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看新闻锡伯语:神秘特工李士群之死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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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士群之死(4)
1942年4月，中旬。武田义雄晋升为陆军少将，被任命为日军中国派遣军总司令部副参谋长兼特种处二课课长。
这次武田义雄的提升，完全是一次破格的提升。因为日本军方严格规定军官不满50岁的不能提升为将军(有特殊战功除外)。所以武田义雄之所以晋升少将，完全是在大本营的板垣征四郎暗中相助的结果。
这一天，派遗军参谋长河边正三中将来到武田的办公室亲切地说，“武田，祝贺你晋升为将军。这么年轻就是少将，前途无量啊。今后我们要多多合作，为东亚圣战作贡献!”
“多谢参谋长，我一定努力工作．报效天皇。”
两人谈了一会儿、河边正三突然说道：“华北方面战事吃紧．冈村司令官制定了一个计划，不日司令部将会批准。到时，将派你去华北了解这个计划的详细情况。”
“是。我一定全力完成任务。”武田干脆的说道。
4月20日，日军中国派遣军总司令部批准了日军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冈村宁茨中将制定对冀中八路军根据地进行的“五·一”大扫荡计划。
4月21日，总司今部派遣武田义雄少将前任华北方面军了解五·一”大扫荡的准备情况。
武田义雄带着随行参谋登上了开往华北的列车。武田义雄坐在包厢里，望着窗外的景色．不由得想起冈村宁茨这个人来。
1942年7月影佐调回日本，后转任日本东北军炮兵司令的消息。
“梅”机关长由松井太九郎少将接替。
李士群闻此消息犹如五雷轰顶。
影佐虽没有晴气那样事无巨细全力支援的朋友情谊，但毕竟是他的最大的后台老板，在许多重大问题上可以一锤定音。这两年来，他之所以能够先后与丁默邨、周佛海周旋争斗而立于不败之地，影佐起了关键性作用。
靠山—走，已经四面楚歌的李士群岌岌可危。他再次想起了傅筱庵的临终忠告：日本鬼子的话不能相信。
骗人的“密约”曾经壮了他的胆，也因此得罪了人，留下了种种后患。他再次尝到了欲哭无泪的滋味。
伴随着影佐祯昭的离开，日本大本营对汪政府的策略和态度有了急剧的变化。
日本政界的高层领导人对影佐鼓吹的“中日和平”运动开始持否定态度。自从影佐和“梅”机关扶植的汪政权建立后，发现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日本人反而变成了湿手搭干面，背上了一个沉重的包袱。
中日经过几年交战，日军死伤严重，兵员枯竭，战力下降。日本是一个能源、资源极度贫乏的工业国家。由于美国的废钢铁、石油等物资对日禁运，其他国家也步美国后尘，纷纷与日本断交禁运，使日本工业断了源，完全被卡住了脖子。
1940年，日本和所属殖民地朝鲜等地严重干旱，稻谷产量大减产。这就使日本的大米和食盐供应出现了恐慌。以后，逐年感到吃饭困难，只得依靠在外国的占领军就地抢粮和掠夺被占领国的资源过日子。
日本人自己吃不饱肚子，却背着个大大的包袱——汪精卫的“新中国”。
汪精卫“还都”不久，南京城内闹起了米荒，物价飞涨，市民震怒。不仅贫民百姓买不到米，连伪南京政府的官员、警察都买不到米。汪精卫只得向日军请求紧急援助。日本人不得不倾囊相助，以防止南京政府崩溃。
