出钱修铁路,因为我是在台湾的温州人,温州人有与生俱来的商品经济意识。”这只是个笑答,但南先生弄潮商海数载,不仅积累了财富,也积累了很多宝贵的商业经验。他曾对一批经济学博士说:“我说你们的经济学是书本上学来,没有用的,我的经济学是实践得来。我做过生意,还赚过大钱;我也亏过三次,亏到当衣服吃饭的地步。懂了这个才懂得经济学,才懂得做生意。你光有赚钱的经验,没有亏损讨饭的经验,你还懂个屁的经济学啊,不行的。” 商海无常,在实践的基础上,凭借着深厚的文化底蕴和对禅学内涵的深刻的领悟,南怀瑾先生对工商业界的看法和建议,让很多经验丰富的企业家们也深深折服,有很多富商巨贾都曾拜他为师,将他的东方文化思想运用于现代企业管理之中。

 

   对于商业经济,南怀瑾有着自己独到的理解。在他看来,今天全人类文化,一直围绕着四个方面,它们就是达尔文的《进化论》、弗洛伊德的性心理学、凯恩斯的经济学、马克思的《资本论》的思想。而现在的工商界的人,就是始终在凯恩斯的“消费刺激生产”范围里转,这是最坏的经济思想的观点。

  除了兴巨资修建金温铁路,南怀瑾先生还在内地十余所高等院校设立了教育奖学金,鼎立赞助社会慈善和公益事业。南先生经常会问那些功成名就的弟子:“你发财为了什么?发了财以后,钱究竟做什么用?”金钱固然可以带来富裕的物质生活、一定的社会地位,但是南怀瑾先生一直强调的是功成名就者的社会责任感。南先生曾说:“一个人一生里做的事情,对人类永远有功劳,永远谋利于大家,这个才叫事业,如大禹治水。其他的上到皇帝,下至乞丐,都不是事业,那是职业。”在他看来,现在很多人将工商业做得好,发了大财,或者官做得很大,那都不是事业,只是职业。只有对社会大众、国家民族做了贡献,才是事业的精神所在。

 
 三、秉持中国文化的大使

  南怀瑾先生的心路恐怕要修一生:那是一条以传统文化疗治精神危机的心路,而这条心路比有形的路更难修。

  深受传统文化影响的南怀瑾先生,一直苦心孤诣地为重整中国文化断层而奔走。无论是在他的用权著作中,还是在平日的一言一行中,我们都可以感受到这位年近百岁的老人对于中国传统文化的执着与近乎疯狂的热爱。

  出生于世代书香之家的南怀瑾先生,从孩提时候起就接受严格的传统私塾教育。到17岁时,除精研四书五经外,他的涉猎已遍及诸子百家,兼及拳术剑道等多种中国功夫,同时苦心研习文学书法、诗词曲赋、医药卜算、天文历法诸学。极爱读书的南怀瑾先生不仅热爱读书,也热爱藏书,他的收藏堪称收藏宏富的图书馆。而他自己读书也是既多且快。正是因为有着丰富的文化底蕴,南怀瑾先生无论是讲演、上课还是闲聊,他都可以旁引博证。

  南怀瑾先生有一个习惯,就是每次去国外,一定都是穿长袍,拿手杖,朋友们都笑他迂腐。南怀瑾却不这么看。“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基本的东西只有四个字——衣冠文物。我在日本,他们问我和服好看还是长袍好看?我说,你们的和服其实就是三国孙权时候的衣服,你们现在叫它‘和服’,中国人也跟着这样叫,这是错的,那个叫‘吴服’。推翻清朝以后,中国人就没有了自己的衣冠。为什么会这样呢?我们曾经有五千年文化,结果到现在,没有自己的衣服、没有自己的文物,非常可悲的。”

