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海在哪:[第36期·广州旧闻篇]游艇凉茶蒲扇 荔湾湖里消夏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9 05:01:10
2006-07-01 13:20:33   来源:南方都市报  

 

  【第三十六期】

  1925-1927
  80年前广州人的消夏去处
  “新河浦”和“荔枝湾”

  廉价的消夏方式
  冰室橙汁+双眼井豆浆

  据1925年5月16日广州民国日报 文/一柱 这几天天气很热,寒暑针差不多升到九十度(指华氏度,约32.2摄氏度——编者),原来炎夏已到了!所以联想到“消夏”这个问题。

  广州消夏的地方有两处,就是西关的荔枝湾和东山的新河浦。现在把它们比较一下:

  一、游人:荔枝湾是西关阿瓜、小姐、梳头妈的娱乐场所。新河浦是学生、工人的消夏地。

  二、风景:本来是荔枝湾较胜的。但因为茶楼的稠密,弦索的聒耳,现在却比不上新河浦的幽静。

  三、娱乐,荔湾有妓院式的紫洞艇,热闹的旧楼,新河浦只有洁净的堤岸,可以散步,清澈的河水可以游泳。

  朋友,若你想“揩油”、“品茗”,就去荔湾,但若想乘凉、消夏,领略天然之美,就去新河浦吧。

  我并不是替新河浦卖广告,那里除了水上游艺会外,没有其他的商店了。只是想贡献给各位一个适合消夏的地方罢了。

  据1927年7月1日广州民国日报 文/怪人在艳阳如火的广州,想要寻一处消夏的清凉地,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荔湾太烦俗了,宝汉路又过于喧嚣。坐电船在水上游艺又太贵了!

  近来一段时间,我的一个朋友发明了一个新的消夏方法。别出心思,出奇制胜。

  乘电单车在马路上横冲直撞,左顾右盼,一会快一会慢,得意非常,此为消夏法之一。到公司的升降机里,头顶上有电扇,洋镜还可以当镜子照,绝对能让你感觉到暑气顿减,此为消夏法之二。

  如果想有另外消夏的方法,就饮一杯冰室橙汁外加半碗双眼井豆浆,在华林故址的佛坟前,竹笋刚刚张开,摆上一局棋,没有蚊虫虱子的滋扰,还能听到钟鼓报时,这样不拔一毛,就能消整个夏。

  对消夏的建议
  海珠公园应改良服务

  据1926年8月4日广州民国日报 文/陈秉球 昨日晚餐后,我往新落成的海珠公园游玩。和风习习,把心中的烦恼一扫而光。园内的配置,实在漂亮。亭台楼阁,依次相接。尤其以玻璃厅为最大特色。一入其中,几疑皇宫大厦,忘了置身于公园之内。他如铜壶滴漏,及程璧光铜像。比之第一公园,各尽奇妙。但在我看来,仍有改良的地方。

  现在,正是夏天最炎热的时候,游客如鲫,可惜出入的门太小,因此特别拥挤,加以又将游玩规则录于门口之两旁,造成围观者如堵,更为狭窄。

  公园为男女游乐之区,自然要遵守礼节,但是有不少无礼游人,竟在草地上及程璧光铜像下,任意卧伏,有失观瞻。

  公园之有厕所,为便利游客起见,本无可议,不应该设于园中,以致臭气吹来,扑鼻欲呕。政府既能体察民意,建筑斯园,以供平民闲时游玩,用心不可谓不善,只是没有审清缺点加以完美。

  空调:新旧广州品位消夏的分水岭

  说到广州,想起老家。

  童年关于“乘凉”的记忆非常美好。扬州乡下的夏天闷热,晚上供电不稳定,电灯电视电风扇都是难得一用的奢侈品。匆匆吃过晚饭,大家拿着蒲扇提着茶壶,一起聚到某些大的院子里,或者空旷的乡场上,村前的大桥上。晚风里,大家谈家事谈收成谈政策,小伙子大姑娘谈情感,我们这些小毛孩,就凑在老人旁边,听他们说故事。

  这种“集体仪式”,随着农村正常供电的实现,都成了远去的记忆。有一段时间,每天晚上要到9点才能“来电”。9点前,大家为了打发时间过去“乘凉”,其实就是等“来电”回家看电视,不知不觉间,聊得兴致勃勃。等到村里某家的电灯率先亮了,大家就怅惘地叹息:“来电了,回家喽!”意兴阑珊地回家看期待已久的电视。

