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联盟所有装备介绍:梦里水乡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8 20:37:12
  19世纪英国画家钱纳利画笔下的广州水城风貌(收藏于香港历史博物馆)。 古广州水系图。 广州目前保存最好的古桥云桂桥。 云桂桥。   策划:赵 洁 许俏文

  撰文:金 叶

  摄影:海 国

  广州人喜欢叫城市里密布的小河为“河涌”。它们有属于自己的记忆,记忆的最初一段,带着浓浓的水乡风韵。

  广州曾经是一座地道的水城,比起意大利的威尼斯来说,也毫不逊色。而且,这座水城更加古老,足足有两千多年的历史。

  那是一个怎样的广州?从宋代开始挖掘的六脉渠,笔直地贯通整座城市的南北,从中又延伸出来无数小小支脉,贯通到城市的每个角落。它们不仅是一座城市的水源,是防洪排涝的水道,也是人来人往的“交通要道”。

  “绕堤柳借三篙翠,隔岸花分一脉香”。在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广州的居民,无论去哪里,水路都是首选。

  坐在船头,迎着河面的微风,看两岸绿意盎然的树木,听身边潺潺流水声,一路上会穿过大大小小数不清的桥洞,完全没有今天交通阻塞的烦恼。

  那个时候,广州城内河道弯曲,水体清澈,古榕成阴,草树繁翠。临水而居的涌边人家,从岸边小楼探头而出,就可以跟摇弋而过的撑船人微笑致意。路边走累了的行人,随时可以停下来,招呼水面上的游艇靠近岸边,然后来上一碗艇仔粥。温软的九调粤语,与河边“梆梆梆”的洗衣声相映成趣。

  那样的画面,一定美得无以复加。

  其实,自宋代以来,各代中评选出来的羊城八景中,描绘水乡景色的均超过半数。宋代的扶胥浴日、石门返照、海山晓霁、珠江秋色、菊湖云影、蒲涧濂泉、光孝菩提、大通云雨八景中,有七处是描绘湿地景观;明代的粤秀松涛、穗石洞天、番山云气、药洲春晓、琪琳苏井、珠江晴澜、象山樵歌、荔湾渔唱八景中,又有五处有关湿地。

  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广州确如清代《羊城竹枝词》中描绘的那样“水绕重城俨画图,风流应不让姑苏”。

  大概从二十世纪中叶后,随着城市化的演变,广州才渐渐失去了岭南水乡的风采。但是湿地对广州城市及文化景观的影响延续至今。关于水乡的记忆,虽然已经遥远,却并未被人遗忘。

  尽管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广州的河涌大都是跟“污染”相互关联,但2007年,广州整治河涌的战役到了攻坚阶段。也许在不久的将来,广州城内的河涌再次连成庞大的水网。水是清澈见底的,有小鱼儿在水里穿梭。我们又可以像古人那样,坐在小船里,悠游地在水面徜徉,听一江碧水潺潺,品两岸风景如画……

  古六脉渠水系

  左一脉。自总督部堂(在今越华路)向南流经华宁里、卫边街(今吉祥路南段)、七块石、清风桥(华宁里与中山五路之交)、南朝街、学院署、九曜池(均在今教育路)至书芳街、仙湖街穿城出南胜里入玉带濠。

  左二脉。自旧城隍庙(文德路北端)后南北分流。南流经长塘街(大塘街之西),由贤思街穿城出玉带河;北流经司后街、豪贤街和横流的渠汇合。横流的渠源出三元宫,东流经将军大鱼塘(在大石街北)、丹桂里、天官里(今东风中路东段)出铜关,流入东濠。

  左三脉。自东华里起,南流至贡院(今广东省博物馆),折入东濠,流程较短。

  右一脉。自巡抚部院(今人民公园)西侧起,南流经雨帽街、桂香街、马鞍街,由孚通街三圣宫前穿城出南胜里,入玉带濠。

  右二脉。自将军署(今广东迎宾馆)前玄妙观左边分南北流。南流经擢甲里、麻行街,由大水关(古西澳)出城入玉带河。北流经豆腐巷、官塘街(海珠北路)和西流的横渠相接。横渠自三元宫前西栅起,西流经西华一巷,由北水关出城,流入西濠。

  右三脉。自光孝寺前起,南流经纸行街、诗书街,折向西,出小水关,入西濠。

  水城风貌:

  六脉皆通海

  2000多年前,赵佗在广州建城。古城建在越秀山脚珠江河口湾畔的几个半岛和小岛上,也就是今之中山四路、北京路、西湖路一带。从近年在西湖路发现的南越国水关遗址,可以推断当时的广州已经是个水城了。

