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两只狗:(033)军统大案之两广事变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5/06 14:01:52
闲话军统(111)
  既然是“军事委员会”常委了,陈济棠可以甩开膀子大干一场了。
  陈济棠的粤军,在此之前的名称,叫做“第8路讨桂军总指挥部”。
  1931年6月,陈济棠将第8路讨桂军总指挥部整编为第1集团军,自任总司令——“军事委员会”常委嘛,自然要排第一。
  与此同时,李宗仁也把他的部队恢复为原有的名称“第4集团军”,至于2、3两个集团军的番号,原本是准备等广东国民政府“做大做强”以后,给阎锡山、冯玉祥等人留着的。
  改名以后,陈济棠将原来第8路讨桂军总指挥部所辖的3个师扩编为3个军,各辖两个师。另增编教导师一个、独立师二个、警卫旅五个。另外还有1个宪兵司令部、1个虎门要塞司令部。经过不断的扩编,到1932年8月,第1集团军的陆军兵力猛增至十五万人。
  陈济棠还学蒋介石,也成立了一个军事学校。1931年,在第8路军军官教导队和军士教导队的基础上扩编而成,驻广州沙河燕塘,故又称燕塘军校。陈济棠自任校长。你有黄埔,我有燕塘,你是蒋校长,我是陈校长。
  除了强大的陆军以外,陈济棠与各路传统军阀相比,有一个最大的区别,他有自己的空军和海军,这才是陈济棠敢称“南天王”的最大本钱!
  广东的空军,最早是在华侨的资助下,由孙中山先生建立起来的,在1922年前后,即孙中山先生任非常大总统时,就创立了航空局,后来又创办了航空学校。1926年,国民革命军总部将航空局缩编为航空处。

  1931年,陈济棠以广州“国民政府”的名义,将广东航空处及所属的航空部队扩编为“广东空军总司令部”,隶属于汪精卫的广州“国民政府”。
  没过几个月,等广州“国民政府”一取消,陈济棠马上以用武力接管广东空军,撤销“广东空军总司令部”,改为第1集团军空军司令部,以黄光锐为司令。
  这样一折腾,原本隶属于国民革命军的广东空军,从汪精卫的“广东国民政府”过了一道手,成了第一集团军的了,陈济棠等于分文没花,白捡了一支空军部队。
  到1932年,第1集团军空军司令部辖4个飞行大队,拥有各式飞机130余架。另外还有空军教导总队、三元里空军学校等等。

  这样的一支空军,在当时的中国几乎无可匹敌,被视为陈济棠的王牌军,后来陈敢于起兵反蒋,很大程度上,因为他拥有一支强大的空军。
  陈济棠的海军,其由来与空军如出一辙,也是巧取豪夺而来。
  本来,陈济棠的海军实力比较有限,只有一些用于海防、内河的小型舰艇,另外还有海军学校、修船厂、仓库等。1933年7月,原属南京国民政府的“海圻”、“海琛”和“肇和”3 舰投靠陈济棠,大大增强了其海军的实力。陈济棠又先后从国外购买鱼雷艇4艘、扫雷艇1艘、驱逐舰2艘,自制改装炮舰、运输舰各1艘,共9艘,建立了鱼雷艇队及其基地,并自任海军总司令,
  至此,接着广东国民政府这个“壳”,陈济棠孵出了自己的“蛋”,那就是强大的陆海空三军。
  经过几年的苦心经营,陈济棠“整军经武,改革政治,发展经济,阐扬文化”的目标完全实现,可以跟蒋介石掰掰手腕了。
  拜手腕,需要一个机会,或者说,需要一个借口。