日本的南京派遣军总部，对影佐不满开始爆发。在这些将领们眼里，“梅”机关扶植起来的汪政权，花费了不少精力和金钱，而对战争绝少帮助。
特别是太平洋战争以后，汪政府军事上的弱点暴露无遗，在日本的“主流派”眼里，真正能代表中国的，还是那个和日本派遣军正面作战的重庆蒋政权。
影佐的调任，是这场争斗的终结。
影佐在职其间，“梅”机关势力极大，负责对国民党政府的诱降活动的“松”机关，只能在暗中低调进行。可随着他的离任，新的“梅”机关长松井少将奉命对内部整顿。而“松”机关却此消彼长，乘机迅速发展起来。
趁着日本大本营开始反省对汪政府的政策，新的“松”机关长都甲大佐趁调整之际，乘机扩展自己的势力，很快就同时兼任日本派遣军总司令部情报课长一职。
都甲上任后，便开始了大张旗鼓整顿，基本上打乱了影佐和原来派遣军情报课长武田义雄的部署，也加大了对国民党重庆政府的诱降活动的力度。“松”机关长都甲大佐趁机把势力扩展到南京。
都甲在情报系统内大换血，重要部门全部换上了自己的亲信。他一改武田以守为攻的体法，主动出击，大搞特务活动，一时南京城内被闹得风声鹤泪，人心惶惶。
一天，都田的心腹，负责监听的吉岗少佐突然报告，监测台收到一个未登记的无线电台的讯号。
都甲大喜，令吉岗少佐率特务驾着监听车，在南京市内转悠。逐渐地范围开始缩小，那个无线电讯号也越来越强。吉冈不顾气候炎热，整日躲在监听车藏着耳机收听讯号，最后测向仪指向中西功的住所。吉冈即命令停车和原地段波监听。一有异常情况马上报告。
一天，都甲大佐来到情报课电监股。此人长得又矮又胖，面色黝黑。戴了付秀朗架眼镜，走起路来像只企鹅。他推门走进去，问负责监管侦听的令吉岗少佐问：“那部电台最近有没有发报?”
“报告大佐，从前天起便停止工作。不过我们已测出它的方位!”
“好。看来他们已有察觉，通知宪兵队，马上行动！”都甲把手用力一挥说道。
1942年7月22日，中西功等人被抓。从此，“武田小组”停止了活动。
已调往中国派遣军总司令部工作的武田义雄听到这一消息大吃一惊，他急忙去情报课探听此事。
武田刚进情报课办公室正好遇上都甲大佐。这家伙满面春风地说：“武田将军，你来得正好，我们正庆功呢。来，喝一杯!”说罢都甲给武田倒了一杯酒。
“是不是庆贺破获中共谍报网的事?”武田接过酒杯不动声色地间道。
“嗨，将军的消息很灵通吗！到底是搞情报出身的。”都甲大佐又把头凑过来说：“将军．这个谍报集团可不简单，为首的是个日本的败类叫中西功，其他成员都是中国政府的官员，连汪的秘书汪锦元都参与此案。这回我可算抓住—条大鱼。不日审讯完中我即上报总司今部。”
武田借机问道：“大佐需不需要参谋部帮忙，我处二课可是主管对共情报的。”
“不必了，多谢将军好意。我们能审理好此案。”狡猾的都甲—口回绝了武田。
武田回到办公在以后．心急如焚。他在地板上来回踏步，急切思考着营救同志的办法。武田考虑到看来救他们出来的可能性不大。日前重要的是保住这些人性命。只要他们能活着，以后自己便能有办法救他们出来。
此案主要人员都在上海、南京等地，属'梅”机关管辖范围，何不唆使“梅”机关的人去干扰都甲他们呐。
武田打定主意，立即出门去“梅”机关。
“梅”机关长办公室里，副机关长今井武夫少将一见武田来访，便立即迎了上去。
“武田君怎么有空到我这来？”今井上前握住武田的手。
武田对今井笑了笑，说：“今井君，我今天是特意给你道喜的！”
“何喜之有?”今井武夫—副疑惑不解的样子。
“中西功谍报集团已被破获，从此'梅’机关可以高枕无忧了。难道不是喜事吗?”