  多年以后,我到了广州,过第一个夏天前,想象这里简直没法活。等到了夏天时,发现一点都不热,不过阳光猛烈还有潮湿也不那么好受。所以我创造了一个说法:这里的游民比较好过,不会冻死;露天作业的民工就很痛苦。

  比较起各地的语言,饶有兴味:“避暑”明显富有“逃避”和“游击”的意思,敌进我退敌退我追,“避暑山庄”可是极少数人的专利;“乘凉”则有点“逍遥”的意思,“乘风归去”;广州人说得较多的“消夏”则比较正面,你来了,我不动,消掉你这个“苦夏”。

  怎么消呢?广州人的“消夏”文化,那可是博大精深。只展示一幕场景:旧时海珠公园里,荔湾湖中,长堤上,大榕树下,一到“月出于东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间”时,黄发垂髫,红颜须眉,少长咸集,群贤毕至。人们举杯相邀,杯中是味带苦涩而回甘的凉茶,要不就是敝帚自珍的茶叶;笳吹弦诵,弹奏的是广东民乐《平湖秋月》,说唱的是旋律简单而兴致无穷的木鱼书。月上中天时,温情呢喃的《月光光》响起,那是年轻的母亲在为小“虾仔”催眠。不多时,曲终人散,余音绕梁。

  渐渐地,楼房高了起来,马路宽了起来,人们有了风扇,可以尽量不去凭借“自来风”了。到空调出现的时候,人们就更加心安理得地把门窗关起来,钻进被窝。就这么不经意间,一个个夏天,令人不快而又美好的夏天,就在门外窗外悄悄地溜过去了。

  邻居家的小孩,妈妈是超级时尚型的,小孩跟着离休的外公外婆生活,总是生活在空调的冷气和二老的溺爱中,养尊处优,可小孩却一脸的不开心,整天嚷嚷着要去幼儿园。小孩没有体会过旧时的“消夏”滋味,不过对充满交流趣味的生活的向往,却是不变的本能。

  现在的广州正跟我的故乡一样,气温越来越高的同时,经历着田园诗意的“流逝”。新新人类过夏天,基本体现为两种生活方式:一种是为了“避暑”去旅游,夏天就去大连青岛这样的地方,不管路远人多奔波之苦;还有一种就往冷气和冷食品密集的地方聚集,比如哈根达斯之类小资的地方。

  同时,我们也看到,在高楼大厦的背后,那些寻常巷陌里,不管是多少年的“土著”,还是新生代的“移民”小区里,仍然能够看到种种“消夏”和“乘凉”文化的流风余韵,还有星星点点的凉茶店,仍然代表着一种力量,在空调和时尚面前我行我素地存在。

  □刘根勤

  【荔枝湾】

  从汉朝开始,加上其后两千年经营不绝,荔湾区泮塘一带的荔枝湾成了老广州对“十里荷香、千株荔子”的记忆。这里河涌纵横、百舸云集、游人如织,构成“荔湾鱼唱”图景,成为明代羊城八景之一,也是历来广州人夏天的消暑之地。抗战后,荔枝湾河涌淤塞,日渐衰败。1958年,在此处修建了荔湾湖公园。
  
  【新河浦】

  20世纪二三十年代,东山新河浦一带进入开发期。那时,新河浦属于广州近郊。从旧闻中可看出,新河浦是当时的幽静之地,是“青年学生”经常光顾之处。

  从二三十年代起,新河浦建起了大量的别墅。这种住宅楼房一改传统建筑“青砖石脚”西关大屋的格调,以红砖为基调,吸取欧美各类别墅形式,令这一带呈现了独特的异国风貌。

  欧美侨民和本地富商为什么中意在东山新河浦一带建房,主要是因为,广九铁路(在大沙头设站)通过此地,交通便利。因为,不少广州人认为东山是权贵聚居之地,是贵气所在。东山少爷因而被谈论了近百年。
  
  【海珠公园】

  海珠公园位于今沿江路新堤一横路附近,原址为珠江上的巨型岩礁,成海珠石,为历代羊城游览胜地。

  民国初年,海珠公园成为军政机关办公地方。1925年10月,由广州工务局接受,定名为海珠公园,里面曾设海军总司令程璧光铜像。1926年7月4日,举行开放典礼,成为广州市民常去之处。1931年,为扩建新堤,海珠石被炸削沉埋地下,成为新堤一段。海珠公园从此湮没。
  
