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敌复仇战 在线:《新道德经》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5/06 18:34:03

的共飨同仁。

 

 

《新道德经》

作者:国学大师李铁城先生 

 

事理篇

道可道,方为道;德可德,方为德。天下必循之理之谓道,行而宜之之谓德。道为质,德为表;道为理,德为行。

婴儿坠地,不教而知乳,盖腹馁需充,食欲随生,于是而乳。人为去贫而从商,人为去贱而攀贵,国为去贫而殖财,国为去弱而重兵,无不由需而欲,由欲而行。故需为欲之母,欲乃行之本。需欲为本,行为其末,世上万事无不以此概之,故天地一大欲也。

鸟翔兽奔,禾生水涌,矻矻孜孜,为欲而动,闻利而起,逐利而行,无利而息。

桃李因实,虽不招而下自成蹊;市因利存,虽不令而聚者如蚁。

无欲即无道,无为即无德。

道重今,来世旷远,幽渺难期,而今世之荣辱穷通,切腹锥心,不可须臾忽也,故智者善视今。

道重来。智者知往,今以知来,预营而不迫。来者,子孙之世也,大智不私己,启智慧,珍财源,护生态,为后世计也。

道重道。道者,胜者之道,致胜之道也。胜而理存,胜而惠至。史册素不誉败者之德,唯大书胜者之绩。

道重平。欹物易倒,侧水易倾,平方相安,二物相制,平领其纲。损余补亏,抑强扶弱,平则稳。平虽暂,然须时争基平。平者,一曰利平,一曰力平。

道重生。生为万物之本。千载古莲尚存生机,万年孑遗仍可繁殖;冰中鱼虾僵而死,泥中冻蛙而复苏;旱中枯苗逢雨而活,轮下马兰虽辗犹生;雪莲绽于冰崖,苔藓碧于极地;北马刨雪而寻枯叶,塞草初萌即结籽粒,鸟兽虫鱼日为觅食而疲于奔命,人类求生之例更不胜举,故无生无道,无道无生,道即生。

道重争。一豕食瘦,二豕食肥;一马行疲,多马争驰;一树形单,群木成林;一商萧条,众商营营。

道重节。节者,节律、节制也。有行有止,有徐有疾,有节方利于行。莠除苗生,新陈代谢。无节则荒,灭而后生。然视苗为莠,以优为劣,狂诛乱剪,眊视悖行,则乱道矣。乱道则衰,乱道则亡。

道重和。和者,谐、合、协,相适趋同,争之侣亦争之补也。争而趋让;让而趋同,同乃相适;适而后安,安乃生和。五味合而适口,冷热宜而适身,七彩调而悦目,八音谐而悦耳。白云流水,草长莺飞,花开蝶舞,蜂鸣蚁忙,日月替而分昼夜,寒暑易而成四季,潮汐交而有望朔。相濡以沫,人间情深;雪中送炭,世有余温;夫唱妇随,和乐有余;陌路相助,真情无价。息干戈五洲传玉帛,结同心四海如一家。

道重创。创者,无中生有,弃旧图新也。同中有异,异必生变。小易曰修,大变为革,创而生新。小易多涉其标,然小易相积而质移。今寄于创,有创而生欣;来在于创,有创而途昌。

天德生,故生生;天德节,故灭灭。

蚁斗于前,人视若嬉,一足可泯之,然在蚁,不啻社稷存亡之举也。蜂箱之内,嗡嗡营营,俨然有序之国,然人一手可倾之。诸少儿积木为城,成人视为嬉,而儿食寝俱废,肃然而执。贾人业商,殚精竭虑,分秒必争,状如痴迷,类中分属,重迭错落,皆大小不一之天地,各循其道,各有其理,外人莫之入,亦莫得窥其堂奥,品其妙趣也。

天下有万象,地上有万物,异彩纷呈,争奇斗胜,方可为世界。万象者,多异并存,彼此有别。异存,则品繁而生盛。然异相对于同,异外必有同,此乃各异安身立命不可或缺处也。世无同,万物必不相容而相狀,亦不成为世界,故同乃万物之基。故世间需异亦需同,异中有同,同中有异,其间度为之衡。不可因异而伤同,亦不可因同而损异。且世无永同,今日之同或为明日之异;世无永异,今日之异或则明日则同。一国无同则国不立,一家无同则家不存;一家无异则家必滞,一国无异则必国衰。一世有同,方可相容,一世有异,方可相强,求同存异之理盖在于此。

度者,物之权。万物无不有其度,桔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淮水一线为橘生之度。水遇冷则结为冰,冰遇热则化为气,气遇冷又凝为水,冷热为水之度。乏惩为纵,滥杀为虐;失声为喑,过响为喧;过瘦为瘠,过丰为肥;不赏为昏,滥奖为贱;无嬉则寂,过嬉则荒。事不及,不同属;过其度,则质移。取其宜,握其度,则可为德。

势者,状、情、趋也。事无时不有其势,无地不有其势。强弩之末,不可穿鲁缟,势;病人入膏肓,神医缩手,势;大势所趋,人心所向,势;大风摧屋,血流飘杵,势;杯水车薪,远水不解近渴,势;高屋建瓴,达坂走丸,势;箭在弦上,骨鲠在喉,势。

