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原理是指:渐行渐远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5/07 12:19:47
我们该如何对待人生?-----------客观评价《时代精神》http://blog.renren.com/blog/79838805/487585323?frommyblo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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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世袭的功能失调
若更加深入地去研究人类古老的宗教和灵性传统,我们就会发现,在众多的表面差异之下,有两个相同的核心洞见。描述这些洞见时所用的字句可能不尽相同,但是它们都指向一个双重含义的基本真理。这个真理的第一层含义就是:领悟到大多数人类所谓“正常”的心智状态,其实隐含了一个我们可以称之为“失调”甚至是“疯狂”的重要元素。一些印度教的核心教导也许最能够认清这种“失调”,其实是一种集体心智的疾病。他们称它为“玛雅”(maya),即幻相之幕。印度最伟大的圣者之一马哈希尊者(RamanaMaharshi),就曾经直率地指出:我们的心智(mind)就是幻相(maya)。
佛教则使用不同的词汇。根据佛陀的说法,在正常的情况下,人类的心智会产生“度卡”(dukkha),可以翻译成受苦、不满足,或就是悲惨。佛陀视它为人类状态的一个特征。无论去哪里,无论做什么,佛陀说,你都会遭逢“度卡”,而且它迟早都会在每一个情境中出现。
根据基督教的教导,人类共同的正常状态之一就是原罪。“罪”是一个被广泛误解和错误阐释的字。这个字是从《圣经·新约》的古希腊文直接翻译过来的。“犯罪”的原意是“错过了标记”,就像弓箭手错失标靶一样,所以“犯罪”就是“错失了人类存在的要义”。它的意思就是:活得不够有技巧,盲目地生活,因此就会受苦并制造苦因。所以,抛开文化上的包袱和错误诠释之后,“罪”这个字所指的,就是人类世袭下来的功能失调状况。
人类的成就是非凡而且无可否认的。我们在音乐、文学、绘画、建筑和雕塑方面都创造了杰出的作品。近年来,科技更为我们生活的方式带来剧烈的转变,同时使得我们能够做出和创造出两百年前会被视为奇迹的事情。毫无疑问,人类是非常有聪明才智的。但是它的聪明才智却因疯狂而有瑕疵。科技加强了人类心智破坏的影响力:这个星球、其他生命的形式以及人类自己,都深受其功能失调之害。这就是为什么在20世纪的历史中,我们最能够清楚地辨识出人类的功能失调和集体疯狂。另一个让我们能够清楚地辨识它们的原因就是:这个功能失调实际上正在加强和加速发展当中。
第一次世界大战在1914年爆发。在人类的历史上,经常发生由恐惧、贪婪和权力欲望所驱动的毁灭性残酷战争,以及奴役、虐待,还有因为宗教和意识形态不同而引发的各种暴力。人类因为相残而遭受的痛苦远超过因自然灾害所带来的痛苦。在1914年时,高度智慧的人类心智不但已经发明了内燃机,也发明了炸弹、机关枪、潜水艇、喷火器还有毒气瓦斯。聪明才智竟为疯狂所用!在法国和比利时的壕沟拉锯战当中,因为抢夺几英里的泥巴地而导致好几百万人的死亡。当1918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时,幸存者在震惊和不解中检视战争遗留下来的惨祸:1000万人失去生命,更多的人伤残。人类的疯狂从未有如此巨大而且清晰可见的破坏力。然而当时的人却还不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到了20世纪末,人类因同胞暴力相残而死亡的人数已经超过了1亿人。这些人不仅是因为国家之间的战争而死的,同时也死于大屠杀和种族灭绝。像苏联斯大林时代,死于“阶级敌人、间谍、叛国贼”罪名的人数高达两千万人。还有无法言喻其恐怖的纳粹德国大屠杀。另外还有很多人是死于无数小规模的内战,例如西班牙的内战;或是在红色高棉政权统治下的柬埔寨,全国约四分之一的人口都被处死。
我们只要每天收看电视新闻,就会知道这种疯狂不但丝毫没有减少,而且继续延伸到了21世纪。人类集体心智的功能失调,呈现在另外一个层面就是,人类对其他生命形式以及这个星球本身,展开了前所未有的暴力行为:供应氧气的热带雨林以及其他动植物都遭到破坏,养殖农场中对动物的虐待,河流、海洋和空气的污染。人类为贪婪所驱使而持续进行这样的行为,对他们自己是和整个地球生命联结在一起的事实一无所知。如果不加以检视的话,最终将会造成人类自身的毁灭。
人类这种病态的集体显化就是人类的核心状态,构成了人类历史的主要部分,也是相当程度的疯狂史。如果人类的历史,可以用一个人的病历来比喻的话,那诊断将会是:慢性偏执狂妄想症,症状是有谋杀、极端暴力和残酷行为的病态癖好。对象则是他所认为的“敌人”——他自己的无意识向外投射出来的敌人。他是一个有犯罪倾向的疯子,但偶尔会有短暂的清醒时刻。
恐惧、贪婪和权力欲望这几个主要的心理动力,不仅是国家、种族、宗教和意识形态之间战争和暴力的原因,也是造成各种人际关系冲突不断的主因。它们也造成了你对于其他人和对你自己认知上的扭曲。在这样的错误认知下,你会曲解所有的情况,而采取一些让自己脱离恐惧或满足自己贪婪欲望的偏差行为,然而这却是一个永远都填不满的无底洞。
我们必须了解的一个重点是,恐惧、贪婪和权力欲望并非我们所谈的功能失调,它们是因为功能失调而造成的,而功能失调则是深植于每一个人心智中的那个集体幻相。很多灵性教导告诉我们要放下恐惧和欲望,但是这些灵修法门通常都不管用,因为它们没有针对功能失调的根本原因着手。恐惧、贪婪和权力欲望不是最终的肇因。试着成为一个善良或是更好的人听起来是一个值得赞赏而高度“心智化”的事情。然而,除非你能转变你的意识状态,否则这样的努力终究不会成功。因为这样的努力仍旧是功能失调的一部分。这种努力可以视为是一种更微妙、更细腻的伪装形式,这个伪装其实是为了增强自我、欲求更多以及强化个人自我概念的认同(亦即自我形象)。试着变成好人并不会让你变得更好,而是经由找到那个早已存在于你之内的良善,并且允许那个良善彰显出来,才会让你变得更好。但是如果想要那个良善显现,你的意识状态必须有一个根本的改变。
共产主义的历史,最早是由一个高贵的理想所启发的,但它清楚地展示了当人们试着去改变外在实相(reality)——创造一个新世界——而不先去改变内在实相(意识状态)的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他们在勾画未来的时候,并未考虑到人类功能失调的蓝图——也就是每个人内在都有的小我!