  无论是在著作中、讲堂上,还是与学生、友人的言谈里,他都表达着自己对民族文化的发展命运的深切关怀。他常说:“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亡国都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一个国家和民族自己的根本文化都亡掉了。这就沦为万劫不复,永远不会翻身。”近年来,南怀瑾先生从事着一项艰巨的文化工程——儿童读经运动。他强调文化重建要从娃娃抓起,提倡年幼的孩子读书、背书,背诵的内容则是中国传统文化中儒家、道家中的经典,甚至也包括一小部分佛家的书。因为他认为,中国文化的优越性就在于有一批历代流传的经典构成了我们的文化资产。他把希望寄于儿童,寓于未来。在南怀瑾先生的影响和号召下,“儿童读经运动”在全球华人社会得到广泛推广。儿童在潜移默化的中国文化传统的熏陶中,也为优美人格的树立奠定了良好的基础。南老师一直叮嘱在力争上游的中国人:“孩子在国外的教育一定要以中文为主,秉持中国文化的延续和培养。” 对于南怀瑾先生而言,如何把文化落实于真实生活之中,才是他念念不忘的大事。

  四、大隐隐于市

  很多人称南怀瑾先生为大师,而他总是说自己这一生“一无是处,一无所长”。事实上,这位耄耋老人阅尽人间风光。

  “儒家像粮食店,绝不能打。否则,打倒了儒家,我们就没有饭吃——没有精神粮食;佛家是百货店,像大都市的百货公司,各式各样的日用品俱备,随时可以去逛逛,有钱就选购一些回来,没有钱则观光一番,无人阻拦,但里面所有,都是人生必需的东西,也是不可缺少的;道家则是药店,如果不生病,一生也可以不必去理会它,要是一生病,就非自动找上门去不可……”南怀瑾先生的学问涵盖儒、释、道,融会诸子百家,但他最鼓励并推崇的,其实一直是儒家积极入世、脚踏实地的作风,先做好一个人,把社会建立好,才是第一重要。他的朋友遍及世界各地,各种政党派系身份的都有,如何才能在复杂的社会关系中进退自如呢?幽默的南怀瑾将自己的立世“秘诀”形象地称为“买票不进场”。


     在他看来,中国文化有三“士”。第一个“士”,自己读书,自己站起来的;第二个“仕”,是“士”出来做官,“学而优则仕”;第三个叫“隐士”,隐士在政治上的态度,用西方政治哲学的观念,叫做“不同意主张”,不反对,也不赞成,不过是个人不同意。“我对于各党各派都是朋友,到现在八九十岁,原来大家怀疑我是这一派那一党,我的头上戴的各种帽子头衔多得不得了,结果我到今天,始终还是作一个隐士,我基本走的就是隐士路线。这是因为每一党每一派我都是“买票不进场”。就好像参加一个PARTY,我有门票,但不一定进来听。可是没有门票,我想来看看里面玩什么就没有资格进门了,但有门票我就可以进去看看。可是真进场,就被套进去了,我不去。我就是因为一辈子光买票,不进场,所以现在各方面都变成了朋友。

  南怀瑾先生一生自律,刻意低调,从不主动去宣传自己。但在众人眼中,身材不高,总是一袭青衫、一双布鞋的他,既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学界泰斗,也是淡泊名利、不求闻达、永远宁静超脱且情意醇厚的仁慈长者,他的微笑,象呵护备至的严师慈父。令人过目不忘。

  年轻时,南怀瑾先生辞亲远游,人到中年又去了台湾。“高堂在,不远游。”深受传统文化教育熏陶的他,对于自己一直未能亲自尽孝、母亲离世时也不在身旁一事始终记于心。在他看来,生日为母难日,既然那天是母亲受苦的日子,又庆祝什么呢?所以他一直反对过生日。台湾的刘雨虹女士曾经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端着蛋糕向他说“生日快乐”。岂知,南先生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不理不睬。一次冷遇过后,刘雨虹女士说自己再也不向老师贺寿了,以免又自讨无趣。其实,每逢母亲生日那天,南怀瑾先生都心有所感。对他来说,对父母的思念和对故土的依恋是统一和谐而不可离分的,久而弥深,老而弥笃。