智者预势、防势、促势、造势、用势、蓄势。础润而知雨,叶落而知秋,预势也;未雨绸缪,防患未然,防势也;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促势也;一夫攘臂,万众景从,造势也;天下纷争,英雄乘时而起,用势也;养精蓄锐,引而不发,蓄势也。然用势乘势在明顺,明其势之情,顺其势之趋,方可因势利导。反之,冒天下之大不韪,逆潮流而动,莫不败也。

凡物达于极,必暂,但未必尽反。

让者,谦、容、缓也。进而异殊,殊则争烈;退而趋同,同则相容。让,非不大,而自抑其大,反成其大。让而有容,有容乃大。让而示退,仄蹊坦途,退而后进。缓而弥久,因缓成急。夫妇有让而久睦,兄弟有让而久合,同人有让而能谐,国国有让而议成。让而有则者明,让而有节者德,智者知让而示其智。

虚极而实,实极而虚,势之道。虚实相对而在,彼虚此必实,此虚彼必实,亦势之道也,然万物杂焉,远非非甲则乙可概之。其组合或甲乙虚,丙丁实,或实者甲、丙,虚者乙、丁,同列中虚实亦不相等。其变化,又受时空主客之制,而虚中有实,实中有虚,时虚时实,时实时虚,其快慢显微又有差异,远非月之盈亏,潮之涨落,万目共睹,每每不同,物达于极人方觉之,而渐变之微人常不察。智者善察其微也。

名者实之志,实者名之涵。名实同生,名实共存。名出实至,实存名归。名显实虚,虽名不名;实在无名,不名亦名。名实相符,人心所归,名实相背,自取其败。

善者,慈、利、谐也;恶者,凶、损、斥也。善不利恶,恶本仇善,善盛恶敛,恶强善弱。世无纯善,善中有恶;世无绝恶,恶中有善。举世需善,善常为驭。魔高千尺,道胜一筹。一旦恶胜于善,恶必自损。善一时损于恶,善终必胜。然小善小恶未必尽报,大善大恶则必报。

滴水无同。物惟大同大异,或小同小异而已。大异者,天堑鸿沟也;小异者,大体相同也。大同者,互为小异;小同者,互为大异。小异之间仅在争,大异之间常若敌,故敌我相仇,同列、同年、同性常相妒;小异之间胜后快,大异之间灭后快。

物本无所谓长短,较以成之;长短无所谓优劣,需以显之。宜长则长,宜短则短,寸有所长,尺有所短。长可为短,短可为长。人之长短亦无所谓优劣,宜于世则长,拙于世则短。扬长制短,适世之举;长短任意,多所碰壁。以己之长,视人之短,则人皆短;以己之短,视人之长,则可观矣。优缺、大小、粗细,高低,远近一理也。

大道也,至公、至正、至圣。偏见者恨其公,私利者惧其正,愚昧者暗其圣,此三者皆道之贼也。

不可以冬日之温煦而强人不咒夏日之肆虐,不可因夏风之清爽而期人怀寒风之凛冽,此时之所需非彼时之所恩,彼时之所惠亦非今时之所求,此一时彼一时也。恩在情在,惠去情消。不可因时鲜之适口而强人食腐果;不可因珍馈之味美而要人啜泔汁;不可因绫罗之绮彩而迫人着敝裙。同物而异质,情遂分喜恶,此物非彼物,此情亦非彼情。

丛草相结以抗践轹,然上争日露之抚育,下夺泉壤之滋润,而灌木来侵,乔木复剥灌木之余津,松柏楸栎之坚者又凌众木。虫鸟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雀之背,鹰枭伺焉。兽中之兔羊鹿麝,其争止于水草,然狼虎狮豹迭相胁。鳞介之属,虾鳅之后,鲨鳄之凶猛,人所捻熟,自然之道者,相生相争之道也。

生也不息,争也不止。

曲者易活,柔者易存,方者易滞,直者易折。然曲者易靡,柔者易弱,无方失其质,无直亡其节。直而能曲,方而可柔者上。

我为人,人中有我;人为我,我中有人。我为我,我中亦有人;人为人,人中亦有我。无人无我,无我无人。我为人,人为我。

中者,逊于极而介于两极之间,脆而易变,含混而众者也。趋于极而藕断,离于极而丝连,向为两极逐鹿争得之地,得中者胜,失中者败。纠其偏而执其中,敛其激而趋其缓,弥其脆而守其恒,附者日众,终而成器。

疏而后亲,远而后近。盖因近而无隐,密而难周;近而易忽,密而易贱;近易生争,密易生隙,然必疏而情连,远而势孤方可,反之,疏而情绝,远而缘断,则尽绝矣。

梦常残于将酣,余兴犹浓;事常败于垂成,遗恨无穷。

有人焉,非不知执中以获利,然理涉是非,事关荣辱,明知其不可为而必为之,于利害已置之度外。

情者,遇境而生也,故时过景迁,事易情移。

二虎相斗不可劝,而凶者胜;二敌相斗不劝,而力者胜;曼如长夜,而理终必胜。冤冤相报,终有已时。

露宿者不忧劫,千金之家必严门户,盖其境异也。

世上事,凡廖于道,悖于情者,必凶。此谓天惩,惟迟与速而已。

人问何则世安,曰:各逐其利而不损人,各重其理而不强人。或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所欲勿施于人。