扬升的新意识
大多数古代的宗教和灵性传统都有一个共同的洞见:我们人类心智的正常状态,被一个基本的瑕疵给破坏了。然而,如果我们从这个洞见来看人类状态的本质(我们可以称它为坏消息),就会升起第二个洞见(好消息):人类意识可能会有彻底转化的机会。在印度教的教导中(有时在佛教中也是),这个转化被称为“开悟”。在耶稣的教诲中,它是“救赎”,在佛教中,它是“了苦”。“解脱”和“觉醒”也是其他常用来形容这个转化的词汇。
人类最伟大的成就倒还不是艺术、科学或科技的成果,而是能认识到自身的功能失调与疯狂。在遥远的过去,已经有少数几个人能够这样认识到了。2600年前的印度,有一个名叫乔达摩·悉达多的人,他可能是第一个完全看清楚人类功能失调的人。后来,他被授予“佛陀”的尊号。佛陀的意思就是“觉醒者”。大约同时,在中国也出现了一位在人类之中较早觉醒的老师,他的名字是老子。他留下了一本有关他教导的著作《道德经》,这本书是有史以来意义最为深远的灵性书籍之一。
当然,当一个人能够认识自己的疯狂时,就已经是迈向神智清醒以及疗愈和超越(transcendence)的开始了。一个新的意识向度(dimension)已经开始在地球上显现,也可以说是第一个短暂的绽放。这些稀有的觉醒者,那个时候就和他们同时代的人开始谈论这些东西。他们谈到罪,谈到受苦和幻相。他们说:“看看你是如何生活的,看看你在做些什么,还有你创造出的痛苦。”然后他们会指出从“正常”人类存在的集体梦魇中苏醒的可能,他们指引了一条明路。
当时,虽然这个世界还没有准备好,这些大师却还是人类觉醒的过程当中,一个重要且不可或缺的部分。不可避免的,他们大部分都被同时代的人误解,甚至后世也有很多人无法理解他们。虽然他们的教导既简单又有力,而且有些还是他们弟子记录下来的,但还是经常被扭曲和误解。几百年来,很多和原来教导毫无关系的东西都被添加上去,反映出那些基本的误解。这些老师们,有的被嘲笑、辱骂或是被杀害,有的则像神一般地被崇拜。很多指引我们超越人类心智功能失调以及脱离集体病态方法的教导,都已经被扭曲,甚至本身也成为病态的一部分了。
因此,大致说来,很多宗教变成了制造分裂而不是促成合一的力量。它们不但没有经由领悟到所有生命最终的合一真相而终止暴力和仇恨,反而还带来更多的暴力和仇恨。在人与人之间以及不同的宗教,甚至相同的宗教之间,都制造了更多的分裂。它们成为一种人们可以认同的意识形态和信念系统,并且利用这些来增加人们虚幻的自我感。经由这些意识形态和信念系统,人们能够宣称自己是“对”的,别人是“错”的,同时借由他们的敌人(也就是其他人,不信仰他们宗教的人,或是错误信仰的人)来定义自己,甚至还常以此来为他们的杀戮行为辩解。人以自己的形象来创造神。那个永恒的、无限的、无以名之的存在,被人们矮化成一个你必须相信和崇拜为“我的神”或是“我们的神”的心理偶像。
但是……但是……即使有那么多疯狂的行径假宗教之名横行,这些宗教所指向的最终真理还是在它们的核心中闪耀。经过一层又一层的扭曲和误解,这些真理虽然很微弱,但仍然在闪耀着。除非在自己之内能够先瞥见这个真理,否则你很难在这些宗教之中看到它。在整个历史中,总是有极少数的个人经历到意识的转变,因而在他们的内在领悟到了所有宗教所指向的东西。为了描述那个无法用概念形容的真理,他们还是必须要运用自己宗教中概念的架构来描述它。
借由这样的一些人,在所有主要的宗教当中,兴起了一些学派或运动。这不仅代表原始教导的复苏,其中有些学派或运动也强化了原始教导的光芒。这就是灵知主义(Gnosticism)和一些神秘学派在基督教早期和中期兴起的背景。还有像伊斯兰教的苏菲教派(Sufism),犹太教的哈西德主义(Hasidism)和卡巴拉神秘哲学(Kabbala),印度教的不二论(AdvaitaVedanta),佛教的禅宗和大圆满(Dzogchen)。这些学派大部分都是打破偶像崇拜的。它们去除了一层层僵硬的概念化和心理信念的结构,而正因为如此,那些早已完善的宗教统治阶级对它们抱持怀疑甚至敌对的态度。和主流宗教不同的是,这些教导强调领悟和内在的转化。
经由这些秘传的学派或运动,那些主要的宗教才能够重新获得它们原始教导的转化力量,即使在多数情况下,只有少数人才能接触这些学派或运动。而这些有幸接触到的人,由于为数不多,始终未能对大多数人的深层集体无意识造成任何显著的影响。随着时代的变迁,这些学派中,有些本身也变得过于形式化或概念化,以至于无法维持它们原来的影响力了。
灵性和宗教
