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v动漫哪些好看:“小浑蛋”的故事......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9 07:20:32

下面文字摘自《三联生活周刊》:
  
  近40年里,“小浑蛋”的故事一直以一种小道消息式在民间流传。出身贫寒的“小浑蛋”周长利是1968年北京最有名的顽主之一,被红卫兵乱刀扎死时,传说还抱着树不愿倒下,成了当时北京顽主与红卫兵矛盾激化的标志人物。现在,这个死于“文革”前期的18岁少年和他的朋友、仇人们一起,以一个主流之外的群体形象,变成了影视剧里的精彩片断。从《阳光灿烂的日子》到《血色浪漫》,“小浑蛋”以及他代表的由群架、帮派、血统、义气构成的江湖不断被渲染。有关“小浑蛋”的死有诸多版本,可以获得证实的是,周长利一个人被200多个红卫兵围截,他死后北京市的顽主每人军用挎包里装一把菜刀,“见到红卫兵,就办。”
  无论是王朔还是谁来扮演,当小浑蛋唯一的一张照片出现,还是具有强大的力量去除夸张。从学生证上撕下来的照片已经残破不堪,周长利留一点中间的刘海,笑得完全是个学生样。妹妹周秀兰不知道该不该公布照片,“有人说哥哥行侠仗义,有人说地痞流氓,但起码这是真人真事”。周秀兰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周长利死了40年,依然能从各种渠道听到有关他的消息,她的理解是,“哥哥从小就人缘好,嘴甜,他从没为家里的事打架,都是帮朋友打完架,回来再被父亲一顿揍”。周长利的朋友告诉记者,周的水性很好,在颐和园还救过落水儿童,和一统北京江湖的老大形象很不一样。“电视剧里都把我哥哥描写成冷血动物了,胡说八道。”
  周长利的父亲传说中是蹬三轮的,其实是第三机床厂的锅炉工。家里6个孩子,周长利是大哥。“父亲特别严厉,家里也穷,哥哥带着两个小弟弟睡。到了1966年他上初中就停课了。那时工作都是等分配的。”  
  周秀兰一直以为,周长利就是红卫兵,但是“文革”初期的红卫兵主力大多由各机关大院的高干子弟组成。在“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浑蛋”的血统论下,青少年很快就有了明显的阶级分化。周长利的父亲因建国前开过铁匠铺,家里被归为资本家,一家8口住在德胜门城楼与西海之间的一个简易楼里,邻里关系非常好。今年7月这个楼已经拆除,楼前就是西海的北沿。如今,拆迁的地方被围成了工地,也挡住了二环路的喧嚣。西海的北沿被圈成了鱼塘,每天都有人在这里钓鱼,安静得像公园。沿西海不远有装修精美、价格不菲的四合院。
  周长利的朋友边作军回忆,楼前不远应该有台阶延伸到水里,因为他曾经把周长利的尸体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挪下去清洗。但现在台阶都已经不存在了,据钓鱼人讲,这里已经修了十几回,已经没有印象曾经有台阶了。周家弟弟在德胜门的烟摊也早在80年代消失。  
  在周家弟妹们的记忆中,哥哥从小练武术,谁生病了都是哥哥背到医院,还买三分钱一包的米花糖给大家分。“家里吃了上顿没下顿,哥哥总说,他吃过了。”但在社会上,十六七岁的“新街口小浑蛋”已经颇有口碑。北京的顽主群体大多出自贫民,他们打群架,保护自己管辖领域的“佛爷”(小偷),并和红卫兵势不两立。周长利的弟弟周长生说,母亲还把哥哥买的食物踩在地上骂,“觉得来路不正”。尽管杀死周长利的王小点等老红卫兵至今还在强调,“小浑蛋”是小偷,他们是为民除害。但稍微一打听就有40岁以上的老顽主说,“顽主是顽主,佛爷是佛爷,顽主怎么可能是佛爷?我们最看不起的就是佛爷,哪看见两眼冒贼光的,我们就上去‘洗’了。佛爷都得管顽主叫爷爷,得供着”。  
  和那个时代所有的年轻人追求一样,周长利只喜欢红卫兵的军装。“将校呢,塔帽,这些都是有钱也买不来的。只有高干子弟才能穿。”自认血统高贵的老红卫兵,在“破四旧”的行动中已经树立了权威。“我们砸烂公检法,惩治坏人,连交通都是红卫兵指挥。”老红卫兵王小点说。而顽主既没有渠道融入社会主流,又要在气势上和红卫兵一争高低,扒衣服、抢帽子,成为双方最理直气壮的打架导火索。“那些大院子弟的特征就是,打倒一个其他人全跑了。”周长利常常打了大院的红卫兵,抢了衣服,就拿出军官证和大家玩闹:“我爸爸是军官!哈哈哈哈!”  

    周长利的出名并非他自己打架凶猛。他的外号本来叫“周疤拉眼儿”,因为一次“拔份”,把另一帮顽主“大浑蛋”打倒了,得了外号。“领头人是不能动手的。”他身边的二号人物边作军说,“他只要说一句:‘我新街口小浑蛋’,报过了名,我们就往上冲。”…….
  40年前的北京顽主有点类似今天的黑社会,但顽主收的是小偷的保护费。而“老兵”是老红卫兵的称谓,那是一群具有“舍我其谁”的理想主义冲动的“革干”“军干”的子弟。1966年为人所用、从学校到社会横扫一切。从殴打老师开始,然后对所谓的“黑五类”进行抄家和殴打,“最后发展到打“流氓”,各中学红卫兵还专门成立了“镇流队”。实际上,演变成了在大街上看谁不顺眼,就可以拉来暴打。那时,北京的一般老百姓对老红卫兵的作为极其愤恨。特别是老红卫兵带有强烈的“血统论”色彩,以“革干”、“革军”出身的高干子弟为主,本来他们就和平民百姓中间有一道难于填平的沟洫,现在竟有了随便打人的特权。一般老百姓的心情可想而知,但他们在“红色恐怖”之下,已经到了不敢怒不敢言的地步。这时真正站出来和老红卫兵叫板的,的确是北京底层的流氓。”
  1966年8月13日,北京中学的红卫兵在北京工人体育场召开了十万人所谓"斗争小流氓"的大会。会上,老红卫兵们拼命殴打被斗争的“小流氓”。最令人震惊的是,当时的“中央文革”成员、以及周恩来、公安部长谢富治等都去参加了这样一个不伦不类的大会,而且竟没有制止红卫兵的暴力行为。8月18日,毛泽东在天安门广场接见百万红卫兵。接见后,北京的暴力事件大规模升级。史称“红八月”。所谓小流氓,很多就是原来上课说话,下课调皮的一些学生,干部子弟与平民子弟的梁子就这样结下了。
  1966年10月份以后。最高统帅把重点放在了整那些“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身上。许多老红卫兵的父母一夜之间也成了“黑帮”,这些“血统论”的鼓吹者们马上就得到了“血统论”的报应。“老兵”们组织“联动”再次造反,但很快被投入了监狱。“老兵”作为工具已经终结。1968年的红卫兵,已没有了66年“老兵”的狂热和可怕的毁灭性,他们的打群架完全是为了争地盘、抢女人。也就是黑帮火拼。这样的青春记忆只有血色,没有浪漫,但话语权仍在人家手里,我们也没权利阻止别人在死之前回忆一下滴血的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