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组词有哪些:奔豚证辑要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7 22:46:29

师曰:病有奔豚,有吐脓,有惊怖,有火邪,此四部病,皆从惊发得之。师曰:奔豚病,从少腹起,上冲咽喉,发作欲死,复还止,皆从惊恐得之。

奔豚气上冲胸,腹痛,往来寒热,奔豚汤主之。

奔豚汤方

甘草 芎穷 当归各二两 半夏四两 黄芩二两 生葛五两 芍药二两 生姜四两 甘李根白皮一升

右九味,以水二斗,煮取五升,温服一升,日三夜一服。

发汗后,烧针令其汗,针处被寒,核起而赤者,必发奔豚,气从少腹上至心,灸其核上各一壮,与桂枝加桂汤主之。

桂枝加桂汤方

桂枝五两 芍药三两 甘草二两(炙) 生姜三两 大枣十二枚

右五味,以水七升,微火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

发汗后,脐下悸者,欲作贲豚,茯苓桂枝甘草大枣汤主之。

茯苓桂枝甘草大枣汤方

茯苓半斤 甘草二两(炙) 大枣十五枚 桂枝四两

右四味,以甘澜水一斗,先煮茯苓,减二升,内诸药,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日三服。(甘澜水法:取水二斗,置大盆内,以勺扬之,水上有珠子五六千颗相逐,取用之)

 

 

余無言醫案及醫話———奔豚

婦人產後奔豚證

婦人產後受寒,素來體虛,時有自帶.。及至產後三日,勞作菜圃中,每疲極坐地,因之感寒腹痛。氣由少腹上沖,時聚時散。醫以惡露未盡治之,不效。發時則氣上沖心,粗如小臂。咬牙閉目,肢厥如冰,旋又自行消散。試以桂枝湯加桂枝,不效。再以桂枝湯加肉桂,一劑知,二劑已,三劑全平。

在未述本案之前,特破吾書之例,首述本病之研究。蓋此證雖不多見,然臨床偶有遭遇之者,若不知其治,則為醫者之過矣。此證名日奔豚,分見於《傷寒》、《金匱》中。其云:“發汗後,燒針令其汗,針處被寒,核起而赤”者,此為病源之一例。又云:“必發奔豚,氣從少腹上沖心,”此是病狀之特徵。但征之實際,往往不因針處被寒而起,多有少腹直接受寒而起者。執是以觀,是受寒為其主因,不無疑義。夫寒者,無形之氣也,捫之而不得其狀,視之而不見其形,吾人少腹之受寒者,其病狀亦各有不同。有腹痛而便秘者,有腹痛而水瀉者,有膀胱氣滯而小便不爽者,有經停而少腹結痛者。此奔豚之氣,從少腹上沖心,不過受寒症狀之一耳。然其或有或無,忽痛忽止,果何故耶?

推其原因,是體內之正氣,與寒互爭,所起之紛擾現象也。比之於少陽病之寒熱往來,正複類似。蓋少陽病之寒熱往來,亦邪正相爭所造成。正勝邪,則發熱;邪勝正,則又發寒。奔豚症之氣忽上沖,是寒勝正之表現;氣忽消散,是正勝邪之結果,故成此忽發忽止之局面也。至後世醫家,違反仲景原意,不作寒斷,謂是腎之積氣,而引用桂枝加桂湯。亦謂為伐腎邪、泄腎氣,真不可解矣。究竟與腎何關,胡言亂道,自欺欺人。後世以少腹一切病證,皆責之於腎。此必脈法所謂尺以候腎、腎主下焦之說以害之也。

奔豚一症,西醫書中無類此詳細之記載,如歇斯底里之婦人,腹中有積氣衝動,名之日歇斯底里球。但彼為神經系統病,與此症又完全不同。然細考之,或即西醫之風氣疝痛 (Colica flatule-noa)。其症狀為腹部膨滿、緊張、壓痛、暖氣、腹鳴、矢氣等。但未說明有忽作忽止之症候。然以奔豚氣、風氣疝痛兩病名觀之,皆有一氣字,則近是矣。其他病證,則與此不合。

前哈爾濱醫學專門學校校長閻德潤氏,以西醫立場,推測此證。其言曰:“胃病中與此症狀相似者,則為特發性胃擴張,或胃肌衰弱症。此症為胃小彎居於正常位置,而大彎則下達於臍旁以下之少腹。此乃胃中有液體及空氣存在之征也。”不知胃擴張,及胃肌衰弱之症狀,與此病截然不同。此症來去飄忽,有如鬼祟。忽然而來,則腹中奮起一條,有如木棒;忽然而去,則腹部立即濡軟,一如常時。不似胃擴張及胃肌衰弱症,為慢性胃病,常常腹部膨大也。是閻氏之推測,根本即不能成立,蓋此症實不在臟器之實質中者也。

余於奔豚一證,往昔曾治癒數人。均用桂枝湯加肉桂,藥到病除,如響斯應,此得於庭訓乃如是。然未敢以加桂枝一法,而以病家為試驗品也。抗戰前一年,余任中國醫學院教授時,曾與同道爭論此點,乃欲一窮其究竟。適有趙姓婦,年四十餘,以產後三日,即勞作於菜圃中。時或坐於土地之上,體虛受寒,始則陣陣腹痛,繼則氣由少腹上沖。群醫以為惡露未盡,多用行瘀散結之品,不效。其痛益劇,發則其氣暴起,由臍下直上沖心。粗如小臂,硬如木棒,病者則咬牙閉目,氣息俱停,手足發冷。如此約四五分鐘,腹中積氣四散,氣息復舊,神情漸安。一日夜中,要發七八次至十餘次不等。延已一星期之久,始延余診。

余決為奔豚證,因欲試驗加桂枝一法,是否有此能力,乃用桂枝六錢、芍藥四錢,他藥准此比例。與服一劑,不效。再劑,亦不效。而病者則痛更加劇,體更憊甚,米飲且亦不進,余思不能再以病者為試驗品矣。乃將桂枝減為四錢,與芍藥等量,加頂上肉桂五分,囑令將肉桂另行燉沖與服。迨一服之後,其痛大減,脘腹之積氣四散,時時暖氣,或行濁氣。繼服二劑,其病若失。余經此試驗,適足證明桂枝無此能力。讀者之疑,可以決矣。蓋桂枝氣味俱薄,散表之力為專。肉桂氣味俱厚,溫卅之力為大。今用桂枝以代肉桂,何濟於事乎。