  那个时候,珠江的宽度约有两千多米,几乎是现在的十倍。广州城东、西、南三面,除却台地及残丘之外,都是珠江泛滥的平原。尤其南面和西面,由于濒临珠江和流溪河,地势又比较低平,河床直逼台地。

  

  天然水道流入城内

  

  当时有两条天然水道——甘溪和司马涌,直接流入广州城内。

  甘溪又称文溪或越溪,因为溪水甘甜清润而得名。它发源于白云山,到了越秀山麓分为东西两支,东支过今天的仓边路,到了清水濠附近注入珠江;西支经大石街、华宁里流入古西湖,再南入珠江。甘溪为城内居民主要的食用水源,也是历代广州城选址的关键因素。《南越志》曰:“昔交州刺史允之所开也。至今重之,每旦倾洲连汲,以允日用,虽有井不足泉食。”

  当时甘溪河道宽阔,其东支下游“在行春门外,冗城而达诸海,古东澳也。濠长二百有四丈,宽十丈”,至宋代仍为运盐船入城的重要水道。明代成化年间,甘溪在小北一带改入东濠,即“明代合筑三城,文溪尚穿南入东濠,今小北门城墙尚有月洞门旧迹也。成化间……惟凿东濠二百六十五丈,深丈六尺,于是斜引文溪之水不使贯城,东面迂回直入海矣。”此后,甘溪下游渐塞,清代其东支成为六脉渠之左二渠,西支成为左一渠,后来皆改为暗渠。

  司马涌出白云山西侧,经流花桥、彩虹桥曲折向西南流,至澳口入珠江,为古代进入广州城的重要水道。一直到清初,还有舟楫泛于其下。20世纪70年代后,此涌约有五分之三的河段被改建为暗渠。

  

  六脉水网商业繁荣

  

  除却这些天然的水脉,广州人还挖掘了不少人工的水渠。在宋代或者更早的时候,广州城内已经形成了以六脉渠为主的密集水道网。

  “六脉”本是中医的专业说法。按《六脉渠图说》的解释:“大抵以地面之有沟渠,犹人身之有脉络,必须流通乃少疾病,渠有六,故谓之六脉渠耳。”

  “六脉渠”是广州人在原天然河道和干谷的基础上加以人工开凿而成的六条主干运河(称为渠)。历代渠系有所变化,但格局大体相似。据清代六脉渠图所示,六条渠均大体呈南北走向,分别分布于城市中轴线(今越秀山—广州起义路—海珠广场一线)东西两侧,东侧三条称左一、左二、左三渠;西侧三条称右一、右二、右三渠。统称六脉渠。

  六条大渠就像六根粗壮的树干,它们呈南北走向,除左三、右三两脉分别拐弯转入东濠、西濠外,其余四脉均向南汇入玉带濠,最终流入珠江。而它的左右两旁又伸出无数条枝桠,那是许多东西向的支渠。六条主渠与数不清的支渠编织成网,整座城市河道如巷,通达广州城区每个角落。

  渠濠出城之处常设有水关,例如东水关、西水关、大水关、小水关、北水关、铜关等。这些渠和濠,既是城区的排水通道,又是城内交通运输要道。故《羊城古钞·省会城郭图说》云:“古渠有六,贯串内城,可通舟楫。使渠通于濠,濠通于江海,城中可无水患,实会垣之水利”。

  历史上的六脉渠几经演变。六脉水网的构造,使得商船能够直接进入羊城,从事商业活动,对广州商业的繁荣功不可没,其情形有如清明上河图。

  水上生活:

  风流不让姑苏

  广东省科学院广州地理所梁国昭教授在香港历史博物馆曾经见过一幅19世纪英国画家钱纳利(George Chinnery)的油画,令他怦然心动。画里是一个他熟悉而又陌生的广州。

  180年前,钱纳利初来到广州,他没有相机,只能利用自己的特长描摹出令他陶醉的异域风情。在他画笔下的广州,是盈盈的碧水、灵巧的拱桥,游弋在水面、穿梭在桥洞间的艘艘小船,还有伫立在河边的颇具岭南风格的民居——也多亏了这些房子,否则你会很容易将这些美丽的风景,误认为是江南某个婀娜的水乡。

  

  玉带濠媲美秦淮河

  

  这确实是曾经的广州。屈大均在《广东新语》中这样描述玉带濠及临濠的濠畔街的人文风貌:“背城旧有平康十里,南临濠水,朱楼画榭,连属不断。……隔岸有百货之肆,五都之市,天下商贾聚焉。屋后多有飞桥跨水,可达曲中。”

