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塔利亚计算器:汪曾祺:人间草木·槐花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5/05 03:24:59
对女人的意见
人间草木·槐花
玉渊潭洋槐花盛开,像下了一场大雪,白得耀眼。来了放蜂的人。蜂箱都放好了,他的“家”也安顿了。一个刷了涂料的很厚的黑色的帆布篷子。里面打了两道土堰,上面架起几块木板,是床。床上一卷铺盖。地上排着油瓶、酱油瓶、醋瓶。一个白铁桶里已经有多半桶蜜。外面一个蜂窝煤炉子上坐着锅。一个女人在案板上切青蒜。锅开了,她往锅里下了一把干切面。不大会儿,面熟了,她把面捞在碗里,加了作料、撒上青蒜,在一个碗里舀了半勺豆瓣。一人一碗。她吃的是加了豆瓣的。
蜜蜂忙着采蜜,进进出出,飞满一天。
我跟养蜂人买过两次蜜,绕玉渊潭散步回来,经过他的棚子,大都要在他门前的树墩上坐一坐,抽一支烟,看他收蜜,刮蜡,跟他聊两句,彼此都熟了。
这是一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人,高高瘦瘦的,身体像是不太好,他做事总是那么从容不迫,慢条斯理的。样子不像个农民,倒有点像一个农村小学校长。听口音,是石家庄一带的。他到过很多省。哪里有鲜花,就到哪里去。菜花开的地方,玫瑰花开的地方,苹果花开的地方,枣花开的地方。每年都到南方去过冬,广西,贵州。到了春暖,再往北翻。我问他是不是枣花蜜最好,他说是荆条花的蜜最好。这很出乎我的意外。荆条是个不起眼的东西,而且我从来没有见过荆条开花,想不到荆条花蜜却是最好的蜜。我想他每年收入应当不错。他说比一般农民要好一些,但是也落不下多少:蜂具,路费;而且每年要赔几十斤白糖——蜜蜂冬天不采蜜,得喂它糖。
女人显然是他的老婆。不过他们岁数相差太大了。他五十了,女人也就是三十出头。而且,她是四川人,说四川话。我问他: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他说:她是新繁县人。那年他到新繁放蜂,认识了。她说北方的大米好吃,就跟来了。
有那么简单?也许她看中了他的脾气好,喜欢这样安静平和的性格?也许她觉得这种放蜂生活,东南西北到处跑,好耍?这是一种农村式的浪漫主义。四川女孩子做事往往很洒脱,想咋个就咋个,不像北方女孩子有那么多考虑。他们结婚已经几年了。丈夫对她好,她对丈夫也很体贴。她觉得她的选择没有错,很满意,不后悔。我问养蜂人:她回去过没有?他说:回去过一次,一个人。他让她带了两千块钱,她买了好些礼物送人,风风光光地回了一趟新繁。
一天,我没有看见女人,问养蜂人,她到哪里去了。养蜂人说:到我那大儿子家去了,去接我那大儿子的孩子。他有个大儿子,在北京工作,在汽车修配厂当工人。
她抱回来一个四岁多的男孩,带着他在棚子里住了几天。她带他到甘家口商场买衣服,买鞋,买饼干,买冰糖葫芦。男孩子在床上玩鸡啄米,她靠着被窝用勾针给他勾一顶大红的毛线帽子。她很爱这个孩子。这种爱是完全非功利的,既不是讨丈夫的欢心,也不是为了和丈夫的儿子一家搞好关系。这是一颗很善良,很美的心。孩子叫她奶奶,奶奶笑了。
过了几天,她把孩子又送了回去。
过了两天,我去玉渊潭散步,养蜂人的棚子拆了,蜂箱集中在一起。等我散步回来,养蜂人的大儿子开来一辆卡车,把棚柱、木板、煤炉、锅碗和蜂箱装好,养蜂人两口子坐上车,卡车开走了。
玉渊潭的槐花落了。
le93年第 期(总第i17期) 中国养蜂A.P~CULTURE OF CHIN~ 5
荆条花泌蜜歉收年景气候类型的分析
中国农科院农业气象所 中国农科院蜜蜂研究所 f
摘要}荆条是我国北方主要蜜源植物之一,其泌安量很不稳定,主要取决干花期气候条 件,但与前期气候也有一定关系.本文分析了历年荆条泌蜜产量与气候固索的关系,得出了 北京地区荆泰泌蚤歉收年的两种主要气候型:花期低温多雨日型鹿前期高温花期干旱型.后
者发生的年份将可能会增多.