  这个借口,还是胡汉民给提供的。
  事情仍然要从国民政府的分裂说起。
  戴季陶出的主意,把老蒋的“总统”彻底泡了汤,政府都分裂了,哪还有心思选什么总统!
  谁也没有想到,这次选不成,老蒋的总统,迟到了整整17年,而且还只当了一年,就跑到台湾去了。
  既然总统不选了,也就别再关着胡汉民了。10月14日,蒋介石臊眉搭脸地把胡汉民放了出来。
  这下胡汉民算是把蒋介石给恨苦了,从此回到广东,真的开始“处处”与蒋介石作对。
  从1931年5月,中国就有了两个国民政府,一个在南京、一个在广州,各说各话,互不买账,如果不是一件意外发生的事情,谁也说不好要僵持到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来解决这种分裂。
  这个意外事件,就是“九一八事变”。
  1931年9月18日,日本关东军在离东北军驻地北大营不远的柳条湖南满铁路段上,炸毁了以小段铁路,并将3具身穿东北军士兵服装的中国人尸体放在现场,作为东北军破坏铁路的证据,这就是作为“九一八事变”导火索的“柳条湖事件”。以此为借口,日军诬称中国军队破坏铁路,袭击日军,并同时开始袭击北大营。
  到1931年11月,仅两个月的时间,黑、吉、辽三省重要城市已陷落殆尽,情势极为危急。
  在这种情况下,国民党必须召开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共商“党国”的大计。
  问题是在当时的情况下,“党”和代表“国”的政府,都处于分裂的状态,这个会怎么开?

  能开。中国人的智慧,往往就表现在这些地方。
  既然说不到一块儿,那就索性各开各的。因此,国民党的“四全大会”成了世界上最滑稽的一次代表大会。
闲话军统(112)
  翻开国民党的历史,你会发现,国民党的“四全大会”,在三个地方、开了三次。
  1931年11月12日至23日,蒋介石派在南京召开国民党第四次全国代表大会,会议通过了《对日侵略暴行的决议》,还通过《恢复党籍案》,宣布过去几年间被开除党籍的人一律恢复党籍。

  汪精卫一看,你蒋介石也太过分了,我都没在,你自己就把会给开了。你开我也开。
  六天之后的1931年11月18日,汪精卫等其他派系在广州也召开了第四次全国代表大会,但这个会开得不是太成功。此时,陈济棠已经逐渐暴露出了“曹操”的本色,通过大会安排了很多自己的人,排斥汪派等其他派系。汪精卫跟他说有几个人需要安排,被陈一口拒绝。
  汪精卫没有想到,在南京要受蒋介石的气,回到自己的老家广东,居然又要受陈济棠的气。一气之下,汪精卫说:“与其做小军阀的走狗,毋宁做大军阀的走狗。”于是带着汪派、西山会议派等200多人中途退出大会。
  但广州“四全大会”并没有因为他们的退出而休会,而是继续召开并选出了以胡汉民为首的“临时中央执行常务委员”等等。
  退出了广州的“四全大会”,汪精卫越想越生气,一不做二不休,非得把这个会开了不行。于是跑到上海,于1931年12月3日,重新召开第四次全国代表大会,与会代表共163人,会议补选了“中委”。