  这条让屈大均赞不绝口的玉带濠,在当年,相比较南京著名的秦淮河也是毫不逊色。这条美景如画的河道旁,不知留下多少南来北往的商贾和文人的足迹,留下多少动人的传说。明末与柳如是齐名的羊城奇女子、著名歌妓张乔就住在这条河道旁边的濠畔街。

  河上穿梭着数不清的船只。明代来穗的葡萄牙人克路士说:“这里的船只多到令人惊异的地步。尤其叹为观止的是几乎整年大量船只从不减少或缺乏。”

  广州城外的珠江边,沿江傍水而建、称为水棚的民居,构成疍民聚集的景观。在这些大大小小的河道上,来来往往着形形色色的小艇,游河的四柱艇,卖艇仔粥的小艇和可以大摆筵席的紫洞艇。游河的四柱艇也叫游艇,船头尖尖的,船中部有四个柱子支起来的篷子,艇篷的设计、装饰都很讲究。篷的两端系着串串珠帘,两侧开窗;篷内中央是一张长方小桌,上铺绣花桌布,桌子三面都设有固定的靠背椅,摆放着绣花坐垫;篷内壁挂着画幅或镜子之类的装饰品;艇上另外备有热水瓶,煲水的小炉子和茶具。游艇最多只能容纳4~5人,游人坐在艇上,既可以欣赏窗外的风景,又可以品茶聊天,打麻将。

  

  “泮塘五秀”闻名遐迩

  

  广州城内那个时候有很多的湖水。西湖、菊湖、兰湖都是当时面积颇大的湖泊。其中西湖位于城区,是宋代至明代期间广州著名的风景区。元代吴莱在《南海古迹记》中称其为“湖长百余丈,水凝绿,列石嵌奇突兀。”宋代许彦先有诗赞美其为“花药氤氲海上洲”,明代更以“药洲春晓”列羊城八景之一。菊湖在宋代有“菊湖云影”列为羊城八景之一。到了清代,它已经成为沼泽洼地,但是仍有“烟波浩淼,藻荇交横”的美景流传于世。

  那个时候的西关,还是广州的西郊。泮塘沼泽以出产“泮塘五秀”(莲藕、荸荠、菱角、慈姑、茭白)而闻名遐迩。“逾龙津桥而西,烟水二十余里,人家多种菱荷、慈姑之属。”大大小小的湖泊在这里星罗棋布,或长或短的河道在这里纵横交错。南汉时期,这里已经被辟为宫苑,广州历史上著名的昌华苑、芳华苑、华林园,还有不少富豪占田修建的私家园林都坐落于此。

  明末清初,这里以“烟水二十里”的“一湾春水绿,两岸荔枝红”而驰名。乾隆年间,西关泮塘一带已“尽为民居”,但仍有记载说“广州城西数里许曰泮塘,居人以树荔枝为业者数千家。长至时,十里红云,八桥画舫,游人萃焉。”成为颇负盛名的岭南水乡景区。

  古六脉渠难觅踪迹

  梁国昭教授告诉记者,近一百年是广州城市发展变化最迅速的时代,也是城市湿地在人为活动影响下遭受破坏最显著的时期。

  古时广州城内和城郊的几个大湖早已湮灭,著名的泮塘沼泽也已成了街区。由于公路、铁路等现代交通运输方式的兴起,古六脉渠逐渐失去其交通运输功能,不能适应城市发展的要求。至清代末年,六脉渠水系逐渐被填塞或被改为地下暗渠,今天已难觅它们的踪迹。

  20世纪30年代,在西濠口附近修建新华、新亚大酒店时,西濠南段被覆盖了。其后,河涌被蚕食、被填塞、被改为暗渠的情形越演越烈。如今西濠、南濠、玉带濠、西关涌、荔湾涌、柳波涌、漱珠涌等一大批河涌已从地图上消失。东濠则成了高架路。

  珠江水面被侵占的情形也屡有发生。最大规模的一次发生在20世纪30年代。当时为扩建沿江路,从少年儿童图书馆(原永安堂旧址)至爱群大厦一段江岸被拉直,占用了大面积河道,并把位于江中的小岛海珠石(当时已辟为公园)并入北岸。后来兴建洲头咀码头,占用了白鹅潭大片水面。80年代沿江兴建宾馆、大厦、公园、码头等,也占用了部分珠江河道。海珠区孙中山大元帅府原来是临江的,当年孙中山乘船在大元帅府门前的码头登岸,现在,大元帅府距江岸已有二百米。

  百多年来的填江造陆,使珠江江面缩窄了数十米至一两百多米。一个多世纪来,城市建设与水争地的情形几乎没有停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