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同人音之旅程:小兵沈安娜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30 17:59:39
    图为沈安娜抄录文天祥《正气歌》中的诗句:“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   图为年轻时的沈安娜和丈夫华明之。

  上海。位于东方绿舟的国家安全教育馆展板上,有一张照片里有一位秀美女子笑意盈盈,她就是现已耄期高寿的沈安娜。

  今年九十四岁高龄的她,是现已为数不多依然健在的当年隐蔽战线斗争亲历者之一。

  新中国成立六十年了,她的忆述,活的史料。

  

  九十四岁的沈安娜始终念念不忘她常说的一句话:“我是中央特科的一名小兵。”

  只是她这一名最最普通不过的“小兵”,非但在中央特科最后撤离上海前夕,挺身加入我党隐蔽战线斗争,光荣成为中共在国统区内“播下的几颗小种子”之一;而且长期潜伏在国民党中央党部里面任速记员,一再出席高层峰会,频频送出绝密情报……

  【回眸】

  “共产党就在你身边,你还不知道”

  沈安娜清楚记得自己是在1934年末加入我党隐蔽战线斗争的。在那之前,十九岁的她是上海炳勋速记学校的学生。校长见她“学习学得比较好,平时又很刻苦”,就推荐她去浙江省政府当速记员。

  此时沈安娜的姐姐已是中共党员,在党内接受王学文的领导,王学文是中央特科情报科的成员,又受王世英的领导。所以,沈安娜一被浙江省政府秘书处议事科正式录用为速记员,就将相关情报先送她姐姐再转王学文。当时红军正在长征途中。浙江方面奉命配合前方“剿共”,在闽浙赣边界、皖浙边界和浙南地区“剿灭”共产党。沈安娜就把那些军事会议上的报告,一些很完整的作战计划,包括碉堡的构建和火力的配备等等,全部记下,整理成文,交给党组织。

  1937年7月,抗战全面爆发,国共第二次合作。沈安娜辗转来到武汉,找到八路军办事处,见到周恩来和董必武。董必武说:“你过去做过情报工作,又有国民党浙江省政府主席朱家骅的关系,现在朱是国民党中央党部秘书长,你可以用老部下的身份向他要求进国民党中央党部。”周恩来则再三叮嘱:“你要机警灵活,注意隐蔽,既要大胆,又要谨慎。”

  遵照周恩来和董必武的指示,沈安娜第二天就找到朱家骅,要求到国民党中央党部上班。朱家骅问沈安娜:“你是从浙江来的吗?”沈安娜说:“是啊,我千辛万苦来到武汉,请分配我工作。”朱家骅满口答应:“容易,容易。中央党部正需要速记。”接着又问:“你是不是国民党员?中央党部职员一定要是国民党员。”沈安娜一听,暗暗吃惊,但转念一想:周恩来和董必武不是要我抓紧打入国民党中央党部吗?不加入国民党,就打不进去,于是立即反问道:“我在浙江省政府时年纪还轻,还没加入国民党,现在加入可以吗?”朱家骅当即吩咐旁边的秘书:“你们给她办‘特别入党’。”

  朱家骅为沈安娜大开方便之门,沈安娜顺利成为当时国民党中央党部的速记员。那时候,只要国民党政要召集重要会议,她就有可能在主席台的一侧就座,埋头记下会上的全部发言。然后留下底来,由她丈夫华明之负责送出,经过东北救亡总会党组成员徐仲航的中转,交到中共中央南方局领导的手中。

  然而,1941年秋,徐仲航不幸被捕,沈安娜面临暴露危险。

  徐仲航一出事,周恩来马上想到了沈安娜和华明之的安危。但是不等他以他的方式作出反应,沈安娜和华明之已经假借同事之间的正常往来给徐仲航发信联络。声称孩子生病,欠他的钱要等下月才能归还。“军统”方面也就拿着这一封信找到中央党部,点名要见沈安娜。

  先是直接领导失踪了,接着就是两个不速之客,说是要找沈安娜谈话。这事实在蹊跷。真的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沈安娜决定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她说她不认识这两个人,让传话的人撵他们走。

  孰料那两人就是赖着不走。他们说他们奉上峰的差遣来见沈小姐,沈小姐避而不见,他们不好回去交差。

  沈安娜这就起身下楼,来到他们面前。

  来人拿出沈安娜写给徐仲航的那封信,问是不是她写的。沈安娜瞥了一眼,点头称是。

  来人追问沈安娜,为什么找徐仲航借钱。还说徐仲航是共产党,已经被抓起来了。

  沈安娜看他们的模样像是两个小特务,又一听,只是问信上的那些事,便居高临下,抬出“大靠山”来压他们:“小职员向朋友借几个钱算得了什么?你们有事向朱家骅秘书长报告好啦。”说罢便将两人撂下,扬长而去。

  沈安娜的临危不惧、处变不惊,加上徐仲航的铁骨铮铮、大义凛然,打死也不说,使得整个危机没有演变成为灭顶之灾。沈安娜一如既往,继续栖身敌营,战斗在敌人心脏。沈安娜继续以机要速记员的身份,列席一系列最高级别的会议,记下蒋介石等人的绝密讲话,让这些讲话最终成为我党、我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重要保证。

  1942年11月,国民党在重庆召开五届十中全会,民国元老张继在会上哀叹:“提起共产党,我就汗流浃背。”接着,他话锋一转,直面蒋介石,大声说道:“共产党就在你身边,你还不知道呢!”蒋介石当场翻脸,拂袖而去。其实,张继自己,又何曾想到,当时坐得离他要比离蒋介石更近的那一位小姐,那一位低着头、默默记个不停的速记员,正是让他一“提起”就要“汗流浃背”的共产党员?!

