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女人心迅雷下载:中国第一个女共产党员缪伯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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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1-3   作者:曾长秋 中共一大召开前,在上海、北京、武汉、广州、长沙、济南以及日本和法国的中国共产党早期组织中,一共有53名党员,其中有两名女党员。刘清扬是1921年1月在法国由张申府介绍入党的,缪伯英则是1920年11月在北京由李大钊直接发展的。缪伯英是我国的第一个女共产党员,我国妇女解放运动的先驱。
                   一
  缪伯英乳名玉桃,1899年10月21日,生于湖南省长沙县清泰乡枫树湾(今开慧乡飘峰村)一个世代书香门第。父亲缪芸可是晚清秀才,参加过辛亥革命,曾在湖南省教育司供职,一生致力于“教育救国”。缪伯英从小受到良好的教育。10岁时入省第一女子师范学校附属小学读书,毕业后升入校本部(其中一年因缪芸可赴日本考察教育,缪伯英在平江县启明女子学校就读)。1919年她以长沙地区考分第一名的成绩,考入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在五四运动的发源地,她开始走上一条新的道路。
  五四运动前后的北京,为各种新思潮所激荡,形成了“中西学术争艳、古今百家齐鸣”的新气象。那时追求进步的知识分子,受到各种新思潮的影响,其中不少人经历了从无政府主义者到马克思主义者的曲折过程,缪伯英也是这样。她到北京不久,认识了湖南籍的北京大学学生何孟雄。当时,北京大学是新文化运动的中心,《新青年》等进步刊物广泛流传,各种社团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在何孟雄的介绍下,缪伯英对北大的活动产生了浓厚兴趣,经常去那里看书读报听演讲。不久,她毅然中断在女高师的学业,去北大参加工读互助活动。
  北京工读互助团于1919年12月4日成立,是由王光祈等发起的。这是一个自愿结合起来,实行半工半读和集体生活的团体。它有四个组,缪伯英在第四组。这个组都是女生,又称北京女子工读互助团。她与同组的十几名女生,出于对“没有剥削、没有压迫、人人平等自由”的思想的追求,脱离家庭和学校,半工半读,自食其力。她们租赁了北京东安门北河沿17号的一间房子,开起洗衣店来。但是,她们不可能置身于“世外桃源”,工读互助主义在实践中很快遭到失败。为此,缪伯英在女高师的毕业期推迟了一年。
  俄国十月革命的春雷,唤醒了沉睡的东方古国。陈独秀、李大钊等编辑的《新青年》,缪伯英每期必读,并在北大多次聆听李大钊讲授“唯物史观”、“工人的国际运动”、“社会主义”、“女权运动史”等课程,感到很受启发。于是,她摒弃了对工读互助主义的幻想,认识到:社会弊病太深,改良主义道路在中国行不通,只有通过斗争的手段,才能粉碎旧政权,改革旧制度。
  1920年3月,在李大钊的倡导下,北大进步学生邓中夏、何孟雄、高君宇、李骏等19人,发起成立了“北京大学马克思学说研究会”。随后,缪伯英经何孟雄介绍加入该会。他们常聚在北大“亢慕义斋”图书室,潜心研读马列主义著作和有关十月革命的书籍,还自己动手,由德文翻译油印了《共产党宣言》和《资本论》的一些章节。大家就读书所得,各抒己见,讨论很热烈。有时,缪伯英还把进步书刊秘密送到女高师,在进步同学中传阅。在李大钊的引导下,她逐步摆脱的无政府主义的影响,接受了马克思主义,成为具有初步共产主义思想的知识分子。当时,正和缪伯英恋爱的何孟雄有无政府主义思想,也是缪伯英受李大钊的委托,帮助他转变过来的。
  1920年10月,李大钊等在北大成立了早期共产主义组织--北京共产党小组,接着,又成立了北京社会主义青年团,缪伯英是最早入团的成员之一。11月间,诞生不久的北京共产党小组内部经历了一次思想论战,坚持无政府主义观点的成员退出了小组。为了充实北京党组织的力量,李大钊从青年团员中吸收了缪伯英、何孟雄、邓中夏、高君宇、李骏5人入党。刚满21岁的缪伯英是北京地区唯一的女共产党员,也是我国早期共产主义组织中第一个女党员。