“不，不！”今井摇了摇头，说：“都甲破案枪了头功，我的日子很不好过。”
武田望着今井，说：“其实案犯大都在你的管区，你完全可以参与此案，共同审理，到时候我们二课的人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对，对！”今井高兴地说：“你不说我差点忘记。这本是我份内的事。其实抓获几个间谍容易，要审出有价值的情报恐怕就不那么容易了。武田君咱们联手共同审理此案。”
“好，我马上去向司令官汇报！”武田说完站起身来准备告辞。
“等等，武田君。我服你一起去见司令官。”
武田、今井两人立刻匆匆奔向司令官办公室。
二人在司令官面前陈述利害，据理力争，终于说服司令官，让他们三家联审。
不久，都甲私自给司令官提供一份报告，称中西功死心踏地为敌国卖命，罪不可赦，要求处以死刑；中共谍报员郑文道长期潜伏在南满铁道公司窃取大日本国家机密，也应处以死刑。汪锦元、纪纲、陈一峰念其罪行略轻可判处尤期徒刑。
畑俊六大将把这份材料交给武田义雄，问他可否这样处置。
武田义雄一看，不由得暗骂都甲狡猾，居然绕过他单独向司令官打报告。武田义雄看完材料后向畑俊六大将陈述道：“中西功乃我国公民，因误入歧途，堕为间谍，司令官应本着宽大的原则，予以免去死罪。郑文道既是从犯就更无必要判处死刑。其余从犯也不必重判，从轻发落。众犯念皇军之恩泽，也许日后会对我情报机关继续提供一些有价值酌情报。”
畑俊六大将听罢连连点头称赞：“好，这样处理是比较有远见的。我即刻吩咐他们照此办理。”
不久，轰动日伪内部的“中共谍报集团案”审理结束。除郑文道被判处死刑外，其余均判为无期徒刑。虽然，郑文道壮烈牺牲，但中西功等其他成员却保存了性命。
中西功，日共党员，武田小组联络员。在1942年被捕后，任凭敌人如何拷问，始终没有泄露武田的身份。终于在1945年，被盟军总部下命令释放。
汪锦元、纪纲、陈一峰等几位中共情报人员。因日军方面妄想和新四军单独媾和，1945年6月，释放他们作为信使，去了苏北解放区。
但是，狡猾的都甲大佐，却从中西功一案上发现了新的线索。就是中西功的组织中还有一位暗藏在军方的间谍，此人行踪诡秘，来去无常，是个真正使都甲头痛的人。
都甲在暗地里又开始了新的侦察活动。他们在中西功周围的朋友中得知，经常有一位大佐在深夜或傍晚来找中西功。从形容的长相，言谈举止上看，非常像—个人。
那就是武田义雄！
都甲马上联想到他对中西功案件的异常兴趣，和据理力保中西功等人性命的举动，倒真的有些怀疑武田义雄了。但武田职位比他高，都甲不能胡来。他也只好自己扮做中国商人模样到武田公馆附近去监视。但武田义雄的警惕性很高，都甲一时竟找不出什么可疑的线索。
9月，中国派遣军总司令部情报课长都甲大佐又开始调查武田义雄而且逐步发现可疑处很多，但武田义雄是总司令部的少将副参煤长，都甲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寻求别的出路。为此他大伤脑筋。思前想后，他决定打破常现，亲自主动和“梅”机关的副机关长今井武夫少将相勾结，秘密调查武田义雄。
—开始，因武田义雄是有名的苏俄专家，日本大参营、中国派遣军的将军们都很器重他，都甲和今井倒不敢明日张胆地调查他。
但都甲是个攻于心计的家伙。他先从武田在莫斯科的工作开始调查。可是，武田义雄颇有人缘。当年的驻苏武官、大使、参赞都对武田义雄褒奖有加。
今井武夫因影佐和武田的关系．曾和武田义雄有过交往，两人关系一直不错。如今都甲提供的大量材料证明武田确实可疑，但对一位参谋部的将军实施公开调查，还得司令官首肯。今井武夫想司令官的性格暴躁，他对武田又器重，弄不好可能得罪人的。今并武夫便没有同意公开调查武田的要求，只是责成都甲继续收集武田的材料。
都甲倒真有耐心．经过两个星期的调查．终于发现了武田的一些线索。
