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哪一个不属于联盟:《那些被青春烙印的日子》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5/05 07:45:27

                 《那些被青春烙印的日子》
第一章 懵懂的少年时光
(一)
80年代初胶东半岛的一个小镇。
清晨陈宁在父亲的带领下正走在去镇小学的路上。
几天前陈宁才随着母亲搬到这里多少年来他一直随着母亲生活在东边的一个小镇母亲在药材公司上班父亲就在刚搬来的这个小镇医院上班。终于一家人可以生活在一起但是陈宁的心里却有着一种所不出的感觉对新环境的好奇、惊恐和排斥...
小学在镇驻地的村里很简陋一排房子和一个不大的小操场。校长室就在这排房子的最西头。
哎呀陈会计你怎么有时间过来了?来来来。快坐、快坐
一个个子不高胖乎乎的中年人看到进门的父亲很热情的匆忙站起来招呼着父亲坐下。陈宁怯怯的站在父亲旁边低着头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
周校长你看孩子和现在也搬过来了孩子转学的事麻烦你给办理一下。
是吗?那可是好事这么多年了不容易呀老陈孩子入学的是好说周校长一边笑容可掬的说着一边看着转学手续。
80年代在一个远离县城偏僻的小镇上几家吃着皇粮的国营单位屈指可数。因为彼此之间的交往一切事情似乎都变得简单。学校基本都是周围村子里的孩子龙鳞凤角的几个单位职工子女便被当地人亲切的称作公家人那种亲切中透着羡慕、嫉妒甚至憎恨。
简单的几句寒暄之后陈宁目送着父亲被和蔼可亲的校长送走。转过身来瞬间一脸严肃的校长叫来一位女老师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
李老师这是刚转来的一名学生就在你们班吧
陈宁一直安静的低着头用眼角偷偷地瞄着刚进来的那个老师二十多岁的样子圆圆的脸长长的马尾辫典型的城乡结合的穿着。那一脸和蔼的表情让陈宁一直紧张、拘束的心有了一些放松。
你叫什么?女老师一边笑着问道一边用右手轻轻地抚着陈宁的头。
陈宁陈宁还是没有勇气抬起头。任由那双温柔的手抚着自己的头顶低着头轻声的答道。
还挺腼腆的她笑了笑跟我来吧
陈宁机械的跟在后面眼睛始终没有抬起来就这样一直盯着老师交替迈动的双腿默默地走着。究竟是进了第几间教室自己都不知道只知道进去后原先有些压抑的嘈杂声在老师推开门的瞬间消失了。
老师走向了讲台陈宁就在门与讲台之间站住眼睛只能看到前排课桌下那一双双脚除了当时最流行的黄帆布鞋就是脚背带着一条布带的黑色布鞋。不用问黄帆布鞋是男孩子穿的黑色布鞋是女孩子穿的清一色的赤着脚。其实就是不看鞋的颜色就是看脚背的颜色都能猜出男女。
同学们今天开始我们班又多了一名新同学他叫陈宁老师说完看了看依然低着头的陈宁:陈宁抬起头和同学们认识一下。
陈宁此刻似乎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微微的抬了一下头用眼睛迅速扫了两下教室里的同学又低下了头。
后来是怎么走到桌位上怎么坐下的自己都记不清了。多年以后记忆里同桌的那个小女孩在自己走到课桌旁那份微笑的表情时常会出现在眼前。在当时初次置身于陌生环境中的一个11岁的小孩心里那份微笑即使安慰又是无声的接纳在以后被孤立的、被欺负的两年小学生涯里是那样的珍贵一生无法忘记。
老师走后陈宁不用抬头就知道现在有好多眼睛正在打量着自己。除了他能想象到的好奇和猜疑还有他无法想到的敌视和怨恨这也许只是那个时代的产物。因为转学只有像我们这些公家人才会出现像他们这样的农村孩子往往小学、初中都是固定不变的在一个镇上在他们的经历中只有辍学。在那个家家户户年收入只有几百元的年代在农村孩子的眼中像我们这些公家人的父母每月近百元的工资似乎就是不劳而获的不义之财最让他们无法接受的就是我们无论将来学习怎样都能按照政策分配工作而他们唯一的出路就是考上大学否则只能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着只能挣着每年像他们的父母那样的几百元的收入。那时的我们经常会听到周围村子的哪个孩子因为一分之差落榜有的甚至承受不了社会和家庭的压力选择喝农药来逃避这个世界。改革开放——此时还没有走进这个小镇谁也不会想到在未来的几十年后拥挤的城市下岗人群会像当初他们羡慕公家人一样的羡慕他们的果园、他们的土地还有他们每年几万元的收入。。。
忘记有的时候比铭记更难。

