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手游怎么练蝎:小花园枪声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5/01 04:58:24
  图为蒋祖林的题字:“在火中追求真理,讴歌真理”(摘录于丁玲文章)。   图为当年小花园总弄所在的今日浙江路以西、广西北路以东、福州路以北、汉口路以南区域。  蒋迪雯 摄

  1933年6月,国民党中央特派驻沪特务组的领军人物马绍武被我“红队”击毙在当年灯红酒绿的四马路(今福州路)上。

  两月不到,马绍武的继任又在旅馆电梯间里呜呼哀哉。

  来一个,灭一个。一时间,再也没人敢来上海履新,“中统”头子徐恩曾的手下魂飞魄散,“人人自危”。虽然,此时的中共中央以及中央特科的大部成员业已转移,去了苏区。

  这颇似“断后狙敌”的一幕,始于著名作家丁玲的“失踪”。

  【回眸】

  “他们相信的一定是更有力的真理”!

  丁玲,原名蒋伟,又名蒋冰之,1932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同年出任“左联”党团书记。

  马绍武等人秘密绑架丁玲是在1933年5月14日的午后。第二天一早,丁玲即被押送南京。丁玲晚年曾在她的回忆录《魍魉世界》中悲愤写道:“中午时候,火车进了南京站……涌上来一大群人,像看猴子似的挤近前来看我。押解我的人簇拥着我坐进一辆大巴士,车子开到了国民党中央党部……”

  然而当时,社会上,却根本不知丁玲“失踪”的实情。当局拒不承认,幕后黑手操纵,一时谣言四起。一位名作家的秘密被劫,最后竟被卑劣小人造出许多光怪陆离的风花雪月。

  一个月后,准确地说,1933年6月14日晚7点半左右,正是上海四马路上红灯高挂、艳帜飘扬时分,突然“小花园”的总弄内响起一阵枪声,跟着就是马绍武踉跄倒下。这用徐恩曾回忆录里的话来说,就是在他(马绍武)下汽车走上台阶的时候,被六个预伏在该处的人包围袭击,身中七枪而死……

  徐恩曾立派顾顺章到沪调查。顾顺章踏勘马绍武遇刺现场后,根据弹头确认,全城缉捕“红队”。

  然而两个月不到,新派来的国民党中央组织部调查科上海行动区区长钱义璋又步马绍武后尘。

  “这一连串的伤亡,尤其是最后两案,直接伤害我们派去的总负责人,且其选择的地点和时间,都是经过周密的计算和布置,使人难于提防,这种情况引起其余的工作人员的不安,每个人的神经非常紧张……更人人自危,整日不敢出门。”多少年后,说起以往,徐恩曾依然心有余悸。

  绞尽脑汁,徐恩曾派了四个小特务混入社会底层,设法接近“红队”外围。

  诡计多端的敌人终于找到“红队”负责人邝惠安的住处。邝惠安是个“神枪手”,双手使枪,百发百中。邝惠安及其战友的被捕使得中央特科的后期斗争严重受挫。

  邝惠安等人被捕后,饱受各种酷刑的折磨。敌人再三劝诱,说什么“你们只要讲出你们的中央机关,讲出给你们提供情报的人,保证给你们光明前途,全家团圆”。邝惠安冷笑道:“你们自己的前途都不光明,还有什么可以给别人的?!”

  徐恩曾不死心,亲自出马,提审邝惠安。邝惠安乘机夺下旁边警卫的配枪,对准徐恩曾就打。

  只可惜,子弹卡壳,没能打响。

  徐恩曾呆若木鸡,面无人色。

  邝惠安则扔下手枪,冷冷说道:“算你走运,逃过一劫!”

  1935年4月13日下午4时,邝惠安等人在南京宪兵司令部军法处的刑场上被“套以麻绳,绞决木椿”。

  这是当时国民政府司法当局第一次使用绞刑。一位被狱方请来为邝惠安等人做祷告的牧师事后说:“……今天我看到这几人与我们告别,却都是清清楚楚的,好像明天还要见面一样。他们相信的一定是更有力的真理”!

