啄木鸟无限赌场 磁力:南香红:世界上最古老的婴孩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8 18:44:58

南香红:世界上最古老的婴孩

2004年冬天,罗布泊的小河墓地,这个号称1000口棺材的大型墓地的考古发掘进行到了尾声,神奇的事物一桩一桩地发生,让疲劳而又兴奋的考古学家们有一些麻木,但它的出现,还是有些惊世骇俗。

它是那么的小,在厚厚的沙土中,它像是一个小小的冒尖的豆芽儿。这是一具船形的棺材,只有55厘米长,和周围长2.5的巨型棺材相比,它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但是,正是因为小,它有一种楚楚可怜的味道,棺材里面会是什么?

2004年的小河墓地,有了巨大的考古收获,考古学家在这里发掘了330座墓,就在这具小型棺木周围,出土了4具巨大的用泥外壳包裹的木棺,似乎为了显示这些泥壳木棺主人身份的不同寻常,每具棺木周围都挺立着6根或8根高大的木柱,以圆形护卫着棺木。棺木形状和那具小棺木是一样的,都是两头尖尖的扁舟形。

当考古学家试图开启这具小棺木时,发现它虽然小,但制作的所有的工序都一丝不苟。一整张的牛皮紧紧地包裹着小棺木,牛应该是在墓地现场宰杀的,趁着牛皮新鲜时裹到棺木上去,干缩后的牛皮几乎可以与棺木融为一体,再细的沙子也无法钻进。两块胡杨木被加工成孤型,合拢起来像一双捧着珍宝的手。

珍宝就在里面,一项淡黄色的毛织斗篷裹着一个小小的身躯,一个硕大的圆鼓鼓的脑袋露在黄斗篷的外面,是一个婴儿!

孩子就像是在襁褓中睡着了,眼睛深深地陷下去,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巴,“估计这是个出生后不久就死去的婴儿,我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小的棺木,这是新疆最小的婴儿墓葬了。”主持小河墓地考古的新疆考古所所长伊弟利斯说。

生命倏忽而来又倏忽而去,但并不因为它的短暂而被忽视。小河婴儿以与成人一样的礼遇和规格埋葬,他(她)被安放在显然是为他(她)而特制的棺木中,棺木尺寸和他(她)的身躯一模一样,睡在里面就像被父亲的大手捧着时一样温暖安妥。一个编织的十分精巧的小草蒌放在孩子的身边,里面盛放着他在另一个世界需要享用的食物。

世界上有一条看不见的大河,河的此岸是生,彼岸是死。只是这条河没有往返的渡船,去往彼岸的人永远不会回来。人类早已明了死亡的意义,因此死亡在人类文明之初就被庄严而神圣地对待。小河墓地发生的故事距今已经过去3800年了,我们很难知道那个时候小河人活着的情景,因为荒凉的沙漠里,孤零零一座坟山,考古学家没有找到小河人居住的遗址,但死亡却在这里集中、放大、定格。

小河婴儿墓让考古学家肃然起敬,他们看到在这片沙漠里,不论长幼,不管尊卑,所有的活过的生命都被以最高的礼遇送往另一个世界,死亡面前人人都是平等的。不难想象动手制作这个小小棺木的人怀着怎样的怜惜之情,他也许是婴儿的父亲、母亲,或者与婴儿有着某种血缘关系,考古学家还没有发现3800年前的小河墓地有大型的砍斫铁器,甚至在小河墓地都没有发现铜斧。胡杨是沙漠里最坚硬的木头,可以3000年不朽,两根树干加工成情人眼里出弧型需要用简陋的工具一点点地切割、掏挖。不仅如此,树干是经过精心的尺寸计算的,当它们合在一起的时候,不仅刚刚好地容殓了婴儿的身体,还铆榫严扣,不留一丝缝隙。或许正是这具几近完美的棺木和那张完整的牛皮,隔绝了阳光、风尘,甚至隔绝了无孔不入的微生物的侵害,让这个婴儿一梦3800年不被惊扰,从死亡走向了不朽。

墓葬是人类情感最高也是最集中的表达,尤其是史前人类,那时候还没有现在我们所熟悉的任何一种宗教,当人们面对死亡的时候,没有宗教可以安慰救赎灵魂。不知道那时的人会怀着怎样的一种感情?是恐惧还是震慑,是迷惘还是敬畏?当人们无法理解一个人为什么要去往另一个世界而且永远不返回时,那种迷茫会向谁倾诉?