理中有情,情中有理。正近于理,慈近于情。

知是非则正在其中矣;知荣辱则慈在其中矣。常见复罪者,多在于未悔,未悔,在寡正与慈。

有非常之时,方出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方显非常之人。有非常之人,遇非常之时,必有非常之事。无非常之时,难有非常之事,虽有非常之人亦莫显也。

立身篇

    鸟翔凭羽,鱼游凭鳍,兽捕凭爪,生之资也。人间竞争,形如战场,物竞天择,优胜劣汰,才、德、识、健,人之资也。

鸟有善翔者,鱼有善游者,兽有兽捕者,人有善生者。

大道如硎,善行者逸;大道如砥,跛行者疲。

羽丰翅健,良禽也;鳍壮鳞坚,良鱼也;齿利爪厉,猛兽也;食丰有余。翅寡羽稀,劣鸟也;鳍柔鳞薄,病鱼也;齿钝爪弱,懦兽也,焉得有食。人之为人,才庸德薄,见短体弱,曷得优生。

草木虫鱼多自立而生。父母不可终生相护,手足不可连年相依,朋友不可频而相助,乡人不可累月相劳。久依成负,频劳生厌,久损生怨,届时而境愈惨,故人宜早自立也。

鱼遇食而吞,鸟遇虫而捕,兽遇物而攫,机遇也。才、德、识、健皆备,待机而发。

天下多事则多机,天下寡事则机寡。善有机者,蓄势而待之,博寻而逢之,明断而取之,敏行而获之。

鸟空捕不过一,兽空候不竟日,智者不空劳,改弦更张,别寻它途。

与君子交以义,与常人交以情,逢迎者若鱼水,耿耿者常落落。

生之资优而生劣,人之将老而机不至,下人常戚戚,大人则安天知命,顺时而终。

逝者如水,来者亦如水,事过境迁,境过情移,得失一时之际遇也,何必耿耿于怀。智者不以情累。

汝而悲,日之光,月之韵,花之色,鸟之语,水之波,气之清,风之爽,山之形,味之厚,母之爱,友之情,物态世情,汝享遍矣,汝亦有欲携归,名、利、权、功、汝岂能永据,亦春风一度耳。克尽心力,俯仰元愧,无怨无悔。

有牛筋焉,遇冷不脆,逢热不腐,折而不断,拽而不裂,揉而不碎,压而不扁,击而不齑,推而不倒,崇而不骄,弃而不怨。人生烦恼如发,苦痛如海 ,挫折如林,非如牛筋,不足以当之。

身苦非大苦,心苦乃大苦。身苦医医之,心苦智医之。

人无不欲趋乐避苦,人生一世,亦应活于乐中。然乐有限而人欲无限,故觉苦多于乐也。以乐为乐,人人可为;苦中作乐,智者之举;以苦为乐,大智之长也。

即有世外桃园,身入而心未入,仍在狱中。身在尘网,心存桃源,境惨心悦,人污已洁,迷者无苦,犹烈火中有红莲也。

上帝乃已,救人即救己;恶魔亦己,胜已即上帝。

有大人焉,非不爱己,然众胜于己;非不爱家,然国胜于家。头悬堞阙,血溅黄沙,视死如归,义无反顾;或殚精竭虑,呕心沥血,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前者气贯长虹,丹心汗青;后者遗爱人间。万人传颂。其中千百万无名者,乃在同列。

思善之心众,为善之行寡,盖惧损己也。故善善之心必强于私欲,而勇于为善,方有善行。

思恶之念众,为恶之行寡,亦惧损己也。故明其法,严其刑,德其心,抑恶于萌。

见恶不为是为善,见善未为不为恶,见善不为不愧乃恶始。

人优于兽,重在悟道怀德,反之,惟智无德,则恶于兽,故可畏者非恶兽、乃恶人。人兽同处,世将不世。

善之的为有益于人,反之即为恶。怜悯、屿、同情、助人、公益、为义,皆为善。无害于人亦为善,正直、公平、诚实,皆无害于人。无害于人,究其根,实有益于人。

舍己为人乃善之极,有明知定死无疑,为利人而视死如归者;有势至而不得不死者。前者如英雄就义,后者如入水拯溺,虽死非初衷,然皆为身外者献身,皆善之极致。

善源于不忍,行于向义。不忍者,乃人对己之危殆冻馁忧虑之扩大也。视人病如己病,视人危如已危,视人苦如己苦,怜之,忧之,悬之,进而助之,救之,心于是安。

无德无耻,无德无愧,欲火腾炽,朝生墓亡。

世之堕,见善不思齐,遇恶不杨仇,而竟逐私利,如涣沙澌冰。

商人之质可以八字以蔽之,曰:投机取巧,唯利是图。此非贬语,乃谀词也。洞微知著,高瞻远瞩,行占机先,棋高一筹,以利为归。

义利非水火也,义中取利,其业绵绵;舍义逐利,其业岌岌。

小商以奸,大商以信。

贵而不骄,富而能仁,寿且昌。

人心思齐。尊卑殊,怨之府。贵,谦绩廉信,取容之道。骄庸贪伪,自绝于人。众叛亲离,善终者稀。

人心思平,贫富异,嫉之薮。富,谦而好义,化解之途。骄纵而吝,招祸之由。为富不仁,天其不佑。

德之品繁矣,无重于三,曰:正、诚、慈。正者守其直,嫉恶如仇,以善为归;诚者信,表里如一,忠贞不二,实事求是;慈者爱人,同情疾苦,热心公益,乐于助人。未有正诚慈,而不遵纪守法、爱人爱国、敬业乐业者矣。