一天，都甲拿着材料又去找今井武夫。
两人将材料看完并加以归纳整理，发现以下疑点：
一、武田义雄1934年一1936年，在莫斯科工作期间．曾接触过中共驻莫斯科的—名代表。
二、武田所参与的二次暗杀斯大林的行功，最后均告失败。尤其是在满洲执行任务期间寄过一个可疑的包裹给上海。
三、武田任情报课长期间工作成绩不佳。中西功电台在他任期内一直工作，而且功率大很容易侦听到，竟没发现。
都甲和今井都认为武田在满洲寄往上海的包裹最为可疑，如果能证实是给中西功寄的，便可以先将武田拘捕起来进行审查。
派遗军总司令部司令官畑俊六大将看了这份材料后，也有些怀疑，但他仍不肯下达对武田的拘捕令。最后他说，还要派人去满洲关东军司令部找人核实一下武田是否给中西功寄过包裹。如情况属实，再另做决定。
今并武夫一听，畑俊六大将有意庇护武田，便趁机说，可以借故派武田义雄去满洲关东军司令部执行公务，到时暗地派人核实武田与中西功的关系。如情况属实可就地逮捕押回南京。
畑俊六知道今并武夫、都甲之流都是搞特务工作的老手，万一他们散布谣言说自己庇护间谍，岂不坏事。最后他同意了他们的方案，但一再叮嘱千万不要让武田事前发现，并告知如果事情果真如此，对武田将军也不要动粗，友好地将他护送回来。
今井、都甲满心欢喜地离开司令部，今井对都甲说：“我看武田十有八九是间谍，咱们俩跟他坐同一趟火车暗中随行。到满洲后，如小林将军能确定武田和中西功的关系，便立即将武田逮捕，决不能让他跑掉！”说罢两人大笑起来。
1942年10月，武田义雄接到总司令部的命令，让池去伪满洲国奉天办理军务。
武田义雄接到命令后，很高兴。毕竟东北他曾生活了多年，上一次回去没有好好玩一玩，这一次一定理回哈尔滨看看。一想起那个中国北方洋味十足的城市，他就无限怀念。中东铁路局的俄式建筑、尼古拉大教堂的洋葱顶、横跨道里道外的霁虹桥……
“在此期间，他可向上海寄过一个包裹？你还能记得收信人是谁吗?”关东军总司令梅津美治郎问小小林正芳机关长。
“是的，他是寄过—个包裹，收信人是南满铁道公司驻上海事务所的中西功。”
“你敢肯定吗？”梅津两眼直盯着小林。
“是的、司令官阁下。我可以肯定。因为当时是我亲自检查的包裹，里面装有—个皮夹子和—册日文诗集。”
梅津美治郎闻听此言，“呼”地站了起来，说：“武田义雄今晚到达奉天，他是嫌疑犯。南京方面的都甲大佐、今井少将也同车尾随前来调查。武田义雄有可能是一个大间谍。说不定他还掌握—个庞大的情报网。我命令，你要不借一切代价。抢在南京来人的前面，将武田将军请到我们这儿来．明白吗?”
“明白，我一定把叛将武田缉拿归案！”
“混蛋．不是缉拿归案，而是请到我们这来，千万不要伤害武田将军。如果南京方面的人为难他，你可以先将南京来的人软禁起来！”
“司令官。我明白了！”小林立正答道。
梅津美治郎摆了摆手让他出去。
奉天（沈阳）车站，戒备森严。宪兵荷枪实弹地布满整个月台。
小林正芳机关长率领大批特务，躲在站长室电，正伏在窗口切注意月台上的动睁。
1942年10月某天，武田义雄躺在南京开往奉天的长途列车包厢里，回想自己8年来的所作所为，感到自己问心无愧，对得起中国、日本、苏联人民，经得住历史的审查。他在前往厕所途中，突然听到很熟悉的声音，再仔细一听，从谈话内容和声音，可以断定是今井和都甲。他想：他们为什么不和我联系?是怀疑我，监视我？他再一想，他这次来东北，并没有什么重要大事，非要派一位少将来。
他肯定，这里有阴谋，并与今井、都甲有关。
他回到包厢，掏出十四式手枪，准备去结束今井、都甲罪恶的生命。他又想到车厢内大部分是日本军官，枪一响，自己难以脱身。为了人民的利益，他要尽可能继续战斗，就把枪放回枪套里。
列车在奉天车站缓缓停下。武田义雄从窗户往外看，月台上布满了持枪的宪兵。他随着人群，稳步走下车。他身穿日军少将服。一步一步地向车站出口走去，向车站处大街走去!
