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数的神意 卡图故事:【原创】噩梦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5/09 18:54:57

我分配工作是1977年10月份,父亲是1946年参加革命的干部,非常正统,不愿意以权谋私,怕在我的工作安排上,玷污了他的清白,不愿参与我的工作安排的事,最后,我被安排到离家两公里以外的砖瓦厂工作,这是所有被分配工作中离家最远的、也是最艰苦的。这也是我一生当中噩梦的开始。刚分配工作时工资是每月24元,等分配完工作,就已经是冬天了,熟悉制瓦工艺的人,可能知道,制瓦需要特殊的土,普通的黑土制瓦是不行的,会爆裂。那就要到离家更远的地方,(离家五公里)的沙坑去吊白灰瓦土。经过机制成型、再通风晾晒,干了以后砖窑烘烧成了成品瓦。吊瓦土是在沙坑底下,用镐把合适的冻料土刨下来,再往坑上面搬,搬上来以后再垛成梯形,垛成梯形是为了计算方便,好计算土方,因为我们当时,定的是发计件工资的,一元钱一立方土,我当时的体格不是很好的,有几个年龄大的,而且身体又好,每个月能完成二十六七立方土,也就是说他们能开二十六七元钱,我也就十七八立方土,每个月能开十七八元钱,还有比我更小的弟兄,一个月下来,就能完成十一二立方土,也就开十一二元钱,从上班开始到吊土结束,半年期间,我就没开到一百元钱!我到现在也是非常佩服当时的领导。在七十年代末期,就有开计件工资的管理理念,应该说他们的管理意识是非常超前的。冬天的吊土工作结束了,马上要开工生产了,又把我们调回到厂内,做准备工作,好开工生产,1978年6月10号这一天,是我终身难忘的一天,上午九点多钟,一个工友喊我说:领导在制瓦车间等我,让我去一趟,我说好,等我到了车间,问领导有什么安排?领导说:让你在制瓦机前实际操作,掐时间计算工作量,制定承包定额。那个制瓦机是一个有一人多高的庞然大物,上面一个主瓦摸,由电动机推动杠杆带动主瓦摸,上下运动,再由中轴滚动五个下瓦摸,配合主瓦摸工作着,它们上下挤压成瓦型,按道理搞这个工作量计算的时候,应该找一个熟练工人去做,当时的领导没有这么做,不知为什么?(现在已经故去了)至今也无法考证了,如果当时不要求中轴的五个瓦摸,同时工作的话,要求下瓦摸每隔一个瓦摸,放上一块泥料的话,不是速度很快,就不会出现今天这个后果的,而是要求同时工作,我又是一个从没有上过机台的新手,也没有受过安全教育。从这点上看,领导有不可推卸的管理责任,我上去不到十分钟就手忙脚乱的了。突然左手一阵剧痛!左手被制瓦机压上了,当时脑袋就出现一篇空白,时至今日我也没弄明白,当时手是怎么进去的,也是我永生难忘瞬间,手出事以后,厂子立即进行了全力的抢救,当时单位没有别的车,就立即用马车把我送到离单位,两公里外的场部医院,医院的大夫是哈尔滨医科大学,毕业的外科医生,应付一般外伤是绝没有问题的,但是今天他看了一下我的手说:不行了,这里处理不了了,需要马上转院,就进行了简单的处理,办理了转院!也陪同领导和我一行七人,一同来到了县医院(我父亲因在外地施工,不知道消息、母亲有严重的心脏病,他们二人都没有去)经过县医院大夫检查之后大夫说:“县医院的技术和设备处理不了,需要马上转省医院”,一看点已经下午一点半了说:“两点有快车去省城,都快点”,又迅速处理一下伤口。