习,久复而惯。适则自存,退而互协。相沿成习,相染成风,相习成理。陈陈相因,安成守旧。勇者破之,众目为敌,非大勇者不可为。

布衣蔬食,三餐果腹,正以做人,诚以待人,不诌上,不媚俗,忧国爱民,不义之财于我如浮云。

天网忧忧,因疏而漏;天网密密,因密而滥。

伤人肢者刑惩之,伤人心者德惩之。德者,良知与舆论也。

善而未报,恶而未惩;善而凶终,恶而善终,此天疏漏处,或恶而未盈,善未动世。

期者,欲、盼、望,有待于来者也。贫之望富,馁之期饫,病之盼痊,衰之欲寿,人生为期之连续。唯在有待,顿增生力,撑度困厄,而达康途。期之力大矣哉!人而有期,方有生机,如夜中光,车中油。期而空,远胜于无期。患不在患,而在于无期,生欲绝灭,心死于身先,一蹶不振。

静如柔水,动似怒涛,静而能动,动而能静;柔而能刚,猛而能敛。柔而不刚,其性必懦;刚而不柔,其性必躁。刚可制柔,柔能克刚。宜行则行,宜止则止;只行不止;其情必逸;只止不行,其情必困。宽猛相济,张弛得宜,道且德。

瓦缶能响,终非黄钟;葛生速,难为栋梁;奸猾暴富,岂是良民;白首垅中,未必庸才。不可以响寂定优劣;不可以迟速判良莠;不可以贫富评高下;不可以穷通论庸杰。

烦恼之源在不如欲,而有生则有欲。善其生之资,研其生之道而不克成,则退而求其次。遇堑易辙,别有坦途;绝崖凌丘,另有天地。且人生如过眼烟云,终为空幻,何必执著之过也。犟牛抵墙,角折身亡,寡其欲,行可行,则可少烦恼。好高骛远,自不量力,实自取烦恼之途。

葵藿向日,阴翳而止;牛马趋草,遇碛而迁。人当自强,长为世需,当无秋扇之忧。用益废弃,趋利避害,皆物之性,故不心为凡夫庸人趋炎附势而扼腕。

情非实,可欺寡而不能骗众,可蔽于一时,难信于永久,真相终大白,已不齿于人类矣;理非真,可钳人之口而不能制人之心,可凌于一时,难行于后世,真理必将廓清,廖误已昭著矣。天上无仙阙,口碑即长生;地下无炼狱,史书行诛戮。

目所以察颜色,辨方位,洞微知著者也。故宁可残于肢,不可盲于目;心所以辨真伪,分善恶,度轻重,区得失,乃人所以为人者也。故宁可盲于目,不可盲于心。人之悲莫大于心盲。盲于己,误者一人;盲于众,则众从受害。常见盲从者“一吠影,众犬吠声”,一哄而起,群起效尤,走火入魔,似全无心肝者。掀澜推波之下,事态益炽,廖误愈深,以至祸国殃民,此出于幼稚愚昧,或有可原,而有心不用,实难谅也。

人生难得清醒!小则黑白混淆,是非顛倒;大则贪渎卖法,为非作歹,岂可充耳不闻,塞目不见,以难得糊涂自诩!然非荦荦大端者,却不必针锋相对,斤斤计较,此非糊涂,乃宽容大度。宽容乃人生之润脂滑膏,减少磨擦,相容之道也,但绝非糊涂。举世浊浊,难得独清;人尽昏昏,难得独醒。

有来有往,受惠必报,利益均沾,平而弥久,人间不能相谐多在失平,占人之财,掠人之地,损人之誉,夺人之爱,侵人之惠,伤人之心,皆失平之举,于是怨怒争斗起矣。

爱为生之乳。男女相爱而生子,父母爱子而成人,亲友相爱而生易,族人相爱而族强,国人相爱而国盛,世人相爱而世安。无爱,则绝子嗣,夭婴儿,艰生计,衰种族,乱国家,崩世界。

人之交友,有互悦者,情友也;有互利者,势友也。情友,情在友存;势友,利没友断。情友真,势友伪;情友永,势友暂。交以义者吉,交以恶者凶。

人生,醉魂魄、铭肌骨、寄身心、难割舍者,其为情欤!少而溺,长而品,老而享,醇厚绵长者寡,几经风雨者多。食色性也,食可易,爱亦可易。爱为人之需,然非人之本。无爱乃人生之刑,爱断乃人生之悲,爱悟乃人生之福。

爱情者,交易也。男女之相爱,非施惠于彼,首在需彼之爱,方求之,珍之,奉献之,否则,掉首而去矣。情场如市场,各显所长,各忖所短,各衡利弊,各取所需。重貌者,或重才者,学者,德者,财者,位者,名者,前途者,彼此遂其欲即谐,失其欲即败。其如秤焉,平或略倾,则交易成,大倾,则无不败也。