  英雄死了。英雄的遗言是:“我等同时上路,不致寂寞。唯一遗言,就是死后同埋一处……”

  英雄万岁。历史将永远记住他们的悲壮,他们的铿锵,他们的信仰。

  【钩沉】

  邝惠安等人是如何暴露的

  关于邝惠安等人的暴露,徐恩曾的说法是他“选择了四个胆大心细的行动人员,分成二组,给他们一个任务,就是要他们和社会底层的人物去接近……在一个半月之后,其中的一组,果然已和红队的一个分队长‘小山东’结识了。有了这个‘晋身之阶’,于是极力抓紧‘小山东’,并在有意无意之间,帮了他们不少忙,使在‘小山东’的眼中承认是个够义气、讲情谊的值得一交的朋友,因此就交往日密,友谊日深。”

  陈同生在他的回忆录《不倒的红旗》中,则说邝惠安等人的被捕,跟中共上海中央局书记盛忠亮的叛变有关。陈同生说:“叛徒熊国华被击毙后,引起敌人的一阵紧张,盛忠亮等叛变后又向敌人提供了线索。一次,特科几个人用打麻将作掩护,正在家里开会时,被敌人包围了。因是突然袭击,无法抵抗,未撤去警号,后来的人,也相继被捕,特科主要干部,均受了损失。”

  【口述】

  我母亲不为所动,始终坚守革命气节

  口述人:蒋祖林(丁玲、胡也频之子)

  我母亲被捕前,担任中国作家左翼联盟党团书记。因为是左翼作家,又从事地下工作,所以那几年经常搬家。1933年1月,我母亲搬到虹口的公共租界里面。5月13日晚上,当时跟她共同生活的冯达从外面回来,说他发现有人盯梢,怕这个住处会出问题。第二天上午,我母亲有一个会议,所以她跟冯达相约,如果到中午12点钟,其中有一个人没回来,另一个人就应该赶快离开,马上转移。到了中午11点多钟,我母亲开完会回来,发现冯达还没人影,就收拾东西,准备走。不巧,潘梓年就在这个时候来了。潘梓年是中央文委负责人,跟我母亲很熟。国民党特务就把他们这个房子包围起来了,马绍武就带头冲进来了。

  马绍武是国民党中央组织部调查科驻上海区的负责人,同时也是上海市公安局的督察员。跟他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个人,这个人认识我父母,曾经请我父母去跟读者开座谈会,所以马绍武就知道他抓到了丁玲,他就很高兴,把我母亲和潘梓年一起带走了。秘密绑架了。那是因为在租界里面,国民党也不能够随便抓人。租界是国中之国,各国列强的地盘。国民党特务要抓人,也要先通过租界巡捕房。租界巡捕房抓了人,再根据情况决定,是不是引渡给当时的中国政府。

  我母亲被绑架后,丁玲失踪的消息就在报上曝光了。这么一来,“左联”就发表宣言,蔡元培、柳亚子等30多个文化人也发表声明,责问当局为什么要抓丁玲,并且强烈抗议,要求释放。国际文化名人罗曼·罗兰、巴比塞等也发表声明抗议国民党迫害丁玲,宋庆龄也致电当时“行政院长”汪精卫加以营救。那时社会上还有很多传言,都说我母亲已经遇害了。所以,鲁迅写了一首诗,叫《悼丁君》。

  实际上我母亲一被捕,就被押送南京,囚禁在国民党的特务机关里面,徐恩曾、顾顺章都去劝降,希望丁玲为他们做事,但为丁玲坚决拒绝。他们还有意让她看到一张报纸,报上造谣说她被捕后不但自首了,而且还跟马绍武同居,后来马绍武受到共产党的制裁,死在上海四马路,也跟这事有关。我母亲看了非常气愤。国民党用大刀机关枪屠杀了成千上万的爱国志士和革命青年,现在他们又要用卑劣恶毒的谣言从精神上来杀害一个手无寸铁的知识妇女,一个在社会上有很高声誉的革命女作家,这些恶毒卑劣的鬼把戏显然是有人幕后操纵制造的。当时那几个看守也是幸灾乐祸,兴风作浪,而且还经常讲一点其他的暗杀事情。原来这伙人都是双手鲜血淋淋的杀人犯。他们是以杀人为职业的刽子手。他们有意把我母亲住处的空气弄得阴森恐怖,充满阴谋和杀机。但是我母亲不为所动,始终坚守革命气节。

 

  叶孝慎 本报记者 郭泉真 梁建刚

  蒋祖林很是热情,招呼我们进家门后,亲自端来三杯热茶。老人又非常认真,仔细介绍他母亲丁玲当年情况后,又特意拿出丁玲文章书籍,从中摘录了一句作为题字写给我们———“在火中追求真理,讴歌真理”。

  在火中追求真理!是的,只有真理的力量才能让人如此发自内心地在烈火中追随。我们相信,当年一定是因为他们相信,相信真理,才会有这么多的人,尤其是这么多家境其实并不贫穷甚至还很不错的年轻人们,甘心情愿舍身别家,去奔赴、去讴歌、去奋斗、去追求。

  包括,那些红色身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