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本无情蔡少芬几分钟:失 败的君王成功的文 人

——读《李后主浮生记》有感

——南唐佚事之一

我喜欢读书，尤其喜欢读与历史有关的书。

《李后主浮生记》是我看过的较早的一部历史小说，我之所以看这部书，源于中学课文里的一首词《虞美人》。

记得这首词是自修的课文，老师没有公开讲，只是在我问过以后，老师才粗略地讲了一些。70年代末80年代初，那时的书籍资源还相当匮乏，以至于我想深层次了解李煜的那份渴望始终无法实现。

《李后主浮生记》的作者杨书案，用小说的语言将亡国之君李煜寄人篱下、苟且偷生的阶下囚生活，以极其细腻的笔触加以了描摹，看后令人荡气回肠叹惋不止。李煜是历史上屈指可数的才子皇帝，他的诗词是中国古文化的不朽之作。我们庆幸有这样一位才子，但憎恨他的昏庸，卑视他的荒淫，同时也同情他的不幸。

李煜是才子不需赘述。

李煜的昏庸是不思进取。在他登基之时，赵匡胤已经虎视南朝，而李煜依然风花雪月，醉心于歌舞升平夜夜笙歌。在宫廷里，他摊开的是滑如春冰密如茧的“澄心堂纸”，用的是细腻如玉、扣之如罄的龙尾砚，研的是比黄金还难得的李廷珪墨。从《韩熙载夜宴图》不难看出当年南唐小朝廷的风流与奢华。

李煜的荒淫可以从他与小姨子的恋爱说起。他有两个皇后，是嫡亲的姐妹俩。大周后是他的原配，大周后生病的时候妹妹小周前来探望，留在宫中照顾姐姐。李煜对小姨子早已垂涎，借机讨好小周。用并不高明近乎强求的手段获得了小周的芳心。一般人做出这样的事都惟恐别人知晓，李煜却用看家本领将他与小姨子的私情写了一首《菩萨蛮》，颇似当今有些人的性爱日记，其词云：

花明月黯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

衩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

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

奴为出来难，教郎恣意怜。

词中的情景正是李煜与小姨子幽会的写照。丈夫在自己病重时刻，竟然不顾夫妻情分，与自己的妹妹偷情，这实在是对苟延残喘的大周后的无情打击，她只有采取“至死，面不外向”的姿态，作无声的抗议。终于29岁便愤愤然离开了人世。

除大小周后，裹小脚跳舞的窅娘、善于说禅理的乔氏、善弹琵琶的流珠、乖巧伶俐的庆奴等许多宫娥等都深受李煜宠爱。李煜还喜欢与江南青楼女子厮混，以排解朝政的纷扰。

李煜又是不幸的。抛却了“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到头来只落得“三十年来梦一场”“垂泪对宫娥”，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无能力保护，这对于一代君王是何等的耻辱。巨大的人生转折和心理落差使他感受到了世事变迁，他晚期的词大多哀婉凄绝，表达了他凭栏远眺对“故国”“往事”的无限留恋，流露出的是他胸中的孤愤和无奈。李煜是失败的君王成功的文人，其非凡的艺术才华绝对后无来者。

《李后主浮生记》的作者杨书案曾任湖北省作协副主席，著有长篇历史小说《九月菊》、《秦娥忆》、《长安恨》、《风流武媚娘》、《隋炀帝遗事》、《李后主浮生记》等，他的写作特点是：不追求场面的恢弘，也不追求人物的多寡，摈弃时髦的描写方法，拒绝用色情暴力以及华丽的辞藻吸引眼球，注重人物内心的刻画和独白，活现了南唐后主晚年孤苦生活。小说为我们展现了李煜的才华及其宫廷中的奢侈、政治中的昏庸、生活中的荒淫和结局中的悲惨。读他的书，有时如徜徉在平静的湖面，有时如激情荡漾的小溪，有时又恰似品尝浓香馥郁的陈年佳酿，令你留恋忘返，醉在其中。《李后主浮生记》给我的读书生涯留下了深刻记忆。

——南唐佚事之二

南唐后主李煜是历史上屈指可数的才子皇帝，他工于书画，精于词曲，其词极富艺术感染力，是中国古文化的不朽之作。其早期的诗词多描写宫廷生活的华丽和男女情爱的风花雪月。词风绮丽柔靡，不脱“花间”习气。

