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 组词:建国历程·2-6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5/01 00:30:52

十三 把一切抛在后面

 

移民把他们的过去,连同过去积累下来的大部分不平等现象,部抛到了后面,一个社会如果对其成员的父辈的情况一无所知,又怎么能使儿辈为其父辈的过失承担责任呢?

 

在新英格兰地区古老的村庄里,教会所属墓地的位置总是离开公园之类的公地非常之近,内容详尽的墓志铭上都刻着死者的姓名。但在不断流动中的移民社会里,情况就正好相反。“根据草原的习惯”,安葬是草率从事的。安葬的目的在于掩埋,而不是显耀,据格雷格的记载,在圣菲小道上,安葬通常部很简单,也不拘礼仪。“尸体除了身上穿的衣服外,没有寿衣或裹尸布,棺木只用一条毯子代替,深埋进地里,墓穴通常部填满石块或圆篙,以防范草原上贪婪的狼群。”旅行者回忆说,他们行进中的集体都很注意掩饰这些埋葬的地点,安葬完毕,就计他们的牲口在墓地上来回转圈,还用大篷车在墓地上来回碾压,以消除一切可能泄露内情的痕迹,防止印第安人挖尸。

 

流动中的移民因此发现,崇拜祖先的社会很快便被一个由新结交的伙伴组成的新社会所代替。在流动的集体里,特别是在移民组成的矿区里,姓氏不如名字重要,特别是生动的绰号更给人深刻的印象。这些绰号肯定不是从先辈继承下来的,而是在当时当地根据一个人的特点、身材、职业、一件业绩、一个姿势、一种特征、一个古怪的动作、声音或者嗜好,由别人给取的,在西部的矿区里,类似“诚实的威士忌酒鬼”、“吃美国馅饼的大王”、或者“可信赖的詹姆斯”等等名字都是形容这些具体的人,与他们的家族背景毫无关系,他们这类称呼都是根据其本人的特点而叫出来的。

 

在已经定型的社会里,继承得来的财产(正如继承得来的名字)可以使一个人声名显赫,但这些有利条件却不是他自己挣得的。而土地则是这些有利条件中最重要的一项,至少在欧洲是这样;因为土地是毁灭不了的,可以在同一个家庭里根据永远不变的规定代代相传。直到中世纪结束时,英国法律才允许改变这些僵硬古老的继承规定,而由遗嘱所代替。很明显,流动中的人们无法随身携带土地。不管怎样,在新定居的移民社会里,同祖传没有任何联系的土地只不过是一种商品;它的价值就是它的价格,而它的价格则是随市场的情况上下波动的。“定居、卖掉,定居、卖掉”,这就是西部通常实行的原则。

 

任何向西部流动的旅行者的首要通则,就是轻装前进。如果他在出发时没有照此办理,旅程中吸取的经验会教育他这样做。詹姆斯·艾比(一八四九年四月从印第安纳的新奥尔巴尼出发前往加利福尼亚的一个活跃的年青人)在日记中记录了当他们一行人接近内华达山脉时,他们穿越沙漠所付出的财产代价:八月二日——今天早晨四点出发,六点停下来做早饭。为了减轻大篷车的负担,我们丢弃了厚重衣服和其它能够丢掉的物品。今天,我们要尽量以最炔的速度行进,可能的话,决心在当天穿越沙漠。但是,我们的牲口显然是太累了。于是,我们被迫停了下来。我们完全断水了,我和罗利、伍德菲尔向一个商人买了两加仑水(这些商人是沿途带着水做投机买卖的),每加仑售价一美元,这已经是很公道的价格了。我们所要穿越的沙漠,到处是死牛、死骡子和死马。我数了一下,在十五英里的距离内,有三百五十匹死马、二百八十头死牛、一百二十头死骡子;另外还有几百头牲口掉了队,在有气无力地走着。这就是穿越沙漠的旅行……相形之下,制革工场或者屠宰场倒象是花园美景了。今天,从密苏里来的一个车队枪杀了二十头公牛。在大约二十英里的距离内,大量贵重物品被遗弃在沙漠里——皮箱、衣服、大篷车等等,价值至少达十万美元。我统计了一下,在十英里之内,被抛弃的大篷车达三百六十二辆之多;在美国,每辆大篷车的价值是一百二十美元。丢弃这么多大篷车是为了拯救牲口,尽快轻装到达目的地。相形之下,个人财物的损失只是一桩小事吧了。

