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蓝钢铁的琶音cadenza:可乐,咖啡,性和革命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5/05 11:34:21

有些电影比毛片危害要大,比如《死亡诗社》《猜火车》《搏击俱乐部》,有些博客比情色网站危害要大,比如吴冠军的博客。前者只是让你暂时骚动一下,后者则可以颠覆你的观念。

 

 

 

     吴冠军:从咖啡到战争——或,为什么色情片如此受欢迎

 

      这一次的思想之旅,就让我们从喝咖啡开始。我身边不少亲戚朋友,倒并非“酒鬼”,却绝对称得上是“咖啡鬼”。我的一位室友,从早到晚就看到他在不停地给自己灌咖啡,从不担心自己哪天睡不着觉乃至彻底失眠。一次吃饭时聊起才知道,他从来喝的都是“decaf”咖啡,即除去咖啡因的咖啡。这一日常生活中最为不起眼、最平常不过的细节,在我看来,恰恰包含着今日意识形态操作的一个核心逻辑。



  我们先来看另外一个生活中的例子(这个例子取自情景喜剧《人人都爱雷蒙德》):一对有三个孩子的夫妇,丈夫雷蒙德总是在单位工作到很晚才回家,一次妻子黛布拉去给丈夫送饭,却发现他磨蹭在单位,原来不是在工作,而是和几个男同事在看电视球赛吃比萨以及瞎侃。于是,气往上涌的妻子“命令”他以后下班准时回家!只得每日按时回家的丈夫,在家里却碍手碍脚,东碰西弄,到处添乱,结果使照顾三个孩子已忙得团团转的妻子更是大为不满,天天发脾气。一个晚上,经受了妻子一顿“脾气”后的丈夫就问:你到底要我怎样?妻子沉默半晌后说道:“我要你在单位时每刻都很‘想’回家,但人却又不真的‘回’到家里添乱!”我在这里要论述的是,看似同喝咖啡完全无关的这一夫妻间的“折腾”,完美地解释了“decaf”咖啡所实质隐含的内在逻辑:人们想要一样东西,但实际上只想要其中同其幻想相一致的“好东西”,却不是完完全全地要“它”;那是因为,欲望的对象(如我的室友所欲望的咖啡/那位妻子所欲望的“居家丈夫”)之实质,往往反而给人们的幻想带来麻烦与困扰、乃至造成根本性损害(如整夜失眠/家里更乱)。



  正是在这里,我们可以清楚地看见欲望和幻想之间的隐秘关联:人们的欲望,实际上是由幻想所支撑。我十分想要某样东西(以“X”代表),然而根本上要的只是某一符合我幻想出来的“美好东西”;而当该欲望本身被十十足足地实现(即最后得到了“X”)时,情况往往却会像是那个妻子那样,反而并没有感受到那种得到“X”后所应有的满足,相反,所感受到的往往却是失落、甚至是不满。生活中很多女孩子都经历过这样的感受:逛街时看到橱窗里的某件名牌衣服极为喜爱,此后便开始为把它买回来而积极攒钱,然而一旦真的自己弄足钱或缠着男朋友把它买回来后,却发现原来也就是这样,感觉不过如此,甚至为花掉那么多钱隐隐心痛;而过了几天,看到另外某件衣服,欲望对象一下子就转了过去……



  今天的“decaf”咖啡,不恰恰正是为满足这样的(由幻想所支撑的)欲望逻辑而生产出的产品?这种“咖啡”本身即是剥除咖啡之实质、纯然符合幻想的“好东西”:一种没有“X”的“X”(没有咖啡因的咖啡)。今天在流行歌曲中所唱(所幻想)的“好男人”形象,不正是“decaf”咖啡的一个系列产品?这样的形象之一种,便是前面那位妻子所最终“要”的、纯然符合其幻想的那个在单位时时刻刻念着家里想着老婆、但又不真正在家添乱的“好老公”……如果我们对日常生活稍加关注的话,便会发现,我们今天已然被这样的产品所包围:走进超市,放眼可见那些99%乃至100%无脂肪的奶酪、冰淇淋;以及,无热量的巧克力、不含糖的甜料、无西瓜籽的西瓜、甚至没有酒精的啤酒……(这个名单可以一直列下去)这些不都正是“decaf”咖啡的“同门兄弟”,一系列没有“X”的“X”?