桂枝加桂枝湯方

桂枝六錢 芍藥四錢 炙甘草三錢 生薑二錢 紅棗十枚

按:桂枝湯原方,桂枝與芍藥其量相等。此用芍藥四錢。桂枝六錢,超出之二錢,即為加重之量。連服二劑,毫無效果。

桂枝加肉桂湯方

桂枝四錢 芍藥四錢 炙甘草三錢 上肉桂五分 生薑二錢 紅棗十枚

按:此方一服之後,其痛大減,沖氣漸平。繼服二劑,獲得痊癒。

青年體弱奔豚證

青年身體素弱,面色晦黃,偶因腹部受寒,不時作痛。始則腹內雷鳴,自覺氣動;繼則隱隱作痛,臍下悸動,或左或右;終則忽然上攻,氣沖胸脘,時作時止。發則手足發冷,額有驚汗。以桂枝湯加肉桂與之,四劑痊癒。

有淮安東鄉扒頭橋趙庶華者。旅居於滬。其子年方19歲,身體素弱,面色晦黃,若蒙垢之狀。飲食只及常人之半,不耐風寒,稍感即病,不能多食,強穀則亦病。故父母對之極為重視。在1948年秋7月間,趙子忽發奔豚之證,如上文所述。發作之時,臍下覺有氣起,漸漸直上沖胸,痛連胸膈,甚則咬牙閉目,氣息俱停,額有涼汗,兩手兩足均發冷,口唇及指甲發青藍色,約二三分至四五分鐘。忽又積氣自散,氣息復舊,手足轉溫,額上汗收,痛苦頓除。如此時作時止,每日六七次至十餘次不等,醫藥罔效。舉家驚惶,視為怪病。

庶華乃謀之於其戚李錫頤君,李令就余診之。余一見知為奔豚,當以溫言慰其父子曰:“此證古醫書載之,時醫不讀古書,故治之不能有效耳。”且期其必愈,以精神療法,堅其信心。為處桂枝加肉桂湯方,令其如法服之。即次日趙攜子來,複就余診。欣欣然有喜色曰:“果如先生言,一服之後,已見減輕。而發作時亦較短,次數亦減少矣。”因令其照方再服一劑。至第三日,將原方去桂枝加茯苓、白朮。 連服兩劑而安。

桂枝加肉桂湯方

桂枝三錢 芍藥三錢 炙甘草二錢 上肉桂五分 生薑 一錢五分 紅棗六枚

前湯去桂枝加茯苓白朮方

芍藥三錢 炙甘草二錢 上肉桂五分 茯苓三錢 白朮三錢 生薑一錢五分 紅棗六枚

 

 

李可老中医:温氏奔豚汤治验录

按:已故山西中医学校伤寒、内科教研组温碧泉先生,是我60年代中医函授老师,也是我走上中医之路的第一位启蒙导师。

温老是山西介休人,生平不详。我与温老仅三面之缘,聆听伤寒阳明、少阴篇讲解2次,奔豚汤学术讲座1次。

温老一生专攻仲景之学,对《伤寒》、《金匮》造诣很深,见解独到,能发前人所未发。擅长以经方治疗多种疑难痼疾。奔豚汤一方,便是他一生学术经验的心血结晶。

温老慈祥和霭,平易近人,不修边幅,讲授高深的中医学理,深入浅出,幽默风趣,谆谆善诱,启迪学生悟性。

每一节课,他都能讲透一个专题的方方面面,把他一生宝贵的学术观点和经验倾囊相授。他鼓励学生立大志,下苦功,多实践,勤反思,有所领悟,有所创新,勇攀医学高峰,振兴中医,为国争光。

温老一生,呕心沥血,默默埋头于临床教学,桃李满天下。为人民治病不怕山高路远,不避风雨寒暑,无欲无求,不务虚名,令我感佩。他继承仲景心法,创立新方,济世活人,造福人类,功不可没。

呜呼!哲人已逝,我学习温老愧无所成,谨以此文纪念温老对我的教诲之德。

本方由附子、肉桂、红参、沉香、砂仁、山药、茯苓、泽泻、牛膝、炙草组成,是山西省中医学校温碧泉老师遗方,与《金匮》奔豚汤名同方异。本方由人参四逆汤去干姜,桂附理中汤去白术,桂附八味丸去熟地、丹皮、萸肉,加沉香、砂仁、牛膝而成,是一首纯阳益火,救困扶危妙方。温热灵动,彻上彻下,通行十二经表里内外。功能温养先天命门真火,救元阳之衰亡,固元气之厥脱。补火生土,化湿醒脾,补土制水,而消水肿。纳气平喘,安养冲脉;引火归原,制伏奔豚。消五脏寒积,逐六腑冷凝,除骨脉寒痹,破沉寒痼冷,散寒行气治诸痛。于大队辛热燥药之中,重用一味山药之性润,健脾和胃益肺,补肾强精益阴之品为佐,滋阴配阳,共奏益火之原、以消阴翳之效。原方无剂量,笔者经验:君药附子,轻症温养lO克,大病阳衰15~30克,危重急症,斩关夺门,破阴救阳100~200克;山药30克;红参平剂10克,急救暴脱30克,加山萸肉90~120克;炙甘草平剂为附子的两倍,当附子破格重用时,保持60克;肉桂平剂10克,火不归原用小量(3克去粗皮研粉,小米蒸烂为丸,药前先吞);沉香、砂仁用小量3~5克。余药随证酌定。煎服法:小剂,加冷水1500毫升,文火煮取600毫升,3次分服。大剂,加冷水2500毫升,文火煮取750毫升,日3夜1服。上有假热,热药冷服,偷渡上焦。

原方主治:肝脾肾三阴寒证;奔豚气;寒霍乱,脘腹绞痛;气上冲逆,上吐下泻,四肢厥逆,甚则痛厥;寒疝;水肿鼓胀等症。本方运用要点,以“厥气上攻”为主症,即方名“奔豚”之取意。“奔豚”为一种发作性疾病,属冲脉病变。

