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之蝎的小说:文化大革命40周年-岳重:短暂的神童诗人与“白洋淀诗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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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重:短暂的神童诗人与“白洋淀诗群” 星岛环球网 www.singtaonet.com  

  岳重(根子)肯定是个天才。其父为北京电影制片厂编剧,家中有四千册藏书。十五岁上他即把《人、岁月、生活》、《往上爬》等黄皮书阅尽。这是他早熟的条件。十九岁即写出《三月与末日》等八首长诗,此后一歇就是十五年。

  他的经历是神童式的:中学数学补考;笛子拿来就会吹;画的漫画让每个被丑化的人都开心之至;以至无师自通,在白洋淀站在船头高歌几声就进了中央乐团。诗人多多说:“青年时代我俩形影不离,如果没有岳重的诗(或者说如果没有我对他诗的恨),我是不会去写诗的。”

  据多多回忆:“1972年春节前夕,岳重把他生命受到的头一次震动带给我:《三月与末日》,我记得我是坐在马桶上反复看了好几遍,不但不解其文,反而感到这首诗深深地侵犯了我——我对它有气!我想我说我不知诗为何物恰恰是我对自己的诗品观念的一种隐瞒:诗,不应当是这样写的。在于岳重的诗与我在此之前读过的一切诗都不一样(我已读过艾青,并认为他是中国白话文以来第一诗人),因此我判岳重的诗为:这不是诗。如同对郭路生一样,也是随着时间我才越来越感到其狞厉的内心世界,诗品是非人的、磅腐的,十四年后我总结岳重的形象:‘叼着腐肉在天空炫耀。’”

  继《三月与末日》之后,岳重一气呵成,又作出八首长诗。其中有《白洋淀》、《橘红色的雾》,还有《深渊上的桥》。

  岳重和芒克是白洋淀诗群早期的两位主将。在徐浩渊主持的文化沙龙中,岳重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徐浩渊对他的评价是:“岳重为诗霸,岳重写了诗没有人再可与之匹敌。”因为他的《三月与末日》等诗歌,“1972年下半年沙龙处于岳重光辉的笼罩之下”。由于后来的政治干扰,岳重在1973年便停笔。

  有评论认为,从现存的《三月与末日》、《白洋淀》等少量诗歌看,岳重的诗歌超越了食指,完全摆脱了政治抒情诗的干扰,在艺术性上大大迈进了一步,在“春天,温暖的三月——这意味着什么?”的拷问中,他以悲怆的格调唱起了一代人精神的挽歌:

  相比较食指在《相信未来》中写下的“朋友,坚定地相信未来吧,/相信不屈不挠的努力,相信战胜死亡的年轻,/相信未来,相信生命。”这样过于直白的诗句,岳重的诗歌显然已经具备了现代主义的气质,他几乎完全忽略了客体本身特征在诗歌中的存在,通过对春天的诘难和反复的“我曾忠诚”的吟诵完成了一个完成意义上的内心情感的宣泄。

  三月与末日

  三月是末日。
  这个时辰
  世袭的大地的妖冶的嫁娘
  ——春天,裹卷着滚烫的粉色的灰沙
  第无数次地狡黠而来,躲闪着
  没有声响,我
  看见过足足十九个一模一样的春天
  一样血腥假笑,一样的
  都在三月来临。这一次
  是她第二十次把大地——我仅有的同胞
  从我的脚下轻易地掳去,想要
  让我第二十次领略失败和嫉妒
  而且恫吓我:原则
  你飞吧,像云那样。”
  我是人,没有翅膀,却
  使春天第一次失败了。因为
  这大地的婚宴,这一年一度的灾难
  肯定地,会酷似过去的十九次
  伴随着春天这娼妓的经期,它
  将会在,二月以后
  将在三月到来

  她竟真的这个时候出现了
  躲闪着,没有声响
  心是一座古老的礁石,十九个
  凶狠的夏天的熏灼,这
  没有融化,没有龟裂,没有移动
  不过礁石上
  稚嫩的苔草,细腻的沙砾也被
  十九场沸腾的大雨冲刷,烫死
  礁石阴沉地裸露着,不见了
  枯黄的透明的光泽、今天
  暗褐色的心,像一块加热又冷却过
  十九次的钢,安详、沉重
  永远不再闪烁

  既然
  大地是由于辽阔才这样薄弱,既然他
  是因为苍老才如此放浪形骸
  既然他毫不吝惜
  每次私奔后的绞刑
  既然他从不奋力锻造一个,大地应有的
  朴素壮丽的灵魂
  既然他,没有智慧
  没有骄傲
  更没有一颗
  庄严的心
  那么,我的十九次的陪葬,也却已被
  春天用大地的肋骨搭架成的篝火
  烧成了升腾的烟
  我用我的无羽的翅膀——冷漠
  飞离即将欢呼的大地,没有
  第一次没有拼死抓住大地——
  这漂向火海的木船、没有
  想要拉回它

  春天的浪做着鬼脸和笑脸
  把船往夏天推去,我砍断了
  一直拴在船上的我的心——
  那钢和铁的锚,心
  冷静地沉没,第一次
  没有像被晒干的蘑菇那样怨缩
  第一次没有为失宠而肿胀出血,也没有
  挤拥出辛酸的泡沫,血沉思着
  如同冬天的海,威武的流动,稍微
  有些疲乏。

  作为大地的挚友,我曾经忠诚
  我曾十九次地劝阻过他,他非常激动
  “春天,温暖的三月——这意味着什么?”
  我曾忠诚
  “春天?这蛇毒的荡妇,她绚烂的褶裾下
  哪一次,哪一次没有掩盖着夏天——
  那残忍的姘夫,那携带大火的魔王?”
  我曾忠诚
  “春天,这冷酷的贩子,在把你偎依沉醉后
  哪一次,哪一次没有放出那些绿色的强盗
  放火将你烧成灰烬?”
  我曾忠诚
  “春天,这轻佻的叛徒,在你被夏日的燃烧
  烤得垂死,哪一次,哪一次她用真诚的温存
  扶救过你?她哪一次
  在七月回到你身边?”
  作为大地的挚友,我曾忠诚
  我曾十九次地劝阻过她,非常激动
  “春天,温暖的三月——这意味着什么?”
  我蒙受牺牲的屈辱,但是
  迟钝的人,是极认真的
  锚链已经锈朽
  心已经成熟,这不
  第一次好像,第一次清醒的三月来到了
  迟早,这样的春天,也要加到十九个,我还计划
  乘以二,有机会的话,就乘以三
  春天,将永远烤不熟我的心——
  那石头的苹果。

  今天,三月,第二十个
  春天放肆的口哨,刚忽东忽西地响起
  我的脚,就已经感到,大地又在
  固执地蠕动,他的河湖的眼睛
  又混浊迷离,流淌着感激的泪
  也猴急地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