  一把蒲扇一个夏

  被访者:徐永泰 83岁

  徐永泰老人说,旧时广州没有空调,可是大家也一样过夏天。老人回忆,当时天气似乎也没有那么热,大家习惯拿着把蒲扇,在身上拍拍打打,有的人干脆在凉快一点的地方摆上竹席,用手上的蒲扇驱赶蚊子,一个夏天,在一把蒲扇中,也就这样过去了……

  □夜里逛街

  白天由于暑气太大,天气太热,大家能不出门的尽量不出门,而喜欢逛街的人,也就把时间移到了夜晚,夜市里有各种各样的小商品与必需品,在夏夜的暮色中,行走着广州人的身影,成为了当时一道不可多得的好风景。

  □夏天夜谈

  夏天的时候,大家经常会在夜里走出家门,到附近消暑。公园里、家门口的空地上……成为了大家的好去处。有人的地方总会有谈话,邻里关系在消暑中变得越加和谐,青年人在消暑中结朋引伴。更有人在树下讲故事、谈人生。同时,老人们喜欢在夜色中搓麻将,打牌,原来夏夜的活动,也可以如此丰富多彩。
  
  凉茶铺,夏日里的清凉回忆

  王友军,32岁,广州人

  老广州人消夏的一个方式是喝凉茶。很多外地人都误认为凉茶很苦,其实也有很多种甜蜜清凉的,比如菊花茶、金银花、罗汉果、酸梅汤等,这些都是夏天消暑的上品。我读中学时,曾在凉茶铺鼓起勇气请暗恋的一个女孩子吃过一碗冰镇酸梅汤。那时候,还没有哈根达斯,不流行“爱我就请我吃哈根达斯”,一碗冰镇酸梅汤就已经很甜蜜了。
  
  酷暑纪谈

  据1926年5月15日广州民国日报  医生说,我们的医院快要住满了。

  尼姑道士说,连日奔走送殡,实在忙碌。

  棺材铺老板说,存的货已经卖完了,赶紧预备新货吧。

  药店伙计说,我觉得近来一段时间,主人经常面带微笑。

  手车夫说,先生,这样热的天气,请你多给几个车钱吧。
  
  公园变游艺场了

  据1925年5月28日广州民国日报 文/璞 局促在炎暑天气中的人们,疲劳得很,他们想寻一个消遣的地方,但是广州市炎尘万里,哪有去处。近来,第一公园越发热闹了,不是开筹赈会,就是募捐,弄得园中花卉草木,也感受了特殊的空气,如人一般疲劳了。

  我们劳苦的人家,白天没得空。趁着晚凉天气,欲到公园逛逛,企望精神上舒适。但是近来公园又闹什么筹开游艺会的事情。援照日前市筹建中山纪念堂募捐会一样。但是纪念中山,乃举国同情的,借用公园,是一个例外,若市内各机关,用团体名义筹款,也来封禁公园,售卖门券,那就不啻在劳苦的人们腰包里讨钱,你们大善长要知道富翁阔人哪个没有私家花园,和自用的汽车。他们受不了炎暑的天气,谁也不希望踏入公园之内,只有劳苦的人们,终日低首蹙眉于事业之下,稍稍得一个公众娱乐的地方,也被人圈作禁地,那倒不是公园,都变为游艺场。
  
  买卖雪糕 发生争执

  据1926年5月28日广州民国日报 昨天下午二点左右,有一小贩在永汉北路(今北京路)摆卖“花旗雪糕”。有一妇人,用二角银币,买一筒糕。该小贩以为妇人可欺,给她找余钱时,少找了两枚铜板。该妇勃然大怒,把雪糕掷于地上,责令赔补。小贩不甘示弱,气势汹汹地殴打该妇。岂料,此幕被交通警察撞见。勒令小贩补足铜佃,并再给以雪糕,然后以妨碍交通为由将其驱逐。
  
  荔枝湾游艇要抽捐

  据1925年5月12日广州民国日报 荔枝湾是西关一个消夏场所,每到炎夏时,红男绿女,很多人都会在这里消遣。这边的游艇,约有三百多艘。近来一段时间,听说警察署要征收游艇捐,每艘十四元。一时荔枝湾各艇户,骤感紧张。请李某代作禀词,倡议取消捐税。

  李某在玉器圩以购古玩为生,今年刚转业当塾师,住在叶栏街某鱼摊楼上,现与艇户订约:游艇捐取消之后,游艇工会成立,推举李某为会长。但不知道能否运用他的能力,使政府取消该捐。
  
  车夫想骗床板?