情网易陷,爱渊难拔,非以奇瑰之气不足以斩之。人生于天地之间,寄情寓志者众矣,首以事业为重。海誓山盟,本期百年永好;同床异梦,何如劳燕分飞。情好则合,情尽则离,反目成仇者劣,失偶殉情者鄙,失小爱成大爱者德。

情与理并存于人。情在感人。理在服人。情溢乎表,理实其中,情常如水,恣意泛流,故需理以约之;然无情之理,铁心冷面,又需情以辅之。情理并用,方臻其功。

世间爱子女与爱父母有悬殊之别,爱情人与爱同胞有天壤之分;爱乡人与爱路人有轩轾之异,一重在性也,一重在教也,人人如此,代代如此。爱能及人亦为善矣,何必刻意于多寡之分。

人终一生,如负物涉途,无时不重任在肩。对父母、敬顺赡养以终年;对夫妇,关怀照护以白头;对子女,抚育教养以成才;对乡邻,敦睦互助以结好;对民族国家,忠诚效力图兴旺;对人类,珍生态,护财源,拓未来。

目注于镬,久候不沸,旁瞬片刻,汤汁淋溢;规行矩步,崎岖不跌,心神旁鹜,履坦而踬。事故非钟情于万一,惟必寓于疏忽,故人生需时时事事敬慎,然犹防不胜防也。

白日迷途,虽通亦误,梦中迷途,虽通亦误。

履夷多懈,居卑多塞,攀高多险,临渊多危。然必履夷、居卑、攀高、临渊,而后知人生。

木秀而早摧,鸟出而先亡,向为先行者之悲。然一木秀出,群木景从;一鸟外露,众鸟得完,虽玉碎而众全,亦为先驱者之慰。

万物皆天之子,众生本平等也,一草一木、一石一水、一鸟一兽、生死荣枯应与人同。奈何人得而用之、取之、役之、食之、因人智胜一筹也,于是世界者,人类之世界也。人主其中,君临万物,万物皆为人用。然如滥用、滥取、滥食而不知节,物亡人亦亡。

福者,足而愉也。有以富为福者,有以名为福者,有以位为福者,有以情为福者。富久而寂,名显实累,位隆而险,情盛而衰,心如苦蓏,枉为得福。且人心莫知足,故福如黄鹤,涉而难迹,或偶一至,旋即远飏,获福之难,持福之暂,古今共叹。唯利人者常乐,为善者常福。福无偏心,小善则小福,大善则大福,久善则久福。

红颜之为老妪,婴儿之为骷髅,不过转瞬间耳,故自古有人生如梦、四大皆空之叹,故佛求涅槃,道求长生,基督求天国。然以血肉之躯,生死岂可超脱,长生终为梦幻,天堂实乃蜃楼。人生如此,岂不悲乎!非也。人之所谓万行之灵者,血肉之躯与禽兽无异,无可炫也,而在其质、其值,此禽兽不可得也。人自成年,才德识健已具,生之质成矣。质成则无日转化其值,农之产粮,工之成器,医之存身,兵之为国,文之启智宣美,皆其值也。其值乃其生命之转换也。如一文启人,有受其益,旁及众人,下泽后世,此其值之延续,亦其生命之延续也。其资愈厚,其质愈良,其值愈大。司马迁曰人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此一隅之见也,太平年月,老于户牖,死于病榻,十之八九,岂皆轻于鸿毛耶!实不在死,而在生。生有资质之别,价值之分,泰山鸿毛,畛域分明。资质用尽,生命之实已累累,人体代谢,而人世永在,其值永续,其生命永生,人生岂空幻哉!斯时精华耗尽,精衰力竭,只余躯壳,随时可物化,况其龙钟老迈,有何可惜!故智者善积生之资,善扬生之质,善求生之值,盖求生命之善美无终也,血肉之躯,顺其天年而已,夫何悲哉!

人生无时不黄金也,少幼之时,父母有千忧,而己无一虑,人世之奇妙日呈于前,童侣嬉戏,荡人心魄;青春骤然迎人,精旺力盛,热血沸腾,扬鞭驰马,一展宏图;壮岁倏然而至,世事练达,得心应手,硕果累累;暮境悄然而来,历经沧桑,参透机微,静观万物,深会于心,顺时养性,怡然自安。然少而不知乐,长而不知进,壮而不克成,老而忧如焚,则人生无时不炼狱也。

善未必能致富,但可得福;恶或可致富,却难得福。积善必有余庆,积恶必有余祸。

渊不波自深,海不涛自广,至人寡言。故圣贤多传一经,禅祖行无言之教。

为善而求其报,则非纯善,为亦难乐;为善而不求报,欣慰即报,乐中善中也。

施恩行善,施之以道;受恩必报,报之有道。以怨报德,乃为大恶.