我们就去往火车站,刚好赶上火车进站,就上了火车,上车以后,记得当时是个30岁左右的男列车员,他非常热情的接待了我们,把两条对坐的长凳,都给我们腾了出来,这样就可以做六个人了,还余下一人坐旁边了,七人之中有我们厂长、政工干事、大夫、我二哥、加我还有两个工友,那个列车员跑前跑后、问寒问暖,一直都在关心我,到年纪的人想必看过一部电影,片名叫“特别快车”,大概意思就是解放军某部林营长,为了保护国家财产,脑部受了重伤,在抢救运送过程中,铁路部门为了减少他的疼痛,安排所有经过站点火车,都要直行,尽量不走道岔,免得颠簸震动,增加头部疼痛,我对这一点的理解,比任何人都清楚,从早晨九点多出事,十点处理完了,打完麻药到现在已经六、七个小时了。麻药劲过了,随行大夫已经带了足够的止痛药,但是不敢给我多用,(因现在一切都是个未知数,怕麻药用多了,对以后治疗有影响。)我只有自己挺着,列车咣当当的震动,已经使我疼痛不堪,他们几个轮流为我端着受伤的手,以减轻疼痛,时不时还要松一下止血带,以免伤口坏死不能续接了。到5点多钟吃饭的时候,那个列车员,给我端来一大碗面条,还下了两个荷包蛋,这时的我,不想吃也没有心情吃,那个列车员就极力劝我说:大师傅特地给你做的,(的确是专门做的病号饭)你不吃人家大师傅还以为,做的不好你才不吃,大师傅该伤心了,我想啊,人家列车员是好心,和我不认不识的,就是出于对我的关心才来劝我的,我也不能不识好歹,就忍着剧痛含着泪水,一口气把一大碗面和荷包蛋都吃了,这一大碗面,给我增强的体力和能量是无法估计的,到了省城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我爸爸的战友夫妇来接站了,(1946年参军时的战友,转业后两家一直都有走动,和我的亲叔叔婶婶是一样的,)那时候没有手机,不像现在通信这么方便,通过电话联系到他们时,已经快下班了,就临时找了一台小面包车来接的站,他们虽然和我爸,参加革命时间差不多,但他们夫妇有文化,那时在省里已经官居要职,他们一个在省公安厅某处任处长,一个在省高级人民法院某厅任厅长。幸亏临时找来一部微型面包车,(那个时候也只有他们,临时就能找到微型面包车,)也没有精力和心情,看车是什么牌子的,来的人都坐下了,他们直接把我送到哈医大,到医院后费了很大劲,才找到外科值班大夫,大夫管我们要介绍信,那个时候是不可少的手续,天哪,匆匆忙忙出来的,钱是带足了,是到县医院治疗,大夫都是认识的,谁还想到这些?他们又说:你们是外县的,归省医院管辖,我们赶紧问:省医院有外科夜班值班大夫吗?回答是肯定的,“没有”。我们到此时,已经无能为力了,这个时候我爸的老战友出来说:他们是外县的,没有来得及开介绍信,如果到省医院再没有大夫,这个病人是不是就耽误了?耽误了病人谁负责?我们是有工作证的,你可以看看,大夫接过工作证一看立即说:(这两个工作证是很吓人的,省高院、省公安厅)我现在马上检查一下,检查之后说:没有办法了,手是保不住了,只有截肢了。手让制瓦摸给压得已经比正常手长一倍,已经变形,好几处在润滑骨处,粉碎性骨折,无法接上,只有截肢了,犹如一声霹雳,在我耳边炸响!我马上就要变成残废了,虽然无法面对,可事实就是事实,必须面对,在征求意见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的回答:截吧,我没有意见,他们都说我刚强,“事实上我快艇不住了,已经就要崩溃了,只想早些结束痛苦”在最后谁签字的时候,又有了争议,厂长让我二哥签,我二哥又让厂长签,争论不下,没有办法,只好打电话找我的爸爸妈妈,夜深了又谁都联系不上,在争论不休的时候,他们同时想到了我的叔叔说:即便找着他们也不在跟前,不还是得让您做主吗?