       “色情制造业”的秘密



  接着,让我们再一起来考察一下,今天网络时代的真正关键词——“性”(在这个所谓“眼球经济”的时代,每个网络从业者都心知肚明,最“抢眼球”的实则便是“性”,点击率自身也已拉下了这个关键词的遮羞布)。在这个“敏感的”地带,那相同的“X without X”的意识形态操作,难道不正是在隐秘地进行着?今天那所谓的计算机化的“虚拟性爱”(virtual sex)或“网络性爱”(cyber sex),难道不正是一种“decaf”sex(“seX without seX”)?即:依靠计算机屏幕以及网络视频头为平台的没有性接触的性,或者用现在流行的标语来说,“安全性爱”(safe sex)。



  再进一步地展开考察:我们都知道,互联网络“性息”科技产业里最先大赚其钱、并且多少年里唯一能赚钱的,便是色情网站。为什么色情制品——从已横跨半个多世纪的《花花公子》杂志到今日到处泛滥的色情网站,虽从不登主流媒体的“大雅之堂”、然而实则却在现实生活中无处不在,形成一个“看不见”的“主流产业”?为什么甚至有很多年轻妻子在午夜电台节目里抱怨,自己的丈夫在结婚后竟仍极度迷恋色情制品?“色情制造业”的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一份澳大利亚生活杂志最近对一组白领男子作了一个采访调查:很多生活中有着正常乃至高频率性生活的男士,对自己仍对色情制品痴迷不倦的回答乃是:那里面所提供的女性是“纯美的”、“异常性感的”(由于《花花公子》的摄制效果,甚至多少年来总是有大量女孩争作《花花公子》的当期女郎);甚至一个被调查者更是直接说道:看色情片中的女性私处,不用承受它本身所具有的那不“爽”味道……难道这个调查不正是揭示出了色情制品“长流不息”的全部秘密?即:这些制品所提供的,正是完美符合男性幻想的“decaf”女人——那些在日常生活(如身边的老婆、性爱伴侣)中所遭逢不到的“纯美女人”,那些不含有“令人不快”的女性特征的“完美女人”……



  反过来,日常生活中的女人,实则在根本意义上,仅仅是作为那一根本性幻想的补充,即那只存在于色情片中的“完美女人”的替代性填充。关于女人的这种作为替代性填充的状况的一个最好的隐喻,我们可以在今天的“性商品”市场上找到:即那种已在日本、美国以及不少欧洲国家广受欢迎的真人大小的“充气娃娃”,一个“空心”的模拟性“女性身体”,一个只为满足男性欲望而“存在”的对象-工具。正是同这种“空心”的“女性身体”一样,在所谓的“真实性爱”中,女人的“身体”实际所起的作用就是:仅仅作为男人那幻想性投射的一个支持。



  这就是为什么,为了更好的市场销量,这种“充气娃娃”往往直接便以色情制品中的女主角作为“模板”来制造(在电影《八毫米2》中,我们可以看到色情制造业和性商品制造业的这种“挂钩关系”:消费者直接可以在网上订购色情片中某女角的专门的“充气娃娃”)。于是,在日常生活的层面上,较之身边女人的“真实身体”,这种“充气娃娃”很多时候甚至更能“胜任”地来支持男人那幻想性的投射,即更好地成为幻想本身的“补充”。故此,我们不难预见:在不远的将来,这种已大受欢迎的性商品,会像色情制品那般地四处泛滥,如同今日市场上的咖啡和“咖啡伴侣”一样。也即是说,在不远的将来,女人的社会性地位,很可能将连“色情片填充”的状况都无法保住。