(二)

同桌的小女孩叫李菊镇驻地村子大队书记的女儿一个细条、眉清目秀的女孩。在陈宁刚来到这个学校的那段时间里班上只有她偶尔和他说过话。
陈宁以前所在的那个镇在当时的县里是属于比较繁华和富裕的地方因为那里交通位置的原因再加上有火车站。所以人们的生活条件和素质似乎要比其他的乡镇要好许多。陈宁过来时带着一些曾经在原来的学校时用的本子女孩子或许天生就有爱美的习吧李菊看着那精致的作业本犹豫了半天终于怯怯的小声问道:
唉你还有这样的作业本吗?
恩陈宁看着她点点头这是他突然发现周围好几个男孩那充满仇视的眼神盯着他他马上回过头看着自己的桌面。
卖一个给我呗?

多少钱?
一毛陈宁不敢再抬头就这样似自言自语的答道。说完从书包里拿出一个还没有用的本子放在课桌上用右手挡着左手慢慢的推过去。
李菊拿起作业本看完封面后又翻开里面看着脸上露出了一份满足的微笑低声说:下午我把钱捎给你。
陈宁上课时看着周围学生各种各样的姿势明显的感觉到对于新环境的不适应。对于从上小学一年级开始就被老师要求听课时要挺胸、抬头、双手交替平搭在课桌上的他来说这种环境让他无所适从。这时他感觉到后面有人在用力的蹬着他坐的凳子。他不记得后面是男孩还是女孩但是他感觉到这并不是善意的举动。他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继续保持自己习惯的那种标准的听课姿势。后面的人开始用手或是什么东西轻轻地捅着他的后背。要是在以前的那个学校他早就举手报告老师了此刻他却不敢因为刚刚那些男孩子的眼神让他感觉害怕他已经明显的感觉到这个环境对他的排斥和敌视。
终于下课了老师走出教师的那一刻教室里就充斥了嘈杂和叫喊声。陈宁没有动依然静静地坐在座位上同桌的李菊被另一个女孩叫着走出教室。
陈宁感觉到后方有一个人走到他的旁边也感觉到过来的绝对不止一个人。他没有抬头还是一直低头看着课桌上的书本。
教室里开始有些静了或许远处的那些人感觉到了什么都安静的坐在自己的课桌上看着这边陈宁的心开始由紧张变得慌乱从小就胆小的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能这样静静地坐着。
唉标准的第四声调将这个字渲染的那么生硬:公家人从哪来的呀?
陈宁不敢说话依旧保持着那僵硬的姿势。
怎么?是个哑巴呀?问话的那个人语气有点夸张了。
哈哈...身边响起一片的哄笑声。
不对呀?军哥上课的时候这小子挺会说话的呀?身边一个怪声怪调的声音在附和着。
哎呀?本子不错嘛那个被称作军哥的小男孩从陈宁的手下拿起课桌上的作业本随手丢到地上用脚慢慢的放在本子上轻轻地揉了揉。
老师来了!不知是谁在门口喊了一声
站在陈宁周边的人慌忙的跑向自己的桌位那个叫军哥的小男孩不慌不忙的伏在陈宁的耳边恶狠狠地说:捡起来!你敢打小报告有你好看的!然后迅速回到自己的桌位上。
陈宁如释重负的偷偷呼出一口气俯身捡起地上的作业本。
怎么了?回到桌位的李菊问道
没...没事本子掉到地上了陈宁吱唔的回道
李菊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
陈宁开始用眼神偷偷地巡视前边的几排位子刚才喊老师来了的瞬间他记得自己抬头看门口时眼神里似乎看见了喊话的那个人。
他看到那也是一个小男孩圆脸个子不高就坐在靠门边的位子。
过了一阵没有老师走进教室那个叫军哥的人走到喊话的男孩身后挥手啪的一声拍在他的脑后:小子你敢耍我?
那个男孩陪笑的看着他:不敢不敢军哥我哪敢骗你呀?刚才我确实看到老师往这边走了
下次眼神给我好点再谎报军情看我怎么收拾你!军哥说完还不忘用脚踹了一下那个男孩的腿。
哎...哎...哎那个男孩一边点头连声答应着一边陪着笑