  据1925年5月16日广州民国日报 和平桥第六号成某,昨日上午雇了一架手车,装载床板两副,准备运往惠爱东路(今中山四路)。行至惠爱路时,跟踪不及,被车夫掠去。于是,他四处访寻,及至下午,成某遇见该车夫在永汉南路兜接生意,便与该车夫在大街上纠缠不休。警察上前干涉,将行骗车夫拘解回所审讯。

  据称,此车夫名叫董劲,住在东关十八间十九号。他由旧仓巷口,拉车到永汉南路,忽被该人指为逃骗床板,呼警拿案,实属无辜,请查明发落等。但事主坚指确认,警察一时难判。
  
  控嫂私逃

  据1925年5月16日广州民国日报 有南平县人欧阳南轩,是香港全记昌汇饭店股东。十数年前,与孀妇萧氏相识,对她像丈夫一样关怀。初时,萧氏年轻貌美,且有私蓄二三千元,故南轩对她,异常恋爱。后因南轩染病,亲友逼令其返回原籍医治。萧氏认为,欧阳家有发妻,恐生嫉妒,于是不与前往,留在原地盼他病愈归来。一心一意,并无见异思迁,只购幼童一男一女,自己抚养,打发时间。

  一等六年多,萧氏私蓄即将用尽,而南轩音讯全无,生死未知。萧氏常怀微怨,盼其早归。南轩族弟欧阳昭看透了其心思,便婉词劝恳,带她回乡找南轩。萧氏信以为真,上月24日,同他一起坐船抵港。

  因萧氏想回乡探母,第二天就自行上省,暂寓在长发客栈。欧阳昭则在港等候,已有预约,萧氏返厦塘母家逗留多日,21日到港,而欧阳昭认为其逾期失约,当日搭轮来省访寻。萧氏正好与其相反而行。抵港后不见相面,萧氏又转乘夜轮回省,22日晨入住新长发客栈后。待与欧阳昭一见面,昭即诬陷萧氏私逃,不由分说,呼警察到来讯究。

  萧氏供称,此次随该族叔欧阳昭回粤访寻其兄,已花去三百余元,无非预谋团聚,坚不认有私逃之意,并说昭乃歹人之流,屡次索借,已不下百数十元,仍未能填其欲望,乃抵省后同住,萧氏谢绝不允同去,想是因此生恨,改捏私逃等语,但昭仍力为指正,警察便将两人送往警局继续审讯。
  
  生人棺材

  据1925年5月28日广州民国日报 文/黄剑芬 当我从书局回家的当儿。就听见街巷里的一片笛声。但是我可不知道这是人家的婚礼呢,还是人家的丧仪。因为这“的荷的荷”的笛声,无论吉凶的事,同是奏出差不多的声调来。这只要会奏的人才能分辨得出,局外人委实莫明所以。

  及我走近一看,原来就是隔壁李二姐出阁的日期——也可以说是出殡的日期——这时候,刚巧一班人拥了她进轿子。可怜的她,竟会哭得这样的凄切,呜呜咽咽地放出哽塞的声音来:“爹呀……娘……呀,逼嫁……他我……死……”我听到这里,那一片好像丧乐的笛声,也就奏出她的送葬乐来。一古脑儿送了她向黑暗的森罗殿走去。我想她的心儿,真要寸寸断了。

  我还听见对门的张妈妈说:“这也难怪她,像罗三福一个又赌又嫖又黑又丑而且龌龊的人,让他整天地厮守着她,她真要走上悲观之途呢。”

  “可不是吗,本来他父母也不应该逼着她呀。”在旁的一个妇人答着说。我也不禁在旁叹了一口气,“唉,这乘何尝是新人的轿子,直是生人的棺材呀。”

  本专题由本报与广东省立中山图书馆合作编写。

  撰文/本报记者 许琨 实习生 余波

责任编辑:范海东 杨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