冲为血海,其脉起于小腹,循腹上行,会于咽喉。隶属肝肾,又隶属阳明。当肾阳虚衰,肝寒凝滞,寒饮内停,冲脉即不安于位,挟饮邪上逆奔冲,便成本证。当发作时,患者自觉一股冷气从少腹直冲胸咽,使其喘呼闷塞,危困欲死而痛苦万分。其证时发时止,发则欲死,止则冲气渐平,平复如常,与《金匮》描述一致。方中肉桂、沉香直人肝肾,破沉寒痼冷,温中降逆,为治奔豚之专药,故投治辄效。余运用本方34年,临证加减变通,扩大应用范围,用治一切沉寒痼冷顽症、临床罕见奇症,皆能应手取效。尤对危急重症,有起死回生之功。兹选录验案数则如下:

一、风心病垂危

灵石仁义村郝永昌,50岁。1978年6月,其奶母之女李某邀诊。患风心病12年,近2年出现全身肿胀,腹大如鼓,脐凸胸平,下肢烂肿如泥。山医一院诊为“风心病心衰,心功Ⅲ级,心房纤颤”。心悸气喘,畏寒特甚,盛夏犹穿棉袄。已卧床3月余。端坐呼吸,面色青惨,唇指青紫。口鼻气冷,冷汗淋漓,四肢厥冷。六脉似有似无,或如雀啄,至数模糊。唯下三部之太溪脉尚微弱可辨。舌紫胖水滑,齿痕多。腹诊脐下筑动应衣,时觉有冷气从关元穴处由腹正中线向上攻冲奔迫,冲至咽喉,人即昏厥。

家属已备棺木、寿衣。神识昏蒙,似睡非睡。少阴亡阳诸症悉见,唯太溪根脉尚微弱可辨,是为一线生机。勉拟一方,破阴救阳固脱,得效请服10剂。

附子100克,生山药60克,油桂3克(冲),沉香3克(磨汁对人),砂仁5克,云苓、泽泻各30克,红参20克(另对汁),煅紫石英、生龙牡、肾四味各30克,山萸肉90克,炙草60克,怀牛膝10克,鲜生姜10片,大枣10枚,核桃4枚(打)。

加冷水2500毫升,文火煮取750毫升,日三夜一服。

患者服药3剂后,奔豚气未发。10余年之心悸亦止,请西医听诊,纤颤消失。服至7剂时小便增多,日夜可达2千毫升。食纳增,喘定,可平卧。全身落屑如脱一层壳,可到户外散步。服完lO剂,水肿全消,精神健旺,秋收大忙时节,给生产队照场。

二、肺心病奇症

县农机公司离休干部赵翰卿,64岁,1985年1月18日初诊。患者从1972年患慢支,1977年发展为阻塞性肺气肿,1982年冬,进一步恶化,内科诊为肺心病代偿期,已达3年。

刻诊,冬至节当日因感冒突然发病。其症,每日寅时先觉脐下筑筑跃动,随即有冷气频频从关元穴处上攻至剑突部,即全身抖动,心悸,恐惧,自汗,暴喘。约1小时许渐止。每日如此,反复发作已20多天。患者面色灰暗,如有薄薄一层雾气笼罩,殊为罕见,恐非吉兆。唇指青紫,颈脉动甚,咳喘频频,痰如拽锯,痰稀而味咸。腰困如折,畏寒,入冬以来足不出户。食纳尚可,便干结,三五日一行,小便余沥不尽。四末冷,双膝尤冷。舌胖润紫暗,脉弦迟,60次/分,腹诊,脐下跃动逼指,其势直达下脘。

脉证合参,本病内科诊为肺心病急性感染,血象:白细胞19500,中性90,似属外感无疑。然细揣证情,绝非外感小恙可比。考咳喘一症,初病在肺,久必及肾。患者年高,肾气本衰。加之久病耗伤,重伤肾气。肾在变动为“栗”,今病而颤抖,正是“栗”义。肾为先天之本,诸气之根,元阴元阳之所居,又为封藏之本。今肾之阴阳两虚,其封藏、纳气、固守之能大衰。又适逢冬至一阳来复,扰动肾宫,致元气不能下守,时时上奔欲脱。自汗者,非卫气之虚,乃肾不主闭藏也;暴喘者,非痰实气壅,乃肾不纳气也;寅时发病者,寅时属肺,乃十二经循行之始,经气之行,全赖肾气之充,今肾气衰,经气起步难。待卯时日出,阳气旺而病暂止,亦阴阳盛衰之变;心中恐惧者,肾在志为恐也;脐筑、厥气上攻者,肾元失固,且挟冲脉之上奔也;稀痰上涌而味咸者,肾液上乘也;腰困如折者,肾将惫也;且肾主二阴,阴亏失濡则大便难,阳衰失统则小便多;至若四末冷,亦火之衰,阳气难达四末也。种种见证,无一不属于肾虚欲脱。若误用清肺、宣肺,必有暴脱之变。

救治之法,全在一个“固”字。拟温氏奔豚汤:小剂,熟地90克,肾四味、山萸肉、煅紫石英、生龙牡、活磁石,阴阳并补,引火归原,纳气归肾。于发作前l小时服。

1月25日二诊,前法幸中,服药3剂,诸症悉除,脉沉弦72次/分,危象已退,熟地减至30克,续服3剂。

1月29日三诊,患者喜不自胜,云:3年来唯今冬幸未住院。予培元固本散(人参、虫草、胎盘、蛤蚧、茸片、三七、琥珀)治本。

三、缩阳症

灵石煤矿井下工人靳志雄,21岁。1984年11月1日22时许,忽觉脚背麻如电击,有一股冷气从双小腿内侧中线直冲至阴茎根部,随即全身寒战,嘎齿有声。头汗喘促,阴茎阵阵收缩人腹,恐惧异常,于2日晨急诊入院。

内科用镇静剂不能控制,邀余会诊。四诊未毕,突然发作。仓促之间,急令患者卧床解衣,即以笔者手中之纸烟头,对准关元穴着肤火灼,约2秒钟,立解其危。见证为阴寒直中厥阴,肝主筋,其脉过阴器,寒主收引,故阴茎收缩入腹。以温氏奔豚汤用附子30克,加吴茱萸(开水冲洗7次)15克,山萸肉、生龙牡各30克。鲜生姜10大片,大枣20枚,逐在里之阴寒,温肝肾而固元气,3剂后病愈出院。

