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座出流日向创吧:弗朗西斯·福山访谈: 历史并未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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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朗西斯·福山访谈: 历史并未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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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朗西斯·福山: 历史并未重新开始


作者:许知远,覃里雯,黄继新      来源:经济观察报



  弗朗西斯·福山(Francis Fukuyama,1952-),兰德公司顾问,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大学高级国际研究学院国际政治经济学教授。

  福山的作品《历史的终结及最后之人》于1992年出版后,已发行了逾20种语言版本。1995年出版的《信任:社会美德及繁荣的产生》亦有20多种外文版发行。该书被欧洲评为“年度商业书籍”,同时也被美国《商业周刊》评为当年十大商业书籍之一。


  福山所著作品重点关注于民主化和国际政治经济体系等问题。早年间他撰写了关于苏联对第三世界国家外交政策的文章,近年来侧重于研究文化和社会资本在现代经济生活中扮演的角色。近作《大分裂》则探讨了社会秩序的起源。

  日裔美国人福山出生于芝加哥,分别在康乃尔大学和哈佛大学拿到了古典文学学士和政治学博士学位。1979年至1980年间,福山供职于兰德公司的政治学分部。1981年,他成为美国国务院政策制定小组的成员,专门研究中东事务,并加入美国代表团参与了埃以关于巴勒斯坦自治问题的谈判。1983年,福山回到兰德公司原职。1989年,复入美国国务院政策制定小组,担任负责欧洲政治军事事务的副主任。1995年至1996年,福山再度回到兰德公司。

  福山是美国斯拉夫高级研究协会的会员、对外关系理事会的成员,同时兼任《外交事务》杂志的书评编辑、美国总统生物伦理理事会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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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弗朗西斯·福山2003年3月8日离开华盛顿前往中国的那一周,《经济学人》的封面上是山姆大叔神色紧张、双目惊恐的身陷书堆的漫画。《让我们去伊拉克》、《牛津邪恶词典》、《国家重建初学指南》、《伊斯兰的扩张》这样名称的著作将他紧紧包围。这期杂志的社论是《Taking on the world》。“他的脚底下,你可以看见《历史的终结》”,福山在复旦大学的美国研究中心的讲演以这种自嘲开始。


  被习惯性地蔑视为缺乏教养的布什政府正在被迫学习理论来支持他再造世界的雄心吗?尽管对伊动武的时间被一拖再拖,甚至希拉克在2003年3月10日表示不惜动用否决权来阻止美国的行动,但谁都清楚,战争已不可避免。主要的战争很可能在短期内就结束,更多的探讨已转移至美国将伊拉克建成一个民主的国家、进而引发一场重塑中东的连锁反应的问题上。新闻记者与半调子历史学家,已急不可耐地将之与美国在二战后对于德国和日本的改造进行类比—它们都已从战争制造者的极权体制过渡成稳定的民主政体。而一个遵循了民主政治与自由市场的中东,将有效地消除它潜在的不稳定性—催化恐怖主义、油价的变数,乃至巴以冲突……

  “这是一场赌博”,尽管与国家安全顾问赖斯及国防部副部长保罗·沃尔弗威茨有着密切的关系(他与前者曾任教于同一所大学,与后者曾共同在里根政府任职),并坚信民主政体与自由市场是历史演进的终级模式,福山仍对于这场行动保持某种谨慎:“在德国与日本的成功是否适用于阿拉伯国家,对此,我也没有答案。”福山分析说,伊拉克有一些优势,因为它不像阿富汗一样长期处于动乱状态。它拥有政府的根基,有现成的公共服务系统,还有石油资源。尽管他不相信它在短期内就可以成为一个民主政府,但以更长远的眼光看来,这仍存在可能性。他相信学者与官员们花了过分长的时间来讨论阿拉伯是否能接受民主政治,但某些例证已提供了一些明证,比如土尔其成功的世俗化。

  福山拥有典型的东方气质。他1952年出生于美国,父亲是一位杰出的日本学者,参与建立了京都大学的经济学系。他沉静得不无拘谨,偏矮的身材使他行走在人群中时很容易被忽略。事实上也是,我在他被簇拥到演讲座位后,才看到那张著名的面孔。他的衬衫领子不太顺从地略微突出来。当讲话开始时,他的双手交叉起来,并形式有限地作出手势。他的声音强度与速度也被控制在一个相对平均的维度,这使他成为一个标准的学术讨论会式的讲演人,却不是个引人入胜、善于插入幽默的情绪调动者。