  为子不能尽孝,为父却要尽责。南怀瑾老师曾经一天忙到晚,除了上课及应邀出外演讲,还有络绎不绝的访客,但在百忙中,他并没有忘记照顾家庭,至少在周末尽量要与妻儿共度。对于孩子,他则要求非常严格。

  或许是因为从小就跟随在父亲身边学习,南怀瑾先生的孩子和其他人一样称呼自己的父亲为“南老师”。长相酷似其父的南一鹏,曾经是美国加州胡桃市历史上第二位华裔市议员。在他的眼中,父亲的确是一位很特别的人。“我四五岁时,最怕父亲回家。因为他每天要求我背诵唐诗和《古文观止》,完不成学习任务还要受罚。父亲对形而上的东西很透彻,对形而下的事务也很了解,所以他处理世事总是很得体,这方面我受他影响很大。”在几个兄弟姐妹中,南国熙曾是唯一陪伴在父亲身边的人,父亲对他的要求也更为严格。也许正是因为此,南国熙做事非常严谨,工作也格外细致,对公司的每件事情他都会做详细了解,就连工作环境的卫生也有高标准的要求。南国熙和南一鹏两兄弟,一个从商,一个从政,奋斗的方向截然不同,但是两人的人生态度却极为相似,深受父亲影响的缘故,两人始终保持着年轻的心态。不过,南怀瑾先生对其他与子女同龄的人倒是如同慈父一般。他以密宗上师身份为弟子们灌顶所收受的供养红包,从来不打开看,遇有来访的小朋友,随手打开抽屉就拿出来送人。

  南怀瑾先生还是个颇具古侠义之风的人。凡是有宾客到家里来访问,无论男女老幼、地位高低,他必定留客人在家里用餐。而且,好酒好菜统统用来招待客人,自己则几十年如一日,午、晚两餐各吃一小碗红薯稀饭,几乎滴酒不沾。而南先生每日的工作却异常繁忙,讲学、会客、教拳、礼佛、诵经、参禅、打坐、处理会务及往来信函,夜晚还要巡视全楼,待夜阑人静时,方能坐拥书城,阅读写作,常常是匆匆中又开始新的一天。虽然每日工作紧张而繁忙,南先生依然精神健旺、体力充沛、思维敏捷,其风貌多年如故,不能不说是个奇迹。


   南怀瑾先生常说“我的一生自我评价,八个字:一无所长,一无是处。”豁达大气如此,熟悉他的人却说,南先生其实经常叹气。做名人难,做一个要无时无刻都为人师表,做人楷模的名人更难。南先生结识的人可谓是三教九流,但“曲高和寡”,真正能惺惺相惜的却无几人,这份热闹中的孤独别人怕是不知道,所以那份叹息更是一份无奈。

摘自《现代学佛者修证对话》

 

注:本文作者之一张耀伟先生是上海人民出版社副社长。张耀伟先生的叔父张尚德教授是南怀瑾先生的弟子,所以他与南怀瑾先生渊源颇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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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南怀瑾先生的一段渊源

 

作者:张耀伟

 

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的精髓是文化,中国在经济飞速发展、民族迅猛崛起的今天,重建中国文化复兴之路已是关系到国家民族发展的大事。南怀瑾先生是这条心灵回归之路的修路人。

 

我和南老的渊源是从1980年代后半叶开始的,当时我伯父张尚德以台湾知名教授的身份常来大陆进行学术交流,包括汪道涵、王元化、邓伟志、裘沛然、任继愈、汤一介、张岱年、冯契、苏渊雷、胡道静等在内的大陆学界名家都与伯父有过交往,我也因此拜识了上述大家,但这期间我很少见到南老(伯父是南先生的学生,所以我称南老为太老师)。

 

1990年代末,我才有幸常常去拜望南老。第一次见到南老,一个削瘦的耄耋老人,一股圣人之气,温而厉,恭而安,威而慈祥。说话声音宏亮,精神矍铄,令人肃然起敬。去看南老的大都是热衷中国文化的各界贤达,还有出家的大师,大家习惯叫他南老师。当初尚德伯父叮咛我向老师学做人是一件大幸事,南老师毕生传道、授业、解惑,他是在善意与服务中建立人品,在健全的人品中建立起风格,在高贵的风格中形成风尚。从南老的著作以及在国内外的义举可见南怀瑾先生的风尚。