  于是,在今天的意识形态状况下,“性态”(sexuality)的问题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为吊诡:一方面,女性主义在公共话语的层面上,似乎正一路凯歌、逐渐成为“政治正确”之向度,即几乎没有人今天会公开地站出来,反对给予女人平等、尊重、自由等等;而与此同时,隐秘地但十足反讽性地,女人实际上正越来越陷入这样的绝境中:她们将只有两个选择,即要么努力成为色情制品或相似状况(如模特业、演艺圈等等)下的“decaf”女人,要么努力使自己本身成为“男人”,遵循乃至认同男性的幻想逻辑(即要么成为“幻想”本身、要么成为“幻想者”本身)。这难道不正是今天意识形态氛围下女孩子的奋斗目标?——一大半在做着“明星梦”,剩下的那一小半则在做着“女强人梦”……而那些至今仍在做着“居家太太梦”或“嫁个有钱人”的女孩(即让自己成为“幻想的补充”、成为男性欲望的对象-工具),她们以后所抱怨的,将不再仅仅只是那些色情片而已;更严峻的家庭危机,将是那些可以完全代替她们本身的“色情片伴侣”、“美女娃娃”们……




  受同样的意识形态逻辑之隐秘操作、但与色情制品完全相反的状况,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同样也能看到。譬如,许许多多男人都曾有过这样的梦,即成为一个妇科医生,甚至我身边真有一个朋友,正是为“这个梦”而在考大学时选择读医科。然而,一旦这个“梦”(欲望)真的被实现后,这些其他男人私下都羡慕不已的“圆梦者”,恰恰往往最为失落、最有“苦”说不出。这份痛苦,和前面所提到的那位天天发脾气的妻子一样,正是来自于其根本的幻想被破坏!同那些色情制品痴迷者相反,妇科医生往往是对女人最提不起“性趣”的一群人;个中“症结”便是:在和那“decaf”的“纯美女人”相反的方向上,他们同具有女人实质的女人太近了……



  于是,十足反讽性地,对这种幻想结构的一个激进的破坏,恰恰正是它被“实现”的那个时刻,即某人“成为了”妇科医生、或真正近距离地“遭遇到了”《花花公子》或色情片中的那个“完美女人”:在那一时刻,幻想中的“完美女人”骤然仅仅变成为日常生活中一个女人的“身体”而已(就如同女孩子买回那件“梦寐以求”的衣服的那一刻,那件衣服便立时丧失了它原本所提供的那块幻想性空间,而成为一件“普通”衣服)。正因此,在今天,当一个女孩子终于等到自己芳心所属的那个男子向她示爱时,她最“聪明”的回应,恰恰不是接受他的追求,而是对之拒绝:惟有通过这一决绝的、“自杀性”的拒绝,她才能成为那个男子心中永远的“爱”,即始终成为一个康德(Immanuel Kant)意义上的崇高的对象,而不致最终沦为一个欲望的对象-工具……同样地,正是类似的幻想结构,反讽性地“支撑”着晚近几十年来中东的主要危机(即犹太人与阿拉伯人的冲突)之不断延续乃至持续升级:问题的吊诡恰恰便是,当犹太人真的“如愿以偿”地、不再有血腥冲突和“争议”地完全占有耶路撒冷的那一时刻,反而正是“耶路撒冷”开始丧失其长年以来作为犹太教的幻想性支持的时刻,耶路撒冷仅仅变成为地球上的一块土地而已(多少年来将犹太人联结起来的那句“明年,耶路撒冷!”,反而将不复其原先的符号性功能)……
  在我看来,这才是我们的上古谚语——“好景不长”所包含的真正的惊骇性秘密:不是“好景”总是在时间上无法“长”,而是一旦成为了“好景”,在结构上它本身便已然不再“好”(那还怎么“长”得了)!






     “Ask for more!”



