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鸟的传说:夫差盉是送给西施的爱情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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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04月25日 08:54:11  来源:城市商报  字号:〖大中小〗

吴王夫差盉
这是两千多年前吴王夫差留下来的唯一青铜酒器。
机缘巧合,一度流落到香港的它如今又回到当年的吴国大地,还曾到苏州展出。捐赠它的人,血管里流淌着苏州的血液;一位已故的苏州人,见证了它的传奇回归。
更具传奇色彩的,是它肩上刻着的铭文似乎表明,它是夫差送给一个无名无姓“女子”的礼物。有专家推断,这个无名无姓的“女子”,就是身份卑微,却有着沉鱼落雁之貌的西施;这件器物,就是当年夫差送给西施的爱情信物。当然,也有专家认为,这“女子”该是夫差的未婚女儿。
这件传世之宝,叫吴王夫差盉(读作hé,音同“禾”)。
□ 商报记者施晓平
苏州人见证夫差盉回归
细心的市民注意到,2006年10月苏州博物馆新馆开放初期,以及去年6月苏州博物馆“吴国王室青铜器特展”上,出现了一件相同的水壶似的青铜器。这件让人百看不厌的青铜器,正是吴王夫差盉。
在2000多年时间里,吴王夫差盉经过了怎样的颠沛流离,已经难以考证。人们只知道,它曾被埋进泥土,出土后出现在香港的文物市场上,再从香港回归大陆。上海博物馆青铜器研究部主任周亚的叙述,为我们重现了当年扣人心弦的一幕。
那是1995年岁末。
香港著名古董街荷里活道,上海博物馆馆长马承源和副馆长汪庆正正在“闲逛”。这两位白发苍苍、气度不凡的老者目的很明确:到这里的各家古董店淘文物。那时候,他们因为上海博物馆建新馆需要添置文物,经常来香港,所以许多古董商都认识他们。
那天不太凑巧,一整天下来,他们还是没有太大的收获。就在他们带着点失望的心情准备离去的时候,某古董店里一件锈迹斑斑的青铜器映入了马承源的眼帘,他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这是一件高约30厘米,直径约20多厘米的器物,上面有弧形的提梁。提梁内部中空,由无数条小龙相互纠缠而成。器物顶上有盖,盖上有系,一条链子的一端连着这个系,另一端与提梁上的小系相接。整个器物的腹部呈扁圆形,圆口深腹;表面也饰有变形的龙纹。器物底部有三只兽足,足饰为变形的兽面纹,整体造型极为规整。
号称“国内青铜鉴定第一人”和古文字权威的马承源一眼看出,这是只春秋战国时期的青铜酒器——盉,出土时间已有多年。从器物通体上下由龙纹装饰看,它应该是某诸侯国的宫廷用具。
马承源走上前去,捧起器物仔细端详了起来。这时他发现,盉的肩上近口处有一周铭文:“敔王夫差吴金铸女子之器吉”。
吴王夫差的东西?马承源极度兴奋,他来不及仔细研究,就决定买下来。
经过与古董商讨价还价,最后双方决定以150万元港币成交(曾有报道说成交价为120万元,此处根据档案记录更正),但古董商提出,款子必须在半个月内付清,否则,这器物他要重新处置。
时近年关,上海博物馆当年的资金已经用得差不多了,账面上仅存20万元。等新一年的经费?还不知要过多少时间,半个月内肯定下不来。那真叫一个青黄不接!
十天过去了,买盉的经费还是没有着落,马承源一时心急如焚。他知道,一旦错过时间,这件国宝就有再次流失的危险。
就在这时,香港富商、慈善家何鸿章听说了这一消息。问清情况后,他当即开具支票,买下了这件宝贝,随后捐给了上海博物馆。上海是吴地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件宝贝捐给上海,可以说是回 了老家。
当年夫差的统治中心在苏州,这只盉应该就在苏州铸造。巧的是,何鸿章虽是英国人,但他的曾祖母是苏州人。换句话说,他的血管里,也流淌着苏州的血。另外,和马承源一起去香港淘宝、见证夫差盉回归全过程的汪庆正也是苏州人。
周亚觉得,促成何鸿章捐赠夫差盉,也有汪庆正的一份功劳。
原来,何鸿章情系大陆,早就想为上海博物馆出上一份力。得知这一消息,汪庆正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与真诚,多次跟何鸿章接触。在他的统筹下,1995年6月,上海博物馆安排做了一个大的霓虹灯“寿”字,并送了一个老寿星,为何鸿章祝寿。期间还把何鸿章在上海的老朋友请来,并把他介绍给上海文物界。
这样的感情投资,为何鸿章的慷慨捐赠奠定了基础。
遗憾的是,马承源、汪庆正两位顶级专家如今都已去世,周亚和其他人所知的夫差盉回归经过,大致也就那么多花头了。
这是送给西施的爱情信物?
作为上海博物馆常年藏展物,社会各界对吴王夫差盉给出了这样的评价:造型古朴典雅,是至今为止发现的吴王夫差遗物中唯一的青铜酒器(其余遗物主要为兵器剑、矛、戈及水器中的鑑),堪称中国春秋晚期青铜铸造的上乘之作。
周亚介绍,盉是礼仪活动中用来盛放调和酒味之水的容器,属于礼器中的酒器。因为用于礼仪活动,因此它比日常生活中的器用更加精致。耐人寻味的是,夫差到底为谁铸造了这么一件礼器?从盉肩上的铭文“敔王夫差吴金铸女子之器吉”看,应该是一个“女子”。
吴文化专家陈万康对此分析,铭文上的“敔王”就是吴王,“吴金”是指最好、最珍贵的金属。整个铭文的大意是:吴王夫差用珍贵的青铜,为一位“女子”铸造了这件青铜酒器。
需要说明的是,考古发现,春秋时期青铜器均为上层贵族所独有,普通百姓无权享用。吴王夫差为一位“女子”铸造铜器,一般是他母亲、妻子、女儿或姐妹。但身为贵族的她们都有名有姓或有封号,铭文中也会标明。这件青铜器未标明女子姓名、称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万康认为,这些文字表明,这个“女子”不是贵族,原本社会地位低下,但在吴王宫中得到了夫差的宠幸。
这样的“女子”还能是谁?惟有西施!