 

伦道夫·马西写的半官方旅行指南在卷首第一章就警告说,凭他个人二十五年的旅行经验,生活必需品应该“放在最安全之处,要捆扎结实,而且要便于携带”;必须留出放食物、水、帐篷、弹药和工具的空位和负重量。他说,紧要的是带一只备用的锻铁制的宿营用水壶,一把钻子和大量鹿皮,以缝补鞋子、马具、马鞍、缰绳。至于在别的方面足以显示自己富有的物品——诸如华衣美服、雕花的笨重家具、或者银制器具——显然只好弃置不带为佳。

 

留在后面不带的最美妙的东西,当然要算是女人了。矿区出名是男子汉的天下。在一八四九年春天,整个旧金山据说只有十五个女人。强壮、于思满脸、饱经风霜的采矿者,一旦在街道上看见有个小孩在玩耍,他可以站在旁边连续看上几个小时。每个矿区都有数目有限的几个妓女,由于供不应求,妓女们都生意鼎盛;而男人们为了欢迎“矿区真正的第一夫人”,更不惜走上好几英里的路程。有一个十七岁的新英格兰青年,他在他父亲的矿场辛辛苦苦地劳动了一个星期之后,居然骑着马走上三十五英里的路程,为的只是看一眼附近矿区一个采矿者新来的妻子。他说:“因为我想看一眼家乡来的女人;父亲,你知道吗?她为我缝了一个钮扣,告诫我不要赌博,不要喝酒,听起来就象是母亲一样。”

 

由于女人稀少,性道德败坏,使生活变得更加难以忍受;但这一切也井非毫无好处。后来当女人们终于来到时,她们虽带来了道德,但同时也带来了不平等。早在一八三九年,尽管刚发生过金融危机,一个优雅而打扮入时的芝加哥女士可以花费五百美元做一件舞会礼服;但是在西部各地,移民中没有几个妇女,要出风头也就更难了。在社会上显示和突出自己,这是女人们爱于的事。一个来自蒙大拿矿区的记者写道:“装模作样……是令人讨厌的……人们既不会忘记,也不会原谅,它可以象一颗子弹那样把一个男人活活害死。”生活在流动的社会里,男女关系势必要显得更为平等一些——这不是出于某种信念,而是由于他们的生活方式。

 

成功的移民都学会了无牵无挂过日子。篷车队每天晚上都换一个新的地方过夜。西部的自然景色从一开始就是沉默的见证人,目睹人们一次又一次心甘情愿地走上新的旅程。而在其它地方,要放弃一座城镇集体出走,这可是一件天大的事情,除非是在大祸临头的时候,或是因为突然爆发了社会革命,或者是一座城镇经过几个世纪已腐朽不堪了,才迫不得已这样做,古代特洛伊的九座城市,每一座都是在原先城市的废墟上重新建立的,从石器时代到古罗马时代,整整经历了几千年的发展历史,庞贝古城是火山爆发后被埋没的。十八世纪奥利弗·戈德史密斯所痛惜的英国“被遗弃的村庄”则标志着迅速发展中的经济觉醒:圈地运动、工业革命、向城市移居。旧世界确曾留下被遗弃城市的遗迹,但更多的情况是城市被埋没,而人们则在他们先辈失望的废墟上重建一切。

 

在美洲这块几乎是空荡荡的大陆上,到处是迅速流动的移民的遗迹,稀稀落落地散布在地面上,清晰可见。他们留下的奇特产物是那些被遗弃的地方(“被遗弃城镇的废墟”),而不是埋葬人的墓地。美洲典型的遗迹是东西用够之前人们就自愿把它抛掉。因为在这里,空间比时间要充裕得多。美洲的过去都展现在整个的大地上。

 