                   二
  1921年8月,就在中共一大闭幕不久,何孟雄和缪伯英这对志同道合的战友,组成了自己的家庭。婚后,他们住在北京景山西街中老胡同5号。这个新家庭是北京党组织的一个联络站,陈独秀从上海赴苏俄出席共产国际“四大”取道北京时,就住在中老胡同5号。缪伯英、何孟雄一面读书,一面从事革命工作,被同志们称为一对“英”“雄”夫妇。
  中国共产党成立后,迅速掀起了全国第一次工人运动的高潮,罢工迭起。缪伯英和何孟雄、邓中夏、高君宇、罗章龙等,深入京郊产业工人集中的丰台、长辛店、南口,开办夜校和工人俱乐部,向工人及其家属宣传马克思主义,启发他们的阶级觉悟。1922年2月,他们还组织了香港罢工北方后援会,从经济和舆论上支援香港海员兄弟的罢工斗争。她还在自己任编辑的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机关刊物《工人周刊》上,撰稿报道北方工人运动的情况。不久,她担任了劳动组合书记部秘书兼女工部部长,根据党的指示,她继续在京郊发动女工和工人家属参加工人运动,有时还去唐山和石家庄等地发展劳动组合书记部和基层组织。8月,她又遵照党组织的决定,开展党外联合战线工作,担任民权运动大同盟的筹备员,负责筹备北京女权运动同盟会,推动妇女争取政治上和经济上的平等权利。随后,她又驱车南下,帮助成立了女权运动同盟南京分会,以及赴湖北女师开展学生运动。一路风尘仆仆,在她返回北京时,因劳累而病倒。
  1923年2月,震动全国的京汉铁路工人大罢工爆发。担任中共北方区委妇女部第一任部长的缪伯英立即投入斗争,与何孟雄、高君宇、罗章龙等全力以赴地领导了京汉铁路北段的总罢工。这次罢工遭到了北洋军阀政府的血腥镇压,为了揭露吴佩孚残害工人的暴行,她与几个同志秘密地在北京骑河楼编印了《京汉工人流血记》等宣传品,广为散发。他们还及时赶赴长辛店等地组织救护受伤的工人,募捐援助失业工人的家属。缪伯英不辞辛劳,四处奔走,从事工人运动、妇女运动和学生运动,在革命的熔炉中锻炼得到更加成熟了。中共北方区委书记李大钊对她的出色工作非常满意,曾称誉她是一个“宣传赤化的红党”。
                   三
  1924年6月,由于张国焘被捕,供出李大钊、缪伯英等人。北洋军阀政府京师警察总监命令将他们缉拿到案,李大钊和在女高师已临近毕业的缪伯英各自走避家乡。缪伯英由何孟雄送出北京,回到长沙,不久受徐特立聘请,到幼时读书的长沙女师附小担任主事(即校长),并担任中共湘区委员会第一任妇委书记。在她主持湖南妇女工作期间,南方大革命风暴骤起,她与中共湘区委员会书记李维汉一起,组织了规模盛大的“湖南省民追悼孙中山先生大会”。她在会上发表讲话,通俗地介绍了孙中山的革命事迹和国民革命的主张。她领导的女师宣传队活跃在长沙街头,给市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此时,党还派她参与湖南省进步妇女团体--省女界联合会的领导工作(改组后的机关移到女师附小内办公),这是她领导湖南妇女运动的公开身份。当时,有人向女师校长徐特立反映,说附小主事的思想很“激进”。徐特立为之掩护,说:“她思想比较进步是真的,激进则未必。”
  1925年5月,继青岛发生惨案后,上海又发生震动全国五卅惨案。全国各地掀起了声势浩大的抗议帝国主义的浪潮,青沪惨案湖南雪耻会也应运而生。缪伯英、徐特立等被推选为雪耻会的执行委员,领导长沙民众开展罢工、罢市、罢课及查禁销毁仇货的斗争。在缪伯英的指导和发动下,长沙女学生成立了宣传队、募捐队和女子纠察队,奔走于大街小巷、车站码头。最为壮观的是6月5日举行的游行示威,各校学生高举校旗,昂首阔步,队列整肃,群情激愤。时天下大雨,男生多赤足草鞋,女生是袜套草履,全无雨具。雨水淋湿了衣襟,他们一手抹着额头上的水,一手振臂高呼口号,路旁观看者无不为之感动。湖南地方军阀赵恒惕坐卧不安,立即对长沙实行戒严。“宣传过激者斩”、“扰乱秩序者斩”的布告,比比皆是,有的爱国人士甚至遭到枪杀。为了救济参加爱国运动的遇难者家属,缪伯英以省女界联合会的名义,邀约省会各社会团负责人在女师附小开会,筹备成立济难会,她被推选为筹备委员会主席,使一些善后事宜得到妥善处置。