  回到“色情制造业”以及“decaf”系列产品的商品-市场层面上,我们需要进一步追问:今天这样的“X without X”的“decaf”产品之泛滥,以不露痕迹的隐秘方式,究竟给我们所处身的这个现实世界带来了怎样的影响?顺着这个追问展开思索,我们将不难看到:它根本上正好是颠倒了孟子的那条著名古训——鱼与熊掌不可得兼。这些去除了其根本性实质的“decaf”产品,正似乎使人“得兼”了所有欲望中的“好东西”(鱼/熊掌……),而不承受它们本身所包含的种种会破坏那支撑欲望的幻想的东西。



  我们看到,代之以韦伯(Max Weber)所分析的早期在新教伦理影响下的“入世禁欲”的资本主义精神,在今天的全球化市场社会——或用杰姆逊(Fredric Jameson)的经典术语,“晚期资本主义社会”——中,主导的意识形态逻辑实质上便是:彻底的享乐主义,即尽情地追逐欲望。在原来的商品-市场秩序中,起主导作用的实质上是亚里斯多德主义的“适度”逻辑。君不见那些生活指导类书籍、健康手册在一遍又一遍“科学地”告诉我们:喝咖啡,但不要太过度,以免影响睡眠作息生物钟;饱口福,但也不要吃太多,以防过度摄入脂肪;做爱,但也不要频度过高,更不要整晚不停(有间歇地入睡前一点点性爱可以调剂睡眠、有助健康),等等等。



  但今天的享乐主义所遵循的逻辑是:咖啡想喝多少就尽情喝多少,因为它已经是“decaf”的咖啡!冰淇淋、奶酪、巧克力尽情地吃,因为它已经99%乃至100%无脂肪!甚至,一个人可以整夜在网络视频聊天室对着电脑屏幕进行“虚拟性爱”,同时在家庭生活中却不用受这种额外的过度性爱所累:他仍可以毫无愧疚地对妻子声言,自己从未“出轨”或有“外遇”,是个绝对忠实的丈夫(这,或许才是“安全性爱”所隐藏的底层含义)……



  对比起来,我那位咖啡从早喝到晚的“咖啡鬼”室友,实已算是当代享乐主义的一个比较“温和”的例子;比之过度的例子,我们每个人的日常生活中,都遭遇了太多太多。今天的“晚期资本主义社会”的市场逻辑,正是竭力使每一个人(“用户”)无止境地进行消费;那百事可乐的广告语,不正是将这一隐藏的彻底享乐主义之逻辑表达得直白通透至极——“Ask for more!”(要求更多;该广告语的官方中文表述甚至更为赤裸裸,“渴望无限!”)而那“想要多少就尽情多少”的“decaf”系列产品的泛滥,便正是这一意识形态操作的主要产物。






       今天,你“革命”了吗?



  我们现在将分析的视野从经济领域转入政治领域:今天主导的政治意识形态之一——吉登斯(Anthony Giddens)等“左翼理论家”所倡导的“第三条道路”,难道不恰恰正是一个“decaf”产品,一种“revolution without revolution”(没有革命的革命)?我们看到,近十年来欧洲的布莱尔、施罗德们所采取的“全新”的社会民主主义,在接受市场全球化统治之同时,仍声称保持这样或那样一些“左翼”社会政策……这种“打左灯、向右转”的“第三条道路”政治方案,一方面继续挂着“左翼”的旗帜,仍搭乘着“革命”的免费班车;另一方面则已然剥除了“左翼”之实质,而完完全全沦为放弃革命性创造的、没有原则的机会主义。这样的“没有革命的革命”,实则正是在全面接受主流的全球资本主义意识形态的同时,再多加一点点这样东西或那样东西、拌上些带有“革命”符号的佐料,形成某种妥协后的合成品——“革命”但“无伤大雅”的“第三条道路”。



  来自斯洛文尼亚的齐泽克(Slavoj ?i?ek)曾在一个讲座里谈到他的一个个人经历,在这里恰恰很有分析的价值:在成为一个享誉国际的哲学家后,一份以分析现代/后现代艺术为主的学术杂志《October》(十月)找到他,希望他能为该杂志写一些文章。齐氏很好奇地问对方,杂志的刊名是指哪个十月?那位编辑几乎以半机密的神情向他耳语道:当然是那个十月,1917年!在这里我们看到,正是通过这样的以某种“革命”符号作为自我标志的方式,那份杂志一方面可以通篇充斥着那些以复杂术语来谈论后现代艺术的琐碎文章,另一方面,则隐秘地似乎仍同“革命”这列班车保持着某种关联……