在新意识的扬升中,传统的宗教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很多人已经觉知到灵性和宗教的差异。他们了解到,拥有一个信仰系统——一套你认为是绝对真理的思想——无论它们的本质是什么,并不会让你更有灵性。事实上,愈是与思想(信仰)认同的人,愈会把自己带离内在的灵性向度。很多虔诚信教的人都被困在这一个层次。他们将思想等同真理,而当他们完全与自己的思想(心智)认同时,他们就会宣称自己拥有唯一的真理,其实这是无意识地试图保护他们的身份认同。他们不了解思想的局限。除非你和他们所信(所想)的完全一样,否则你在他们眼中就是“错的”,而在不久的过去,他们还会觉得为此而杀了你是很合理的行为。其实,到现在还是有人这样做。
新的灵性,也就是意识的转化,现在正大幅度地在现有制度化的宗教结构外兴起。即使在心智挂帅的宗教当中,总有一些潜藏的灵性在其中,而制度化的宗教统治阶级会觉得备受威胁而试图打压它们。在宗教结构之外,大规模的灵性开展是一个全新的发展。在过去,这是不可思议的,尤其在西方(最为心智挂帅的文化),基督教会基本上是拥有灵性特权的。除非有教会的许可,否则你不能随意地对灵性发表言论或是出版有关灵性的书籍。如果没有教会的许可而你这样做的话,他们会马上让你销声匿迹。但是现在,即使在某些教会和宗教中,都有了转变的迹象。即使这些宗教开放的迹象还是很微弱,但已经让人很感恩了,例如教皇若望·保禄二世会去探访一座清真寺,还有犹太人的教会,这都是相当令人窝心的。
也许是因为在传统宗教之外兴起了一些灵性教导,同时也可能是因为东方古老的智慧教导蜂拥而至,愈来愈多传统宗教的跟随者能够放下对外在形式、教条和严苛信念系统的认同,而去发掘隐藏在他们自己的灵性传统中的原有深度,同时也发掘了他们自己内在的深度。他们了解到:你的灵性程度和你所相信的东西无关,但是却与你的意识状态息息相关。而接下来这又决定了你在这个世界中的行为以及与其他人之间的互动。
那些执著于外在形相的人,会更加的深陷于他们的信念之中,也就是他们的心智之中。此刻我们目睹的不仅是一个前所未有的、蜂拥而至的意识潮流,同时也目睹了小我的困窘和强化。有些宗教团体会敞开胸怀接纳这个新的意识,有些反而会强化他们的教条立场,并且与其他人为的结构组织携手,让集体小我经由这些组织来防卫自己,并且反击这个潮流。有些教会、宗派、教派或是宗教运动基本上都是集体小我的实体,就像那些追随政治意识形态的人一样,严格而僵化地认同他们的心理立场,不能接受别人对现实不同的诠释。
但是小我和它所有僵化的结构——无论是宗教、其他组织、公司或是政府,是注定要瓦解的,无论表面上看来是如何的根深蒂固,它们都会从内部开始分崩离析。最严谨的结构组织,最冥顽不灵而无法改变的,反而会第一个崩溃。
一个新天新地
小我只不过是:与外在形相的认同,形相主要指的是思想形相(念相,thoughtform)。如果邪恶有任何真实性的话(这个真实性是相对的,不是绝对的),那么它的定义也可以是:完全地与外在形相认同,就是与物质形相、思想形相、情绪形相认同。这样的认同会造成我们的无知:无视于我们与整体的联结,完全无法觉察到我们内在与其他万物以及源头的合一。这样的遗忘就是原罪,受苦和幻相。当“我们与万物显然是分离的”这个幻相主导了我所想、所说和所做的所有事物的时候,我会创造出什么样的世界?想找到答案的话,你就去观察人类是如何互动的:读一本历史书,或是看一下今晚的电视新闻,你就知道了。
如果人类的心智结构还是不改变的话,我们会不断地重新创造出本质上如出一辙的世界,同样的邪恶,同样的功能失调。
字句(words),无论是发声说出来或是没有说出来,而只是以思想的形式存在,都会在你身上投下一个几乎像催眠一样效果的魔咒。你很容易在其中迷失,而且会像被催眠般地暗自相信,当你把一个字句与一个事物联结的时候,你就知道它们是什么了。事实是:你其实不知道它们是什么。你只是用一个标签把一个谜团给遮盖了。任何事物——一只鸟、一棵树,甚至一块简单的石头,当然还有人,其实最终都是无法被知晓的。这是因为它们都有着深不可测的深度。所有我们可以理解的、经历的、想到的,都只是真相的表层,比一座冰山的尖端还小。
在这个表相之下,万物不但与其他的事物相连,同时也和它们生命的源头相连。即使是一块石头(当然一朵花和一只鸟就更明显了),都能为你展示回归神、回归源头和回归你自己的道路。当你看着它、握着它或是任由它在那里,而不加诸一个字句或是心理标签在它身上的话,你的内在会升起一股敬畏和惊叹之情。它的本质会无声地与你沟通,然后把你的本质反映回来给你自己。这就是伟大的艺术家可以感受到的,同时可以成功地在他们的艺术中表达出来。梵·高没有说:“这只是一张旧椅子。”他观察、观察、再观察。他感受到了这张椅子的本体,然后他坐在帆布前,拿起笔刷作画。这张椅子本身大概值几块美金。同样的一张椅子,梵·高以它为主题的画作,今天可以卖到超过2500万美金。