  年底,由国民党右派组成的西山会议派掀起了一股反共逆流。担任国共合作的国民党湖南省党部委员兼妇女部长的缪伯英,以湖南代表的身份参加了1926年1月在广州召开的国民党“二大”,坚决谴责了西山会议派的分裂主义行径。回到长沙后,她领导省女界联合会发起“湖南省纪念三八节大会”。她担任大会主席,邀请周以栗、陈章甫等共产党员登台演说,到会群众数千,盛况空前。接着,她又与李维汉、罗学瓒、夏明翰等共产党员组织了“孙中山先生逝世周年湖南纪念大会”。她在会上作了《广州政府之近况》的演说,把广州政府厉兵秣马、准备誓师北伐的消息,传到了三湘四水,极大地振奋了湖南工农群众斗争的勇气。
  北京发生的三一八惨案,再次激起湖南民众的义愤,缪伯英主持召开了“湖南妇女追悼北京死难女烈士大会。”大会发出六项通电,呼吁“全国人民应继续奋斗,驱除段(祺瑞)贼,废除不平等条约,实行民族革命,以慰诸烈士之灵”。在广州国民政府北伐前夕,湖南民众掀起了驱赵(恒惕)运动,成为反对北洋军阀统治的一个组成部分。长沙市民3万余人在教育会坪集会,提出《对湘主张之二十四条》,宣布成立具有政权性质的湖南人民临时委员会,公决由缪伯英、周以栗、张汉藩三人担任常委。唐生智趁机倒戈,带兵进入长沙。3月11日,赵恒惕在各方面的强大压力下被迫宣布“辞职”,自长沙逃走。
  不久,吴佩孚调集北洋军阀精锐部队南犯湖南。与此同时,北伐军自广州挥师入湘援唐(生智),双方鏖战激烈。缪伯英率学生慰劳队、红十字救护队和女子宣传队奔赴前线,慰问和救护北伐军伤兵,发动湖南民众起来响应国民革命。
                   四
  1626年10月,北伐军攻取武汉,大革命的中心移到长江流域。何孟雄被从北京调来,担任中共汉口市委组织部部长。同时,缪伯英也由党派到武汉,公开身份是湖北省立第二女子中学训育主任,实际上是协助中共湖北省委妇委主任蔡畅开展妇女工作。他们夫妻平时聚少离多,此时添了一个男孩,也就添了几分欢乐。他们住在武昌东湖,又在一起战斗了。
  1927年7月中旬,蒋(介石)汪(精卫)合流,形势急转直下,武汉三镇陷入一片白色恐怖之中。党中央被迫转入地下活动,9月间迁往上海。由于斗争形势需要,10月初,党组织调何孟雄、缪伯英到上海工作。
  在上海,何孟雄先后担任中共江苏省委委员、省农委和军委负责人、沪西和沪东区委书记,缪伯英是沪中区委的妇委主任。为了便于开展地下工作,他们分别化名为刘元和、廖慕群,缪伯英以一个中学教师的职务作掩护。上海是帝国主义和国民党反动势力盘根错节的地方,斗争环境险恶。长期的地下工作,锻炼了缪伯英,使她胆大心细、处事慎重。她曾多次对跟随来的族侄缪位荣(协助料理家务、照看小孩)说:“我们如果有两个晚上不回来,你就赶快搬家,以减少不必要的牺牲。”当时他们住在租界内,一有情况变化,就提前搬家,因此,各国租界几乎住遍了。为了使搬家不引起别人的注意,需要找到借口,缪伯英就装着与丈夫吵架。遇到情况紧急,他们干脆把家丢弃,只身走脱。他们食无定时,居无定所,时常天未亮出门,深夜才归,回来还要继续工作。长期清贫和不稳定的生活,把缪伯英本来就不强健的身体拖垮了。1929年10月,她突然患了伤寒病,被送入上海医院,因抢救无效,溘然辞世,时年30岁。她身后遗下重九和小英两个孩子,一个3岁,一个不到1岁。
  缪伯英在病危时,拉着何孟雄的手说:“我既以身许党,应为党的事业奋斗,直至牺牲,奈何因病行将逝世,未能战死沙场,真是恨事!孟雄,你要坚决斗争,直至胜利。你若续妻,要能善待重九、小英两孩,使其健康成长,以继我志。”她的灵柩存在上海扬州会馆,后会馆改建时登报通知各户迁出,但因何孟雄被国民党逮捕,在龙华壮烈就义,缪伯英的遗体就不知会馆代迁何处了。她的两个孩子在上海龙华监狱被监禁了一年多,何孟雄罹难后被送入上海孤儿院收养,一二八日军进犯上海时均失散于战乱,至今下落不明。他们的一家为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贡献了一切,值得后人深深的景仰和怀念。
(作者:曾长秋,中南大学政治与行政管学院副院长,首席教授,博士生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