要搞一个被遗弃地方的完整的统计表是不可能的。但随便举一个实例,就可以使人们看到美国地面的文化遗物比比皆是,到处都是移民们留下的痕迹。例如,一九三O年在艾奥瓦州搞的一份统计表便说明,自艾奥瓦一八三一年成为准州以后,被遗弃的城镇、村庄和邮局等达二千二百零五个之多。这还不包括那些被其它地方并入的城镇或村庄,也不包括那些改了名的地方,以及虽有规划但从未建立的城镇。实际上,这些地方也是遭到遗弃的,人们在离开之前确曾在那里生活过,收到过邮件,盖过房屋,并且也曾对这里抱过希望。与之相对照的是堪萨斯所谓“已经消灭了的地理据点”(那些在一八五二年至一九一二年期间曾经有人定居过而以后又被遗弃的地方),也超过二千五百处。这只是一些线索而已,但却能使人体会到,当时这些美国社区是多么带有实验的性质。

 

那些把家和财产全部留在旧世界的新美国人,决不会被遗憾的心情所困。向西部移民的定居者发现,有更多的必要性、更强的吸引力和更大的机会诱使他们向前闯。即使是在东部海岸的初创时期,美洲形势的不稳定性就已鼓励人们走移民的道路。詹姆斯敦是英国移民来到美国后的第一个“永久性”定居点,但它也是第一个“被遗弃城镇的废墟”。詹姆斯敦于一六O七年建城,一六一九年这里成立了美国第一个立法机构,直到一六九八年它都是弗吉尼亚的首府。一六七六年,在纳撒尼尔·培根所发动的叛乱中,该城部分遭到破坏,随后就日趋衰落。一六九九年,弗吉尼亚的首府便由这里迁往威廉斯堡。到一七二二年,据一位当时到过詹姆斯敦的人报道:“除了满目颓垣败瓦和三、四幢尚完好而有人居住的房屋之外,那里什么也没有了。”

 

我们且莫忘记,美国各州首府的流动性都是很大的——即使是在大西洋沿岸那些最古老的州,情况也是如此。华盛顿特区根本就不是我国第一座预定建立的首都。到一八一二年,原来组成联邦的十三个州中间,有八个州的首府所在地已与独立宣言发表时(也就是说大约三十五年之前)不同。有好几个州新命名的首府都是在根本还不存在这样一座城市的情况下,特为此目的而象玩魔术似地变出来的。新罕布什尔州的首府从朴次茅斯迁到康科德(一八O八年);纽约州的首府由纽约市迁到奥尔巴尼(一七九七年);宾夕法尼亚州的首府从费城迁到哈里斯堡(一八一二年):新泽西州的首府由普林斯顿迁到特伦顿(一七九O年):特拉华州的首府由纽卡斯尔迁到多佛(一七七七年〕;北卡罗来纳州的首府由纽伯恩迁到希尔兹巴勒,随后又迁到其它几个城市,最后才落实到罗利(一七九四年),南卡罗来纳州的首府由查尔斯顿迁到哥伦比亚(一六八六年);弗吉尼亚州的首府由威廉斯堡迁到里士满。所有这些迁移都是美国人口迅速流动的标志,也是出于一种持续不断的压力,要求把政治总部移到离定居的中心区近一些的地方。

 

在新的西部各州和准州,首府也同样迁来迁去。就以俄亥俄为例,那里的第一个永久性定居点——根据一七八七年的“西北地域法令”也是第一个民事政府的所在地——是马里埃塔。一七八八年四月七日,鲁弗斯·普特南将军率领的新英格兰帮四十七人就是乘“俄亥俄五月花”号在这里靠岸登陆的。但是,到了一七九九年俄亥俄符合《西北地域法令》的规定(成年的自由男性居民满五千人)之后,第一届准州议会于九月十六日在辛辛那提召开时,国会却把俄亥俄准州的首府定在奇利科思;一八OO十一月三日,第二届准州议会就是在那里举行的。然后,准州议会于一八O一年又表决把政府从奇利科思迁回辛辛那提。而一八O二年新的州宪法却把首府重新定在奇利科思。当时,还有好几个地方要求把首府迁到它们那里去。于是,一八一O年通过的一项法案规定,首府应该设于“大致上离开州的中心点……不超过十英里之处,根据曼斯菲尔德地图来加以确定”。当时人们还提出了一大堆城镇与尚未有人定居的地点来供审议和考虑。一八一二年,终于决定把首府迁到锡奥托河的东岸高坡,在富兰克林顿对面的一块地方,这个未来的城市其后定名为哥伦布。

 