当你不再用字句和标签来遮盖这个世界的时候,那个久已失去的奇迹般的感受就会重回你的生活之中。当初会失去那种奇迹感,是因为人类不但不能“使用”他们的思想,反而被他们的思想所占有。如果能不用字句和标签来遮盖这个世界的话,另外一种深度就会回到你的生命当中,事物会重新获得它们的新奇感和新鲜感。而最大的奇迹则是:你能够经历到那个本来的自我,它是在任何字句、思想、心理标签和形象(images)升起之前,就存在的。想要这个奇迹发生的话,你必须要将你的自我感和本体感,从所有和它们已经混淆在一起,也就是它们所认同的东西当中撤离。这本书所谈的就是那个撤离。
你愈快地加诸一个言语上的或是心理上的标签在人、事、物或情况上面时,你所面临的实相就会变得愈浅薄和无生命力,而你也会愈加地远离实相,也远离了在你之内和周围展开的生命奇迹。而这样的话,你也许会有些小聪明,但是会失去智慧,还有喜悦、爱、创造力和生命力。这些东西都是隐藏在认知(perception)和诠释(interpretation)之间的那个宁静的间隙之中。当然,我们平常是需要用到语言和思想的,它们有自己的美丽。但我们需要被囚禁在它们之中吗?
小我的内容和结构
小我的心智完全被过去所制约。它的制约有两个面向:内容和结构。
在一个孩子因为玩具被夺走而痛哭的例子里,那个玩具就代表了内容。它和任何其他的内容都是可以互换的——任何其他的玩具或是物件都可以。你所认同的内容是被你的环境、教养和周边文化所制约的。无论这个孩子是富有还是贫穷,无论这个玩具是一个木头做的动物还是复杂精密的电子产品,就失去它的痛苦来说,没有任何差别。这个剧烈的痛苦之所以产生的原因,是在于这个字:“我的”,这就是结构性的。无意识地、强迫性地借由与一个物件产生关联,来强化一个人的身份认同,已经是在小我心智的结构中根深蒂固了。
小我赖以生存的最基本的心智结构就是“认同”。认同(identification)这个字是从拉丁文idem(意思是“一样的”)和facere(意思是“使成为”)衍生而来的。所以,当我“认同”某个事物的时候,我就“使它成为一样的”。和什么一样呢?和我一样。我赋予它我的自我感,所以它就成为我身份认同的一部分了。认同最基本的层次就是与实体事物的认同:我的玩具,稍后就变成了我的车子,我的房子,我的衣服等等。我试着在事物中寻找自己,可是却从来没有真的成功,最后还让自己迷失在这些事物中。这就是小我的命运。
广告业界的人都非常了解,想要人们购买他们并不是真正需要的东西,他们必须要说服人们:这些东西会加强他们看待自己或是如何被别人看待的良好的感觉,换句话说,就是为他们的自我感加分。比方说,广告会告诉你:如果你用了这个产品你就会出类拔萃,意指你会更能成为自己。或是他们可能在你的脑海中制造一个印象:这个产品是和一位名人,或是一个年轻有魅力,或快乐无比的人有关联。即使已经垂垂老矣或是去世的名人在他们当红时期的照片,都可以达到这样的目的。在这里,隐含的假设就是:买了这个产品之后,经由一些神奇的联结行为,你会变得像他们一样,或是表面上的形象会看起来像他们一样。所以很多情况下,你买的不是那个产品,而是买一个“身份认同的强化品”。名牌的标签基本上是让你买一个集体意识的身份认同。它们非常的名贵,所以也非常的“独特”。如果每一个人都可以买得起的话,它们就会失去其心理上的价值,那么剩下来的就只是物质的价值,那大概只有你付的价钱的零头而已。
每个人会认同于什么样的事物因人而异,取决于你的年龄、性别、收入、社会地位、时尚、周边文化等等。你所认同的事物就是内容;而你无意识地、强迫性地去认同,就是结构性的。这是小我心智运作最基本的方式之一。
矛盾的是,使得所谓“消费者社会”得以继续存在的原因,就是我们试图在事物当中寻找自己但却失败的事实:小我的满足是如此的短暂,所以你必须不断地追寻更多,买得更多,一直不停地消费。
与事物的认同
当然,在我们表层自我(surfaceselves)所生存的物质向度中,各种事物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必需品。我们需要房屋、衣服、家具、工具、交通运输等,在生活中,我们也会因为一些事物的美丽或本有的特质而珍视它们。我们需要尊崇物质世界,而不是鄙视它。每一样事物都有它的本体(beingness),都是从无形的至一生命——所有事物、所有实体、所有形相的源头——所衍生出来的短暂形相。在最古老的文化中,人们相信每一件事物,即使是所谓的无生命的物体,都有一个生存于其中的灵性,而在这方面,这些古老的文化比我们现代人更接近真相。当你生活在一个被抽象概念弄得死气沉沉的世界之中,你已经无法感觉这个宇宙的生命力了。大多数人都不住在一个活生生的实相中,而是生活在一个由概念组成的世界里。
但我们如果只是把世间的事物当成加强自我的工具,并试图在其中寻找自我的话,我们是无法真正地尊崇它们的。而小我却正是这么做的:它对事物的认同,创造了我们对事物的执著、迷恋,继而创造了我们的消费社会和经济架构,在其中,唯一衡量进步的标准就是:更多!
