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mi真假辨别: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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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载名?

(2012-01-02 11:08:55) 转载标签:

庄灿煌整理

分类: 文化巡礼

 
    行路难
    其三
    李白

    有耳莫洗颍川水,有口莫食首阳蕨。
    含光混世贵无名,何用孤高比云月?
    吾观自古贤达人,功成不退皆殒身。
    子胥既弃吴江上,屈原终投湘水滨。
    陆机雄才岂自保?李斯税驾苦不早。
    华亭鹤唳讵可闻?上蔡苍鹰何足道?
    君不见,吴中张翰称达生,秋风忽忆江东行。
    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载名?

    1.有口莫食首阳蕨:《史记·伯夷列传》:“武王已平殷乱,天下宗周,而伯夷、叔齐耻之,义不食周粟,隐于首阳山,采薇而食之……遂饿死于首阳山。”《索引》:“薇,蕨也。”按薇、蕨本二草,前人误以为一。2.含光混世贵无名:《高士传》:巢父谓许由曰:“何不隐汝形,藏汝光?”此句言不露锋芒,随世俯仰之意。3.吾观自古贤达人:鲍照《拟行路难》:“自古圣贤尽贫贱”。《史记·蔡泽列传》:“四时之序,成功者去。……商君为秦孝公明法令,……功已成矣,而遂以车裂。……白起……功已成矣,而遂赐剑死于杜邮。吴起……功已成矣,而卒枝解。大夫种为越王深谋远计……令越成霸,功已彰而信矣,勾践终负而杀之。此四子者,功成不去,祸至于身?”4.子胥:伍子胥。《吴越春秋》卷五《夫差内传》:“吴王闻子胥之怨恨也,乃使人赐属镂之剑,子胥……遂伏剑而死。吴王乃取子胥尸,盛以鸱夷之器,投之于江中。”又见《国语·吴语》。5.陆机雄才岂自保:《晋书·陆机传》载:陆机因宦人诬陷而被杀害于军中,临终叹曰:“华亭鹤唳,岂可复闻乎?”6.李斯税驾苦不早:《史记·李斯列传》载:李斯喟然叹曰:“……斯乃上蔡布衣……今人臣之位,无居臣上者,可谓富贵极矣。物极则衰,吾未知所税驾?”(《索引》:“税驾,犹解驾,言休息也”)7.上蔡苍鹰何足道:《史记·李斯列传》:“二世二年七月,具斯五刑,论腰斩咸阳市。斯出狱,与其中子俱执,顾谓其中子曰:‘吾欲与若复牵黄犬俱出上蔡东门逐狡兔,岂可得乎!’”《太平御览》卷九二六:《史记》曰:“李斯临刑,思牵黄犬、臂苍鹰,出上蔡门,不可得矣。”8.君不见吴中张翰称达生,秋风忽忆江东行:《晋书·张翰传》:“张翰,字季鹰,吴郡吴人也。……为大司马东曹掾。……因见秋风起,乃思吴中菰菜、莼羹、鲈鱼脍,曰:‘人生贵得适志,何能羁官数千里,以要名爵乎?’遂命驾而归。……或谓之曰:‘卿乃纵适一时,独不为身后名邪?’答曰:‘使我有身后名,不如即时一杯酒。’时人贵其旷达。”

    别学许由颍川洗耳,别学伯夷与叔齐去首阳山采蕨吃,别做有名气的隐士。
    不如和小百姓混在一起,连清名也不要,多爽快!
    翻翻历史书,功成不退的那就叫:死得快!
    伍子胥冤死了吧?屈原冤死了吧?陆机冤死了吧?李斯也是冤死的!
    临死才想起鹤鸣好听,临死才想起打猎有刺激,晚了!
    看看张翰这小子多潇洒!官做得不开心,就回家烹菰菜、莼羹、鲈鱼脍,生活多滋润!
    说什么千秋万代的名气,去,来杯酒先!你不喝?别后悔!