  国难当头,总这么僵持着也不是个事。况且光开了一个“四全大会”也没有用,党的领导机构还没有产生,于是南京方面邀请粤、沪两方到南京召开四届一中全会。胡汉民没有离这个碴儿,汪精卫还比较给面儿,说回去可以,但蒋介石必须付出代价。
  经过一番桌上握手,桌下踢脚的斡旋折冲,以蒋介石“下野”为前提,各方势力终于又坐到了一起。
  1931年12月15日,蒋介石通电辞去国民政府主席等职务。同一天,因丢失东北闹得民怨沸腾的张学良也辞去陆海空军副总司令职务,改任北平绥靖公署主任。
  一周之后的12月22日,国民党四届一中全会在南京召开,蒋介石在出席了开幕式之后即回到家乡浙江奉化。会上对南京、广州、上海三次“四全大会”选出来的中央执监委员一概承认。经中央执监委员会选举,中央政治会议常委为蒋介石、汪精卫、胡汉民,三人轮流当主席;林森为国民政府主席、行政院长为孙科。
  广州方面,亦于12月底结束反蒋的中央执监委员“非常会议”和“国民政府”。1932年1月1日,按照宁粤议和时的妥协,在广州设立了以胡汉民为首的“国民党中央执监委员会西南执行部”和“国民政府西南政务委员会”,陈济棠则担任两个机构的常委,大权在握。
  按:孙科好不容易当了行政院长,可他这个院长当得实在不是时候,刚一上台,面临着的就是“一二八事变”。此时,几个原来主事儿的,行政经验比较丰富的,蒋介石在乡下老家;胡汉民在广东,连国民党四届一中全会都请假了,没有参加;汪精卫担任的是一个党的职务,不在前台。大家都在饶有兴味地观看孙科如何应付这个局面。
  此时大家才知道,没有蒋介石还真是玩不转。无奈,怎么把人家轰走的,还得怎么把人家请回来。
  1932年1月25日,孙科内阁辞职。1月28日,蒋介石主持国民党临时中政会,任命汪精卫为行政院院长,孙科为立法院院长。恢复于1928年10月明令“停止运行”的军事委员会,由蒋介石、冯玉祥、何应钦、朱培德、李宗仁等人为委员。
  3月1日,国民党四届二中全会在洛阳举行,如愿当上了行政院长的汪精卫投桃报李,提议由蒋介石出任军事委员会委员长。
  从此之后的16年,蒋介石一直被称为“蒋委员长”,直到1946年5月31日,国民政府明令撤销军事委员会,其所有职能划归国防部。
  3月18日,蒋介石在南京正式就职。
  从此,蒋主军、汪主政的政治架构形成,并一直维持到了抗战开始,这也是国民党政坛难得清静的几年。
  按:正是在蒋介石“下野”的这段时间,在黄杰的倡议下,一部分黄埔学生酝酿成立了“复兴社”。1932年4月1日,戴笠的“复兴社”特务处正式成立。
  “国民党中央执监委员会西南执行部”和“国民政府西南政务委员会”(以下简称“西南两机构”)两个机构,实际上是个怪胎,而且还是连体婴儿。
  你可以查一查,在民国时期的任何其他地方,都不存在这样一级介乎于省和中央之间的机构,无论是国民党系统,还是政府系统。
  这是因为,“西南两机构”是在广州的“四全大会”上决定设立的。按当时的议案,是这样设计的:
  “为修明政治,防止独裁起见,在若干省府之上设政务委员会,在国府指导之下监督各省行政;在中央执行委员会下设执行部于重要地点,监督各省市党部。”
  从条款上理解,不仅“西南”,全国各地都要按片成立这样的两个机构。但不久之后,宁粤复合,广州“四全大会”的议案自然也就不作数了,但已经成立起来的“西南两机构”,就作为彼此妥协的一种条件,给保留下来了。
  “西南两机构”的人员:

  “国民党中央执监委员会西南执行部”设常委6人:胡汉民、陈济棠、白崇禧、刘纪文、陈策、李扬敬。
  “国民政府西南政务委员会”则有委员27人,其中常委5人:唐绍仪、萧佛成、邓泽如、陈济棠、李宗仁。
  名义上,“西南两机构”均由胡汉民主持工作。
  大家一定很奇怪,明明是管辖两广的机构,为什么叫“西南”,而不叫“华南”。这是因为,按最初设计的“西南两机构”,管辖范围并不止两广,尚包括云南、贵州等省,但在当时的情况下,云贵还把持在军阀手中,“西南两机构”的权利所及,只能管到两广。
  实际上,两广中的另一广——桂系,对“西南两机构”的号令,能服从到什么程度,也是天知道。
  好在胡汉民并不是十分想管那么多省,那么多事,他只是把“西南两机构”作为他反蒋的一个大本营,专心致志地搞他的“新国民党”。几年下来,卓有成效,本就派系林立的国民党内,又多了一个“西南反蒋派”。
  蒋介石真应该好好感谢他那位义弟戴季陶。
闲话军统(113)
  大家会发现,作为广东的实力派人物,陈济棠是唯一在“西南两机构”中同时担任常委的,由于胡汉民的“恬淡”,“西南两机构”的大权完全掌握在陈济棠手中,胡汉民正好给他做了一堵挡风的墙。
  其实“西南两机构”本身并没有多大权力,基本上是一个空架子,顶多了,可以说它算是一个联络机构。但是,有没有用,要看这个“空架子”掌握在谁的手中,此后几年,陈济棠的整军经武,治理地方,之所以得心应手,卓有成效,与他打着“西南两机构”这个“空架子”的大旗不无关系。
  最明显的例子,原广东的空军、海军两个司令部,就是陈济棠打着“国民政府西南政务委员会”的旗号先给取消、然后“拔”到广州“国民政府”名下、然后又划到他自己的第1集团军去的。
  可惜好景不长。
  1936年5月12日,胡汉民与他的大舅子、“国民政府西南政务委员会”秘书长陈融下围棋的时候,因思虑过度,突发脑溢血,延至当晚不治逝世,享年57岁。
  临终时,胡汉民留下政治遗嘱:
  “余以久病之躯,养疴海外,迭承五全大会敦促,力疾言还。方期努力奋斗,共纾国难。讵料归国以来,外力日见伸张,抵抗仍无实际,事与愿违,忧愤之余,病益增剧,势将不起。自追随总理,从事革命三十余年,确信三民主义为唯一救国主义,而熟察目前形势,非抗日不能实现民族主义;非推翻独裁政治,不能实现民权主义;……。尤盼吾党忠实同志,切实奉行总理遗教,以完成本党救国之使命。切嘱。”

