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叫凯歌仁波切:一位老同志谈韩寒

整理者按：2012年1月7日，我到我当年的一位老领导家里探望。老人家已经年届八十，身体还非常好，思路也十分清晰。他主动谈起了韩寒最近发表的三篇文章。现在我把他的谈话整理出来，发在这里，供大家参考。由于某些原因，老先生的名字尚不便公开，暂以BAO代称，稿子也未经本人审阅。

　　BAO：我看了韩寒写的三篇文章，《谈革命》、《说民主》、《要自由》，这三篇文章有两种风格，前两篇反映了韩寒的迷茫，反映了他的要求和顾虑，这是一种风格；他的《要自由》是另外一种风格，不是反映他的迷茫，而是反映了他的决心，他的选择。不管哪一种风格，都是他心里话。

　　他的前两篇文章讲了他内心的矛盾。他希望变革，但是他害怕革命，因为大家都吃过革命的苦头。他讲的革命是指暴力革命，他知道暴力革命容易转化成为以暴易暴，往往达不到革命的目的。他希望变革，是从现实出发，民众希望变革；他害怕革命，是从经验出发，说不能接受以暴易暴，这是民众的经验。

　　韩寒肯定地说，民主总是要有的，但是什么时候来我不知道，这是他的真心话。这就是说，有民主当然好，但是现在中国人的素质是这样一个情况，能搞民主吗？现在阻碍实现民主的力量又是这么强大，民主能实现吗？这反映了他的心态很矛盾，因此他老老实实讲到，我要改变，但是我害怕革命；我要民主，但是民主能来吗？什么时候来？我不知道，我迷茫。我觉得这些都是他的大实话，他实实在在讲了自己的要求，讲了自己的顾虑，也讲了他无法做出的选择，他感到很迷茫，这个讲的很清楚。

　　但是讲到自由的时候，他很直截了当，痛痛快快说我要自由，我要言论自由，我要自由的发表我自己意见，我要自由的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这个讲的很清楚，非常直率、痛快。如果没有自由，对一个作家来说，就意味着不能成为作家，如果没有自由，对一个公民来说，就不能成为公民，所以在这一点上，他是执着的、很坦率的反映了一个青年人的要求。他希望每个人在争取自己自由的时候，也都尊重别人的自由；每个人如果觉得自己的自由受到压制的时候，也就是别人的自由受到压制的时候，这也是对自己自由的侵犯。仅就这一点说来，我说就应该充分肯定韩寒，肯定他的思考，肯定他的追求，也肯定他的坦率。如果我们每一个公民，每一个青年都能像韩寒这样，大声地说出自己的诉求，说出自己的迷茫，中国的民主就有希望，变革就有希望。

　　自由是个好东西，自由就是公民权利，自由就是公民之所以成为公民的最本质的东西。自由应该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每个公民天赋的东西，或者说法定的东西，或者说是应该得到，而且必须维护的东西。据我理解，公民的自由是一体的，我的自由跟其他任何一个公民的自由都是相通的。如果我的自由受到侵犯，我是不能接受的；当别人自由受到侵犯的时候，对我来说也是感同身受。当代的中国公民，每个人都应该在宪法和法律的规范下，得到自己的自由，作者要有发表意见的自由，律师要有维护法律的自由，记者要有报道真实信息的自由，每个公民都要有对公权力批评监督的自由。这个自由应该成为中国人最珍贵的东西。而要能够得到自由，就需要争得民主，就需要进行社会变革。也就是说，争取民主跟争取自由是一回事；进行社会变革，本身就是争得自由和民主的希望。从争取自由出发，就可以得到民主，从争取自由出发，就可以实现变革，可以得到变革，可以赢得变革。没有一个国家的变革，或者民主，不是通过争取自由而得到的，争取自由本身就是一个强大的动力，是推动社会发展，推动民主实现的最可贵的东西。

　　我说我支持韩寒，是因为他的坦率。他谈了自己的迷茫，自己的追求，自己的选择；也谈了他能够做出的选择，和他很难以做出的选择。实际上，他的想法是代表了许许多多70后、80后、90后青年人共同的思想状态，甚至还包括许多40后、50后、60后们共同想法。因为人性是通的，人们对于民主、自由的追求也是相通的。

　　韩寒的这三篇文章发表以后，有人叫好，有人批评，甚至有人骂他。有不同意见这是好事，但是，对于韩寒说来，骂，就有点过分了。在目前的政治氛围下，韩寒能把自己的心里话公开地大声说出来，这是非常难能可贵的。民主、自由，革命，改良，并不是只有你学者、专家可以谈，没有学过法学、政治学的普罗大众一样可以谈，青年人一样可以谈。当年大诗人李商隐到一个做官的人家里去，主人请他吃嫩竹笋，他写了一首诗，其中有一句，“忍剪凌云一寸心”，意思是说，这个笋今天刚刚发芽，你忍心吃吗？你今天不吃，再过几个月，它就长高了，再过几个年它就可以凌云了。对待青年人也应该是这个态度。直率、真诚，这是一个青年人的非常可宝贵的东西，不管他是迷茫，还是认识有错误，他也是坦率的提出来了，特别是在重压之下的坦率，这一点就更是难能可贵的。在今天的中国，不管是老的少的，只要是中国人，只要是不愿意做奴隶的人，就应该有这种精神。国歌中不是唱“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吗，什么叫自由？自由就是不愿意做奴隶，自由就是一切不愿意做奴隶的人的一个共同的要求。韩寒的文章反映了这个呼声，应该给予支持和爱护。

　　2012年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