    看那些高风亮节的古人们,我无意去追寻他们的足迹,终南捷径终归不是我辈所图。许由、伯阳以及叔齐都是前辈,有着崇高的风范,但大道无形、大音希声,人贵在无名,若是太出名,怕也是犯了戒,何必要人都知道你的清高呢?是不是非要证明你比世人都清高才会显得如何?我看那些功成名就而不激流勇退的古人,没有一个不是悲惨结局。伍子胥、屈原、陆机还有李斯等人就是见证。还是张季鹰了解人生真谛,管他日后名声如何,且让我再尽酒一杯!

    不要做在颖水中洗耳、在首阳山上食蕨这样的事情。含纳隐藏自身的光芒,混迹于俗世之中,以求籍籍无名,才是值得肯定的,何必要像云中明月一般孤独高傲,以特立独行为自己招致祸患?我发现,自古以来的贤明、通达之人,成就功勋后不退隐山林者,往往都丢掉了性命。伍子胥死后被弃尸吴地的江流之上,屈原终于还是投湘水而死。陆机虽然才华横溢,但危急之时还是没能自保,李斯也苦于没有早点隐退,因而招来杀身之祸。华亭的鹤鸣哪里还能听到?出上蔡打猎又怎么能够再次实现呢?您难道没看到吴中的张翰,那才真是旷达之人,看到秋风乍起,他便忽然想起该回江东了。暂且为生前能饮到一杯美酒而高兴吧。何必奢求死后千年还名存世上呢!

    李白字太白,号青莲居士,又号“谪仙人”。祖籍陇西成纪(现甘肃省秦安县陇城),701年正月十六生于四川省江油市青莲乡。另一种说法是其父从中原被贬中亚西域的碎叶城(今吉尔吉斯斯坦的托克马克市)所生,4岁再迁回四川绵州昌隆县(今四川省江油市)。中国唐代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被后人尊称为“诗仙”,其诗大多为描写山水和抒发内心的情感为主。他与杜甫并称为“李杜”。
    李白出生于盛唐时期,但他的一生,绝大部分却在漫游中度过,游历遍迹了大半个中国。二十岁时只身出川,开始了广泛漫游,南到洞庭湘江,东至吴、越,寓居在安陆(今湖北省安陆市)、应山(今湖北省广水市)。他到处游历,希望结交朋友,拜谒社会名流,从而得到引荐,一举登上高位,去实现政治理想和抱负。可是,十年漫游,却一事无成。他又继续北上太原、长安(今陕西省西安市),东到齐、鲁各地,并寓居山东任城(今山东省济宁市)。这时他已结交了不少名流,创作了大量优秀诗篇。李白不愿应试做官,希望依靠自身才华,通过他人举荐走向仕途,但一直未得人赏识。直到天宝元年(742年),因道士吴筠的推荐,李白被召至长安,供奉翰林,文章风采,名震天下。李白初因才气为玄宗所赏识,后因不能见容于权贵,在京仅三年,就弃官而去,仍然继续他那飘荡四方的流浪生活。安史之乱发生的第二年(756年),他感愤时艰,曾参加了永王李璘的幕府。不幸,永王与肃宗发生了争夺帝位的斗争,兵败之后,李白受牵累,流放夜郎(今贵州境内),途中遇赦。晚年漂泊东南一带,依当涂县令李阳冰,不久即病卒。
    此篇纯言退意,与第一篇心情有异。通篇以对比手法,前四句言人生须含光混世,不务虚名。中八句列举功成不退而殒身者,以为求功恋位者诫。最后赞成张翰唯求适意的人生态度。一篇之意三层而两折。言虚名无益,是不否定事功之意。而功成则须及时退身,一为避祸,二求适意自由。这是李白人生哲学的基调。
    在《行路难》三首中,这一首用典最多。但是在这一首中,作者并没有以古人自比,而是通过对古人的评价甚至否定,表达出自己面对现实极其复杂的心情。
    诗人首先否定了“ 许由颍川洗耳”和“ 伯夷、叔齐首阳采蕨”这两个为人称道的先贤故事。可以说是出语惊人。然后说明自己的观点:在朝廷黑暗腐败的时候,不妨和光同尘,默默无闻,但是,即使淡泊名利,也不能像伯夷、叔齐一样与当权者为敌,他们这种特立独行的方式,只能给自己招来祸患。
    接着诗人又总结了自己在通读史书基础上得出的一个结论:“ 吾观自古贤达人,功成不退皆殒身。”为了证明这个结论,他先后历数了伍员、屈原、陆机、李斯四人因不知及时隐退而招致杀身之祸的历史事实。然后以一句“华亭鹤唳讵可闻?上蔡苍鹰何足道?”,抒发自己对这四人的悲惨遭遇的感概,同时劝诫人们不要恃才久居宦海。
    在对诸多历史任务进行了否定之后,诗人找到了自己最为欣赏和羡慕的一个先辈,那就是“秋风忽忆江东行”的张翰。张翰能在身居高位时见秋风起而辞官归乡,最终得以免祸,这才是真正的处世旷达和纵任不拘。只有像他这样的人,才能在宦海中全身而退,获得真正的自由。最终,诗人做出了自己无奈的总结:权且只顾眼前的欢乐吧,何必要在乎死后的名声呢?