美键词:荆条蜜,敉收,气候分析
荆条是我国北方主要的蜜源植物之一, 大面积分布在我国华北,西北一带.荆条花 泌蜜涌,蜜质好,但年泌蜜量极不稳定,给 转地养蜂生产造成一定的困难.
http://www.hongxiu.com/diary/view/view.asp?id=340865
那漫山遍野的荆条花
夏日,石屋冬暖夏凉。房前屋后,也因有荆条花的簇拥而倍感热闹爽怡。荆条开花了。一串一串,在每根荆条的枝端末梢抽升出来,麦穗似的,密集而紧凑。花小,细碎,淡紫色,清香,微麻。成片的荆条花引来成群的蜜蜂。蜜蜂很勤劳,一趟趟在蜂房和花蕊间折返。而秋后,我们这些馋嘴的孩子到隔壁大爷家,大娘会端出一碗底蜂蜜,让我们用筷头蘸着吃,好甜。
荆条叶子荆条花
刘南陔http://www.hgwxdsw.com/Article_Show.asp?ArticleID=5305
早晨,我从岚光阁干涸的护城河堤上,拍回了许多张荆条叶子荆条花的照片,一丛丛的荆条叶子遮天蔽日,一串串的荆条花如霞似锦,这些花我实在太熟悉了,就像一路同行的兄弟一样。
极有可能,生来认识的第一棵树就是荆条树。孩提时代,不小心碰破了鼻子,大人就揉一把荆条叶子塞在鼻孔里,再引到水塘边,用冷水洗头,拍后颈,抚鼻梁,血止了,过一会儿,掏出叶球,洗尽淤血,照样去踢键子、跳房子。这些发生在四、五岁时的事情,一定让我早早地认识了荆条树。
说荆条是树未免言过其实。因为它是一种灌木,生长在故乡的田埂上、道路边。它长不高,多用来作园圃的屏障、护篱。它的枝条光滑坚韧,往往被行人搉下来当拐杖使或做打狗棍玩——每年年关将近,湾里人到我家来写春联,络绎不绝,“贴纸贴墨贴烟茶,园里的荆条搉完了。”家里人经常这样奚落我。
直到读中学了,成了小知识分子,才知道荆条还与家乡的县名有关,县名融进了唐诗宋词,例如:“群山万壑赴荆门,生长明妃终有村。”老师讲,彼荆门不是此荆门,那是位于宜都的荆门山。口里不服,心里只得认。这“荆”字当然与荆条相通,我猜想肯定大有讲义,所以对荆条的感情又深了一层。词典上说:“荆”即荆棘,矮而无刺的灌木,常阻塞道路。唐朝诗人王建有诗云:“路出荆门远,行行日欲西。草木峦冢乱,山断汉江低。野店叶蒿短,烟村簇树齐。翻思故林去,在处有猿啼。”可见荆门自古乃荒凉之地。史书上还有“鬻熊辟楚”的记载。鬻熊受周王所封,来到南蛮之地,他面对的是荆山汉水之间的荒山野岭,所谓“辟楚”,其实就是伐木,垦荒。只因为这个“楚”字与庄襄王子楚的名字有迕,为避讳改成了“荆”字。荆楚二字,都是指矮小树木,称“荆”称“楚”并不重要。
我还想起“蓬门荜户”的典故,想起东方朔“积土为室,编蓬为户”的句子。蓬者荜者都属于藤蔓之类,该是荆条的小兄弟。所谓“荆门”,其实是以荆条编织的门(作编织用是荆条的优势),以挡风雨之用,够寒碜的。我们大可不必指望“荆楚门户”之说可以给我们带来什么良好的宣传效应,在人们的印象中,门户之内并没有什么富庶的田原、繁华的街市,而是荆棘遍地的荒山野岭。
我说的这些话你可能不以为然,甚至诅咒我。但“荆”字是我们这个城市的名片,确是不争的事实。正如我们的黑头发、黄面孔一样,恁凭你如何去美容美发都是改变不了的。我们用不着去隐讳,去搪塞,去沾沾自喜——在别人把“荆门”听成“金门”时,把“荆门”误解成“荆州”时。其实“荆”字也有它的可取之处,比如它的枝叶、它的花朵都洋溢着一种芬芳,一种正气,使蛇虫蚂蚁不敢近身。六十年代缺少烧柴,我家以垦荆条兜为爨,刨了大小数百个荆条兜,硬是没有发现蛇虫蜈蚣的洞穴。我想这一定是荆条特有的芬芳所致——一种类似清凉油的芬芳。最新的研究成果表明,荆条花是上好的酿蜜材料,“荆条蜜”名扬海内。再如它的骨气、它的坚韧,前面讲过,园圃一周的荆条枝掐了又发,发了又掐,它是绝不会向恶力屈服的。虽然没有了主干,可它的枝条紧紧依附在块状根兜上,风吹雨打不能把它们分离开来。还有它顽强的生命力更是令人敬畏。越是悬崖峭壁,越是怪石嶙峋的地方,越是长得茂盛茁壮。它还特别耐旱,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天大旱,榆树桹树叶子干黄了,竹子干死了,而荆条树却郁郁葱葱。人们用它的叶子做代食品,救过好多人家的性命。难怪古代的文人编造出一个个“荆钗布裙”的故事,演绎出各种版本的《荆钗记》,原来荆条在人们心目中还有不俗的表现。
令我愤愤不平的是,荆条至今还没有自己的名份,未能走进城市的园林,或者成为街心绿岛中的一员,像扶桑、黄杨那样。至于用它来命名市树、市花,那更是天方夜谭。当然,荆条树有自己的生存环境,想把它淘汰出局也是不可能的——正如当年治理滩涂时火烧芦苇荡一样,人们得到的只是绿洲锐减、生态失衡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