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行知六大解放的论文:彭德怀精神世界的深处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9 23:46:18
                                                                                                                                                              彭德怀的一生,在事业方面建立了丰功伟绩,在品德方面表现了高风亮节,在这两个方面人们对他都是崇敬的。他的丰功伟绩已经载入史册。他的高风亮节则更多的是铭记在人们的心中,流行在人们的传颂中,以其强烈的感染力,“发人深醒,催人奋进”(江泽民主席语)。记得爱因斯坦在悼念居里夫人时讲过这样的话:“第一流人物对于时代和历史进程的意义,在道德方面,也许比单纯的才智成就方面还要大。”在纪念彭德怀诞辰100周年的时候,回忆他的平生事迹,使我们更加领悟到这句话的深刻内涵。       彭德怀在道德方面的追求是高标准的。可以说他的言论和实践,都是尽力按照共产主义道德标准来要求自己的。关于这方面的事例,举不胜举。对于那些广为人知的牵牵大端,诸如:在战争时期,他为祖国和革命事业,不计个人生死荣辱、屡屡临危受命,甚至主动请缨;为消解人民群众的疾苦,他奔走呼号,犯颜直谏;为了维护党的威望和优良作风,他对个人生活严格自律,以身作则,艰苦卓绝,等等,在这篇文章里就不再赘述。下面所写的只是彭德怀在许多更具体的问题上,面对严重的道德考验和挑战时,以不同寻常的方式给予处理的事迹。从这些事迹中,我们或许更能在他的精神世界深处窥视到他思想境界的高度。    出污泥而不染 

    彭德怀刚刚接近成年,为着寻求个人出路,就投入旧军队当了兵。从士兵干起,逐步升职,直到当上团长。总共在旧军队中生活了12个年头。 在旧社会里,旧军营中的风气是最污浊的。“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一个意思是说,当兵的没有好人,另一个意思是说,好人当了兵也一定变坏。彭德怀就亲眼看到过,当时保定军官学校毕业的青年学生,派到旧军队里充当见习军官、排长或连长,初到部队时期朝气蓬勃,满腔热血,向士兵讲解鸦片战争以后的国耻,教唱爱国反帝的歌曲,有时激昂慷慨,甚至痛哭流涕。可是天长日久,随着地位和薪金的提高,加上旧军队恶习的薰陶,便逐步腐化堕落,口头上的爱国爱民变成满脑子升官发财,吃喝嫖赌。旧军营是个败坏人的大熔炉,只有极少数人才经得住那种严酷的考验。

 

    彭德怀、黄公略、李灿等就是具有抵抗旧军营腐化堕落风气侵袭“免疫力”的人,他们开始在湘军的同一个营里当兵,相互结识后,针对旧军官的恶劣习气,即共同约定:不做坏事,不贪污腐化(包括不刮地皮、不讨小老婆),不扰民。

 

    1921年彭德怀当了代理连长,当时他23岁,还没有结婚,率领一个加强排驻防湖南华容县注滋口镇,镇上的绅士、商会、公教团体为了求得驻军的保护,对彭德怀这位驻地的“最高军事长官”经常宴请,每宴必有歌妓陪酒。在镇上一座酒楼里,彭德怀每次赴宴都看到一个叫月月红的歌女,才十三四岁,出唱时不苟言笑。彭德怀问起她的身世,得知她原名张素娥,父死母改嫁,靠叔叔抚养。两年前因遭水灾,无以为生,被叔叔抵押到酒楼来,押金200银元,卖唱不卖身。有一次镇上商会宴请驻军王连长,王连长要她留宿,她未答应,被堂婆毒打一顿。彭德怀听后甚表同情,问她为什么不逃出这个“火坑”,使她感到彭德怀的一片好心,便与他攀谈起来。她问彭德怀说,你到这里已有一个多月,为什么还没有相好的女人?后来又向彭德怀表示:“如果你能替我赎身,我情愿服侍你一辈子。”彭德怀回到连里,立即写信给黄公略、李灿和那位王连长,要他们解囊相助,为张素娥赎身。他们三人共拿出100多元,彭德怀自己凑上70元,把歌女张素娥赎了出来。但是彭德怀没有让他服侍自己,而是派人替她买了船票,送她仍回叔叔家里去了。彭德怀从此再也不去赴宴。

 