按:吴茱萸辛苦温,燥烈有小毒,入肝、胃经。治巅顶头痛,肝寒疝痛、痛经,眩晕,胃寒呕吐吞酸,噎嗝反胃,外敷涌泉引火归原治口疮,敷脐治小儿泄泻,其功不可尽述。唯各家皆用1.5克~6克,药难胜病,故其效不著。

《伤寒论》吴茱萸汤用量一升,汉制一升,约合今制50克,方下注一“洗”字,是仲景用法奥妙所在。即以沸水冲洗7遍而后入煎,可免入口辛辣及服后“瞑眩”之弊。

余凡遇小儿、老人、赢弱病人则先煎沸2~3分钟,换水重煎,则更稳妥。其用量lO克以下无效,15克显效,30克攻无不克。方中鲜生姜、大枣按《伤寒论》比例定量。

伤寒方用药精纯,虽姜、枣亦寓有深意,并非点缀。

四、缩阴症合并鸡爪风

男子缩阳症,临床并不少见。女子缩阴症,却临床罕见。1978年夏,余在县陶瓷厂任职时,遇到1例。患者段桂莲,37岁,11时突然抽搐昏迷。赶至其家时,见患者被家人揽腰紧抱,大汗淋漓,神情恐怖,面色青灰。西医按癔病给镇静无效。病因为生气之后,突然觉两乳头强烈内缩,阴道阵阵抽搐不止,旋即昏厥不省人事。醒后只觉头晕,不时呕涎沫,天旋地转,如乘船坐车心动神摇,荡漾不止,睁眼则视一为二。手指挛缩如鸡爪,腿肚转筋不止。四肢厥冷,口鼻气冷,唇舌青紫,脉象迟细60次/分。

四诊未毕,突然再次发病。乃急灸双乳根穴,小艾柱(麦粒大)着肤灸关元穴,强针人中、内关(双)而解。追询病史,知患者在7年前产后,有鸡爪风发作史,经补钙不能控制。素体瘦弱,畏寒,虽盛夏亦喜厚衣,瓜果生冷从不沾唇,脏气虚寒可知。寒主收引,故见厥、少二经中寒见证。以其肝肾阴寒之气上逆,故见呕涎沫而巅眩;寒饮凌心,故悸动不宁;暴怒而厥气上攻,故昏不知人;肾主二阴,肝之经脉络阴器,过乳头,故挛缩;精气散乱,故视一为二。拟温氏奔豚汤中剂,加山萸肉补肝肾而固脱,紫石英、生龙牡、活磁石安镇冲逆,固护元气,二虫止痉,吴茱萸散肝寒,嘱服3剂。

药进1剂,手脚回温,抽搐止,3剂后诸症均愈。以黄芪桂枝五物汤加木瓜15克,黑木耳30克,鸡蛋壳粉3克(冲),益气养血,柔肝缓急,连进6剂,其鸡爪风症亦得根治。

五、伏寒奇症

高步升,42岁,家住灵石中医院北院。1985年7月12日10时,其爱人景老师急来邀诊。至家,见酷暑盛夏之际,10平方居室,门窗紧闭。患者身围棉被,头顶热水袋,面色苍白,大汗淋漓,手冷过肘,足冷过膝,移时呃逆一声,神情恐慌,口不能言。脉沉迟微细,58次/分,舌淡胖水滑。询之,景老师言,病已6年。1979年底,从天津病归,已转劳保。服药数百剂,不效。今日外出理发,店内高悬电扇,觉冷风从百会、大椎、风池、风府侵入,立即寒战嘎齿,不能支持。理得一半,急急返家,十分狼狈。觉上入之冷气下压,脐中有强烈之冷气上攻,二气在两乳之间交战。喘急恐惧,几近昏厥。病情危急,如此大汗不止,顷刻必有亡阳之变。急疏温氏奔豚汤大剂,温肾回阳,镇敛冲气,加山萸肉90克敛汗固脱。急煎频灌,夜12时前连进2剂。11时趁热服药1次,10分钟后汗敛,觉寒气下潜至下脘穴处,上攻之势已弱。11时半再服1次,寒气下行过脐,腹中鸣响,转矢气1次,呃逆止,已能讲话。患者频呼家人速速换热水袋之水,须保持滚烫,始觉热气沿百会穴透人体内,头皮已烫成紫色而不觉痛。如此怪病,确属罕见。时已正午,阳气已旺,患者思睡。嘱家人将头顶之热水袋绑好后入睡。诊脉迟弱,66次/分。

肢厥已退至手腕、足踝处。

7月13日二诊:今日患者神识清朗,厥回喘定,已能回答询问。诉昨夜12点至1点之间,脐下冷气有上攻之势,但未攻上来,一夜提心吊胆。仍怕风,喉间有水鸡声,舌如前,脉沉弱,77次/分。原方加生半夏30克,细辛、五味子各lO克,鲜生姜10片,枣10枚,日服1剂,3剂。

7月20日三诊:稳步好转,痰已消,腰困重。脉80次/分。

改方,温氏奔豚汤大剂,加肾四味6D克,3剂。

7月23日四诊:今日患者已能下床游走一阵,仍畏风冷,紧抱头顶热水袋不放。食纳精神见好。详述病之起因,始知患者1979年在天津工艺厂时,车间整年不见阳光,阴冷殊甚。日久体质渐衰,不耐风寒,时时感冒。开始服点西药尚能抵挡一阵,后来不效改服中药,每服必全身出汗,汗后可好三五日。未及痊愈,又重复感冒,又服汗剂,暂告缓解。之后,身软神疲食少畏寒益甚,终至病倒,获准常假,休息治疗。自觉每感冒一次,即有一点寒气积于体内。发一次汗可去一点,留一点。先是背部畏风畏冷,虽在盛夏不脱棉坎肩。渐觉胸部亦有冷气流窜,吸入之气亦冷不可挡。至年底病重返家,7个月感冒40多次。如此反复感冒,寒邪一层压一层,深伏不出。冰冷之气,由胸及胃渐人于脐下。此气一遇阴雨天,或半夜子时之际,必有突突上攻之势,气若攻至胸际,人即不能言语,气喘不能接续。心中无端恐怖,常觉背后有人影,天晚即足不出户。腰困特重,坐不是,站不是,躺卧亦不能减。