写词是李煜的秉性，风流却成就了他的才情。李煜用他最拿手的绝活——词，不经意间将他与小姨子的偷情经过，像日记般，记录在案。

李煜先后娶有两任皇后，原配大周后名周蔷，小字娥皇，小周后名薇，小字女英，两人是亲姐妹都是钱塘美女，三朝元老周宗的女儿。

在一次七夕情人节的夜宴中，由于李煜将宫中布置的像月宫一样，充满了浪漫，令皇后周蔷兴奋异常，李煜填词，周蔷谱曲并演奏，夫妻二人向唐玄宗和杨贵妃一样共同演绎了几度失传的《霓裳羽衣》舞。结果乐极生悲，疯狂了通宵的大周后一病不起。

先看第一首词：

寻春须是先春早，看花莫待花枝老。

缥色玉柔擎，醅浮盏面清。

何须频笑粲，禁苑春归晚。

同醉与闲评，诗随羯故成。

这首词是在皇后周蔷生病，妹妹周薇进宫照顾姐姐时，李煜趁机带小姨子在宫中赏花聊天所作，大意是将好看的花及原浆的酒来盛赞周薇，隐喻“花开堪折直须折”，为进一步接近小姨子作了铺垫。

第二首则是描写他与小姨子的一次难忘的相见。其词曰：

蓬莱院闭天台女，画堂昼寝无人语。

抛枕翠云光，绣衣闻异香。

潜来珠锁动，恨觉银屏梦。

脸慢笑盈盈，相看无限情。

李煜前去看望小姨子，正赶上周薇午睡，他不让宫女通报，径直走向画堂。见周薇身着睡衣躺在绣榻上，薄如蝉翼的睡衣，刚好把她处女的乳峰以及醉人的曲线若隐若现，浓密、乌黑的秀发散铺在锦床上，睡美人的体香一缕缕地传来。李煜砰然心动，想近前看个真切，不料碰响了珠锁。周薇猛然惊醒，连忙起床施礼，欠身低腰的刹那，雪白柔嫩的酥胸大半暴露在李煜眼前。周薇忽觉失礼，慌忙退向屏后更衣，重新施礼坐下，周薇说："到今日才明白，陛下的一只眼睛和大舜的一模一样。" 李煜忙回道："是啊，大舜不但是有名的圣君，还有一个让人羡慕的幸福美满的家庭。他有恩爱的一后一妃，这一后一妃不但有倾国倾城之貌，而且都对他一往情深。王后叫娥皇，和你姐姐同名，王妃叫女英，是娥皇的胞妹。她们姐妹俩双双嫁给了舜帝，舜帝南巡时病死于苍悟山，姐妹俩的眼泪洒在竹子上，后来的竹子就出现了斑点，后人叫做“湘妃竹”。我不想做什么圣君，只想和大舜一样有一双美丽多情的后、妃，此生足矣。"周薇虽然年龄不大，但异常聪慧，隐约听懂姐夫的弦外之音，惶恐地低头不语。回到澄心堂，李煜心绪难抑，填写了上面的词。

此时的周薇15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龄，她被姐夫的情意和文采所感染，与李煜产生了爱慕，但这种爱情只能偷偷摸摸地进行。

李煜曾在花丛之中筑有一亭，装饰着玳瑁象牙，粉饰的相当华丽，亭内面积狭小，备有床榻，只能容下两人休息，是李煜平时风流快活的秘密去处。

在一个月明星稀繁花盛开的夜晚，周薇应邀来到小亭，金缕鞋踏在石阶上发出了响声，把她自己吓了一跳，赶紧脱了鞋，提在手上，穿着袜子轻轻地走，终于到了小亭，见了姐夫又感到羞怯，姐夫温存的话语，使周薇打消了顾虑，一下子扑进姐夫怀里，任姐夫抚弄，把女人的初夜交给了皇帝姐夫。一晌贪欢，再一次勾起了李煜的词兴，因此作了第三首词《菩萨蛮》：

花明月黯笼轻雾，今霄好向郎边去！

衩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

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

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因为他们的爱情超越了道德范畴，心理上存在压力，怎么能不令周薇顾虑呢？所以她才感叹“出来难”，词中那偷情的场面跃然纸上。

李煜与小姨子好上以后，虽然每天也去探望皇后的病情，但更多的时间是和小周氏在红罗小亭里歌唱酣饮，尽情偷欢，面对明月风清，良辰美景，李煜趁着酒兴，以香口为题，又填了第四首词《一斛珠》：

晚妆初过。沉檀轻注些儿个，向人微露丁香颗。

一曲清歌，暂引樱桃破。罗袖残殷色可。

杯深旋被香醪洗，绣床斜凭娇无那。

烂嚼红绒，笑向檀郎唾。

这首词更把自己和小周氏饮酒歌唱，及平日间的情趣一齐描写出来。当然，他们的偷情最终修成正果，而且彼此都深爱着对方，在李煜被毒杀后，小周后也殉情而去，他们感人的生死之恋演绎了一场南唐版的《长恨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