  作为这种意识形态操作的一个直接后果,便是在今天的政治话语中,“革命”符号广为泛滥(想要多少“革命”都可以,“书斋里的革命”口号随便叫,因为它已经是“decaf”革命,即“去革命”的革命,或者说,在不越出当下意识形态坐标的“安全”的革命);但同时全然剥除了真正的激进革命——即“revolution with revolution”(带着革命的革命)——的向度。



  在同样发表于《东方早报》的《作为“幻想”的批判性,或知识分子的团结》一文中,我分析了当代中国“批判性知识分子”的一种根本性的困境性状况,那就是——“critique without critique”(没有批判的批判)。问题的症结即在于:“批判”本身,成为了许多知识分子的一个根本性幻想;换言之,批判的边界,就是以不破坏这一幻想本身为限度。于是,许许多多当代知识分子的批判,实质上乃是在意识形态坐标之内的“decaf”批判,即“安全”的批判、没有批判之实质的批判。正因此,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中期以来,我们似乎听到很多“批判的声音”,但众声喧哗、流光浮影之下,真正地对我们时代具有穿透力的批判声音,仍实寥寥无几。比如,许多批判市场逻辑的知识分子,实际上自己却在乐此不疲地炒股票;饭桌上一开口,喷出的便是一副小资派头,酒过三巡哪分得出哪个是企业老板哪个是“批判性知识分子”;我前一阵在国内,某日打开电视一不小心便发现:某倚借批判“市场意识形态”与“自由主义姿态”博得盛名、但近来“声音”顿然消匿的知识分子,原来便是正在播放着的某POP剧集的主要编剧班底,看来此君近两年进军影视界、投身“市场意识形态”中博取功名去了……



  这种被剥去批判之实质的“decaf”批判的隐秘逻辑便是:让我们尽量地谈论批判、尽情地高呼“第X次思想解放”、“激活革命性的制度创新”……,以确保真正的激进批判、真正的思想解放和激进变革绝不会出现。那些批判市场逻辑的知识分子,实际上正是“无声地”依靠和指望着市场逻辑的长期延续,内心殷切期待着在学术市场上的名校教席、高薪跳槽、终身教职,更不要说那些在外面兼职“玩票”的衮衮诸公……因此,那许多自我冠名的“批判性知识分子”,其“批判性”所指向的正是一个空白的姿态,这个姿态之实际的内容就是:没有人去实践任何激进的批判。齐泽克尝言,我们今天生活在一个以“普遍化的变态”——“变态狂”在精神分析意义上即是缺乏质问、对意识形态顶礼膜拜、甘愿成为其工具的一群人——为特征的意识形态环境下,“压制”这个词在今天本身已快失去其用途。如果他这句论述略有夸张之嫌的话,那么在“decaf”批判盛行的当代中国思想界,看来它却在很大程度上相当契合。面对这种困境性状况,我在前述文章中提出,惟有以穿透幻想的“critique with critique”(带着批判的批判;或者说,完完全全地批判,而并非只想要“批判”所带来的“好东西”),来进行自我反思性的激进批判实践,即对自己批判之前提展开批判、对自己批判之“无形边界”进行激进的越界。


  “追求快乐,就是追求多巴胺带来的快感,这和吸毒没有什么不同。快乐之后就是空虚,然后人就不得不要求更多快乐来填补,最终的结果一定是不快乐。”

看看我们的生活,听听我们脑袋里的声音,是不是一直在那里说个不停,而且我们很少去怀疑它的正确性,因为我们习惯了它那一副真理在握的样子。

那些弄得我们痛苦不堪的种种欲望,是不是真的值得我们去拼死命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