据上症情,确属久病正虚,过用疏解,多汗伤阳,卫外失固,寒邪由皮毛、经络渐渐深入于脏,已成沉寒痼冷顽症。温氏奔豚汤既已得效,则知与本证病机相合。拟续投本汤,加肾四味鼓舞肾气,紫石英温肾镇冲,生山药滋阴配阳,以此开冰解冻之剂,消磨推荡冰结之寒积,以黑芥穗之深入血分引药达于病所,引伏寒渐渐外透。

附子30克,生山药60克,油桂1.5克(冲),沉香1.5克(磨汁对),砂仁3克,煅紫石英30克,红参(另炖)、肾四味、泽泻、怀牛膝、炙草各10克,黑芥穗3克。

9月23日五诊:上药于两月内守方连服43剂,计前后五诊,大伏天用附子1750克,不热不渴,每服必腹内鸣响,频频矢气,寒邪渐渐下泄。又觉脐中有热气转动,肩背部出汗时有凉气外冒,腰困大减,食纳大增。其长达6年之久之肩背沉困如压一磨盘之状始解,畏寒始罢。但外出仍要戴双层口罩、棉帽,系围巾,穿棉大衣。病人虚损之途,非旦夕可以图功。嘱慎起居,绝房帏,忌生冷,善调摄。每夏服培元固本散一料,温养五脏,以待正气来复。积4年,至1988年,奔豚痼疾,得以根治。形体渐渐丰满,3年未曾感冒。当年7月某晚子时,忽觉胸背部——即10年前风寒袭人之处,痒极难忍,随即每隔三五秒钟涌出一股冷水,透骨冰凉,手脚大动,敲击床板蓬蓬有声而不能自主,口中大呼痛快,持续半小时渐止。如此连续三晚,背心、衣裤、床褥尽湿。从此,始觉全身暖融融如沐春风,扔掉了戴了整4年的破棉帽,体质与病前判若两人。积10年之久,阳气始复,伏寒始透,何其艰难曲折!阴证战汗,古今少有。从本病例的经历看,正邪交争的焦点,全看阳气的消长进退,阳虚则病,阳衰则危,阳复则生,阳去则死。阳气易伤难复,故阳常不足。暴病多亡阳,久病多伤阳。伤寒三阴多死证,死于亡阳。老人涕泪自流,小便失禁,乃真阳衰,不能统束诸阴。老人无疾而终,形在神去,便是一具死的躯壳。一部伤寒论113方,使用附子、桂枝、干姜者即达90方,可见医圣对阳的重视,日温阳,日养阳,日助阳,日救阳,对生命之本的阳气,是何等的曲意呵护,关怀备至!滋阴学派在中医史上建有丰功伟绩,但丹溪翁为救时弊,矫枉过正,混淆五脏之火与六淫外邪之火的区别,竞把肝肾虚火,视为“元气之贼”,而加苦寒攻伐。所创“阳常有余”说,更违《内经》本义。

以丹溪法治虚劳,百难救一,遗害尤烈。

六、肠痉挛

劳动局干部吴淑贞,女,47岁。1983年9月,突然少腹绞痛,阵阵发作,脉细似伏。曾按气滞腑实以小承气汤攻之,痛益甚。满床翻滚,头汗如豆。其证,脐下筑动震衣,痛作时觉有块状物攻冲直奔中脘,按之痛不可忍。关元、神阙穴处冷硬如冰,膝冷,舌有黄苔,口苦烦渴,饮水则吐涎沫,小便清长,西医诊为肠痉挛。其症已缠绵5年之久,时发时止,不能根治。据其主证,断为上有假热,下见真寒。寒邪直中厥阴,寒瘀互结,诸寒收引作痛。误用寒下,引动冲气上奔。先予双尺泽穴各抽取黑血2毫升,针补足三里,大艾柱灸神阙,痛缓。予本汤小剂加当归30克,煅紫石英30克,吴茱萸15克(洗),温肾镇冲,破寒积而解痉挛。一剂后脉出,痛止,黄苔化净,又服5剂攻冲亦平,痊愈。追访15年未发。

按:本证之关键,在舍舌从证。古有“舌不欺人,黄苔主火”之定论,其脉伏又类热深厥深,况又有“独处藏奸”之说,十分寒证之中,独见一处热证,则此“独见”之异,可能反映疾病本质。但若果系实热,则小承气当有小效,何以病反加重?热证大渴引饮,此证则饮水而吐涎沫;口苦烦渴,却非极烫之水不喝。脐冷、膝冷,又是下焦真寒的据。此等疑似处,最易致误。舌苔之生,由胃气蒸化,釜底火弱,蒸化无权,舌苔亦不能反映真相。似观本病之黄苔,予本方1剂,随着痛止脉出,气化周行,其苔即已尽化。又,五苓散证本有小便不利,此证小便自利,似不属五苓。然有“水人则吐”“得水反吐涎沫”,又是肝寒饮逆的吴茱萸汤证的据。其小便多,正是阳虚气化不行,水不化津,直趋膀胱而出,病机仍是火弱。寒积膀胱,亦令气化不行,非独热也。

七、阳虚型高血压、肥胖病

石膏矿女工胡金玉,46岁,1979年10月31日,突然昏厥邀诊,至则已醒,心有余悸,甚为恐惧。询之,患肾性高血压已5年。低压常在110~120毫米汞柱之间,曾服镇肝熄风汤、羚羊钩藤汤近百剂,不仅无效,反增食少便溏。近3年异常发胖,头晕畏寒,呕逆腹胀,足膝冰冷。近1月服羚羊粉后,常觉有一股冷气从脐下上冲,冲至咽喉部,人即昏厥。约三五日发作1次。其眩晕如腾云驾雾,足下如踏棉絮,越胖越觉无力。腰困如折,小便余沥,咳则遗尿,时时有咸味之痰涎上壅。常起口疮,头面又觉轰轰发热,每日中午面赤如醉。舌淡胖,苔白腻,脉洪不任按,久按反觉微细如丝。脉证合参,乃清阳不升,浊阴不降。下寒是真,上热是假。命火衰微,不主温煦,故怯寒肢冷;火不生土,中阳失运,故见食少便溏。诸阴失阳之统摄,故上则饮逆头眩,挟冲气上冲,下则尿多不禁。