    怀才不遇是李白抒情诗中最常见的主题。但是,写于前期的这类作品不过是恃才使气和表达功名未遂的苦闷而已。到《行路难》中,这种抒情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诗人在长安的经历让他对现实看得更加清楚,反映在诗歌中,就形成了一种无法解决的矛盾:既不愿同流合污,又无法做到独善其身。正是这种矛盾,使得李白的抒情诗歌感情复杂、思想深刻、波涛汹涌、气象非凡,读起来有排山倒海的气势。
    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载名
    我们的老祖宗对于“身后”有着特殊的情结。在他们的脑海里,生命是一条很连贯的线。除了在生前需要完成抱负实现理想,那么自己死后所留下的这个“名”是非常看重的。生前鞠躬尽瘁,为的是造福后世。生前兢兢业业,就怕走错路后遗臭万年。就连皇权至上的皇帝,对于史官也是多有忌惮。敢把史官阉成太监的,还真只出现过一个。可见就连皇帝也是比较在乎自己身后的风评。
    几千年的历史,还真出现过不少祸国败类人物,但公然发出“我死后哪怕洪水滔天”的豪言状语的,中国还真没有一个。哪怕最穷凶极恶最杀气冲天的人物,对于历史的篡改和污蔑也是不遗余力。也正是怕自己被后世唾骂才会去颠倒黑白。按道理讲,人都死了,已经神形具灭,还怕死了被人说?但也就是权势通天的人物,一样在内心深处有着我们古人这种对于身后事的慎重。生前不能做一个万民景仰的伟光正,那么身后也尽量不要太污糟。能瞒天过海是最好,实在不行也不要让自己的子孙被世人唾弃。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讲,这也是人的一种良知的体现。
    李白素有“酒仙”的雅号,“李白斗酒诗百篇”,在他写的一千五百首诗文中,提到酒的就多达一百七十余首,可谓是酒气熏天,酒香四溢。其中有“会须一饮三百杯”的豪情冲天,“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的寂寞无奈,“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载名”的潇洒旷达,“日暮醉酒归,白马骄且驰”的痛快淋漓,“对酒两不饮,停觞泪盈巾”的黯淡伤别,“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的凄凉悲惨……李白一生嗜酒如命,大醉无数,他在给妻子的《寄内》诗中曾说:“三百六十日,日日醉如泥”,而他在《襄阳行》中更是狂饮:“百年三万六千日,一日须倾三百杯”一日要喝上三百杯呵,这第一酒兴诗人之荣看来是非李白莫属了。
    名与利,特别是名,是读书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十年寒窗为什么?不就为了“一举成名天下闻”吗?读书人太看重名了!司马迁在《报任少卿书》里说:“立名者,行之极也。”名是一个人“托于世,而列于君子之林”的必要条件。对于利,司马迁更是最早承认求利是普遍人性的伟大思想家之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句千古名言,就是司马迁在《货殖列传》里说的。
    陆游在《夜游宫》里说的:“自许封侯在万里,有谁知,鬓虽残,心未死。”既表现了求名的急迫,又表现了求名的执著。
    自然也有不同的调子。李白在《行路难》里云:“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载名”;在《少年行》云:“看取富贵眼前者,何用悠悠身后名?”只不过是在屡经坎坷、迭遭挫折后的消极情绪罢了,这并不能否认他一生对名的强烈追求。