无由地“努力要更多”、“无尽地成长”,就是一种功能失调和疾病。它和癌细胞增长所显示的功能失调是一样的,唯一的目的就是不断地倍增,却不知道毁坏了自身所属的器官,因而招致自身的毁灭。很多经济学家非常执著于成长的概念,他们甚至无法放下“成长”这个字眼,所以他们称衰退为“负向成长”。
很多人生命的绝大部分,都是消耗在对事物先入为主的迷恋上。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这个时代的祸害之一就是物质的激增。当你无法感受到自己所是的那个生命时,你很可能就会用物质来填满你的生活。我建议你:经由自我观察,来研究一下你和这个世界中事物的关系,特别是那些你会称之为“我的”的事物,这可以作为一种灵性的修持。比方说,你必须要很警觉和诚实,才能发现你的自我价值感是否受限于你所拥有的东西。有没有一些东西会触发你一些微妙的重要感或是优越感?缺乏某些东西,是否会让你觉得逊于他人,因为他们有的比你更多?你是否会不经意地提到你所拥有的事物或是炫耀它们,好增加你在他人眼中的自我价值,或是让你的自我感觉比较良好?当别人的东西比你多,或是你失去了贵重财产的时候,你是否会觉得怨恨或愤怒,而且你的自我价值好像有些缩减了?
所有权的错觉
“拥有”某物,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将一些东西变成我所拥有的(我的),又是什么意思呢?如果你站在纽约的街头,指着一座摩天大楼说:“那栋楼是我的,我拥有它。”你不是非常有钱,就是你有妄想症,要不就是骗子。无论如何,你是在述说一个故事,在这个故事中,“我”这个念相和“大楼”这个念相合而为一了。这就是所有权的心理概念运作的方式。如果大家认同你的故事,你会有一个签署的文件来证明他们的认可:你是很有钱的。如果没有人同意你说的故事,他们会送你去看精神科医师:你不是有妄想症,就是有强迫说谎的倾向。
在这里,很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无论人们同意与否,你要辨识出:这个故事和组成这个故事的念相与你是谁完全无关。即使人们同意这个故事,最终它还是一个幻相。很多人一直到了死亡迫在眉睫、外在的事物开始瓦解时,才了解到:没有任何事物和“他们是谁”的本质有关。当死亡临近时,这整个“所有权”的概念终究显得完全没有意义了。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们也了解到,他们终其一生都在寻找一个更完整的自我感,但是他们真正在寻找的本体,其实一直都在那里,只是大部分时间都因为他们对事物的认同(其实最终就是他们对心智的认同)而被掩盖了。
“灵里贫穷的人有福了,”耶稣说,“天国将是他们的。”“灵里贫穷”是什么意思?没有内在的负累,没有认同。不认同于任何事物,也不认同于任何让他们有自我感的心理概念。“天国”又是什么呢?就是当你放下认同而成为“灵里贫穷”的人时,你会有的那个简单但是深远的本体的喜悦。
这就是为什么在西方和东方,弃绝所有世俗的财产,一直都是一个古老的灵修传统。然而,弃绝财产并不能自然而然地将你从小我中解脱出来。小我会试图借由认同于其他事物,而维持它的生存。比方说,它可能会认同于这样的一个心理形象:我超越了对物质世界所有的兴趣,所以我比其他人更为优越,而且更有灵性。有些人虽然弃绝了所有俗世的财产,但他的小我却比一些百万富翁还大。如果你拿走了一种认同,小我很快地会找到另外一种。小我基本上不在意它认同的到底是什么,只要有个身份就可以了。反消费主义或是反对私人财产制也不过是另一种念相,另一种心理的立场,可以用来取代对财产的认同。经由这些念相,你可以视自己是“对的”而其他人是“错的”。我们接下来就会探讨到,“让你自己对而其他人错”是小我主要的一个心智模式,也是无意识的一个重要形式。换句话说,小我的内容可以改变,但是让小我存活下来的心智结构却永远不会改变。
有一个无意识的假设是:经由拥有权的幻相而认同于某一物件——那个外在看起来坚实而永续存在的物质性的实体,会赋予你同样坚实而永续的自我感。这最适用于建筑物,尤其是土地,因为土地是你认为唯一可以拥有而不会被摧毁的。拥有某个物件这个概念的荒谬性在土地上尤其明显。当年白人入侵的时候,北美的土著们觉得“拥有土地”这个概念完全不可理解。所以当欧洲人让他们签署几张纸,使他们丧失了土地的时候,对他们来说也是同样地不可理解。他们觉得他们是属于土地的,但土地不属于他们。
小我通常是把“拥有”等同于“存在”(being):我拥有,所以我存在(Ihave,thereforeIam)。所以我拥有越多,“我”的存在就越多。小我经由比较而生存,别人如何看待你会变成你看待自己的方式。如果每个人都住在豪宅里,或是每个人都很有钱的话,你的豪宅或财富就再也无法加强你的自我感了。你可能到时候会搬到一个简单的小屋,放弃你的财富,重新获得一个身份:视你自己(同时在他人眼中)为比较有灵性的人。别人如何看待你变成了一面镜子,告诉你:你是什么样子以及你是谁。小我的自我价值感,在大多数的情况下,是受限于别人眼中的你的价值。你需要别人来给你一个自我感,而如果你所处的文化背景中,大多数的人都是把自我价值等同于你有多少和你有什么,而你又无法超越这个集体迷思的话,你终其一生都注定会去追求一些事物,无望地在那里寻求你的价值和完整的自我感。
如何放下对事物的执著
你如何放下对事物的执著呢?试都别试了,这是不可能的。当你停止在事物中寻找你自己的时候,那个对事物的执著自然而然会消失。与此同时,只要觉知到你对事物的执著就可以了。有时你不会意识到自己对事物的执著(认同),直到你失去了它们,或是面临失去的威胁。如果那个时候你生气了,或者开始焦虑等等,那就表示你对它们是执著的。如果你觉知到自己认同于某个事物的话,那个认同本身就已经不完整了。“我是那个觉察到自己有执著的觉知。”这就是意识转化的开始了。
欲求(wanting):“需要更多”的需求(theneedformore)。
小我认同于拥有,但是它在拥有中获得的满足只是相对肤浅而且短暂的。在它之内深藏着一个不满足感,不完整感,匮乏感。“我所拥有的还不够。”而小我真正的意思是:“我还是匮乏的!”
