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班mega元祖多少钱:盐铁论(16)地广第十六 - 点滴 - 畅享博客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30 14:59:58
盐铁论(16)地广第十六

地广第十六

第十六:关于地广

大夫曰:“王者包含并覆,普爱无私,不为近重施,不为远遗恩。今俱是民也,俱是臣也,安危劳佚(yì)不齐,独不当调邪?不念彼而独计此,斯亦好议矣?缘边之民,处寒苦之地,距强胡之难,烽燧一动,有没身之累。故边民百战,而中国恬卧者,以边郡为蔽扞(hàn)也。诗云:‘莫非王事,而我独劳。’刺不均也。是以圣王怀四方独苦,兴师推却胡、越,远寇安灾,散中国肥饶之余,以调边境,边境强,则中国安,中国安则晏然无事。何求而不默也?”

政府官员:君王兼收并蓄,博爱无私,不因为亲近而多给恩惠,不因为疏远而忘给恩德。都是臣民百姓,安危不均,劳逸不平,难道不应调节吗?不考虑边区军民,只考虑内地百姓,这也算好建议吗?边疆百姓,居住之地寒冷艰苦,面对强敌匈奴,烽火一起,有丧命之危。所以边境军民身经百战,换来内地安枕无忧,边郡是抵抗匈奴的屏障啊!《诗经》说:哪件不是国事,偏要我一人承担。就是讽刺劳逸不均的现象。因此圣明的皇上关怀边区百姓的苦难,出兵击退胡、越的侵扰,赶走敌寇,平息战乱,调剂内地多余的物资支援边区。边境强大,内地就安全;内地安全了,国家就太平无事。你们有什么疑问而喋喋不休呢?

文学曰:“古者,天子之立于天下之中,县内方不过千里,诸侯列国,不及不食之地,禹贡至于五千里;民各供其君,诸侯各保其国,是以百姓均调,而繇役不劳也。今推胡、越数千里,道路回避,士卒劳罢。故边民有刎颈之祸,而中国有死亡之患,此百姓所以嚣嚣而不默也。夫治国之道,由中及外,自近者始。近者亲附,然后来远;百姓内足,然后恤外。故群臣论或欲田轮台,明主不许,以为先救近务及时本业也。故下诏曰:‘当今之务,在于禁苛暴,止擅赋,力本农。’公卿宜承意,请减除不任,以佐百姓之急。今中国弊落不忧,务在边境。意者地广而不耕,多种而不耨(nòu),费力而无功,诗云:‘无田甫田,维莠骄骄。’其斯之谓欤。”

人大代表:古时天子在天下之中建立国家,辖地不超过千里;诸侯列国,也不到不毛之地,《禹贡》记载的是五千里。百姓各自供给他们的君主,诸侯各自保卫他们的国家,劳逸平均,徭役不重。现在到数千里以外,把匈奴、越人赶出边境,路遥地荒,将士疲劳;边境百姓有杀身之祸,内地民众有死亡之难。这就是百姓们叫苦连天不能沉默的原因。治理国家,是由内而外,从近到远。近的归顺了,再招徕远的;内地百姓丰衣足食,然后安抚边远地区。所以你们“轮台屯田”的建议,皇上圣明没有同意,认为当务之急,要搞好本业。因此下诏:当今首要任务,是禁止苛捐暴政,废除任意赋税,大力发展农业。你们应该接受皇上旨意,减免不称职的官吏,解决百姓的困难。如今,你们不考虑内地的一片衰败,却致力于边疆,那是地广而不耕种,耕种而不除草,费力而无功效。《诗经》说:耕种大田,杂草蓬蓬生长。不正是这个意思吗?

大夫曰:“汤、武之伐,非好用兵也;周宣王辟国千里,非贪侵也;所以除寇贼而安百姓也。故无功之师,君子不行;无用之地,圣王不贪。先帝举汤、武之师,定三垂之难,一面而制敌,匈奴遁逃,因河、山以为防,故去砂石咸卤不食之地,故割斗辟之县,弃造阳之地以与胡,省曲塞,据河险,守要害,以宽徭役,保士民。由此观之:圣主用心,非务广地以劳众而已矣。”

政府官员:商汤王、周武王的讨伐,不是喜欢用兵;周宣王开辟国土千里,不是贪图领土。这都是为了消灭敌寇,保境安民。君子不打无功之仗,圣王不贪没用之地。先帝大兴汤、武之师,平定了东南西三边动乱,然后专门对付北方,将匈奴打跑。然后,以高山大河为防线,放弃不毛之地,让出穷乡僻壤,把造阳一带让予匈奴,减少僻远边塞,凭据大河天险,据守交通要害,减轻徭役,保卫军民。可以看到,圣主用心,并不是追求领土而劳役百姓。