啊！从此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人们再也没见到武田义雄！
武田义雄去伪满洲国奉天执行公务时神秘失踪。
1942年4月，中旬。武田义雄晋升为陆军少将，被任命为日军中国派遣军总司令部副参谋长兼特种处二课课长。
这次武田义雄的提升，完全是一次破格的提升。因为日本军方严格规定军官不满50岁的不能提升为将军(有特殊战功除外)。所以武田义雄之所以晋升少将，完全是在大本营的板垣征四郎暗中相助的结果。
这一天，派遗军参谋长河边正三中将来到武田的办公室亲切地说，“武田，祝贺你晋升为将军。这么年轻就是少将，前途无量啊。今后我们要多多合作，为东亚圣战作贡献!”
“多谢参谋长，我一定努力工作．报效天皇。”
两人谈了一会儿、河边正三突然说道：“华北方面战事吃紧．冈村司令官制定了一个计划，不日司令部将会批准。到时，将派你去华北了解这个计划的详细情况。”
“是。我一定全力完成任务。”武田干脆的说道。
4月20日，日军中国派遣军总司令部批准了日军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冈村宁茨中将制定对冀中八路军根据地进行的“五·一”大扫荡计划。
4月21日，总司今部派遣武田义雄少将前任华北方面军了解五·一”大扫荡的准备情况。
武田义雄带着随行参谋登上了开往华北的列车。武田义雄坐在包厢里，望着窗外的景色．不由得想起冈村宁茨这个人来。
1942年7月影佐调回日本，后转任日本东北军炮兵司令的消息。
“梅”机关长由松井太九郎少将接替。
李士群闻此消息犹如五雷轰顶。
影佐虽没有晴气那样事无巨细全力支援的朋友情谊，但毕竟是他的最大的后台老板，在许多重大问题上可以一锤定音。这两年来，他之所以能够先后与丁默邨、周佛海周旋争斗而立于不败之地，影佐起了关键性作用。
靠山—走，已经四面楚歌的李士群岌岌可危。他再次想起了傅筱庵的临终忠告：日本鬼子的话不能相信。
骗人的“密约”曾经壮了他的胆，也因此得罪了人，留下了种种后患。他再次尝到了欲哭无泪的滋味。
伴随着影佐祯昭的离开，日本大本营对汪政府的策略和态度有了急剧的变化。
日本政界的高层领导人对影佐鼓吹的“中日和平”运动开始持否定态度。自从影佐和“梅”机关扶植的汪政权建立后，发现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日本人反而变成了湿手搭干面，背上了一个沉重的包袱。
中日经过几年交战，日军死伤严重，兵员枯竭，战力下降。日本是一个能源、资源极度贫乏的工业国家。由于美国的废钢铁、石油等物资对日禁运，其他国家也步美国后尘，纷纷与日本断交禁运，使日本工业断了源，完全被卡住了脖子。
1940年，日本和所属殖民地朝鲜等地严重干旱，稻谷产量大减产。这就使日本的大米和食盐供应出现了恐慌。以后，逐年感到吃饭困难，只得依靠在外国的占领军就地抢粮和掠夺被占领国的资源过日子。
日本人自己吃不饱肚子，却背着个大大的包袱——汪精卫的“新中国”。
汪精卫“还都”不久，南京城内闹起了米荒，物价飞涨，市民震怒。不仅贫民百姓买不到米，连伪南京政府的官员、警察都买不到米。汪精卫只得向日军请求紧急援助。日本人不得不倾囊相助，以防止南京政府崩溃。
日本的南京派遣军总部，对影佐不满开始爆发。在这些将领们眼里，“梅”机关扶植起来的汪政权，花费了不少精力和金钱，而对战争绝少帮助。