忧、烦、愁、愤、悲、惧者,安危利害攸关,常人所不免也。然人,已之主也,安可为其所役,况于事无补,徒增重负。故彼之去留存亡,在已而不在彼,在我而不在人,欲其留则留,欲其去则去。可以三字解之,一曰忍,一曰化,一曰韧。

逐私欲而利人,万利之源;逐私欲而损人,万恶之源。

聪而无德好行巧,必以祸终。

君子无畏,小人无畏。如畏,君子畏道,小人畏刑。

谋繁事而寡于智,为大事而懦于行,嗜大利而吝小财,乃苟狗之辈,不足以言功。

情不可理喻,然必以理而后妥。情易生怨,急乃情现,怨极而恨生;情易生妒,妒火灼人,妒盛而情焚;情易生厌,情欲奄奄,厌久而情亡。

情滥易忽,情难易切,情夭易怀。

爱者,重在喜;思者,重在敬。爱存而加恩,犹雪中赠裘,情乃愈浓;爱尽而施恩,如暑中与裘,徒增负也。

欲而有节者安,贪而无度者殆。

闻誉而警,见贿而惧,祥莫大焉。

视人宜虚,待人宜实。虚则无不可相处;实则宜久远也。

所谓受恩必报者,非计恩之大小也。饥馁时一饭之赐胜如珍馐;困辱时一言之助,胜比千金。故漂母一粥,淮阴必报;苇人一渡,强楚却师。绝不因时过而损其色,势易而失其重也。

馈之来也,必三省吾身:吾德足以感人乎?吾学足以服人乎?吾权足以助人乎?而后知警。

治国篇

天理者,自然之理,亦大道也。天理寓于人欲,灭人欲亦灭天理。然纵欲而蔑德,必致暴亡,故欲宜制宜导。一制一导,利人利已,利已胜,利人昌。

禁民之欲如禁水,水不可禁,而欲亦不可禁。

人既有欲,有欲则争,为政之道,不在灭民之欲,止民之争,而在导民从争。人皆循道而争,江河归海,于是天下安。

欲有高下之异,有远善而愧见义勇为者,常能舍生取义,故得有仁人志士在,此乃人中龙、国之脊也,常为世之前驱。有汲汲于私利,拔一毛而利天下不舍者,常为世之蠧、人之糟粕。

上欲利人,中欲利己亦利人,下欲利已损人。治世之道 ,在治民之欲,崇其上,畅其中,抑其下。

貌合神离,情同陌路,入闹市如荒漠;明欺暗诈,背信弃义,处人群如鬼域;凶杀抢劫,祸生不测,居家宅如凶途。此非耸听之危言,德之不修,法之不完,指日可待。

上重义不若重利,下将举世竞趋利,视义如鸿毛,或有为义者,哗然而笑其愚痴。世风日下,人心诡谲,损人肥已者不绝于途,作奸犯科者防不胜防,人欲横流,国富而德衰。

教民嗜德如嗜财,财欲无限,德欲亦无限。财欲不满力逐之,德欲不满心愧之,则国必昌。

人性如水火也。水至柔也,无水则干,然水不就道则漫;火至热也,无火则冷,然火不入囱则燎。故水易散则以堤束之,火易窜则以囱约之。治世者,需明其性之利害,收放得宜为德。不可因利而忽其害,亦不可因害而伤其利。

善远不足偿其恶,虽善不誉;功远不足抵其罪,虽功亦惩。世之昏王暴君,其为人并非无一善;其为政,亦非无一善举,然人不绝咒,史不绝诛,此足为千秋百世为政者警。

好大喜功而不恤民,政绩煌煌而德薄,工于权谋而心险,史书虽彰其功而难泯其过,人心虽重其业却难敬其人,即秦皇汉武、唐宗宋祖亦不出此例,此亦足为千秋百世为政者惕。

政而无信,国而无威,虽言之凿凿而民不信,虽言之成理而民不听,虽导之从善,而民不趋。

德与财,皆国之利器也。德为本,财为表;德道遐,财道迩。重财忽德,终必受惩;财德并重,以德为先,受益无穷。

霜刀风剑而百花凋残,春和景明而百鸟争喧,物随时生,生灭由之也;入芝兰之室,衣鬓添香,入鲍鱼之肆,滞人鼻息,行止其内,濡染成之也;婴儿长于兽群则为兽,长于人群则为人,朝夕因袭,习之然也;猛虎怒吼而百兽震恐,动辄得咎而暗鬼捉笔,祸生不测,心存惊悸也;囚笼启而鹰鹏高翥,措置宜而经济起飞,束缚解除,四肢自如也。境之力大矣哉!凡物无不生于境,又制于境。境者,化育之所也,薰之,染之,治之,化之,诱之,导之,震之,慑之,无不由境之功也。政、经、军、文,皆有其境,然皆莫重于德境,为政实乃营境也。

引民拓财而不引民进德,则兽性兴。盖人好利与慕义,一性也,一孝也。财德等列,人自趋财,况无进德之境乎。

养而不教,教而无方,无文无德,其民顽劣,违法犯禁,好勇斗狠,诛之不尽,杀而又生,国将不国。

谎言源于私利,亦源于恐惧。骗人者无知友,伪善者乏忠民。

政昏,指鹿为马;政清,鹿鹿马马。昏政酷,清政宽;昏政忽,清政永。

欲民为善,必先教民善善,必先以善感人之心,以不善动人之情,情动而理生,使人以为善为荣。民无由为人上,为善可为人上,见善不为,心必愧之,人必责之,举世必重善,趋善如流。

戒民为恶,以刑慑之,不如首在使之恶恶。于是,上者视恶如仇,中者羞于为恶,下者惧为恶。虽思恶者众,而为恶者稀。刑不足以震之,理不足以化之,情不足以动之,恶势张矣。法者,戒也,慑于前,惩于后,止人为恶。教者,导也,教于前,辅于中,成于后,引人为善。

