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定设计师郭培:巴蜀散记

蒲黎生

我受钱芙贤院长的委派去四川达州参加陕甘川渝鄂等地州区综合治理与社会管理创新工作会议，这使我梦寐以求的巴蜀之行成为现实。多少年了都梦想去一趟巴蜀，但苦于没有机会，难以成行。领导的关怀，意外的机会，让我欣喜若狂。早晨与司机侯飞从武都出发，天阴小雨，至康县雨徽。途经略阳、勉县、至汉中大雨。一路风雨，沿途秋色如画，红黄绿相间，苍柏如墨，翠竹堆绿，苍山如黛，秋雨如丝，林生烟云，云缠雾绕，湿漉漉的山水，湿漉漉的田园，湿漉漉的油画，湿漉漉的心情，秦巴山脉美仑美奂地尽现眼前。真是“绿遍山原白满川，子规声里雨如烟”（宋.翁卷）。210国道上茶园由山脚至山尖浑然一体，水土流失，没有人工雕琢的痕迹，尽是青一色的墨绿，这一如陕青给人的清苦与提神。然而，抑或是正在进行公路扩建，抑或是阴雨连绵使山体滑坡，沿途到处在挖崛，倒处在堵塞。我们从西乡县的扬河家到镇巴县不足三十公里的路中间，堵塞了整整两个小时。在等待中离我们的车子不到十米的地方山体塌踏，几平方米的石头滚落下来，停在一辆桑塔拉车旁，周围的人被吓得落荒而逃，我们被吓得心惊肉跳，惊魂未定。此时秋雨不识时务地一阵紧似一阵，让原本纠结的心没有一处可以搁置的干燥之处。堆积在不宽的道路两旁的石头和滑落下来的山体让原本不宽畅的路，只能通行一辆车成为不可逆转的单行道，遍地的泥泞和高低不平的洼地让车辆颠簸其上，而失去了掌控的定力自由滑翔。一边是万丈悬崖，一边是破碎的山体，一边是坎坷不平的路，这让驾驶技术再娴熟的人也胆颤心惊，何况一个陌路途穷的外乡游子。夜幕降临，在这山大沟深的十万大山之中，恐惧莫过于没有亮光，也不知前路之险阻和漫长。人之本能莫过于逃离困境而不顾及此时的尴尬与狼狈不堪，生命的存在与安然，成为此时的第一要务，至于什么功名利禄，加官晋爵，此时已显得毫无意义。还是用力前行吧，不论前方的路多么漆黑，不论前方的路多么凶险，后退已无出路，转向也没有第二条道路可供选择。只有前行，不管面临什么样的千辛万苦，不管濒临什么样的深渊万壑，只有前行才是出路，生命的亮光就在前方向你招手，生命的奇迹就在不远处向你绽放，一语成箴。生命就在于你不畏无惧中绽放美丽，也就是在你无所选择中成就了一片辉煌，确定如此，我们已冲出了前行的低谷，顺利到达了镇巴县城，安然无恙地入住绿叶大酒店。

晨起从镇巴县出发，途径万源市、宣汉及到达州。镇巴县位于陕西省西南部，北倚秦岭，南屏巴山，是中国南北分界线，江河分水岭，四季分明，气候温润，冬无严寒，夏无酷署，东西狭长，泾洋河穿城而过，通山碧绿，气候宜人，被誉为苗民之乡。县城小巧玲珑，干净整洁，规划合理，终年恒温，适合人居。一路由阴转晴，山峦起伏，我们爬越了两三座大山，满目青翠，云雾升腾，水汽聚结，正是林深生云烟，山高水常流。一路青花瓷的天，一路风光无限，绿树掩映中的白墙青瓦或小洋楼幢幢，生态中的人们生活恬适安逸，真让人艳羡这里的地方。不觉吟诵起杜牧的“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的诗句，億想杜牧当年是到过这里的。只是我面对的秋景有点晚节气了，枫叶开始发黄了，但小桥流水，深山民居，青堂瓦舍，绿树环抱，云生云起的景像让人觉得还是不虚此行。这一路走来，除了西乡县至镇巴的210国道在改建扩建道路难走之外，真是自驾旅游的好地方，我也曾发少年瑕想，有朝一日开着自己的车子和妻子一起沿这条道走一走，陶醉在祖国的大好河山。那时正在修建的高速公路都修好了，可以不用担惊受怕，只有忘情地领略自然风光了。

虽已初冬，但巴蜀地区似有北国春天的景象。逶迤的小山丘一脉一脉地起伏在广袤的平原上，山含翠微，地生雾岚，绿树成荫。一座座白墙青瓦的小洋楼星星点点地洒落在绵延丘山的臂弯里。竹林叠翠环抱着一院一院的农家小院，院落前的池塘绿波荡漾，群鸭戏水，或在已收割后的秧田里觅食。满目绿油油的橘园里金果飘香，硕大的柚子格外引人瞩目，刚裁种的油菜苗整齐化一，遍地的蔬菜碧绿鲜嫩，多好的一幅江南巴蜀初冬图。它让人感到这里的百姓安逸富庶，衣食无忧。在院里放几把椅子，几壶茶具，几人一堆，一桌麻将，是勤劳之后他们独享了安闲，还是因富庶让他们无所事事。我在少年时就听长辈说：少不入川，老不入甘的话。意思是四川太安逸，诱惑太多，少年人不宜早入川，而甘肃太穷太苦要创业宜早不宜迟，年老了就别去去甘肃打拼了。其实据我了解这是过去人们对甘川的误解。川蜀的人们有勤劳吃苦的一面，也有独享幸福生活的一面，该吃苦的时候就如拼命三郎，该享受的时候就放松闲适，只是有了丰厚的物质作保障时这种休闲安逸才变成了现实。望着一片一片翠绿的竹林，看着被一拢一拢的竹子掩映的农家小院，遂想起古人说过的“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的话，真想采撷一枝竹子裁到远方故乡的院落，让清风竹韵散溢在家乡的四野。