特别是太平洋战争以后，汪政府军事上的弱点暴露无遗，在日本的“主流派”眼里，真正能代表中国的，还是那个和日本派遣军正面作战的重庆蒋政权。
影佐的调任，是这场争斗的终结。
影佐在职其间，“梅”机关势力极大，负责对国民党政府的诱降活动的“松”机关，只能在暗中低调进行。可随着他的离任，新的“梅”机关长松井少将奉命对内部整顿。而“松”机关却此消彼长，乘机迅速发展起来。
趁着日本大本营开始反省对汪政府的政策，新的“松”机关长都甲大佐趁调整之际，乘机扩展自己的势力，很快就同时兼任日本派遣军总司令部情报课长一职。
都甲上任后，便开始了大张旗鼓整顿，基本上打乱了影佐和原来派遣军情报课长武田义雄的部署，也加大了对国民党重庆政府的诱降活动的力度。“松”机关长都甲大佐趁机把势力扩展到南京。
都甲在情报系统内大换血，重要部门全部换上了自己的亲信。他一改武田以守为攻的体法，主动出击，大搞特务活动，一时南京城内被闹得风声鹤泪，人心惶惶。
一天，都田的心腹，负责监听的吉岗少佐突然报告，监测台收到一个未登记的无线电台的讯号。
都甲大喜，令吉岗少佐率特务驾着监听车，在南京市内转悠。逐渐地范围开始缩小，那个无线电讯号也越来越强。吉冈不顾气候炎热，整日躲在监听车藏着耳机收听讯号，最后测向仪指向中西功的住所。吉冈即命令停车和原地段波监听。一有异常情况马上报告。
一天，都甲大佐来到情报课电监股。此人长得又矮又胖，面色黝黑。戴了付秀朗架眼镜，走起路来像只企鹅。他推门走进去，问负责监管侦听的令吉岗少佐问：“那部电台最近有没有发报?”
“报告大佐，从前天起便停止工作。不过我们已测出它的方位!”
“好。看来他们已有察觉，通知宪兵队，马上行动！”都甲把手用力一挥说道。
1942年7月22日，中西功等人被抓。从此，“武田小组”停止了活动。
已调往中国派遣军总司令部工作的武田义雄听到这一消息大吃一惊，他急忙去情报课探听此事。
武田刚进情报课办公室正好遇上都甲大佐。这家伙满面春风地说：“武田将军，你来得正好，我们正庆功呢。来，喝一杯!”说罢都甲给武田倒了一杯酒。
“是不是庆贺破获中共谍报网的事?”武田接过酒杯不动声色地间道。
“嗨，将军的消息很灵通吗！到底是搞情报出身的。”都甲大佐又把头凑过来说：“将军．这个谍报集团可不简单，为首的是个日本的败类叫中西功，其他成员都是中国政府的官员，连汪的秘书汪锦元都参与此案。这回我可算抓住—条大鱼。不日审讯完中我即上报总司今部。”
武田借机问道：“大佐需不需要参谋部帮忙，我处二课可是主管对共情报的。”
“不必了，多谢将军好意。我们能审理好此案。”狡猾的都甲—口回绝了武田。
武田回到办公在以后．心急如焚。他在地板上来回踏步，急切思考着营救同志的办法。武田考虑到看来救他们出来的可能性不大。日前重要的是保住这些人性命。只要他们能活着，以后自己便能有办法救他们出来。
此案主要人员都在上海、南京等地，属'梅”机关管辖范围，何不唆使“梅”机关的人去干扰都甲他们呐。
武田打定主意，立即出门去“梅”机关。
“梅”机关长办公室里，副机关长今井武夫少将一见武田来访，便立即迎了上去。
“武田君怎么有空到我这来？”今井上前握住武田的手。
武田对今井笑了笑，说：“今井君，我今天是特意给你道喜的！”
“何喜之有?”今井武夫—副疑惑不解的样子。
“中西功谍报集团已被破获，从此'梅’机关可以高枕无忧了。难道不是喜事吗?”