如同我们所见,“拥有”这个概念,是小我创造的幻相,为的是要给自己一个坚实而永续的感觉,好出类拔萃,显得与众不同。既然你无法在“拥有”当中找到自己,那么在小我的结构之下,还有一个更强大的驱动力:“需要更多”的需求,我们也可以称之为:欲求。如果没有“需要更多”的需求的话,小我是无法长存的。因此,“欲求”比“拥有”更能让小我长存。小我想要“拥有”(have),但是它更想要“需求更多”(wantmore)。所以“拥有”所带来肤浅的满足感,总是会被更多的欲求所代替。这里谈的是心理上的“需要更多”,也就是说,需要更多的东西让小我来认同。这是一个有瘾头的需要,不是真正的需要。
有些个案中,小我的典型特征:心理上“需要更多”的需求,或是匮乏的感觉,会转移到身体的层面,而变成无法满足的饥饿。暴食症的患者常常故意让自己呕吐,以便能够继续吃。其实饿的是他们的心智,不是身体。这种饮食失调的患者是可以被治愈的,只要他们能够不去认同他们的心智,而去和他们的身体有所联结,同时感受到身体真正的需求,而不是小我心智的假需求。
有些小我知道他们要的是什么,继而以残忍无情的手段和决心来追寻他们的目标——成吉思汗,斯大林,希特勒,就是几个特别著名的例子。然而,在他们欲求能量的背后,产生了一个同样强度的对抗能量,最终导致他们的衰败。同时,他们造成了自己和其他很多人的不幸,或是说(在这几个著名的例子中),在人间创造了地狱。大多数的小我有着矛盾的欲求,它们在不同的时候需要不同的东西,或是根本不知道它们要什么,只知道它们不要事物的本然(whatis):当下的时刻。不安、烦躁、沉闷、焦虑、不满足,都是无法填补的欲求所造成的结果。欲求是结构性的,所以只要这个心理结构存在,无论多少内容都无法提供持久的满足。我们常常可以在青少年当中(他们的小我还在发展阶段)找到没有特定目标的强烈欲求,其中有些人会永久处在负面和不满足的状态。
如果不是贪婪的小我病态而无止境的需要更多,因而造成资源的不平衡,人类对于食物、水、住所、衣服等基本舒适状态的实际需求,在这个地球上都可以很轻易地被满足。小我还在这个世界上的经济结构中找到了集体表达的方式,像一些大型公司,它们就是为了需要更多而互相竞争的小我实体。它们唯一盲目的目标就是利润,它们绝对冷酷无情地追求那个目标。大自然,动物,人类,即使是它们自己的员工,都不过是资产负债表上的数字和可供它们使用的无生命物体,用完后就丢弃。
这几个念相:“我”、“我的”、“比……更多”、“我要”、“我需要”、“我一定要”、“不够”都是属于小我的结构而不是内容。内容是可以互换的,如果你不能在你之内认出这些念相,如果它们始终在无意识中,你就会相信它们说的话,你也一定会把这些无意识的思想付诸行动,而最后注定会求而不得。因为当这些念相在运作时,没有任何物件、地点、人,或是状况可以让你满足。只要这个小我的结构存在,就没有任何内容可以满足你。无论你有什么或得到了什么,你都不会快乐。你会一直追寻其他的事物——那些许诺可以提供更大满足、让你自我感更完整,同时可以填补你内在匮乏感的事物。
与身体的认同
除了物质之外,另外一个基本的认同形式就是“我的”身体。首先,身体是男性的,或是女性的,所以身为一个男人或是女人,就占据了一个人自我感很大的一部分;性别也变成了一种身份认同。鼓励性别认同从童年就开始了,它迫使你进入一个角色,进入一个被制约的行为模式,因而影响你生命的所有层面,这还不光是性别而已。这是很多人都深陷其中的一个角色,尤其是在一些比较传统的社会中更为严重,相较之下,西方国家的性别认同则已经开始有些淡化了。在一些传统文化中,对一名女性而言,最糟糕的命运就是不婚或是不孕,对一名男性来说,就是性无能而导致无法生育。生命的成就在于你是否能够完成性别认同下对于成就的要求。
在西方,你认为你是谁的那种自我感,有很大一部分是来自于身体的外表形相:它的优点或缺点,和别人相比是被视为美丽还是丑陋。对很多人来说,他们自我价值感是和他们身体的优势、好看与否、体能、外表密切相关。如果他们认为自己的身体不好看或是不完美,自我价值感就会缩减。
在有些情况下,关于“我的身体”的心理形象或概念会完全与现实脱节。一个年轻女孩也许认为自己超重而拼命节食,但是事实上她很瘦。她无法看见自己的身体了,她所“看见”的,只是关于她身体的一个心理概念,那个心理概念说:“我很胖”或是“我将会很胖”。这种情况的根源就是对心智的认同。随着人们愈来愈认同于他们的心智,也就是小我功能失调的情形愈来愈严重,近几十年来厌食症的情况也戏剧性地增加。如果患者能够不受心智评断的困扰而看待自己的身体,或是辨认出这些评断的真面目而不相信它们,或更好的情况就是:如果她能够从内在去感受她的身体的话,她的疗愈就会开始了。