(三)

终于到了中午放学的时间陈宁的家在镇医院的家属院内说是家属院其实就是原来镇医院的门诊区和病房区改建的新建的门诊和病房区就在旁边由于工程还没有完全结束办公区和手术室还在家属院最前排的房子里。最后排的房子就是医院职工的单身宿舍从前排到后排中间有一条长长地走廊连接着分成了东西两个院落。陈宁的家就住在东面院落东南角的三间厢房里门前左手边就是还没有搬走的手术室后窗。这一排一共住了三户那两户都是医院的大夫。院落里是一块不算太大的空地都被住户们都满了各式各样的蔬菜在那个每月只有几十元工资的父母眼里这可以给家里减少很大的开支。
在回家的路上陈宁认识了东子和小红。东子就是喊老师来了的那个男孩小红也是三年级在隔壁班他俩也是医院职工的孩子。东子的母亲是曾经的下乡知青后来落实政策安排到了当地的镇卫生院在消毒室工作。小红的父母都是医生听东子说小红的父亲特别时髦有一次东子看到她父亲用烧火的煤钩子在锅灶里烤热对着镜子烫自己额头前的头发。东子还告诉陈宁学校里的那些农村孩子经常欺负我们这些被称作公家人的孩子他们的人多没办法我们只能忍着告诉老师也没用引来的只能是更残忍的报复。不过他们从来不欺负女孩或许是因为不屑得缘故吧。陈宁知道自己的格懦弱从小胆小怕事所以忍着也是他唯一能做的选择。
从那一刻起他厌倦了这个环境厌倦了上学心里总是会浮现出在曾经那所学校的生活原来那个镇上的单位很多除了供销社、地区直属的一个医院和运输公司外。还有一所不知是哪个部队的家属大院。因此每个班上都有都会有好多像我们这样的职工子女我们和当地村子里的孩子相处的很融洽。不像在这里偶尔哪个班里会有一、两个。以后经常在夜里他都会想起曾经那大大的操场明亮的教师和那一张张熟悉的笑脸。特别会让他想起的是曾经的班主任一个刚从学校毕业的女孩那悦耳的声音和她那甜甜的笑还有犯错时用手轻抚着学生的头温柔、委婉的苛责。曾经在心里他一直就发过誓:将来长大了就找像她一样的媳妇... 很多年后当陈宁毕业分配再次回到那里的时候才知道在自己走后的第二年她的班主任——那个刚从学校毕业的女孩因为白血病就离开了人世。陈宁想如果...如果当时他知道的话他一定会哭一定会再去看老师最后一眼一定会亲眼送心爱的老师走。
那个时候很穷家里有收音机的都不多更别说录音机、电视了或许真像赵本山在小品里说的:还有一件家用电器——手电筒嘛!但是他们的业余娱乐还真不枯燥快乐也充实了少年时代。因为他们的父辈们能够跳出农门吃上皇粮不是大学毕业就是部队转业。所以从小就受到父辈们文化素养的渲染丢手绢、捉迷藏和跳绳等成了他们日常主要娱乐每个周末、暑假、寒假都是他们最疯狂、最开心的时候。后来家属院了搬来了一户那就是小海的父母小海有一个12岁的妹妹和一个13岁的表妹。他们家是从南方某个城市搬来的父母都是部队的转业干部。或许是一直在大城市生活的原因刚来时的那份高傲和自负曾让陈宁、东子、小红无所适从但是随着时间的磨合陈宁和小海之间成为了最好的朋友也许这里面有陈宁格随和的原因吧。
那几年正好赶上国家的第一批农转非政策因为政策被转成公家人的孩子也逐渐增多大部分都是教师的子女还有一些就是一直生活在农村的下乡知识青年的子女。随着这些在学校举足轻重的学生也成为公家人的身份他们与当地农村孩子的关系也逐渐在悄无声息的改变着。慢慢的融入了这个环境但是陈宁的学习成绩却在一直的下滑对于马上就要升初中的他来说学习已经无法引起他的兴趣他沉迷在每天6点半收音机播出的杨家将评书里上学和放学的路上他总是习惯一个人嘴里振振有辞的说着评书里的片段。
这期间学校和老师因为陈宁的学习已经几次找过陈宁的父母父母也用尽了能想到的各种各样办法罚站、打骂、锁在屋里...但是一切都无济于事。父母也奇怪为什么曾经乖巧听话、学习很好的儿子转学后会如此。而且陈宁闯的祸也越来越离谱有一次陈宁利用午休的机会把父亲身上那串钥匙拿到废品收购站三把铜钥匙卖了六分钱换冰棍吃其余的因为都不是铜钥匙人家不要要不他会都卖了卖完后剩下的钥匙还没忘记按原样放回陈宁为这事挨了母亲狠狠的一顿打父亲好不容易托关系又去收购站赎回了那三把钥匙。家里做饭的勺子没有了在箱子后面找到了断成两截的勺子那是陈宁用勺子当武器的杰作。去井边跳水能把水桶挑没了。圆形的暖水袋当球踢裂了晚上若无其事的灌水裂缝流出的开水烫伤了胳膊也不敢吱声。更可气的是星期天把他锁在家里他把屎拉在塑料袋里从后窗扔出去砸在了一个医生的头上。还有一次星期天中午当父母下班回家看到桌子上摆好的四个菜和满目狼藉的锅台以及满脸油污、两臂水泡的儿子和他手上的那本餐饮书时当时真是哭笑不得陈宁用了家里要吃一个星期的菜做了一顿饭那些菜能不能吃就不想而知了结果陈宁又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顿揍。后来当陈宁也成家有了孩子母亲和陈宁的女儿说起这事的时候愧疚的哭了母亲说:知道孩子想让父母知道自己长大了能帮每天忙碌的父母做事了可是那是全家人一个星期的伙食呀对于凭票供应5毛钱的都吃不起的家庭来说意味着剩下的六天就没有菜吃...