    文人的“不得已”,往往连带着人生的“不得志”,于是牢骚来了,于是情绪来了,于是他们借酒浇愁,于是他们对酒当歌,最终生出关于人生的无限感慨和茫然。《晋书·张翰传》就记载了张翰经常纵酒豪饮、以醉态傲世的故事,张翰说过一句惊世骇俗的话:“使我有身后名,不如即时一杯酒。”超级“酒仙”李白在《行路难》中也写道:“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载名”。白居易在《醉吟先生传》中说:“既而醉复醒,醉复吟,吟复饮,饮复醉。醉吟相仍,若循环然。由是得以梦身世,云富贵,幕席天地,瞬息百年,陶陶然,昏昏然,不知老之将至,古所谓得全至于酒者,故自号醉吟先生。”连一世枭雄的曹操,竟也流露“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的无限感慨。如此等等。
    酒,在文人眼里,成了忘忧酒,成了忘情酒。然而,不求身后名的文人们,尽管身前感慨良多,人生这样那样的不如意,偏偏他们的名声都留了下来,就正让李白的那句名诗给一语射中了:“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
    历史上也有人赞赏张翰之举的,这就是素有“诗仙”之称的李白,一个和他一样如行云流水,闲云野鹤般的超然于世俗礼教之外的旷达之人,李白称张翰为“达人”,意思就是豁达,通达,豪放之人,有别于现在的音乐达人、汽车达人诸如此类的。他说观之过往,屈原终投湘水之滨,伍子胥即弃吴江之上,陆机雄才满腹又岂可自保?李斯解驾苦不早;不如,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载名?繁华绚烂,如梦如幻,多少风流人物不过冷雨疏烟埋荒草。
    古人尚且有如此通达之举,坦言生活的态度就是放下。然我们今人仍逃不脱名熏利欲、荣华富贵这条绳索的羁绊,而纷纷坠鞍落马。
    我想,人的一生寻找的应该是幸福与快乐,并不是要刻意地去营造宏图大业,名垂千古。人生无常,把握今天,懂得知足惜福,体会到适意与甜蜜,便是一种生活的境界。
    人生苦短,活在当下。
    愁看杨花飞,置酒正相宜。
    停杯一问之,何事舞不休?
    落花纷纷稍觉多,美人欲醉朱颜酡。
    青轩桃李能几何,流光欺人忽蹉跎。
    我欲歌之洞庭月,将船买酒白云边。
    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载名
    写字,睡觉,忧伤,快乐。仍然会写字,一个人寂寞,与别人无关。
    愚以为,中国的知识分子大抵有两种归宿,就像谢灵运在他的诗中曾明确的表示过的:进德智所拙,退耕力不忍。又或者如范仲淹的: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六朝时所流行的身在江海之上,而心游魏阙之下,大意如此。
    而其中的绝大部分在选择与徘徊间失落,在文行出处里面挣扎,又往往陷入这样一种泥潭,似乎在李白曾很有心很愤慨的云云中即有所体现,吾观自古贤达人,功成不退皆殒身。    子胥既弃吴江上,屈原终投湘水滨。陆机雄才岂自保?李斯税驾苦不早。华亭鹤唳讵可闻?上蔡苍鹰何足道?君不见,吴中张翰称达生,秋风忽忆江东行。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载名?