异常肥胖亦阴盛阳衰,与寒湿停聚同理。复加误用寒剂,更损元阳,阴盛于下,逼浮阳上越,故见上热假象。予温氏奔豚汤附子30克,加吴茱萸15克,肾四味60克,生龙骨、生牡蛎、活磁石、紫石英(煅)、山萸肉各30克,益火之原,以消阴翳。上药加冷水1500毫升,文火煮取600毫升,日3服,3剂。

11月3日二诊:患者在无人陪侍下坐班车来门诊,诉:服药3剂,每天小便很多,全身舒适,头不晕,脚底再不飘浮欲倒,腹中觉暖,再无冷气上攻,心中也不觉怕了。

每天服药后,腹中阵阵响动,矢气极多,惹得孩子们哄堂大笑,几年肚胀,一下子松宽许多。药已中病,嘱守方再服10剂。

11月25日,其夫特来门诊告知,诸症均愈。血压保持在80~90毫米汞柱,已正常上班。最奇的是服药后尿特别多,10多天功夫,把一身膘都尿掉了,腰围瘦了1寸多。据多数病人反映,服本方后,随着尿量增加,各主要症状逐步消失。余思其理,确是肾阳一旺,气化周行,清阳上升,浊阴下降,如日照当空,坚冰自然消融。则本方对肥胖病的治疗,另辟蹊径,经试多例,皆有不同程度的收效。如精选药物,改良剂型,或可治疗多种肥胖病,可惜无条件进行专题实验研究。

八、奇经频发痼疾

1.二小学教师赵丽君,31岁时曾患痛经。经行必有冷气从脐下直攻中脘,少腹与当脘同时绞痛,呕涎沫不止,经净自愈,月月如此,已达1年之久。曾服艾附暖宫、少腹逐瘀、女金丹、定坤丹皆无效,当时从肝寒立法,用仲景当归四逆加吴茱萸生姜汤,原方折半量,从经前1日服至经净,一方连服7剂,痼疾得愈。12年后,患者已43岁,已临近绝经之年,宿疾又作,自服12年前旧方3剂不效,乃来门诊求治。按脉沉弦搏指,舌淡红无苔,大便干。其症,经临之时,少腹曲骨穴左侧有冷气,上则攻于中脘,下则放散到腿部血海穴。冷气一动,呃逆频作。泛酸呕涎,头眩,足膝冰冷,寒战如疟,随即大汗昏厥,移时自醒。症情与12年前大异。前者肝经本经自病,今则八脉皆虚,任督空乏,阴损及阳,肝肾阴寒挟冲脉上攻。当温命火,暖肝而镇敛冲脉。予温氏奔豚汤,附子用30克,加当归、吴茱萸、生龙牡、煅紫石英。经期连服3剂,诸症均愈。且光红舌上竞生薄白苔,大便亦润,汗止,寐安,纳增,直至绝经,再未发作。阴阳气化之理,确是奥妙无穷。何以纯阳之剂,竞能生苔、润便?盖苔由胃气蒸化,命门又为釜底之火。此火一旺,则阳生阴长,而生化无穷。精、血、津液皆阴精,阴生于阳而统于阳,必得先天元阳振奋,阴液始能蒸化、敷布。中医医理,不经临床反复验证,不能领悟。

2.本院职工家属李秋香,32岁。1982年冬行结扎手术后,曾患青霉素过敏休克;后又注射糜蛋白酶,再次过敏休克。俟后5个月,即频频出现心悸(132次/分)、气冲、昏厥,百治不效。其症,双腿根外侧——阳维脉循行部位、脐下,各有一股寒气同时上攻,前面的可达胸际,后面的沿督脉直攻大椎穴。立即天旋地转,昏厥,移时自醒,一日数发,心中恐惧,惶惶不可终日。脉沉细数(此数脉实是急脉,一呼一吸7至以上,每分钟130余次,虚寒至极,不可再视为热),尺虚。双膝冷,脐周自觉冷如冰块。

证属冲任损伤,阴损及阳,八脉失养,冲脉不安其位,例同肾寒奔豚。予本方加当归、煅紫石英、活磁石、生龙牡、温肾命之火,固摄下焦元气,安养冲脉为治。服药6剂,痊愈。

3.农业局干部赵玉梅,45岁。1983年11月16日晚8时,忽觉舌根部如电击样麻辣,抽搐,口不能言,继而双腿从踝部以上,震颤抖动不止,寒战嘎齿,不能自制,10余分钟后渐止。此后,每晚8时,准时发病。心荡神摇,恐惧殊甚。脉急而细,120次/分。舌红、口渴喜热饮。我院内科诊为癔病,用药3日不能控制,请中医协治。询知患者5年前暴崩几死,久病耗伤,损及于肾,肾阳虚不主温煦,寒由内生。肾之经脉络舌本,寒主收引,故舌根麻而抽搐;肾在变动为“栗”,在志为恐,故震颤抖动,无故恐惧;肾精不充,血海空虚,八脉失养,故有此变。予本方加芪归阿胶益气养血,龟鹿胶填充八脉,生龙牡活磁石摄纳上下而定志。重用附子50克、油桂10克壮命门之火。煎取浓汁300毫升,于每晚7时病发前1小时顿服。药进1剂,发作停止,3剂后痊愈,予培元固本散1料治本。

九、美尼尔氏综合征

1.汾西两渡矿工人家属赵淑贞,38岁。素瘦,近3年发胖,体重增加10公斤。1979年10月28日凌晨5时,突然头眩而呕涎沫,眼睛不敢转动,左右上下不能看,头不敢转侧,稍一动时觉周围房舍飞速旋转,身若坠于深渊之下,吐出痰涎后稍好。汾局医院诊为美尼尔氏综合征。3日后同一时间,患者忽觉脐下关元穴有一股冷气直冲人脑,随即舌下涌白沫不止而昏厥。据其婆母追述,患者发病时如羊羔风,四肢冰冷。曾服涤痰汤、旋覆花代赭石汤无效。按脉沉滑,形寒肢冷,面色灰滞,舌淡胖有齿痕。证属肾阳虚衰,火不生土,脾不运湿,痰饮挟冲气上攻。予本方,附子30克,加生龙牡、活磁石、煅紫石英、吴茱萸,温肾逐寒而镇冲逆,3剂后痊愈。