印第安纳的首府也曾迁来迁去。该州最古老的城镇文森斯一度曾是准州的首府(一八OO年至一八一三年),但后来,由于要求把首府迁到更靠近中心地点的呼声越来越高,结果就搬到了一个名叫科里登的地方,这里曾经是一八一六年举行州宪会议的地点,但现在早就没有人记得它了。首府迁来后使科里登一下子身价百倍,很快这里便有了一家新的大旅馆(距州议会大厦只有一英里之遥),旅馆结实的石头墙厚达十八英寸建成后可以用几辈子。但是,到了一八二五年,科里登光辉的日子又已成为过去了;就在那一年,首府迁注印第安纳波利斯(这个地方到一八二O年才开始有人定居)。

 

伊利诺伊准州是一八O九年成立的,它的第一个首府是卡斯卡斯基亚;但是,一八二O年首府迁到了范代利亚;其后于一八三七年在当时还很年青的阿伯拉罕·林肯的劝说下,才迁到斯普林菲尔德。几乎所有西部各州部发生过类似的事情。这是又一个标志,说明美国人完全是以能否行使职能的角度来看待他们的政府的。当总部所在地不再符合实际需要,或者有另外一个地方更符合需要的时候,那就是到了搬迁的时候了。

 

我们往往受到一八四九年淘金热景象的影响,认为多数移民心里明白他们往西部是去干什么的,即使他们并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可以达到他们的目的。但是,当我们更仔细地考察这些具体的个人和团体的命运时,我们就会发现,他们对自己行动的目标往往是模糊和不明确的:这些人可能富有创业精神,也可能是雄心勃勃;但他们对于应该把这种创业精神和雄心壮志押在什么地方,却往往是心无定见的。

 

如果我们认为,向西部移民的拓殖路线就象是一支军队的前锋那样向前推进的,或者以为整个十九世纪的拓展大业是直线向西方去的运动,那我们就错了。这些人并不是一个劲儿地向着西部流动的,而是在西部地区里注返流动。他们来回折腾,随意转移,漂泊不定,打着圈圈转来转去——总之,这种不断向前运动的特点也正是美国人经历的特点。别的民族都是随着远征队奔向一个明确的目的地,或者是为了实现一个鲜明的理想,诸如十字军东征、向外侵略或大举移民。但美国人却是一种新类型的游牧民族,在他们看来,几乎没有什么别的东西比行动自由更为宝贵的了,他们希望通过他们的流动来发现他们所要寻求的东西。因此,美国人很重视机会,很重视把握时机找寻机会,而不计较目的本身。

 

所以,移民社会之到处流动、其原因是多种多样的——有时甚至根本就没有什么理由,他们可能是由于在原地找机会的前景黯淡,可能是由于错误的推测,也可能由于矿藏已告枯竭,盲目的乐观主义,或者是因为旱灾,印第安人的袭击,火灾,铁路线抵达不到,或者仅仅是出于不肯安于现状和期望过高。许多“已经消灭了的地理据点”就是资源耗尽的遗迹。当查尔斯·霍华德·希恩在十九世纪七十年代和八十年代重访淘金热的旧址时,就曾对新世界的文化遗迹作了动人的报道:即使到今天,对那些最小的已经破败的矿区也值得进行耐心的考察。洞坑里到处长着蔓藤植物;曾经被开拓者的双手搬动过、筛选过的多少英亩的碎石和岩砾还堆积在那里。在小山的向阳山坡上,是复盖着绿草的坟丘,他们中间的一些人,在经历充满敝情的劳动以及与冷酷无情的命运进行猛烈而疯狂的搏斗之后,已经长眠于地下。有一个时候,这里曾被称为“红狗矿区”、“疯骡子矿区”,或者叫做“谋杀者酒吧”;而现在,这里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峡谷。在这个长五百英里、宽五十英里的地带,散布着好几百个这样的峡谷;每个峡谷都曾一度充满了男性生活的气息,到处可见吵吵闹闹、打架、吼叫、蜂涌而上的情景。如果下到峡谷深处,和那些老矿区残存下来的象幽灵一般的居民交谈交谈,则他们口中那些过去的故事,将会使你热血沸腾。二十年、三十年以前?啊!这一切仿佛已是好几个世纪以前的事了!!