    由此,可以说,在达人与达己的平衡中,能小有作为的,该是极少数的一部分。无论从文学还是史学的角度,都是一份很动人也很给人期待的责任。
    有时候,在兼济天下与独善其身二者之间,冥冥中自有天意,是无法躲开的,所以,用舍由时,行藏在我,袖手何妨等闲看,无形中透露出一种潇洒和淡定还有承担。
    像希文、东坡等先贤,千载而下,高山景行。
    像裸捐这样的超道德,搭配的就应该是低调这样的真本色。有些美名,就留给死后再享受吧,活着的时候不妨少些承诺,多些洒脱,“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载名”。
    在转瞬即逝的时间之流中,人总想抓住些永恒的东西。美国现代哲学家詹姆士在《人之不朽》一文中曾这样讲:“不朽是人的伟大的精神需要之一。”当然,詹姆士这里所说的“不朽”,是指宗教性的不朽。而中国历史上的所谓“三不朽”,则是仁人志士孜孜以求的一种凡世的永恒价值。
    《左传襄公二十四年》载,春秋时鲁国的叔孙豹与晋国的范宣子曾就何为“死而不朽”展开讨论。范宣子认为,他的祖先从虞、夏、商、周以来世代为贵族,家世显赫,香火不绝,这就是“不朽”。叔孙豹则以为不然,他认为这只能叫做“世禄”而非“不朽”。在他看来,真正的不朽乃是:“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三不朽。”
    在后人对“三不朽”的解读中,“立德”系指道德操守而言,“立功”乃指事功业绩,而“立言”指的是把真知灼见形诸语言文字,著书立说,传于后世。当然,无论“立德”、“立功”或者“立言”,其实都旨在追求某种“身后之名”、“不朽之名”。而对身后不朽之名的追求,正是古圣先贤超越个体生命而追求永生不朽、超越物质欲求而追求精神满足的独特形式。孔子说:“君子疾没世而名不称焉。”(《论语卫灵公》)屈原的《离骚》讲:“老冉冉其将至兮,恐修名之不立。”司马迁在《报任安书》中云:“立名者,行之极也。”诚然,历史上晋代文人张翰曾说过“使我有身后名,不如即时一杯酒”,唐代诗人李白亦讲过“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载名”,但事实上,二人虽则酒没少喝,但诗文佳作也没少写。
    可以说,对死后不朽之名的追求,可以激励个体生命释放出无比巨大的能量,拼搏奋进,建功立业;而置个人身后名誉于不顾的人,则难免流于酒囊饭袋、行尸走肉,甚或沦为恶棍暴徒、独夫民贼。对不朽之名的追求是要付出非凡代价的,被历史大书特书的旷世伟人都是经过艰苦卓绝的努力、做出巨大的个人牺牲并放弃凡俗的某些物欲与私利,而后才功成名就的。例如,被后世称为“至圣先师”的孔子“知其不可而为之”,周游列国,讲学传教,结果畏于匡、困于蔡、厄于陈,“累累若丧家之犬”。再如,司马迁因说真话而遭到宫刑,仍能忍辱负重,发愤著书,遂留下“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的《史记》。当然,历史上也有些人借名求利,名利双收。但浪得的虚名不会长久,最终难逃历史老人的法眼。
    在“三不朽”中,“立德”有赖于见仁见智、众口难调的外界评价,“立功”需要挤身垄断性和风险性极强的官场,这些往往非一介书生的能力所及;于是,文人每以“立言”为第一要务,以求不朽,这诚如曹丕《典论论文》讲:“盖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年寿有时而尽,荣乐止乎其身,二者必至之常期,未若文章之无穷。是以古之作者,寄身于翰墨,见意于篇籍,不假良史之辞,不托飞驰之势,而声自传于后。”胡适曾将“三不朽”称为“三W主义”。“三W”即指英文“Worth”、“Work”、“Words”,这三个词的涵义与“立德、立功、立言”相近。