  福山安静的个人气质,与他的思想在全世界范围内激起的热烈讨论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在如今的时代,很少有几位以思考和写作为业的人比他遭遇过更多的攻击、引发过更多的争论。在过去的13年间,他每一部著作的出版都像一桩新闻事件,总是触及到我们世界正在面临的根本性转变。纯正的学院派可以攻击他的思维体系漏洞百出、过于通俗。在1989年提出“历史的终结”时,他也很容易被视作是一位昙花一现式的人物。但令人惊异的是,与大多数名噪一时的学术明星不同,他一直顽强地活到今天,他的影响力几乎未受损伤。尽管这种影响力常常被简化成某种符号,就像人们常常在“文明的冲突”与萨缪尔·亨廷顿之间划上等号,而忽略了亨廷顿所要表达的具体观点与复杂的论证过程一样,弗朗西斯·福山是与“历史的终结”紧密相连的,也尽管福山要一遍遍地重复,“历史的终结”实际是由黑格尔而非他本人创造的。

  关于福山的一切故事是由1989年开始的。这一年,37岁的福山成为新成立的布什政府的国务院政策规划处副主任。这是他第二次为政府工作,上一次他是以中东事务专家的身份进入国务院,那是1981年的里根政府,当时的政策规划处主任是Paul Wofwitz。时年28岁的福山刚刚从哈佛政治学系毕业,他的导师之一是塞缪尔·亨廷顿。在此之前,他在康奈尔大学专攻古典文学,遇到了给他影响至深的阿兰·布鲁姆。后者引领他进入了科耶夫的世界,而科耶夫因诠释黑格尔而著称。多年之后,他回忆说他对于人类本性的认识是源于布卢姆的。接着他来到耶鲁大学学习比较文学,并在巴黎进行了短暂学习(甚至像海明威那一代一样写作了一本小说,当然,它从未发表),那时是罗兰·巴特与雅克·德里达的年代。但这些形而上学并常常不过是故弄玄虚的文字游戏一定让年轻的福山厌倦了。他来到哈佛学习,比起抽象的、过分学院化的概念,具体而真实的中东事物更令人兴奋。而在芝加哥大学与他相识的教授,却相信这种经历使作为政治学家的福山不同寻常—他是可以将文学与美学上的知识注入政治学著作的。

  好了,让我们回到1989年。再次进入国务院的福山先生,已经有了奇怪而眩目的教育背景,有了政府工作经验。他曾跑到巴基斯坦作调查,也曾作为代表团成员参与埃及和以色列关于巴勒斯坦独立问题的谈判,还在独立智囊机构兰德公司做了几年研究,发表了一些关于苏联与中东问题的分析报告。或许大多数见过他的人都不怀疑“这是个聪明的年轻人”,但至于有多么杰出,似乎还没有结论。1989年年初时,福山给当时的国务卿詹姆斯·贝克的备忘录中提醒,德国可能重新统一,而华沙条约也可能终结。在一份发行量不大的保守派杂志《国家利益》上,福山发表了《历史的终结》一文,宣称了后来被不断争论的命题,“自由民主制度也许是‘人类意识形态发展的终点’和‘人类最后一种统治形式’。”福山以其罕见的知识能量与雄心,宣称比起君主制、法西斯主义等,自由民主制度不存在根本性的矛盾。

  在最初,它没有引起多大的反响,即使这份杂志的主编欧文·哈里斯也说,他对于该文的观点,也持相当的保留意见。但随着1989年诸多事件的戏剧性展开,尤其是柏林墙的倒塌,这篇文章迅速赢得了爆炸性的声誉。在西方世界凯歌高奏的1989年,福山的声音听起来既赏心悦目,又充满了先知般的色彩。

  当然,只有很少的人认真地阅读了这篇文章和3年后他在此基础上扩展成的著作《历史的  
终结及最后一人》。福山的理论被简化成一句时髦用语,流传于世。在每一次历史事件发生之后,比如海湾战争爆发后,人们都会不无嘲讽的问道:“历史终结了吗?”这种疑问在“9·11事件”后获得了更多的生命力,但他们却都忘记了福山在最初即以强调的:“我得出的终结观点,并不是指一个个事件的发生—无论是重大的还是严重的事件,而是指历史,指一种在基于所有人、所有时期的经历基础上所理解的一个惟一的、连续的、不断变化的过程……历史终结并不是说生老病死这一自然循环会结束,也不是说重大事件不会再发生或者报道重大事件的报纸从此就销声匿迹。确切讲,它是指构成历史的最基本的原则和制度可能不再进步了,原因在于所有真正的大问题都已得到了解决。”