  胡汉民的死,令陈济棠顿失凭依。
  早就对两广的“半独立”状态看着有气的蒋介石,终于把胡汉民给“等”死了。5月13日,蒋派孙科等大员为代表,到广东吊唁胡汉民,顺便向“西南两机构”——实际上是向陈济棠——提出了蒋介石对广东问题的意见:
  据陈济棠的旧部凌仲冕回忆,孙科等人先是给陈带了几顶高帽子,如“举国团结,系于一身”等等。跟着的话,就不那么中听了,什么“真正统一,必须集中武力,是抗日的前提”,“破坏真正的统一,要受共产党同样的惩处”等等。最后,是蒋介石的主旨:
  ——取消“西南两机构”;
  ——改组广东省政府;

  ——广东部队各高级军官由军事委员会任命;
  ——取消广东货币,代以法币。
  这几条,好像每一条都是冲着陈济棠去的。
  ——本来就是。
  蒋介石要动手了。
  陈济棠怎么办?
  实际上,陈济棠憋着反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陈济棠有个哥哥叫陈维周,是个阴阳术士,早年在老家防城给人看相、看风水,陈济棠最信他的话。
  1935年年底,陈济棠曾派陈维周代替他前往南京述职。并求见蒋介石。
  陈维周的这一趟,还真是不白去,给陈济棠带回两个惊人的消息。陈认为他哥哥这趟南京去得太值了。
  其一,蒋介石向陈维周透露了下一步“解决新桂系之方针政策”,即“彻底解决广西的李、白,由中央协助广东出兵;驱逐肖佛成等反蒋的国民党元老离粤;广东仍维持原来局面不变。”并要他给陈济棠带话,让陈积极配合。
  陈济棠听了以后,高度怀疑蒋的动机,因为两广虽然是对头,但在对付蒋介石的问题上,是唇亡齿寒的关系,一旦桂系完了,蒋腾出手来,就要对付广东。所以,陈济棠不但没有听蒋的,反而与桂系的联络更紧密。
  其实,老蒋这个话,可能也是一种策略,故意刺激陈济棠,促其早露反迹,早反遭收拾嘛。
  否则,以老蒋的身份,与一个江湖术士谈这些东西干什么?
  其二,陈维周到浙江奉化去察看了蒋介石的祖坟,其结论是“蒋的祖坟不如芙蓉嶂的龙势远甚,而且蒋的气运将终,明年肯定要垮台,一蹶不可复振,代之而兴者便是伯南。”
  “伯南”是陈济棠的字——当年,他听了陈维周的话,曾经以天价买下了广西花县芙蓉嶂洪秀全的祖坟安葬其母,说这里是出天子的地方。现在一看蒋家的风水不如“芙蓉嶂”,陈济棠还能不高兴。
  现在,该是我收拾你老蒋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