 

去年(2006年)8月南老首次公开在传媒界作演讲,此前我恳切邀请了两年多他都没有应允。去年3月的一天,我去拜访南老,讲了一个亲历的故事:有天下午我陪女儿去上补习课,因为座位是不固定的,为了找一个好位置,课前一刻钟我们到了教室。女儿找了一个好位置坐下来,不一会儿,一个男同学疾步过来,用肘子把我女儿推开坐下来。女儿噙着泪委屈地要与男同学理论,此时这个男同学的妈妈走过来大声道:“上次来也是坐这个位置。”我无言以对,愤然地拉起女儿的手另外找了一个位置。晚上到家,女儿告诉我,下午的男同学是同班同学,他妈妈是她的任课老师,我听后有一种骨梗在喉,芒刺在背的感觉。这位年轻妈妈的举止对两颗幼小心灵的伤害是不轻的,这是不称职的妈妈,不合格的老师,总之,丧失了为人师为人母的基本道德。我向南老师讲了我的忧虑:当今社会,经济兴盛,但传统的仁、礼、义等都被物化了,我们新闻出版工作者对弘扬传播中华文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样老人家才勉强答应了我的邀请。

 

为了做好这次讲演会的筹备,我和文汇报、上海电视台纪实频道的领导商定,如果南老先生同意,除了报刊全文刊发外,电视转播车到现场全程录播,讲演会规模在二百人左右。为了把会议办成功,我想适当邀请一些企业家参加,酌收一些费用。听后,南老情绪有些激动,大声说道:“事先不作任何宣传预告,不准收费。”他的秘书补充说:“老师素来行事低调,不作宣传不收费。”南老要我做一个费用预算,交给秘书,由他设法解决。在场的一位企业家弟子当场承诺,所有费用由他资助。南先生讲演会消息我们严格保密,所有名单都是内定的,不知道消息是怎么走漏的,除了大陆内地及港澳台闻讯者来电打听外,还有欧美等国也有人来电要求参加。

 

这次讲演会来了近三百人,有上海及全国各地的传媒界人士,有港澳台及欧美远道而来的听众,事后我才体会到南怀瑾的名字在海内外的影响。

 

南先生一生坎坷,游走世界各地,但始终坚持他的追求。在日常生活中,他的口头禅是“有饭大家吃”。三百六十五天,南先生所到之处,餐桌总是围满了人,有贤贵、有布衣、有出家人……“来者不拒”。我常看到有困难需要帮助的人和地方,总能得到南先生的帮助:送一个红包,修一条公路,建一条铁路,设立众多的奖学基金……这种“有饭大家吃”的宏举着实影响了包括我在内许多人的价值观。

 

由于我在家里较注重关心老人,南先生常常鼓励我,在敬孝道的同时,也要做好事业。他总是戏称自己是“一辈子爱管闲事”,为了勉励我更好地把握好忠孝两道,他亲自书写墨宝一幅赠我,内容是他早年的一首诗:多情未必道情违,怎奈春回情境微,答问恐迟劳笔砚,送迎不忍掩柴扉,事求妥帖心常苦,人尽平安愿终非,入世入山皆昨梦,鬓丝禅塌日相依。

 

如今,南怀瑾先生虽已有九十高龄,但他以虚怀若谷的胸怀、超越宗教的智慧,接受了时间的洗礼,使其思想愈显出经久不衰的文化智慧。上海人民出版社即将出版的《南怀瑾与彼得圣吉》《南怀瑾讲演录》二本书,忠实地记录了南怀瑾这位国学大师对人生对社会最新的感悟。

 

南先生总是讲,他帮助修了一条金温铁路,但他毕生要修的一条路是中国传统文化回归复兴的路,这条路要靠整个民族来修复,我相信他的宏愿一定能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