2.城关煤焦厂李国,45岁。1983年6月23日初诊。病2年又4个月,赢瘦不堪,面色灰滞。其症,先觉胸中空豁,随即有冷气从脐下上冲,继而天旋地转,耳鸣如潮声,眼前黑星进射,呕逆泛酸不止。常常昏倒,腰困如折,背部如冷水浇灌,双膝冰冷,纳少便溏,脉牢坚搏,如雀啄状,舌红苔白腻。月初曾驱出3米长绦虫1条,驱虫后病发更频。据上脉证,久病见但牢无胃,且见雀啄脉,恐有突变,勉拟本方重用附子30克,山萸肉120克,温养肝肾,生龙牡、活磁石、煅紫石英、吴茱萸固护元气,潜镇冲逆,3剂。

6月27日,患者又来门诊,面有喜色,知药后奔豚气未再萌发,脉亦大见和缓,已无雀啄之象。舌上津润,腻苔已化。诉药后尿多,立觉头暖神清,胸中充实,双腿有力。后服附桂八味丸1个月,得以康复。

按:美尼尔氏综合征,病理为耳迷路积水。本方功能温阳化饮,观药后小便利可证。痰饮为病,随气升降,无处不到。迷路积水既是病理产物,则浊阴僭居清阳之位,亦痰饮之类,故治之愈。余治此症约百例以上,少则3剂,多则5剂必愈。还曾治老妇右目暴盲,查见视神经乳头水肿,以本方小剂5剂,药后小便特多,3日后视力恢复。目疾多火,然阳虚者亦不少见。

另,古人所论死证、死脉,未必尽然。大约脉见坚牢,多为纯阴无阳,阴霾用事之象。得阳药则釜底有火,在上之阴凝自化,人身阴阳气化之理,变幻莫测,但有一线生机,便当救治。

十、朝食暮吐

田瑞莲,女,27岁。水头队办食堂炊事员。恣食荤腥,损伤中阳,致呕吐酸苦涎沫3个多月,身瘦形夺,几难步履。服保和汤不效,以调胃承气下之,更增朝食暮吐,黎明作泻,腹胀夜甚。又以丁蔻理中温之,亦乏效。近1个月来证变脐下冷气攻冲作痛。诊脉弦滑,苔白腻,有齿痕。明是脾病延久损及于肾,较脾胃之伤,病深一层。理中辈乃中州专剂,故投治无效。肾主命门,为釜底之火,此火一衰,不能上燠脾土,则中焦运化无权,寒则冲脉不能下守,故时时冲逆。胃主受纳,寒则气不下行,复挟冲气上干,故吐,正是本汤适应症。附子30克,油桂10克,加吴茱萸15克,灶土汤煎药。服3剂,诸症已退七八,又服3剂,痊愈。

十一、噎嗝重症

东滩农民杨二只,男,71岁。1983年6月27日病危邀诊:询知患胃溃疡13年,1981年加重,朝食暮吐,呕涎沫。住晋中二院,见食道下端及幽门贝剂通过受阻,建议剖腹探查未果。去省三院用胃镜检查,因贲门强烈痉挛而告失败。现症,日可进食2~3两,食入即吐,或一二小时后吐出,时呕涎沫,频频打嗝。大便干结如羊粪球。当脘绞痛或绕脐作痛,日无宁时,呻吟不绝。眼眶塌陷,一身大肉尽脱。脐下筑筑跃动,甚则有寒气从关元穴处上攻胸际而晕厥,日发作1~2次,多在午后或夜半。面色黧黑,舌淡胖多齿痕,脉迟细微。畏寒甚,虽在夏季,不离棉衣。考患者年逾古稀,积劳成损,已成噎嗝重症。朝食暮吐,责之无火;当脐号称神阙,为人身元气所聚,今跃动震衣,为元气欲脱;冲气上攻,皆先天肾气不固之象。但既病经半年,百治罔效,却又病不致死,脉虽迟细,未致散乱,可见生机未绝。遂拟本汤加味,温肾阳,助元气,镇冲逆,降胃气为治。

赭石末、生半夏、鲜生姜、肉苁蓉、黑芝麻、煅紫石英粉、生山药各30克,吴茱萸30克,另煎三沸,去水人药:红参(另炖)、附子、油桂各10克,沉香磨汁对入砂仁(后下)各5克,茯苓20克,川牛膝、泽泻、炙草各10克,大枣25枚。

水煎浓汁,对人参汁,姜汁l盅,小量多次缓缓呷服,待吐止,1剂分3次服,2剂。

7月2日二诊:上方服1剂后,当日呕止,进食不吐。

服第2剂后,于次日下午便下干结如羊粪球之大便20余粒,落地有声。今早大便1次,黄软。其下焦寒积,时时攻冲之势,亦减十之八九,腹痛亦止,原方去赭石、生半夏,吴茱萸减为10克,lO剂。

7月21日三诊:诸症均愈。已能扫地,喂猪。日可进食斤许,时时觉饿。嘱其在三伏内服鹿茸底座、全胎盘各100克,三七、琥珀、红参、鱼鳔(蛤粉炒成珠)各50克,制粉,日服2次,每次3克,热黄酒送下,以血肉有情之品温养之。此后,常于上下班之际,见此老割猪草、担猪食、拾破烂,健壮逾于往年。

此症死里逃生,关键有三:本人一生不好女色,肾气未致败亡,一旦胃气来复,便人佳境;初诊得力于重用生半夏、鲜生姜、赭石粉之重镇降逆,破呕吐关,使药力直达病所。

此症之顽固性食道、幽门痉挛,能否解除,成为生死关键。

西医之“痉挛”与中医之“诸寒收引”同理。吴茱萸为开冰解冻之剂,其性辛热燥烈,直人阳明、厥阴血分,能破沉寒痼冷,解除一切痉挛(热则佐以黄连)。此药用至15克以上,当先开水冲洗7次,老人、小儿弱质患者则先另煎三五沸,去水人药再煎。并加两倍之鲜生姜,大枣20~30枚,则辛烈减,可保无害。加之,本方温命火,助元阳,其功益著。更加紫石英之善治奇经,温肾镇冲,得以奏功。