那些认同于自己好看的外表、身体优势或能力的人,当这些特质开始消退或是消失的时候(当然它们迟早会),他们就会受苦。他们对这些如此地认同,然而现在却面临了崩溃瓦解的威胁。无论是丑还是美,人们的身份认同很大一部分是来自于他们的身体,无论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更精确地说,他们从那个“我—思想”来汲取自我感,而“我—思想”却错误地与身体的心理形象或是概念联结。身体的形象或概念最终不过是一具肉体的形相,和其他所有的形相一样,都是无常而且最后会腐朽的。
把这个注定会变老、凋零、死亡的物质感官觉受的身体视为“我”,迟早会导致受苦。避免与身体认同并不是说要你忽略、轻视或是不照顾你的身体。如果它强壮、美丽或是有活力,你当然可以享受并珍惜这些特质——当它们还在的时候。你也可以经由正确的饮食和运动来改善身体的状况。如果不把你的身体等同于你是谁的话,当美丽消逝、活力减退或是身体不适的时候,丝毫不会影响你的价值感或是身份认同。事实上,当身体开始衰弱的时候,无形的向度,也就是意识之光,可以更加容易地从衰退的形体中闪耀出来。
并不是只有好的或是接近完美身体的人才会把身体视为他们的身份认同。同样的,你也可能轻易地认同于一个有问题的身体,而把身体的不完美、疾病或残缺当成你的身份认同。你可能认为自己是某种慢性疾病或残疾的“受害者”,也会这样描述自己。你从医生或是其他人那里因此可以获得很多的关注,他们也经常地帮你确认:你概念上的一个身份认同就是一个“受害者”或是“病人”。然后你就会无意识地依附于这个疾病,因为它已经成为你自我认知的身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也是另一个小我可以认同的念相。一旦小我找到了一个身份认同,它就不会轻言放弃。令人惊讶但常见的是,为了寻求一个较强的身份认同,小我可能,而且也会创造出一些疾病,好让自己经由它而变得更加壮大。
感觉内在身体
虽然身体认同是小我最基本的一种形式,但好消息是:它也是你最容易超越的一种形式。这不是借由说服自己:你不是你的身体,而是借由注意力的转移——把注意力从对身体的外在形相,以及你对自己身体的想法:美丽、丑陋、强壮、衰弱、太胖、太瘦等,转移到对身体内在生命力的感觉。无论你身体外在的表象是什么,超越了这个外相,它就是一个强大而且活生生的能量场。
如果你对“内在身体”的觉知不是很清楚的话,闭上你的眼睛,然后试着去感受在你的双手中是否有生命。不要问你的心智,它只会说:“我感觉不到什么。”或许它还会说:“给我一些比较有趣的东西来想吧!”所以不要问你的心智,直接去感受你的双手。我的意思是:去觉知你双手中那种细微的生命力的感受。它的确是在那里。你要做的只是带着注意力去留心它。刚开始也许你会有轻微的麻麻的感觉,然后你可以感觉到能量或是生命力。如果你专注在双手一段时间,那个生命力的感觉就会更强了。有些人甚至不需要闭上眼睛。在读到这一段的时候,他们就可以同时感受到“内在双手”。
然后你把注意力带到双脚,在那里保持注意力大约一分钟,接着开始同时感受你的双手和双脚。然后试着把身体的其他部位:双腿、双臂、腹部、胸部等,一起带进那个感觉之中,直到你能够全面地感受到你内在身体的生命力。
我称之为“内在身体”的东西,其实不是真正的身体,它是一个生命能量,介于形相和无形之间的桥梁。养成习惯尽可能常常去感受你的内在身体。一段时间之后,你就不需要闭上眼睛才能去感受它了。举例来说,试试看你是否能够在倾听别人说话时感受内在身体。看起来它好像是矛盾的:当你和你的内在身体联结时,你就不再去认同你的身体,也不会认同于你的心智。也就是说,你不再认同于形相,而是从对有形的认同转移到对无形的认同,也就是对本体的认同,这才是你真正的本质身份。身体觉知不但可以让你安住在当下时刻,它也是可以跳出小我桎梏的大门。它同时可以强化你的免疫系统和身体的自愈力。
对本体的遗忘
小我始终都是与形相认同,在形相中寻找自己,而又在其中迷失。形相不仅是物质的事物和肉体,比外在形相(物体和肉体)更基本的一个形相,就是不断地从意识的场域中升起的念相。它们是由能量形成的,比物质的事物来得精细,也较不稠密,但是它们还是一种有形的形相。你能够觉察到的、那个喋喋不休的“脑袋里的声音”,就是那个不间断的、强迫性的思想续流。当每一个思想完全霸占了你的注意力,当你如此地认同脑袋里的声音和伴随它的情绪时,你就在每个思想和情绪中迷失了自己,于是你就完全地与形相认同,完全受制于小我。小我是不断重复的念相和被制约的心理——情绪模式的集合体,我们在这些念相和模式中,投注了很多自我感。当你的本体存在感(意即本我感——Iam这种无形意识)和形相搞混在一起时,小我就升起了。这就是认同的意思,这就是遗忘了本体,这个主要的错误,就是绝对分离的幻相,把实相变成了梦魇。
从笛卡儿的谬误到沙特的洞见