“暖暖远人村，依依墟里烟“（唐.陶渊明）。那些收割后的稻草秧杆堆起来点燃烧成灰肥时的阵阵苍烟，与庄农户里飘散出的袅袅炊烟遥相呼应，各种熟悉的烟草味，带着浓浓的饭香让人想起了故乡的炊烟。在混和着柴火味、玉米洋芋的清香，夹杂着泥土芳香的故乡的炊烟里，母亲站立村头呼唤儿女晚饭已熟了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母亲叫儿女乳名的声音萦绕耳畔。此时不由人眼眶湿润，已将他乡作故乡了。然而我的母亲已离我们而去，时不时想起他老人家而劳神心伤。是啊，母亲健在时子女不管多大年龄，在母亲眼里永远是孩子，子女不论离家多远，心里怀念的还是自己的母亲。现在自己的母亲已不在人世了，总让人有说不出的酸痛与苦楚，只能默默祈祷母亲在天之灵吉祥如意。“渡头余落日，墟里上孤烟”（唐.王维）。落日余晖洒在一弯一弯的村庄，原野渡上了一层温暖的金黄，一群白鹭从竹林深处飞起冲上蓝天，明澈清净的天空祥云朵朵，迷途知归还，我心向自然，目睹这巴蜀的百姓安逸富庶、衣食无忧，顿生日暮乡关何处是，江南巴蜀可住家的感叹，我们该驱车迫回驻地了。

在欣赏江南水乡的愉悦中，我们也参观了达州市监管中心，那里的标准化、规范化、人性化管理让劳教人员身心都得到了感化。在观看强制戒烟所失足少年的汇报演出时，那些少男少女动情的表演让人感动地热泪盈眶，是谁残害了他们？又是谁在挽救了他们？社会的管理还存在不少盲区和缺陷，让人久久不能平静。之后又到神剑园参观了张爱萍将军故居和红军纪念馆，达州当年有8万人参加了红军，产生了共和国50多位将军。张爱萍历任国务委员，国防部长，国务院副总理，领导了“两弹一星”的研制和发射工作，为共和国的航空航天事业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是啊！自古就有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建国容易守成难。社会管理创新是我们每个公务人员必须共同思考的问题。

初到一个地方，看这一个地方的文化是否厚重，历史渊源是否深厚，文脉是否昌盛绵长，似乎都与寺庙佛殿有关联。我们也不例外地游玩了达州市的真佛山。这是一座“儒释道三教合一”，属于平民化的农家寺院。所供奉的蒋善人，即蒋德化是一位农家子弟，因孝敬父母，为父母刮骨疗伤三载而成佛，他为了广大贫苦群众做了很多实惠的善事，被当地百姓尊为“蒋善人”。他身体力行“孝”、“善”、“善忠”思想，虽然没有戒条和清规戒律，但他是把释迦牟尼的佛教思想中国化的一个典范，一直受后人推崇，香火不断，庙宇历久弥新。在宗教范围内讲给当地老百姓营造了一个“忠孝善”的文化范围，维系了当地民风的淳化和社会秩序的安宁和谐。也为普通百姓尊老爱幼，悌孝廉义做出了典范。

到重庆和成都以旅游为主，看高楼大厦，吃四川火锅。立交桥环绕的重庆独特而美丽地矗立在祖国的西南边陲。嘉陵江和长江穿城汇合流过，大小游轮从江心川流不息，夜晚的霓虹灯将山城装扮得五彩斑斓，富丽堂皇。真是“上有天堂，下有苏杭，都比不上重庆的灯火辉煌“。行走在重庆的大道上，街道整洁如洗，人流穿梭，而不见车辆拥塞，真是个奇迹。涮着“小天鹅”和“秦鹅”火锅，那个麻辣真让人爽，江风佛面、小酒微熏，灯火照人，真不知是在人间还是在天上。在成都游览了成都民居生活，“宽窄巷子“和“锦里”巴蜀风情夜景，让人实实在在体会了一回巴蜀人的闲情逸志，安逸舒适，浪漫风情。而“锦江印象”的火锅味道十足，让人食后不忘。而重庆的渝都大酒店和成都的凯伦阳光大酒店干净卫生舒适廉价，让人惊叹不已。这比起陇南房价的昂贵，真让人觉得巴蜀人广纳天下客的宽容胸怀，相比 之下陇南的闭塞落后与夜郎自大真让人相形见拙。

不管怎样，我们还是抽空出去走一走，看一看外边的世界，不至于久居小圈子里而迷失了自己的方向。我们已经好久没有认真仔细聆听风吹过树林的声音，忘记了大自然原本让人惊奇羡慕的美好景色，几乎忘记了世间万物由小长大的样子了，已经习惯了小社会里的一切人为安排。我们是自然的一部分，我们是自然的宠儿，我们只有面向自然、亲近自然、热爱自然，我们的生活才会变得更加丰富多彩。

二0一一年十二月二十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