本方妙用甚广,不及备述。运用得当,对一切沉寒痼冷,疑难痼疾,急危重症,确有覆杯而愈、起死回生之效。

 

中医瑰宝苑朱进忠中医的医案--- 奔豚

奔豚

奔豚证,在我国早期的医学著作中就有较详细的记载。《难经》说:“肾之积,名曰奔豚。发于少腹,上至心下若豚状,或上或下无时,久不已,令人喘逆少气骨痿。”张仲景说:“奔豚病从少腹起,上冲咽喉,发作欲死,复还止,皆从惊恐得之。”《诸病源候论》说:“起于惊恐忧思所生”,“其气乘人,若心中踊踊,如车所惊,如人所恐,不藏不定,饮食辄呕,气满胸中,狂痴不定,妄言妄见……心中闷乱,不欲闻人声,休作有时,乍瘥乍急,呼吸短气,手足厥逆,内烦结痛,温温欲吐……诊其脉来触祝触祝者。”尤在泾在阐述奔豚病的同时,不但强调了病在肾,而且特别说明“奔豚惊怖,皆自肝病”,“以肝肾同处下焦,而其气并善上逆也。”另外张仲景还提出了一些相应的方剂。他说:“奔豚气上冲胸,腹痛,往来寒热,奔豚汤主之。”“发汗后,烧针令其汗,针处被寒,核起而赤者,必发奔豚,气从少腹上冲心者,灸其核上各一壮,与桂枝加桂汤。”“发汗后,其人脐下悸者,欲作奔豚,茯苓桂枝甘草大枣汤主之。”“伤寒,若吐若下后,心下逆满,气上冲胸,起则头眩,脉沉紧,发汗则动经,身为振振摇者,茯苓桂枝白术甘草汤主之。”“太阳病发汗,汗出不解,其人仍发热,心下悸,头眩,身睏动,振振欲擗地者,真武汤主之。”余宗其意,试用于某些循环系统、神经系统、内分泌系统疾病,常常获效。

例如:赵××,男,成。阵发性心动过速15年,先用西药及中药养心安神,活血通阳无效。细审其证,心悸,阵阵发作,腰酸腰痛,舌苔薄白而质淡,脉沉细弦而尺大涩。综其脉证,诊为肾气不足,心阳虚衰,水气上冲之奔豚证,乃拟补肾温阳利水之十味地黄汤加减:生地9克,山药9克,五味子9克,茯苓9克,泽泻9克,丹皮9克,麦冬9克,白芍9克,附子9克,肉桂9克。连服4剂,4曰内仅发作一次,又进30剂心悸消失。

卫××,男,50岁。冠心病,频发性室性期前收缩两年。前医以炙甘草汤、生脉散、养心汤、补心丹及血府逐瘀汤等治之不效。察其证见胃脘部悸动,阵阵发作,逆气上冲,冲至胸则胸满气短,心悸惊恐,甚至晕厥,有几次在骑自行车时突然发作而摔倒在地,经抢救才清醒,并经常头晕失眠,胸满心烦,口苦咽干,舌苔薄白,脉弦滑。综合脉证,诊为肝郁气结,心阳不振,痰湿不化之证。为拟柴胡加龙骨牡蛎合苓桂术甘汤加减:柴胡6克,黄芩9克,白术9克,党参9克,半夏9克,生姜9克,茯苓15克,桂枝15克,龙骨15克,牡蛎15克,川军3克,大枣5枚。药进10剂阵发性逆气上冲、心悸等证未见发作,乃继服上方。服至50剂时又突然发作一次,但非常轻微,继续服药30剂,乃停止用药,追访一年多一直未发。

朱××,女,成。子宮功能性出血、梅尼埃病、风湿性心脏病、二尖辦狭窄与闭锁不全,完全性左束枝传导阻滞20多年,慢性胃炎30多年,缺铁性贫血5年,脾大待诊8年。长期以来,经常头晕头痛,失眠健忘,胃脘疼痛,身痛腰痛,心悸气短,疲乏无力,浮肿尿少,纳呆食减,行动困难,稍受精神刺激或劳累吋,即感到腹部悸动,逆气上冲,冲至胸即心悸汗出,面色苍白,肢厥脉微,血压下降而突然晕厥,近半年来尤为严重,每次发作都需抢救才能脱险。曾在北京、太原等医院长期住院治疗无效。邀治于余。察其面色皓白无华,消瘦神疲,翻身动作均感困难,手心热而肢冷,舌质淡苔薄白,脉沉细弦时见结象。综合脉证,诊为阴阳气血俱虚,中气虚衰,肾水上泛之奔豚证,为拟十四味建中汤温脾肾降冲逆,益气养血,双补脾肾:黄芪15克,当归9克,川芎9克,生地9克,炙甘草9克,半夏10克,麦冬10克,附子10克,肉桂10克,淡大云15克,生姜3片,大枣5枚。连进7剂诸证稍减,又进30剂,逆气上冲消失,胃脘疼痛好转,并能下床活动。嗣后,以上方配合定坤丹治疗一年,除月经仍未正常外,其余诸症全部消失。

张××,女,成。半年多来阵发性心悸,发时自感逆气上冲,发热,头晕汗出。某院诊为植物神经失调,嗜铬细胞瘤待诊。中西药治之不效。邀余诊视。审其发时心悸心烦,头晕汗出,血压190/120mmHg,寒仍惑作,背困,舌苔白,脉弦滑而数。云:此肝郁气滞,痰热扰心之奔豚证。治宜疏肝理气,化痰泻火。奔豚汤加减:川芎1O克,当归10克,黄芩10克,白芍10克,葛根15克,半夏10克,桑皮15克,甘草6克。荮进2剂诸证好转,连进80多剂诸证消失。

奔豚证是一个非常多见的疾病,它既有寒又有热,既有虚也有实,因此治疗时必须认真进行鉴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