被认为是现代哲学创始人的17世纪的哲学家笛卡儿,曾经在他视为重要真理的名言中表达了我们上述的主要错误:“我思,故我在。”这是他因应一个问题而找出的答案,那个问题是:“有什么事情是我可以绝对确知的?”他理解到一个事实,那就是:他始终都在思考,这是毋庸置疑的,因此他就把思考等同于本体,也就是说,把本我的身份认同,等同于思考。他找到的其实是小我的根源,而不是最终的真理,但是他丝毫不知情。
将近三百年后,另外一位知名的哲学家看出了那个名言中,笛卡儿和其他所有人都忽略的端倪。这位哲学家的名字叫沙特。他深入探讨笛卡儿“我思故我在”的名言,然后突然领悟到,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那个说‘我本是’的意识,不是从事思考的意识。”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呢?当你能够觉知到你自己在思考,那个觉知就不是思考的一部分。它是一个不同向度的意识,而就是那个觉知在说“我本是”的。如果在你之内除了思想之外别无他物,你就根本不会知道你在思考。你会像一个做梦的人一样,不知道自己在做梦。你会认同于每一个思想,就像做梦的人认同梦中的每个景象一般。很多人其实就是那样生活着,像梦游者一样,受限于老旧的功能失调的心智模式,继续不断地重新创造相同的噩梦般的现实。当你知道你在做梦的时候,你就在梦中清醒了,另外一个向度的意识进来了。
沙特的洞见影响深远,但是他自己还是太过认同于思考,以至于无法了解他洞见的重要全貌:一个正在浮现的新向度的意识。
超越所有理解的平安
有很多人是在生命中的某个时期,在悲惨的损失之后,才经历到这个正在浮现的新向度的意识。有些人失去了所有的财产,有些人丧失了孩子或配偶,或是失去了他们的社会地位、名誉或是身体机能。有些情况是,经由灾难或战争他们同时失去了以上所有的东西,然后发现他们一无所有。我们可以称这种情形为“极限状况”。他们以前所认同的所有事物,所有给他们自我感的,都被拿走了。然后,事出突然并且不可思议的是,原先他们感受到的极度痛苦和强烈恐惧竟然撤退了,随之出现的是神圣的临在感,一种深沉的平安与宁静,以及从恐惧中完全的解放。这个现象对圣保罗来说一定很熟悉,因为他曾说:“神的平安是超越所有理解的。”它看起来的确是一种不可理喻的平安,经历到它的人会问自己:在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可能还会感到如此平静?
一旦了解到小我的真面目和它运作的方式,答案就很简单了。当你认同的形相、那些给你自我感的东西崩溃瓦解或是被剥夺了,这会导致小我的崩溃瓦解,因为所谓的小我就是与形相认同。当没有任何事物可以让你认同的时候,你是谁呢?当你周围的形相全都瓦解或是死亡迫在眉睫的时候,你的本体感,本我感,就从形相的束缚中解放出来了:灵性也从物质的束缚当中被释放了。你领悟到你真正的身份是无形无相的,是无所不在的临在,是在所有形相、所有认同之前就存在的本体。你了解到你真正的身份就是意识本身,而不是意识所认同的那些事物。这就是神的平安。你本质的最终真理,不是你是这或你是那,而是“我本是”。
并不是每一个经历到巨大损失的人都会体会到这样的觉醒过程:从与形相的认同中解离。有些人很快地就会创造一个强烈的受害者的心理形相或念相——无论是情势下的受害者,还是因为其他人、不公平的命运,或是神而造成的受害者。这些念相和它所产生的情绪,像是:愤怒、怨恨、自怜等,会让他们强烈地认同,而这也会立刻代替那些在损失当中瓦解的其他认同。换句话说,小我很快就找到了一个新的形相来认同。这个新的形相事实上是极端不快乐的一个形相,但是小我却不在乎。无论是好、是坏,只要它有个身份就可以了。事实上,这个新的小我会比旧的小我更紧缩、更僵化,而且更不可理喻。
当悲惨的损失发生时,你不是抗拒它就是顺应(yield)它。有些人变得尖酸刻薄或是怨天尤人,有些人则变得慈悲、智慧并充满爱。顺应指的是在内在接受事物的本然(whatis)——你对生命是敞开的。抗拒是一种内在的收缩,更加坚韧了小我的外壳——你是封闭的。在内在的抗拒下你所采取的行动(我们可称之为负面的)将会产生更多外在的抗拒,宇宙也不会站在你这边,生命也不会帮助你。如果门窗都关闭了,阳光是无法照耀进来的。当你内在能够顺应、能够臣服的时候,一个新向度的意识开启了。如果有可能或必须采取行动的话,你的行动将是和整体一致,而且具有创造力的智性会支持你。这个具有创造力的智性,是在内在敞开的状态下与你合一的那个不受制约的意识。周围的情势和人们都会开始帮助你,与你合作。巧合自然地发生了。如果当时不能采取任何行动的话,你会在随着臣服而来的平安与内在定静中安歇,在神之中安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