(四)

山上的树叶绿了又黄燕子去了又回转眼两年多的时光瞬间而逝记忆里除了那些恶作剧和父母失望的眼神真的没有留下什么。小学的毕业考试已经模糊的没有痕迹不过陈宁还是顺利的踏进了初中的校门开学要在暑假后而这个暑假也是最没有压力、最没有约束的一个假期。没有暑假作业也就少了父母的唠叨终于可以什么也不去想的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镇上终于有了第一台电视机还是彩色的。记得医院办公室把电视刚拉回来的时候他们这些已经玩腻了那些游戏的孩子们兴奋的守在电视机旁等着天黑听着来自大城市的小海给他们描述电视的精彩。
怎么没有那个放影的大布呀?小红看着地上空空的箱子问
这个不用布就看前面这个玻璃小海指着电视屏幕
那都能看什么?有打仗的吗?东子问小海
什么都能演小海站在电视旁边俨然一副百事通的样子
切你吹吧这里面能放多少片子呀?!陈宁摸着电视机壳前后左右的打量着这个不大的、像箱子一样的东西。
你才吹呢我以前在部队大院的时候看过什么都能演!小海不屑一顾的说
不会是纸人吧?沉思了半天的东子似乎恍然大悟的说道
都是真人小海辩解着
骗人小红一瘪嘴真人哪有这么小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