在《不朽——我的宗教》一文中,胡适指出了“三不朽论”只限于极少数人、没有消极的制裁和功、德、言的范围太模糊等三层缺点,并提出“社会的不朽”:“我这个现在的‘小我’对于那永远不朽的‘大我’的无穷过去,须负重大的责任,对于那永远不朽的‘大我’的无穷未来,也须负重大的责任。”“‘小我’虽然会死,但是每一个‘小我’的一切作为,一切功德罪恶,一切言语行事,无论大小,无论是非,无论善恶,—都永远留存在那个‘大我’之中。”胡适的“社会的不朽”论旨在把每个人的一己行为与人类的历史发展关联在一起,给有限的个体生命赋予永恒的意义,人的一言一行、所作所为,无论是非功过、积德造孽,都要被历史记上一笔。
    曾几何时,社会上充斥着追名逐利的短期行为,熙来攘往奔竞于名利场上的人们根本无暇顾及不朽之名的诉求。不用说“立德”方面的假仁假义、外廉内贪的道德作秀,“立功”方面的“形象工程”、“政绩工程”,就是在被先贤古哲视为生命的“立言”方面,时下的不少著书撰文者所追求的也不再是不朽,而是速成,而速成者自然就难免乎速朽。如果从胡适所谓“社会的不朽”的角度看,真不知道急功近利的他们能拿什么上对得起列祖列宗,下对得起子孙后代?“我死后哪怕它洪水滔天”这句历史上个别统治者的口头禅,如果不幸成了一代人的集体无意识或社会的潜规则,那真是莫大的讽刺和悲哀。
    “吾观自古贤达人,功成不退皆殒身。”历览古代统治者几乎都是能与人共患难,而不能与人共富贵。在他们打天下,或意识到局势危急时,能招揽人才,利用人才,一旦江山坐稳,就怀疑有功之臣对自己不忠,罗织罪名,置之死地。有的统治者则昏庸淫乐,致使朝政混乱,奸人弄权,妒贤忌能,攻击陷害。这些都导致贤人受屈殂身。伍子胥如此,屈原如此,岳飞更是如此,真是不胜枚举。李白的这两句话,既是对历史教训的总结,更是对自己所处社会政治黑暗,贤才不得其用的激愤之情的抒发。
    关于古代圣贤,李白在《行路难》中有进一步的表述:“吾观自古贤达人,功成不退皆殒身!子胥即弃吴江上,屈原终投湘水滨;陆机雄才岂自保,李斯税驾苦不早!华亭鹤唳讵可闻?上蔡苍鹰何足道?君不见吴中张翰称达生,秋风忽忆江东行。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载名。”
    这首诗表现了路的情结。他要追求永恒的生命之路,而成与败是历史的选择,非圣贤个人所能为也。故他求醉,以避“明时”。说明诗人深谙人生之路的真缔。他笔下的圣贤不是三皇五帝,而是弃江的子胥、投水的屈原,体现了他对屈原的高度认同与理解。
    功成身退是一种政治智慧,是一种明智的人生生抉择。老子在总结了中国历史君臣关系只能共患难不能共享富贵的经验教训之后得出“功成身退天之道”的至理观点。谢安和李白思想上都是以道家的思想为主,李白对谢安成功地践行了“功成身退”的思想十分佩服,李白一生的最大愿望也是功成身退,所以谢安“功成身退”的思想被李白所继承。他说“谢公不徒然,起来为苍生……终与安社稷,功成去五湖”。
    谢安虽居身高位,权倾朝野,但他深知物极必反,强求先折的道理。故在功成之后,时刻有抽身隐退的思想准备。《晋书》上说:“安虽受朝寄,然东山之志始末不渝,每形于言色。及镇新城,室尽而行,造泛海之装。欲须经略粗定,自江道还东,雅志未就,遂遇疾笃”。但后因病故,未能如愿。因为在封建社会里,士大夫往往热衷权势,留连富贵,不能抽身而退,因此位高遭嫉而身受其害。李白在这方面也深得启示:
    吾观自古贤达人,功成不退皆殒身。子胥既弃吴江上,屈原终投湘水滨。
    陆机雄才岂自保,李斯税驾苦不早。华亭鹤唳讵可闻,上蔡苍鹰何足道。
                             ---------《行路难》其三
    能够见机抽身,功成而退的人,才能明哲保身。而谢安进可兼济天下,退可独善其身把握得十分到家,运用自如使李白十分倾慕。说“功成身不退,自古多愆尤。”(《古风》)“勖尔效才略,功成衣锦还”(《送张遥之寿阳幕府》)……功成身退成了李白终生行事的准则。