  【钩沉】

  中央特科在上海的最后代表是谁

  长期以来,一直有说邝惠安等人的被捕与罹难是中央特科史上的最后一幕,说邝惠安等人的壮烈牺牲,代表着留在上海的特科组织被国民党特务所破坏,从此以后,中共中央在白区的领导机关已不再存在,上海地下党也失去了上级领导。

  也有最新资料显示,1933年1月,博古、陈云等中共中央主要领导离开上海,前往中央苏区,王世英被中共上海中央局调入特科情报科,协助潘汉年工作。1933年夏,潘汉年撤离上海,王世英代理特科情报科科长。1934年冬,邝惠安等人被捕,中央局任命武胡景负责中央特科,任命王世英领导“红队”。1935年2月,上海中央局机关遭到毁灭性破坏,中央特科负责人刘仲华又成立临时中央局,自任书记,由王世英负责军委系统工作。同年7月,临时中央局再次蒙难,除了军委系统,各个部门损失都很大,王世英就又代管临时中央局。也正是在这一时期,两个风华正茂的热血青年进入了王世英的视野,他们就是沈安娜和华明之。

  【口述】

  我们是中央特科最后播下的几颗小种子

  口述人: 沈安娜

  作为一个特科的小战士,回忆过去做过的一点小事情,心里很高兴,也很惭愧。我的工作做得很少。总的说起来,也是特科后期的小战士,时间也不长。那年冬天,1934年的冬天,天气很寒冷。外面马路上都是追捕共产党的警车,呼叫声刺耳欲聋。报纸上又是经常报道共产党的机关被破获了,有一些人被逮捕了,有一些人被杀害了。名字记不得了,只记得他们是被反动派绞死的,牺牲得很英勇,很壮烈。正是在这样严峻的形势下,浙江省政府要招一名速记员,我们学校校长点到了我的名字。当时我的思想不通,不愿意去。我对那个社会很不满。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不打日本鬼子,还要捕杀共产党、进步人士。我不愿意给反革命做事。我姐姐就跑到“舅舅”那里去报告,说我有机会打入敌人内部却不愿意去。“舅舅”就是王学文。王学文是中央特科的。那时候我们也不知道中央特科。王学文也不用真名真姓。他的化名是“老李”,我们都叫他“舅舅”。“舅舅”马上一锤定音,他说好啊,一定要动员沈安娜去,打入浙江省政府做情报工作。姐姐他们就做我的思想工作,我逐步逐步思想通了。但是我还有一个问题没有完全弄清楚:情报工作是不是革命工作?他们说当然是革命工作,革命工作有多种多样,情报工作是革命工作的一部分,而且这个工作是隐蔽的,要跟敌人斗智斗勇,要胆大,但是也要心细,还有生命的危险。他们问我怕不怕?我说我不怕。为了革命,我不怕死。

  于是,过了十九岁生日,我就去杭州报到,科长就把我带到重要会议上做记录。我当时也不知道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只要是对付我们共产党的,对付红军的,我就特别重视,就记下来。然后写信给姐姐,说我这里有一点杭州的土特产要给你们,到底是你们来拿,还是我带回去?姐姐告诉“舅舅”,“舅舅”说叫她送过来吧。我就把我的记录,还有一些偷出来的秘密文件,夹在衣服里面,一起带回上海。姐姐打开一看,说你这个冒失鬼,这么重要的东西,包都不包,就卷在衣服里面带回来了,这怎么可以?姐夫看我挨骂了,就在一旁摇手,说不要批评她,怪我们没有教她,她不懂。姐夫也是中共党员,跟姐姐是一起的。他随手翻了一翻,挑了一些特别重要的,就去送给“舅舅”。“舅舅”细细一看,很高兴,说安娜了不起,一炮打响了。

  后来,“舅舅”调离上海,新的领导化名叫小张,姐姐在他那里住机关。我又赶过去见他。到了他那里,只见他不在,我就向姐姐汇报。姐姐说,你还是等他回来,当面向他汇报。姐姐还说,他很年轻,你见到他,就叫他哥哥好了。后来,他来了,我就向他汇报,请他指示。他说你的工作还可以,还不错,继续努力。他还说,现在的形势很恶劣,叫你来的目的就是要你提高警惕,注意隐蔽,保持和党的联系。无论如何,不能跟党断了关系。

  领导的话很重要,我记住了。作为我们党的情报工作人员,无论多难多苦,我们都应该保守机密,很好地隐蔽自己,绝对服从党的命令,始终跟党保持联系。

  两个月后,也就是1935年秋天,上海方面传来中央特科被迫结束的消息。消息传来,我很难受,华明之也很难受。我们是一个夫妻组。华明之是我的丈夫,也是我跟党组织之间的交通员。我的姐姐和姐夫是上海的夫妻组。王学文建立了这么两个夫妻组,相互之间又有联系。中央特科结束后不久,我就去了武汉,又去重庆,根据总理和董老的指示,继续为党工作。

  我们是中央特科最后播下的几颗小种子,这几颗小种子在党的领导下,生根发芽,经过了抗日战争时期、国共和谈时期以及解放战争时期,一直到上海解放、全国解放,一点点开花结果,尽到了应尽的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