19854月位于新疆且末县的扎洪鲁克古代墓地遭到盗掘,新疆博物馆考古队紧急前往抢救性发掘。在清理的五座墓葬里,编号M1的墓葬没有受到盗墓者的惊扰,当一层层胡杨木盖板、芦苇、沙土被打开后,他们看到一个襁褓中的婴儿。

婴儿呈沉睡状,经过测量后得到的数字是婴儿只有41.5厘米长,非常的小,小到仿佛可以完全握于成人的手掌,但他又保存得那么完好,甚至可以用精致来形容。婴儿被仔细地包裹在绛红色面,乳白色里的毛织物里,毛织物厚实而松软,红蓝两色的毛绳从肩膀到胸部再到腿部缠绕得密密实实。一顶红蓝相间的绒帽戴在他的头上。

最引人注目的是婴儿的脸部,两块3厘米厚的黑色石片盖住了他的双眼,两只小鼻孔用红色的线绳塞住。

为什么要用黑色的石片将眼睛盖住?为何要将鼻孔塞住?是出于一种信仰还是一种愿望,是不愿意让尘世的阳光和风打扰他的睡眠吗?还是出于对另外的一个世界的祈愿?对于考古学家们来说,当他们看到不同种族不同文明的人们用各自对死亡的理解来处理成人的遗体的时候,并不至于多么惊讶,而看到一个婴儿被如此庄重地对待,就不能不为之动容。

史前的新疆生活着什么样的人至今都是没有解开的谜,但似乎有一条人种分界线若隐若现地存在着,这条分界线在时间以距今3000年至2500年左右为线,空间上以新疆哈密以西为界,划分出白种人和黄种人各自的疆域。

体质人类学家韩康信广泛研究新疆古代人类的头骨得出越往东黄色人种越纯粹,越往西白色人种越纯粹的结论。而时间越早,这条人种的分界线越清晰。

小河墓地的婴儿是白种人,扎洪鲁克的M1婴儿是白种人,还有在孔雀河、楼兰发现的婴儿木乃伊都是早于距今3000年的遗存,这些古老的婴儿,都是白种人的婴儿。

一个可信的史实是,大汉帝国和匈奴对吐鲁番、楼兰等丝绸之路的重镇的争夺,使这里的人种和文化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这里原有的白种的、戴着高高的帽子的、从游牧逐渐转向城邦定居的民族,从此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身影。

他们留下了他们祖先的墓葬,留下了他们孩子。或许是命运的安排,或许是历史的机缘巧合,近年来,一个个保存相当完好的婴儿木乃伊相继被发现,小河的、楼兰的、孔雀河的、扎洪鲁克的、吐鲁番洋海墓地,当他们从不同的地点出土并被汇集起来的时候,考古学家从对他们彼此间的比较中似乎探寻到了什么:他们都是白色人种的孩子,他们都被认真而隆重地埋葬,他们都大约是距今3800年到2500年之间的遗存。

有一个现象颇难解释,在许多地方,人们发现婴儿都是大批地被远离成人集体埋葬的。在交河故城,考古学家发现有一块大型墓地专门是埋葬婴儿的,那些墓坑一个个非常的密集,它们大小一致排列整齐,让人看着惊心动魄。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婴儿死亡?是瘟疫还是战争?在塔克拉玛干南缘的山普拉墓地,再次出现大规模的儿童墓葬。奇怪的是这里的成人们都是数人甚至上百人丛葬在一起的,而儿童却是一个一个单独埋葬,只有极少数的儿童是两人合葬在一起的(只有三座墓)。

山普拉的儿童虽然是单独埋葬,但他们的墓却有着高度的统一性,它们大小规格形状一致。在山普拉“儿童是一个有着特殊地位的群体,对于他们的高死亡率,似乎不能仅仅用自然死亡来加以解释。”中山大学人类学系教授刘文锁提出了他的疑问。

人类学家韩康信以接触到的新疆古代人类头骨材料为研究对象,得出新疆的人种来源不是单一,而是多来源和混杂的结论。同时研究人类学和语言学的专家们也指出了两条白种人向新疆迁徙的路线,一是从前苏联伏尔加河流域迁徙而来的原始欧洲人,另外是从帕米尔高原迁徙而来的原始地中海人。

相似的婴儿埋葬方式,在新疆广大区域星星点点出现,它们在透露着什么信息?有一个种族或者同属于一个文明体系的人曾经在这里迁徙繁衍?我们可以依此找到那消逝了的文明的蛛丝马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