“不，不！”今井摇了摇头，说：“都甲破案枪了头功，我的日子很不好过。”
武田望着今井，说：“其实案犯大都在你的管区，你完全可以参与此案，共同审理，到时候我们二课的人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对，对！”今井高兴地说：“你不说我差点忘记。这本是我份内的事。其实抓获几个间谍容易，要审出有价值的情报恐怕就不那么容易了。武田君咱们联手共同审理此案。”
“好，我马上去向司令官汇报！”武田说完站起身来准备告辞。
“等等，武田君。我服你一起去见司令官。”
武田、今井两人立刻匆匆奔向司令官办公室。
二人在司令官面前陈述利害，据理力争，终于说服司令官，让他们三家联审。
不久，都甲私自给司令官提供一份报告，称中西功死心踏地为敌国卖命，罪不可赦，要求处以死刑；中共谍报员郑文道长期潜伏在南满铁道公司窃取大日本国家机密，也应处以死刑。汪锦元、纪纲、陈一峰念其罪行略轻可判处尤期徒刑。
畑俊六大将把这份材料交给武田义雄，问他可否这样处置。
武田义雄一看，不由得暗骂都甲狡猾，居然绕过他单独向司令官打报告。武田义雄看完材料后向畑俊六大将陈述道：“中西功乃我国公民，因误入歧途，堕为间谍，司令官应本着宽大的原则，予以免去死罪。郑文道既是从犯就更无必要判处死刑。其余从犯也不必重判，从轻发落。众犯念皇军之恩泽，也许日后会对我情报机关继续提供一些有价值酌情报。”
畑俊六大将听罢连连点头称赞：“好，这样处理是比较有远见的。我即刻吩咐他们照此办理。”
不久，轰动日伪内部的“中共谍报集团案”审理结束。除郑文道被判处死刑外，其余均判为无期徒刑。虽然，郑文道壮烈牺牲，但中西功等其他成员却保存了性命。
中西功，日共党员，武田小组联络员。在1942年被捕后，任凭敌人如何拷问，始终没有泄露武田的身份。终于在1945年，被盟军总部下命令释放。
汪锦元、纪纲、陈一峰等几位中共情报人员。因日军方面妄想和新四军单独媾和，1945年6月，释放他们作为信使，去了苏北解放区。
但是，狡猾的都甲大佐，却从中西功一案上发现了新的线索。就是中西功的组织中还有一位暗藏在军方的间谍，此人行踪诡秘，来去无常，是个真正使都甲头痛的人。
都甲在暗地里又开始了新的侦察活动。他们在中西功周围的朋友中得知，经常有一位大佐在深夜或傍晚来找中西功。从形容的长相，言谈举止上看，非常像—个人。
那就是武田义雄！
都甲马上联想到他对中西功案件的异常兴趣，和据理力保中西功等人性命的举动，倒真的有些怀疑武田义雄了。但武田职位比他高，都甲不能胡来。他也只好自己扮做中国商人模样到武田公馆附近去监视。但武田义雄的警惕性很高，都甲一时竟找不出什么可疑的线索。
9月，中国派遣军总司令部情报课长都甲大佐又开始调查武田义雄而且逐步发现可疑处很多，但武田义雄是总司令部的少将副参煤长，都甲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寻求别的出路。为此他大伤脑筋。思前想后，他决定打破常现，亲自主动和“梅”机关的副机关长今井武夫少将相勾结，秘密调查武田义雄。
—开始，因武田义雄是有名的苏俄专家，日本大参营、中国派遣军的将军们都很器重他，都甲和今井倒不敢明日张胆地调查他。
但都甲是个攻于心计的家伙。他先从武田在莫斯科的工作开始调查。可是，武田义雄颇有人缘。当年的驻苏武官、大使、参赞都对武田义雄褒奖有加。
今井武夫因影佐和武田的关系．曾和武田义雄有过交往，两人关系一直不错。如今都甲提供的大量材料证明武田确实可疑，但对一位参谋部的将军实施公开调查，还得司令官首肯。今井武夫想司令官的性格暴躁，他对武田又器重，弄不好可能得罪人的。今并武夫便没有同意公开调查武田的要求，只是责成都甲继续收集武田的材料。
都甲倒真有耐心．经过两个星期的调查．终于发现了武田的一些线索。
一天，都甲拿着材料又去找今井武夫。
两人将材料看完并加以归纳整理，发现以下疑点：
一、武田义雄1934年一1936年，在莫斯科工作期间．曾接触过中共驻莫斯科的—名代表。
