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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教育·走出困惑·不做学奴

薛应光

             讨论课程设置和课程实施，那是对教育的“躯体”和“拳脚”的考量。试着去探寻她的“心灵”并了解她的处境，我们将会发现：身陷囹圄的教育渴望着自由。并可以找到教育兴盛的密码：只有解放了教育，教育才会有所作为；只有不失灵魂并且获得了自由的教育，才能叩开理想教育和教育理想的大门。

徜徉在中国本土教育难于摆脱总与国际学术大奖（如诺贝尔奖）无缘的梦魇般的历史长河里，国人的脸实在很难荣光起来。除非是一个浑身上下不长国耻细胞和根本不知道什么叫自尊自爱的家伙，否则，“思变”就会成为生长和生活在这个国度里的人的正常反应。抛开面子的难堪，试着冷静归因，不难发现：中国的教育被关在一个囚笼里，被枷锁套牢。曾经的奴隶主霸权、封建帝王专制、资产阶级盘剥及其衍生物便是那囚笼，曾经的愚民政治、腐朽文化、丑恶人性及其绵延便是那枷锁。这让教育如何腾飞呢？教育急需解放。不解决好这个问题，一切行为主义式的教育研修就是瞎折腾。就算摆弄出个三招两式，也只能是不入流的三脚猫功夫。其间的道理再浅显不过，因为一个七年级的学生都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在稿纸上歪歪斜斜地写着：

“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是什么呢？我想，应该是教育体制的原因。我国现在所采取的是应试教育，似乎学习的目的只有一个——考试。为了考试能考出好成绩，老师所采取的办法是死记硬背加‘题海战术’，所以现在的中小学生一天除了背书，就是写作业，真是比工作还忙。”“中国的教育方式只能培养出人才，而不能培养出天才。若把教育的问题解决了，得诺贝尔奖又有何难呢？”“学生需要的是‘渔’而不是‘鱼’。”【1】

这名学生提及的应试，正是教育在囚笼和枷锁之下的畸变——起于功利止于功利的很不道德的“教育”。环顾教育的上下里外，遍审教育者的动机目的，纯净者几何？如果存在理想化的科学检测工具和同样理想化的检测实施人，那么，在被排挤于利益圈外的刺儿堆里，去找不为功利只为教育的人，可能会比较容易找到。在被粉饰和夸大了的既得利益者群体之中，却很容易问听到不可告人的惊人内幕，诸如学术虚假、权力腐败等。没有只求一箪食、一瓢饮、一蔽衣、一安寝的隐士风格，没有不唯上、不唯下、不唯己、唯教育大计是瞻的侠义风骨，不可谓之真人。网上盛传的“等咱教师有了钱”“教师是什么”等，在为教师鸣不平的背后，其实也掩藏了教师队伍的躁动，掩藏了教育发展的不均衡，掩藏了与教育的学术味极不相称的铜臭味……真把教育当事业的鲜有其人。一万年太久，回视改革开放时期教行风云变幻，安于领“干工资”者渐少，几近于无。

阴霾重重。在一次课上，曾和学生们经过集体讨论，形成了关于“公校教师收费补课”的如下定义：

所谓公校教师收费补课，就是在特定的历史时期，为了满足个人需要而以社会需要为借口的、违背国家政策法令和教师职业道德的一种不良社会现象。目前对各门学科的周课时数核定，不能简单看成只要教师上完了规定的周课时数就算完成了每天8小时的工作任务。以中学教师为例，平均每天每位教师上课时间不超过3小时，其余的至少5个小时也不只是都用来备课写教案、改作业等，还包括经常性需要的和学生面对面的课外辅导。就算工作时间超出了八小时，加班工资也不能由学生或家长支付，只能向有关管理部门讨酬。公校教师收费补课具有反教育的属性。这种教师是不合格的教师。

这在我的学生中的确产生了一些积极影响。可是，说归说，做归做，到了期末，学生们不顾反对，硬是要付给补课费，说那是老师“应该得的”，挡都挡不住。暗思量：与其打算日后私自“但留清白在人间”，莫如仗剑“但叫乾坤换新颜”，哪怕那前途险山恶水，哪怕那狼狈挡道。但叫那违心的、意志不坚的“随大流”的悔意化为自己前行的动力。

这只是个微不足道的个例。那底下的“水”，可深着呢！

    须知，禁止乱收费的政令高悬，虽有执行不力之虞，可那也是三令五申。身为教师，而且还有那么多“高师”“名师”，怎么就不稍稍“慎独”一下呢？有考虑过什么是真正的教育和教育的本质规律吗？这当中，为名利计而收费补课的，或收费办班的主导者是教师，却迫于禁令，假手学生算付补课费，或炒作成“合理合法收费”的“淫巧”功夫，几达疏堵无门之境。倘有良心发现者，把那“脏钱”在恰当的时机悉数变成善款，则于消减“孽障”当不无小补。而所谓教育承包制、私人办学、农村办学荒漠化等，那是更胜一筹，是大规模加快教育商业化市场化运作的有力推手。如此等等，只会让囚禁教育的室壁愈坚，镣铐愈固。

归结起来，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无论是教育者还是受教育者，真正感兴趣的其实不是教育和教育内容本身，而是与之关联着的种种获取与享受。这应该是对中国旧式教育的再简单明了不过的真实写照。继而可以判断：它就是教育困惑的源头和令国人蒙羞的根本。继而唤醒我们：社会经济的繁盛和大同世界的来临最终取决于纯洁无瑕的教育——有志之士一直梦寐以求的，脱困囚笼并挣脱枷锁的全新的教育。在这个极富哲理的清醒认识之下，我们的首要任务是：打破学奴式教育，让学生翻身做学习的主人。当然，好一个“让”字了得，岂可小觑，那决计包含了穷尽教师一生也无法到顶的“教艺”——广博而精深的学识、精当的课程编制和精湛的教学技能、无匹的教育环境建设能力。须谨记：稍有不慎，谬以千里！

惜乎，心念而已。能够察查是理者无算，为之奔走呼号者接踵而至，中国教育却老是走不出怪圈。这便是我在“课程实施”中的最大困惑——中国教育的最大困惑。快快众志成城，去合力捣毁那教育的囚笼，摧毁那教育的镣铐吧！中国教育应该迎来一个严冬过后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