有德无法,其德不振;有法寡德,其法日损。德与法如两翼焉,两翼并举,奋翮高翥。

无法无天,魑魅横行,冤狱遍地;刑律如毛,奸盗丛生,惩不胜惩。盖因国之基在德,德衰,法与不法等。

无文则愚,无教则野,昏昏噩噩,贫为之焰,最易堕落。其刚者,目不识法,好勇斗狠,铁窗为归;其刁者,诡言诈行,坑蒙拐骗,损人害已;其懦者,汗于垄亩,侣于牛马,老于户牖。

人廉与否视其亲;人正与否视其友。

体衰则百病生,政腐则百弊生。腐者,衰之征。百弊丛生,指日而亡。

物腐之可惧不仅在观瞻,而在生机绝,更在于蔓延,于是一腐 尽腐,而无完体。政腐之可惧不仅在声誉,而在鸩毒人心,更在于扩散,于是,政隳法弛,是非颠倒。故治腐必除根,留纤毫之微必延及全物,全物尽腐则必亡。

无威而政不行;无监而政肆行。

政宽而无阴谋;言宽而敛腹诽。

天下所以兴者,不外三者焉:其一曰凝。道德所在,人心所向,百川汇纳,众志成城,此为国之魂。次曰进。励精图治,奋发图强,如携众登山,勇夺前驱;百舸竞渡,力争上游,日有所进,月有所异,如日之东升,月之初盈,此为国之本。再曰卫。攘内患根除痈瘤;御外侮强敌蛰伏,此为国之城。有此三者,人所以立,家所以旺,国所以强,此兴旺发达之道也。失其一,背道失德,怨声四起,人心离散,分道扬镳;失其次,百业凋蔽,百疮千孔,民穷财困,温饱不继;失其再,内忧外患,灾难频仍,无力自保。或因昏庸懦弱,尾大不掉;或因因循守旧,了无作为;或因独断专行,措置失当;或因腐败堕落,暗无天日,失此三者,乃离兴就衰之途,道德者,研索兴衰之理者也,不可不察焉。

名者誉,利者益。小则人于一已之臧否,大则世于一国之毁誉,小则一已之苦乐健疾,大则一国之强弱贫富,无不系于名利。人不顾名不齿于人,国不珍名则不齿于世;人不求利则日损,国不谋利则日亏。罢名弃利,无以立人;敝名绝利,无以立国。名利二字,岂可忽哉!况殚思竭虑,为名而劳;废寝忘食,为利而作。昼而不足,夜以继之;岁而不获,期而续之。涉险犯难,斩关夺隘,苦中有乐,累中有趣,欣欣向荣,日新月异。厌名恶利,气息奄奄;灭名绝利,坐以待毙,大言淡泊,非浅薄害人,则空言误国。然名利有高下之异:既求一已之名,更求一族之名;既计一已之利,更计天下之利;或弃一已之名而求一族之名,舍一已之利而谋一国之利,此仁人志士也,誉之唯恐不及。征名不出德域,逐利尽合义行,此良民也,畅之而万从景从。务名而不择正道,索利而违法犯纪,此劣民也,惩之而有余怒。名利者,有关于民心国运,民气国势,不可不慎也。

治世之道,在平、畅、正、节。天下为公,众生平等,机会均等,一视同仁;物尽其力,货畅其流,人畅其思,不滞不塞;上有正型,下有正风,是非分明,世有正则;张驰疾徐,轻重宽平,皆有节度。

世之立教结社者,以其教义为圭臬,号称天下之至理;奉其创始者为神衹,宣为万众之救星。结盟立派,声气相通,党同伐异,沸沸扬扬,不可一世。更有甚者,以异教为敌,杀人越货,视为义举,虽赴汤蹈火,犹视死如归,实执迷之甚也。殊不知世界之大,智者林立;宇宙之久,沧桑数度,非因异己而绝灭,亦非因异教而沉沦,各有其理在也。奈何非仗剑说法,强人就范而后快耶!何不广收博蓄,择其善者而从之,验其非者而易之,九派分流,殊途而归耳。

国者,公民之家;世者,各国之家。国之贫富强弱,人人有责;世之治乱兴衰,国国有责。爱己、爱国、爱世可同日而语。

情至深处甘为奴,义至烈处愿舍生。父母甘为子女之奴,痴男怨女甘为意中人之奴,清吏甘为民之奴。高士愿为义死,志士愿为国亡。

为政之道众矣,然以六宗为主:重教化、严法制、倡廉政、兴科技、殖货财、缮甲兵。

方今,世之堕在族族国国之交以力不以义,以利不以理,或口称哗众取宠之言,内藏徇私利已之心,信誓旦旦,墨沈未干而背信弃义。德义衰而祸患至,战乱频仍,公害愈重。此天之示警也,警而不惕,大祸旋踵,届时悔已迟矣。