    李白毕竟只是个诗人,身上的文人习气较重,要建立像谢安一样的伟业是不可能达到的。但李白是一个极自负和自信的人,他怎么可能忘弃“功成身退”。为了能达此鸿愿,从年轻开始,他就出蜀游历,追求功名,他自已说:“以为士生则桑弧蓬矢,射乎四方,故知大丈夫必有四方之志。乃杖剑去国,辞亲远游” (《上安州裴长史书》他遍访天下,干谒诸侯。高隐“东山”,蓄意待发。终于,在他四十二岁时入了宫。被赐金放还,他对统治者失望了,但未能达到自我实现的他,还是参加了永王幕府。想为国为民做点事情,再功成身退,他在《在水军宴赠幕府诸侍御》中写到:“齐心戴朝恩,不惜微躯捐。所冀旄头灭,功成追鲁连”。但也是天不遂人愿,又失败了。此时他已年近花甲,但功成身退的愿望在他的心里头永远是沸腾的。他到了六十时身体已经不如当年了,可当他六十一岁时,李光弼大军与史朝义决战,李白还要求参加,无奈身体实在是禁不住,才半路因病折回,他有一首《闻李太尉大举秦兵百万出征东南懦夫请婴翼申一割之用半道病还》诗。这就是他与世长辞的前一年。
    功成身退的愿望,伴随他的一生,是他在政途上屡挫而又想屡进的根本原因。如果说谢安的功成身退是潇洒的,虽“未遂,得病终”。那么李白的功成身退是悲壮的。李的功业没有谢安卓著,但他的人品和谢安一样高尚,所以说李白的功成身退对于谢安风度来说也是一种超越。
    李白不是真的想进入王室贵族的行列,而是想以在野的方式参与政治。其实,李白对统治者有着清醒的认识,对自己“积极入世”的目的和前途也有很明确的打算和预见,因此,他意识到与统治阶级的合作绝非是长远的。因为他知道布衣(平民)与统治者之间的矛盾是永远无法调和的。他说:“行乐争昼夜,自言度千秋。功成身不退,自古多愆尤。”“吾观自古贤达人,功成不退皆殒身。”又说:“功名富贵若长在,汉水亦应西北流。”这些感慨不是李白凭空发出的,这代表着李白与当权者或权贵格格不入的态度,也代表了李白潜在的“忧患意识”,因为他的志向是远大的。为了实现他的志向,他的心情是豪迈的,行为是积极的,但他最根本的心情却是消极而避世的。“功成而身退”,退到哪里去?这里的“退”即隐退,也就是漫游山水间,让精神自由,让自我解放,避开烦琐的人世。所谓:“人生行乐亦如此,古来万世东流水。别君去兮何时还,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本来拿破仑是很受欧洲各国有识之士欢迎的,甚至很多人都盼望拿破仑的大军摧毁自己国家的腐朽政权。不过拿破仑最后越来越孤立,越来越让人讨厌,倒霉就倒霉在他太爱权力。正如李白写的:“吾观自古贤达人,功成不退皆殒身。”看来,这道理中外古今概莫能外。
    现代民主社会,功成不退已不必殒身,但遭谗毁排挤的命运还是免不了的,既如此,莫不如自己识趣,激流勇退,到沙滩上晒太阳去矣!
    事事留个有余不尽的意思,便造物不能忌我,鬼神不能损我。若业必求满,功必求盈者,不生内变,必招外忧。
    为人处事,须留余地,造物鬼神,皆会相处欢喜。若事业为人,要求尽善尽美,一切功劳都要登峰盈满,这样子,不会发生内乱,也不必有外忧。
   历代功业求满盈者,多内忧外患,终不得保全善终。古人言:“慎满盈,常思江海下百川。”就是说要谨慎防满盈啊,应当时刻思考江海处于百川之下,却能虚怀若谷,容纳百川。
    自古以来,养生都离不开一个人的功业,功业上一味追求满盈,而不知留个有余不尽,留个退守之路,大都有身家性命之忧,纵他天寿百年,亦无养生可言。不信但看:
   吾观自古贤达士,功成不退皆殒身。
    子胥功高吴王忌,文种灭吴身首分。
    可惜了淮阴命,空留下武穆名。
   大功谁及徐将军,神机妙算刘伯温。
    算不到大明天子坐龙庭,
   文臣武将命归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