据说,西施是苎萝山下砍柴人的女儿,从小在溪边浣纱,出身确实卑微。但她长得天姿国色,所以越国战败后把她作为贡品,献给了吴王夫差。尽管后来西施受到夫差的宠爱,但她的身份依然是战败国的贡品,地位依然卑微,所以依然没有姓名、称号,夫差在铸造盉的时候,自然就不写清了。
此前许多早期古籍如《春秋》、《左传》、《国语》、《史记》,都没有提到西施其人。曾有不少学者因此认为,世上其实并没有西施,西施故事是后世的演义。
陈万康觉得,夫差盉的回归,证明历史上确有西施其人,同时也揭示了两千多年前夫差对西施的一段浪漫情感故事。
国内不少专家对此也表达了相同的观点。
“女子”应是夫差未婚女儿
不过,也有专家并不这样认为。
周亚介绍,持不同意见的专家,最具代表性的是原北京大学教授李家浩。
作为一名古文字学者,李家浩认为,盉铭在用字遣词方面跟一般铜器铭文有所不同,其格式是“某人择其(或厥)吉金作某器”,有时也可以把这种格式里的虚字 “其”或“厥”省去。
对照夫差盉铭与者减钟铭可以发现,“吴”与“择”所处的语法位置相同。换一句话说,一般铜器铭文用“择”的地方,夫差盉用的是“吴”。李家浩查阅了《广雅释诂一》发现:“虞,择也”,而古代 “吴”、“虞”二字有时候可以通用。他由此断定,夫差盉上的“吴”字应该读“虞”,意思是“择”。
李家浩同时认为,那位“女子”也不是指西施,而是指吴王的女儿。
原来,古人称呼自己的孩子,不论是男是女都叫“子”。不过,为了区别男、女,古人把男性孩子叫“男子”,把女性孩子叫“女子”。后来“子”字虚化,“男子”才泛指男人,“女子”才泛指妇女。就夫差盉铭的“女子”来说,因为它是对“吴王夫差”而言的,显然,这个“女子”指的是吴王夫差的女儿。
给女儿的礼物,最大的可能是陪嫁。那这个盉是夫差给女儿的陪嫁吗?周亚说,陪嫁器物叫媵器,往往要在铭文里加上“媵”字。夫差盉铭文里没有“媵”的字样,说明此盉可能是夫差为他未出嫁的女儿制作的。“不管怎么说,夫差盉与西施毫无关系,希望通过商报的这篇文章,能纠正这个错误。”周亚说。
如果正如李家浩教授和周亚所言,那夫差又是为哪个女儿做了这件盉呢?
有人考证,夫差共有三个女儿:琼姬、胜玉(滕玉)姬、紫玉姬。其中琼姬据说嫁给了晏子,死后葬在夫差墓附近,也就是在今天的高新区阳山一带;胜玉十四五岁时,因为夫差给她吃了吃剩的鱼,她感到受了侮辱而自杀,被葬于阊门外;紫玉十八岁,跟十九岁的英俊少年韩重私定终身,受到夫差反对,郁结而死,埋在了苏州皇宫南门外,传说韩重到冢前哭祭,紫玉现形,两人一起重新进入墓穴。
如果真是这样,夫差盉很可能是做给胜玉或紫玉的陪葬品,后来胜玉或紫玉的墓被盗,盉就流散出去了。
夫差盉会是潘家的藏品吗
行文至此,夫差盉的回归经过、主人身份均已涉及。但夫差盉流到香港前,又有着怎样的经历,至今仍是个谜。
周亚说,吴王夫差盉的出土地点和曾经为谁收藏,也是他们十分关注的问题。如果商报的探秘能够解决这个问题,那是再好不过了。
苏州籍大收藏家潘祖荫的玄孙潘裕达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大胆设想,既然说夫差盉是夫差为未婚女儿所做,他的两个未婚女儿又葬在苏州,那么,这件盉很可能是在苏州出土的。同时,他的高祖父潘祖荫收藏的钟鼎彝器达600余件,是清末收藏青铜器第一大家,著名的大盂鼎、大克鼎,就曾为潘祖荫所藏,只是后来有些捐赠给了包括上海博物馆在内的各大博物馆,有的陆续散失了。这样,夫差盉会不会曾被潘祖荫收藏过呢?
潘裕达记起,他的祖母潘达于上世纪五十年代曾向上海博物馆捐赠过380张玻璃底片,这些底片,记录的是上个世纪三十年代所摄的潘家所藏青铜器。潘裕达觉得,把底片冲印出来看看,也许对揭开这一历史之谜有用。
周亚对此认为,吴王夫差盉不可能是潘祖荫的旧藏。他的理由是,首先,在潘祖荫的著录中没有任何相关记录;其次,从夫差盉的现状可以看出,它出土的时间应该在潘祖荫过世后多年。
夫差盉的出土地点及收藏者之谜,看来只能等新的线索来破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