叔叔一想也是,毅然决然拿起笔,签下了他的名字,距今我还在为我的叔叔,有这个举动而骄傲,就这样,我终于被推进了手术室,手术室不算很大,四十多平方米,昏暗的灯光下,各种器械横七竖八的摆放着,显得阴森森的,有点像屠宰场,不像电影里演的那样,有几只大灯通亮的,因为手术不开始,是不会开大灯的,他们把我推进去以后,就再也没有人理睬我了,我一个人躺在空荡荡的手术室,像一头待宰的猪一样,害怕极了,我试着喊了几声没有人理我,只是听到几声空空的回音,在静静的手术室显得格外吓人,因害怕也就再也不敢喊了,由于时间太长了!受伤的手疼的已经开始发抖,抖得幅度很大,我能清楚的看见,手在左右摇摆,如果现在真的有人答应一声,会把我吓的灵魂出鞘的。等两个多小时以后,先进来一个人在我的手上做了一些处理,备皮、麻醉。麻醉以后在我的手臂还掐了一把问:疼吗?我说这个时候你掐我能不疼吗?他说:麻醉后是不应该有知觉的,我说:你再给我用一些麻药吧,他说:没有了,这个人我从头到尾,就不知道是男是女。做过处理以后,大夫、护士都进来了,开始给我进行手术,由于麻醉做的不彻底,切割皮肉的时候,还不觉得疼,可是到锯骨头时,那据到骨髓的疼,是撕心裂肺的,我牙齿咬的嘎蹦蹦的响和颤抖的手臂,让大夫发现了问题,他说:这个人怎么还有知觉那?赶紧用麻药。还是刚才的那个人说:麻药已经让上半夜的两个阑尾炎穿孔手术的病人,给用完了,大夫是很个尽责的大夫,听完以后又在进行他的工作,在他眼里,从活人手臂上,往下据手和屠宰场里猪身上,往下卸猪蹄,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有区别的地方,就是卸完猪蹄不用缝合伤口,我的手卸完要把伤口缝好。在嗤嗤的手据声中,我的意识被一点点摧垮,如果不是火车上列车员,给我的一碗面和鸡蛋,我恐怕早就休克了。麻药会没有了,天哪!这个是诺大的医院从建院开始多少年,也不遇的事情让我给赶上了,中奖率太高了,迷信的说:我前世在投胎转世的时候,可能有哪到手续没有办全,到这世阎王爷他老人家,又给补办了一下手续,前世如何油煎据拉我是不知道的,这辈子我经过了活体据手。我想谁都不想体验一下吧?噩梦一直延续到11号凌晨三点多,手术终于结束了,我是随同大夫、护士一同走出手术室的,不到四点钟,天已经蒙蒙亮了,从我进手术室,到出来一共三个多小时,其中手术只进行半个多小时,剩余时间,都是我在那里一个人躺着的,大夫、护士是吃夜班饭休息来着。在走廊里,迎面碰见他们六个人,我二哥、还有厂长他们,他们都哭了,看见我走出来,他们又都在微笑,但是笑得比哭还难看,他们在外边等这段时间,一点也不比我好受,大夫临走也没有忘记夸我一句,这个孩子真刚强!因为手术期间失血过多,没有补血加之精神压力过大,也没有住院(这可能是我比正常人,长的要成熟十几岁的根本原因)。术后的我极度虚弱,出了医院,叔叔直接把我们安排在省公安厅招待所住下了,他们几个出去吃饭还都喝了一点酒,这几个人平时酒量都是一斤左右,那天每人喝了有二两就都醉了,确切的说是心碎了,我们在哈尔滨住了三天就回农场了,从此我就是一个残疾人了,可怜我还有两个月才满十八岁就已经和我的左手说永别了,十七八岁!人人都有过的十七八岁,花样年华啊,别人是怎样过的我不知道,而我却要看着别人那异样的眼神,度过残缺的人生了……!刚刚迈进人生,却又如此坎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