文学曰:“秦之用兵,可谓极矣,蒙恬斥境,可谓远矣。今踰(yú)蒙恬之塞,立郡县寇虏之地,地弥远而民滋劳。朔方以西,长安以北,新郡之功,外城之费,不可胜计。非徒是也,司马、唐蒙凿西南夷之涂,巴、蜀弊于邛(qióng)、筰(zuó);横海征南夷,楼船戍东越,荆、楚罢于瓯(ōu)、骆;左将伐朝鲜,开临屯,燕、齐困于秽貉(hé),张骞通殊远,纳无用,府库之藏,流于外国;非特斗辟之费,造阳之役也。由此观之:非人主用心,好事之臣为县官计过也。”

人大代表:秦朝对外用兵,可谓穷兵黩武;蒙恬开拓边境,可谓登峰造极。现在居然超越了蒙恬的边塞,在匈奴的地盘设立郡县。距内地越远,百姓越劳苦。朔方郡以西,长安城以北,新设的郡县,塞外的城市,花费的人力财力无法估量;不仅如此,司马、唐蒙开辟了通往西南少数民族地区的道路,巴、蜀民众为开辟邛、筰交通而精疲力尽;横海将军征伐南夷,楼船将军戍守东越,荆、楚民众为用兵瓯、骆而疲于奔命;左将军征伐朝鲜,设立临屯,燕、齐民众因征伐秽貉而吃尽苦头;张骞出使西域,搞来的尽是些无用的东西,而国库财货却流出国门。这些费用,远远不是秦朝用兵斗辟,发起造阳战役所可比拟。由此可见,这不是君主本意,而是好事之臣出谋划策造成的过错。

大夫曰:“挟管仲之智者,非为厮役之使也。怀陶朱之虑者,不居贫困之处。文学能言而不能行,居下而讪上,处贫而非富,大言而不从,高厉而行卑,诽誉訾(zī)议,以要名采善于当世。夫禄不过秉握者,不足以言治,家不满檐(yán)石者,不足以计事。儒皆贫羸,衣冠不完,安知国家之政,县官之事乎?何斗辟造阳也!”

政府官员:有管仲那样的智慧,不充当卑贱的职务;有陶朱公那样的谋略,不陷入贫困的境地。你们能说而不会做,位低而讥笑政府,贫困而非难富人,吹牛而不能执行,清高而行为卑鄙,别有用心的称颂和诽谤,信口开河的言谈和议论。用这样的手段沽名钓誉,博取世人称道。俸禄不过一把米的人,不配论治国之道;粮食不到一石的人,没权谈天下大事。你们这些儒生,经济拮据,衣冠不整,哪懂国家政策、朝廷大计?还侈谈什么用兵斗辟,造阳战役!

文学曰:“夫贱不害智,贫不妨行。颜渊屡空,不为不贤。孔子不容,不为不圣。必将以貌举人,以才进士,则太公终身鼓刀,宁戚不离饭牛矣。古之君子,守道以立名,修身以俟时,不为穷变节,不为贱易志,惟仁之处,惟义之行。临财苟得,见利反义,不义而富,无名而贵,仁者不为也。故曾参、闵子,不以其仁易晋、楚之富。伯夷不以其行易诸侯之位,是以齐景公有马千驷,而不能与之争名。孔子曰:‘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于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故惟仁者能处约、乐,小人富斯暴,贫斯滥矣。杨子曰:‘为仁不富,为富不仁。’苟先利而后义,取夺不厌。公卿积亿万,大夫积千金,士积百金,利己并财以聚;百姓寒苦,流离于路,儒独何以完其衣冠也?”

人大代表:卑贱无碍智慧,贫穷不害德行。颜渊闹穷,不失为贤者;孔子不任,无失为圣人。如果以容貌取人,以服饰选人,那么姜太公就得当一辈子屠夫,宁戚就得一辈子养牛。古代君子,遵守大道以立名,修身养性以待时;不因贫穷变节,不因卑贱易志;以仁处世,以义行事。见财起心,见利忘义,发不仁之财,获不义之贵,君子不为!曾参、闵子不用仁义换取晋、楚富贵,伯夷不用德行换取诸侯爵位;齐景公虽然有千乘财富,也不能像他们那样赢得后世称道。孔子说:颜回好啊。一箪食,一瓢饮,身处陋巷,别人不堪其忧,颜回不改其乐。只有君子,才能处顺境而悠然,处逆境而泰然。小人发财就残暴,贫穷就下三滥。阳虎说:为仁的不会富,为富的不会仁。如果“利”字摆中央,“义”字扔两边,就会贪得无厌,掠夺不止。公卿积钱亿万,大夫积钱千金,士积钱百金,这些人唯利是图,发家致富;而百姓清寒贫苦,流离失所,我们儒生不想衣冠不整,又怎么做得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