 

从事农业的移民社会,也同样是不停流动的。从我们现在可以称之为农业区(同采矿区比较而言)的情况看,这些人的活动节奏只是不那么快速,而他们的移动也比较缓慢些。在美国。特别是在西部,人们总是期望得到比糊口更多的东西,当奋斗得太艰苦,或者希望无法实现的时候,他们就会到别处去碰运气。

 

在美国许多被遗弃的城镇废墟中,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些迅速定居下来而又迅速被废弃的矿区。由于采矿者离开时把他们的住宅和大部分家具都留了下来,所以要重建象科罗拉多的中央城和阿斯彭这样的城镇,并不是一件太困难的事情,驾车穿越西部的人可以看到许许多多被遗弃的城镇废墟,一一从他们的眼前掠过:两旁耸立着破败楼房的街道,“许多令人伤感的废弃村镇,都是希望归于泡影的遗迹。”它们的外壳依然存在,而灵魂则早已飞走。

 

还有另外一类被遗弃的城镇废墟(象艾奥瓦和堪萨斯所统计的)则和矿区的遗址不一样,但在整个西部却很普遍,有好几千个之多。那是一些逐渐衰落的城镇:有时它们更是完全消失了。但是,它们往往还有部分居民留着,作为交叉路口小居民点或小村庄而残存下来;而这些留下来的人却需要当地少有的木材,于是他们就拆掉那些无人居住的房屋,这些空屋除了成为容易引起火灾的废物堆和鼠虫繁殖的场所外,已毫无别的用处。今天,驾车者经过这些地方,已很难看到往日繁荣的痕迹了,它们甚至连外壳都不存在了。在西部,到处都有这一类被遗弃的城镇废墟。它们比那些老矿区的情况更为荒凉,因为在这里,它们的外壳和灵魂都不存在了。

 

任何一个这样的被遗弃的城镇废墟的故事,都是一部充满挫折失败和夹缠着种种希望的编年史。用堪萨斯居民典型的话来说。这类城镇,有些在建立数年之后就己变得“死到无法剥皮了”。可是,有时在已经死亡的城镇身上也还要剥掉一层皮,当人们寄希望于别处而要离开时,他们甚至连房屋也都拆走。例如,明尼苏达的尼宁格镇衰落的时候,镇上大部分建设都被拆迁一空,搬到另外一个前景更光明的地方去。一八五七年建立的锯木厂,于一八六O年被拆迁,机器全部卖掉,汉迪赛德旅馆,一幢可以接待五十个客人的建筑,被拆迁到了邻近更加繁荣的哈斯廷斯。它的竞争对手——克林顿旅馆,也同样迁走了。该镇的特里蒙特大楼被附近的马桑尼克·洛奇买去,而洛奇买到该楼后立即把它拆迁到了他所在的科坦奇格罗夫城。尼宁格镇到一八五五年已经一无所有。据说,一八三七年夏天这里只有五百人口,一八五八年增至一千人,到一八六O年第八次联邦人口普查时,它的人口降到四百六十九人:到一八六九年,这里原来的房屋已经一幢也没有,整个村镇全部消失了。

 

各地拆迁房民已成了家常便饭。威斯康星的代木小镇纽波特,一度曾是代勒斯附近位置适中井很有发展希望的城镇,它处于威斯康星河内河航运的起点;但自从河的东岸修通了铁路线,打它的旁边穿过去,这里就逐渐衰落了。一八八O年之后,就再也没有木头经过这里沿河而下了,而实际上,在此以前很久这个城镇就己遭到废弃。纽波特当地的历史学家报道说,在人们对铁路线产生失望情绪之后不久,“一长列、一长列的拆迁房屋就象史前时代的怪物一样,穿越大地向前移动。”

 

不管移民们在离开的时候是否带走自己的房屋,他们总是满怀着希望离去的。不管迁移多少次,希望总是存在。我们可以设想一下,如果移民们继续留在已经枯竭的矿区,留在干旱的农场,留在被铁路遗忘的旧城镇里,他们又怎么能够维持自己的生计呢?当然,参考其它大陆上居民的情况,我们不能斩钉截铁地断定他们就一定不可能在当地继续生活下去。但是,仅仅活下去并不能使他们感到满足,他们追求的目标是发财致富,如果他们眼看此地不可能发财致富,就足以令他们迁走了。移民的流动性同他们保持自己的希望之火不灭的决心是成正比例的。即使他们不久之前才匆匆而来,但他们也可能在同样短促的时间里又匆匆而去,离开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