二、武田所参与的二次暗杀斯大林的行功，最后均告失败。尤其是在满洲执行任务期间寄过一个可疑的包裹给上海。
三、武田任情报课长期间工作成绩不佳。中西功电台在他任期内一直工作，而且功率大很容易侦听到，竟没发现。
都甲和今井都认为武田在满洲寄往上海的包裹最为可疑，如果能证实是给中西功寄的，便可以先将武田拘捕起来进行审查。
派遗军总司令部司令官畑俊六大将看了这份材料后，也有些怀疑，但他仍不肯下达对武田的拘捕令。最后他说，还要派人去满洲关东军司令部找人核实一下武田是否给中西功寄过包裹。如情况属实，再另做决定。
今并武夫一听，畑俊六大将有意庇护武田，便趁机说，可以借故派武田义雄去满洲关东军司令部执行公务，到时暗地派人核实武田与中西功的关系。如情况属实可就地逮捕押回南京。
畑俊六知道今并武夫、都甲之流都是搞特务工作的老手，万一他们散布谣言说自己庇护间谍，岂不坏事。最后他同意了他们的方案，但一再叮嘱千万不要让武田事前发现，并告知如果事情果真如此，对武田将军也不要动粗，友好地将他护送回来。
今井、都甲满心欢喜地离开司令部，今井对都甲说：“我看武田十有八九是间谍，咱们俩跟他坐同一趟火车暗中随行。到满洲后，如小林将军能确定武田和中西功的关系，便立即将武田逮捕，决不能让他跑掉！”说罢两人大笑起来。
1942年10月，武田义雄接到总司令部的命令，让池去伪满洲国奉天办理军务。
武田义雄接到命令后，很高兴。毕竟东北他曾生活了多年，上一次回去没有好好玩一玩，这一次一定理回哈尔滨看看。一想起那个中国北方洋味十足的城市，他就无限怀念。中东铁路局的俄式建筑、尼古拉大教堂的洋葱顶、横跨道里道外的霁虹桥……
“在此期间，他可向上海寄过一个包裹？你还能记得收信人是谁吗?”关东军总司令梅津美治郎问小小林正芳机关长。
“是的，他是寄过—个包裹，收信人是南满铁道公司驻上海事务所的中西功。”
“你敢肯定吗？”梅津两眼直盯着小林。
“是的、司令官阁下。我可以肯定。因为当时是我亲自检查的包裹，里面装有—个皮夹子和—册日文诗集。”
梅津美治郎闻听此言，“呼”地站了起来，说：“武田义雄今晚到达奉天，他是嫌疑犯。南京方面的都甲大佐、今井少将也同车尾随前来调查。武田义雄有可能是一个大间谍。说不定他还掌握—个庞大的情报网。我命令，你要不借一切代价。抢在南京来人的前面，将武田将军请到我们这儿来．明白吗?”
“明白，我一定把叛将武田缉拿归案！”
“混蛋．不是缉拿归案，而是请到我们这来，千万不要伤害武田将军。如果南京方面的人为难他，你可以先将南京来的人软禁起来！”
“司令官。我明白了！”小林立正答道。
梅津美治郎摆了摆手让他出去。
奉天（沈阳）车站，戒备森严。宪兵荷枪实弹地布满整个月台。
小林正芳机关长率领大批特务，躲在站长室电，正伏在窗口切注意月台上的动睁。
1942年10月某天，武田义雄躺在南京开往奉天的长途列车包厢里，回想自己8年来的所作所为，感到自己问心无愧，对得起中国、日本、苏联人民，经得住历史的审查。他在前往厕所途中，突然听到很熟悉的声音，再仔细一听，从谈话内容和声音，可以断定是今井和都甲。他想：他们为什么不和我联系?是怀疑我，监视我？他再一想，他这次来东北，并没有什么重要大事，非要派一位少将来。
他肯定，这里有阴谋，并与今井、都甲有关。
他回到包厢，掏出十四式手枪，准备去结束今井、都甲罪恶的生命。他又想到车厢内大部分是日本军官，枪一响，自己难以脱身。为了人民的利益，他要尽可能继续战斗，就把枪放回枪套里。
列车在奉天车站缓缓停下。武田义雄从窗户往外看，月台上布满了持枪的宪兵。他随着人群，稳步走下车。他身穿日军少将服。一步一步地向车站出口走去，向车站处大街走去!
啊！从此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人们再也没见到武田义雄！
武田义雄去伪满洲国奉天执行公务时神秘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