  在持续了半个世纪、遍布了半个世界的社会主义阵营出现大变局之际,福山先生又重新提及了一个延续了两个世纪的古老命题:历史的发展是有方向的吗?福山指出的方向与150年前马克思所思考的社会发展进程是截然不同的,但他们都坚信历史具有其指向性。一个尴尬的现实是,批评者有理由指责马克思的理论是“历史决定论”。历史发展本应具有开放性,但凭借这一点却似乎很难驳斥福山的观点。“历史终结”充满了与福山本人的谦虚不相符合的傲慢,它让很多批评者或明显、或隐隐地感觉到不适。但是,我们却很难找到真正的反对论据。“9·11”发生之时,几乎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福山,希望他作出相应的解释或得出自相矛盾的答案。一家报纸甚至以《福山的终结》作为标题。“这的确是一个严峻的挑战”,福山后来回忆说,当一家飞机撞向五角大楼时,他正在华盛顿的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尼采高级国际研究中心的办公室里。当然,他首先担心的是在国防部工作的妻子。但在随后面临的大量质疑中,他仍相信,这一悲剧可能仍是历史的后冲力。一小群极端分子并不能代表整个阿拉伯世界,他举例说,在伊朗革命发生的23年后,大多数伊朗青年却更渴望现代化,他们更向往自由生活。

  “在更长的历史范围内,我可能仍是对的。”但性格温和的福山先生也承认,“不幸的是,我们却只能生活在一个相对短的时期内。”因此,三个更为迫在眉睫的问题困扰了福山的思考,“这也是我理论上的弱点”,他诚实地说。比起1989年,雄辩滔滔地论证“历史的终结”,这些问题已进入更为具体的细节。

  首先,什么样是好的政府治理,如何创建一个良性机构。经济增长、政治演变与文化改变往往是顺序发生的。但福山发现,一个国家发展与否的根本问题,不在于它能否制定出好的经济政策,而在于当地政府的治理能力。东亚的成功在于新加坡、日本与韩国等国拥有有效的政府与公共服务机构,而拉丁美洲国家虽然得到了华盛顿的杰出经济学家的帮助,但由于缺乏现代政府机构的支持,而终究在短暂的繁荣之后重陷困境。而令人绝望的非洲不管接受多少援助,仍无法解决根本问题,正在于非洲国家在殖民者撤离后,陷入了权力真空。

  其次,军事技术的变化在多大程度上影响了政治?如果下次发生在伦敦、纽约或者洛杉矶的悲剧是核爆炸,或是生物武器、化学武器,结果将会怎样?福山理解布什政府对于伊拉克政策的心理原因,却仍不能肯定这种反应是否足够明智。

  第三点,福山试图理解,如何重新理解美国在世界体系中的位置,又如何处理美国与它正在分裂的昔日盟友—西欧间的关系?“美国人来自火星,而欧洲人来自水星”,美国政治学者罗伯特·卡甘在最近的《政策评论》上写道。不要假装美国与欧洲仍是盟友,冷战结束后,它们已开始拥有不同的价值取向,对伊问题上的分裂不过是其开始。卡甘借用了福山的概念,他说欧洲已处于历史的终结,它向往和平、稳定的生活状态,传统的实力政治形态已让位于平等协商,超国家组织逐渐取代了独立国家。但美国却仍处于历史的进程之中,它需要运用传统的权力政治(军事)去对付伊拉克与基地组织。1989年为西方胜利而欢呼的福山,不无尴尬地发现,并且是在美、欧愈来愈烈的争吵中发现,西方似乎已不再是一个统一的概念,它分裂成美国与其他欧洲国家。福山不相信大多数流行观点所认为的美欧分歧主要是由于风格上的不同—美国单边主义,而欧洲更注重协商机制。实际上,福山举出了相当多的例证来证明,欧洲往往比美国更为单边主义,尤其是经济领域上。他也情不自禁地为布什政府辩护,布什政府的作为并不比克林顿政府糟糕。福山相信克林顿对于京都议定书这样的国际协议的热心是一种虚伪的表现,因为它很难得到国会的批准。

  “它们之间存在着更为深刻的分歧。”福山说道,不管来自欧洲与亚洲国家的反战情绪多么明显,他们显然都未能真正理解美国人的情感,未能感觉到“9·11”给他们带来的巨大恐惧感。欧洲人不会觉得这是一场捍卫西方文明的战争。事实上,他们都在想,这场攻击只是针对美国。毋庸置疑的一点是,美国与欧洲都是自由民主政体的信仰者,但是这两者在对民主的看法上却有本质的分歧。美国人相信,是公众赋予了民主政权以合法性,而欧洲国家则是相信存在一个高高在上的机构,它将仲裁谁更有合法性……

  这个三个问题牵引着福山的新思路。在谈及新的写作计划时,他说他要写一部关于政府治理的作品。在过去的13年中,我们习惯了福山的每一次探索给我们带来的震惊与引发的争论,就像《纽约时报》所说,他总是试图去把握“大理念(big idea)”。有趣的是,当《经济观察报》试图询问他为何总是衷情于big idea时,他腼腆地笑笑而未做回答。《历史的终结》呈现了福山宏大的叙事能力,它将福山著作的特性发挥到极致:探索一个可能无法解答的问题,从各个角度出击引经据典;它常常自相矛盾,它的开放系统却足以刺激人以思考  
,使人充满阅读快感……