家事不得外预,然家有不慈,四邻非之;家有不孝,四乡责之;家有不肖,亲友疏之。舆情民意,法外之“法”,拾法之遗,补法之缺,祛邪扶正,与国法相辅相成。

四海一家,人皆至亲,古今中外梦寐求之也。人或谓渺茫难期,果如之也,微族亦欲立国,寸土咸欲树疆,山头几将占尽,裂帛而无完锦。施唇枪舌剑于会上,策阴谋诡计于场外,争夺攻伐,无日宁息,世界大同,几如梦言呓语。然科技大昌,缩万里于咫尺;经贸频繁,结千城如一市;人口增减,王洲一般忧喜;日晦月明,四海同感阴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唇齿相依,休戚相关,一荣俱荣,一衰俱衰。虽私欲如焰,背离之行不止;而利害攸关,凝聚之力尤甚,天下一家,已遥见涯际矣。

得意时之密友,失意时之路人;当政时之颂赞,未必非千秋后世之贬语也。

艺星辉煌而义士冷落;诡诈者得志诚信者受抑;竞逐私利而厌恶公益,此德衰之兆。德衰而为政者不忧,此国衰之兆。

滴油入杯可尽覆,入海则无迹。治人众之国,非积厚财不足以使人尽沾余津,非施峻法不足以立国之威严。

友者,相容相依之极也,利合情亲;敌者,相争相斥之极也,利悖情仇。世无绝敌,敌中有友;世无绝友,友中有敌。秉道乘德,化敌为友,眊道背德,反目成仇。世无久敌,敌极而友,已非旧敌;世无久友,背道而弛,已非旧友。人为公敌,过街之鼠;人为公友,长无知友。国为公敌,势单力孤;国为公友,左右逢源。大道之行,有敌有友,敌友皆存,强盛之道。

耻不加馁身,廉不责寒门,衣食足而知荣辱。然饱暖思淫逸,温饱之时必引之以道,导之以德,齐之以礼,育之以文,方不入堕途。

天下事只在争和之间。时和时争,时争时和;和中有争,争中有和;和和争争,争争和和,其间变化惟晦明、强弱、主次、先后、久暂而已。

协约者,折冲樽俎、维护权益之大要,力之较、利之衡、折中之果也。重塑来日,岂仅战之余续,亦和之始也。万国如一村,千城如一市,五洲之中皆姊妹,四海之内若兄弟,和则两利,峙则两伤。然今日之世界,以国为限,所患得患失者,惟利而已矣,故和中有争。取而得益、进而获利,咫尺之案,即厮杀之战场;言谈之话语,乃攻伐之利器。以权益为归,以利害为资,乃力之所较。国强气盛,资为之筹,发而制人。彼之害乃已之利;已之害即彼之利,又为天下所关注、内外所共睹,所不可慎也。然只进不退,只取不予,寸步不让,弦崩辕折,功亏一篑,得不偿失;予取予求,丧权辱国,懦而受欺,则贻笑天下。进而有理,天下宾服;退而有则,地阔天宽。明进而暗退,示善以结心;谦让以存得,炫强以降气;示缓以待变,以进而卫退;先取而后予,得而倍珍;先硬而后软,以和为贵。结友以壮威,拆盟以分势,时缓时急,时进时退,轻重软硬,盈亏得失,措置得宜。不卑不亢,广结善缘。知已知彼,纵横捭阖。成竹在胸,左右逢源。运用之妙,存乎群智。

为政实乃行善也。故为政者首在有善心。爱而推已及人,已不欲勿施于人。然常有为善而招怨者,在于已所欲而施于人。施于人者,非人之所欲也。

政宽多诤骨,政苛多佞人。

道崩德坏,千奇百怪。

德衰而后法立,犹挽狂澜于既倒,扶崩崖于既颓,非砥柱之坚不足以抗之,非擎天之力不足以扶之,足见执法之重也。

贤不贤则贼盗显,真不真则伪劣彰,正不正则误谬畅,衰不衰则繁盛歇,兵不血刃而国亡,此为天亡。

大伪若真,大谬若正,大盗若贤,大奸若忠,大贪若廉,大逆若顺,大衰若盛,大乱若治,其国必殆。

政之质不只在制策,而重在践行;不只在张扬,而在实效。明乎此为政者当临渊履冰也。政之声不重在自誉,而在人誉;不重在公谈,而在私议。明乎此,为政者当沉潜自励也。

有令不行,有禁不止,此谓政空。厦而无基,木而无根,岂可久乎!

奖而人不以为荣,罚而人不以为辱,此为政鄙。为政而人鄙之,岂可存乎!

为政者行必端,言出必行,令行必执,法行无曲,此国所以立信者。

务运惠而断近恩,民易生怨;施近利而乏远谋,必贻后患。大家之主政也,汲汲于远图,间以小利慰之,无远弗届。

国之乱在民惟利已而不惜损人,世之乱在国国(或族、教派)惟利已而不惜损人。

与人交,道不同不相与谋;与国交,道不同而相与谋。

已不欲勿施于人,已所欲而施于人,皆失之一隅也。已不欲者,或人之所欲;已所欲者,或人所不欲也。

危而趋同,逸而趋异。

大公无私,推已及人则天下平。然可望而难及,故天下嚣嚣无宁日。次则莫若制与和,制者,制己、制人、制于人。和者,容、让、合。制而能安,和而均利。无制必乱,无利必暂。

腐之源在贪而丧德,此心亡也。故治腐必先治心,方为治本之途。

 

 

 

 

 

 

 

新道德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