  出版于1995年的《信任》,探讨了社会资本,以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如何影响了社会的经济与政治形态。1998年的《大分裂》,回顾了过去40年间西方社会不断攀升的犯罪率和家庭解体问题,并将我们正在面临的由工业社会向信息社会转型的深刻程度类比作农业社会向工业社会转变的过程。而出版于2002年的《后人类的未来:生物技术革命的后果》则将注意力转向了逐渐浮现的生物技术所引发的社会问题上。政府应该对克隆技术进行更严格的限制,因为我们不能任由科学家的好奇心与纯实用主义驱动这场变革,它同样需要新的哲学思想、法律制度与正在转变的社会思潮发挥作用。而在更深入地理解克隆技术所带来的社会后果之前,我们必须防止激进的技术变革可能导致的社会震荡与悲惨未来。福山写道:“这些技术发展将招致巨大的争议,因为它们将挑战我们习惯的平等观念与道德选择:它们将给予社会控制公民行为的能力;将改变我们对人格与人性的理解;将颠倒我们目前的社会等级,影响目前对智力、物质与政治进步的评估;同样也将影响全球的政治结构。”福山甚至暗示,我们的未来可能演变成乔治·奥威尔的“1984”和阿尔多斯·赫胥黎的“勇敢的新世界”的结合体—某些技术改变了人性,最高当局也可能运用技术手段来控制个体。同时,当人类可以随便改变基因以消除人类弱点时,那些推动人类前行的伟大品质可能也会黯淡下来。当没有了沮丧、背叛、恶毒,我们还会有欢乐、忠诚与善良吗?

  无论他涉及的题材看起来相隔多么遥远,但总有一条线索可以将这些主题紧紧相连。福山总是试图在理解,当我们的社会面临巨大转型之时,人类自身的特性将会遭遇哪些改变。在阅读《历史的终结与最后之人》时,人们常常执迷于题目的前半部分,而错失了福山对于人类本性的畅快分析—即人类生存的最终目的是为了获得认可与荣誉。而现在自由民主社会的一个巨大困境是,人们在其中无法获得真正的精神满足感,一个没有斗争的世界使人产生厌倦感。在这本书接近结束的第372页福山写道:“人对‘主人与主宰、死亡’的惧怕是一种特别的力量,这种力量使人超越自我,使他们时刻想到自己不是一个孤立的原子,而是拥有共同理想的共同体的成员。一个自由民主的国家,即便是每30年就要打一场短暂但有决定意义的战争,或者打一场保卫本国自由和独立的战争,比起一个只有和平的国家来说,也要健康得多,也会更令人满足。”但是谁又能保证可将一场战争控制在短暂的范畴之内呢?福山随后即写道,20世纪战争的历史表明,战争虽具有树立人格和建立共同体的积极作用,但这些作用却早已被战争的主要后果—破坏性完全抵消了。而对于一个已经拥有了核武器的世界,一个向战前的欧洲人一样厌倦了和平与繁荣的群体,将导致更为恐怖的结果。福山在过去13年中的不懈探索,不断催促我们重新回到了一个古老的命题:我们最终生活的意义是什么?和平与繁荣能给我们带来最终的幸福吗?依靠科技进步就能满足我们所有的需求吗?……

  福山相信,人类的历史很可能进入“最后之人”的状态,这种状态可能出现在欧洲,却仍未扩展到世界范围。而糟糕的是,我们尽管可以相信在一个更长的周期内,我们将通往那哪结果,但却无法回避凯恩斯的名言“人都是要死的”。所以,福山在过去13年里提供的是某种信仰,而非解决之道。而如今,信仰与解决之道都已变得越来越重要了。福山先生看似漏洞百出的理论,已经坚持了13年,它遭遇了严重的挑战,却并未死亡。民主政体、资本主义与世俗社会仍吸引着一个个发展中国家投身其中,尽管它们都出现了这样或那样的技术性问题,但没有有力的声音能反对它,也没有组织与学说提供了新的选择性。福山为历史不容置疑地指出了方向:“人类不是会盛开千姿百态美丽花朵的无数蓓蕾,而是奔驰在同一条道路上的一辆辆马车。”但是,一个疑问仍旧悬挂在天空,就像福山自己写道的:“即使大多数马车都到达了同一个城镇,我们也无法知道车上的人是否会环顾一下新环境—当发现这个环境并不适合他们时,他们会把目光投向一个新的、更遥远的征途。”

  我们无法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冥想中,除非你拥有足够长的生命,比如1000年左右,可能会看出其中的一些奥妙。目前的问题是,我们都知道哪个城镇是我们的阶段性目标,我们该通过什么方式来更快地达到。而先到的马车能强迫走弯路的马车更快到达吗?

  2003年3月,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