    彭德怀在旧军队里不仅不嫖、不赌、不搞钱,而且对旧军队中的某些陈规陋习也不愿随波逐流,连他的上司都知道他的这种脾气。在他被提升团长时,师长周磐找他谈话,说是原来的团长辞职已被批准,由你接替第一团团长,你先到职,委任状后发。还特别嘱咐说:“如果委任状近两夭来了,就跟我一道去长沙活动活动吧。”意思是要彭德怀趁提升的机会到省长等上司那里去拉拉关系,当时叫做“谢委”。彭德怀当即表示,“我不去谢委”。周磐还谈到就职那天,上边发有就职费1200元,地方上的公教团体、本师师部和各团的同事都来道贺,应设宴招待,以便争取他们以后捧场。彭德怀更加反感地说:“这么多麻烦,这个团长我不当了。”周磐深知彭德怀最讨厌这类应酬,只好向师参谋长交待说:“师部各员,二、三团官佐都不要去道贺了,免得石穿(彭德怀当时的字)又犯了他的犟脾气。”

 

    人们在什么样的社会环境中生活,是不能由个人任意选择的,但是个人在任何社会环境中的道德取向,却是完全可以自己作主的。彭德怀和许许多多革命家,就都是凭着自己强烈的道义感,从旧社会的滚滚浊浪中斗争出来的。

 

    任尔东西南北风

 

    彭德怀追求自己的理想很执著,他从幼年讨饭受辱、为人放牛、下煤窑、当堤工受苦的切身体验中,产生同情穷人的朴素感情,进而相信打富济贫,富国强兵,信仰三民主义,直到28岁才找到马列主义,最后确定了共产主义的人生观。正因为理想的获得来之不易,因之他对自己的理想坚定不移,终生不渝。

 

    在1928年中国共产党处于最困难、最危急的时候,在敌人到处杀戮共产党人,许多人因而消极动摇甚至叛逃的情况下,他毅然放弃高官厚禄,参加共产党,举行武装起义,就是对自己的理想无比忠诚的一次重要见证。

 

    彭德怀对理想的那种忠诚,对于那些争名夺利之徒来说,自然是无法理解的。蒋介石在第二次对中央苏区“围剿”失败后,就曾使用对付朝秦暮楚的军阀的手段去策反过他。当时蒋介石委任黄汉湘(黄公略的族兄)为湘鄂赣“剿匪”总指挥部视察专员,主要任务就是策反黄公略和彭德怀。黄汉湘又派黄梅庄(黄公略的同父异母哥哥)和一随从人员,带着蒋介石给黄公略的亲笔信和1000元(纸币)来到红三军团驻地。警戒部队问明来人姓名,报知彭德怀。彭德怀因在湘军时见过黄梅庄,知道此人是个地痞流氓,预感来者不善。遂将黄留在军团部,热情接待,虚与委蛇,逐步使黄解除疑虑,从黄的口中套出他的真实来意。彭德怀立即将情况报告红军总部,总部征询黄公略意见,黄公略要总部转告彭德怀,“应就地将黄梅庄处死”。彭德怀便召开群众大会,由总部贴出布告,将黄梅庄公开处决,并把黄的头颅割下装人铁筒,交黄梅庄的随员带回南昌,向黄汉湘复命。蒋介石对待军阀屡试不爽的“拿手好戏”,在共产党人彭德怀、黄公略面前碰了硬钉子。

 

    时隔6年半以后,蒋介石也许对这件事已经淡忘,也许是想再测试一次彭德怀的政治坚定性。1938年1月,在日本侵略军进攻徐州前夕,蒋介石准备组织一次会战,电召第一、第二两个战区师长以上将领在洛阳开会。八路军正、副总司令朱德、彭德怀,三位师长林彪、贺龙、刘伯承都参加了会议。席间,蒋介石约彭德怀单独到武昌继续商谈具体问题。在武昌交谈中,蒋向彭德怀征询意见说:“我已决心在徐州与日军决战,,徐州得失关系中原全局,八路军应当努力配合,可否在青纱帐长起时,派部队袭击津浦路,进行声援?”彭德怀当即回答:“为了有利于徐州会战,不等青纱帐起,即可派部队开始行动。”彭德怀积极配合作战的态度使蒋介石不禁心中暗喜,立即伸出诱惑触角。会谈结束时,蒋关切地问起彭的家庭情况,并说如有困难,可告张主席(张治中)关照。彭德怀深谙蒋的用意,直率答道:“承委座垂询,职家早蒙何键主席关照过,连三代祖坟都挖了,家弟二人至今流落他乡。”蒋只好佯作气愤说:“不像话,不像话,我马上下令保护,你让他们放心回家就是。”又命侍从支付5万元给彭德怀,以示抚慰。彭德怀起立正色道:“德怀一家素以劳动为生,我身为抗日军人,每月有八路军规定之津贴,共产党也决无私自受财之理,这5万元职绝对不能领受。不过八路军在敌后作战,部队不断扩大,衣食不继,枪弹两缺,希望委座按部队实额拨发粮饷才好。”蒋忙接上说:“那是另一回事,那是另一回事!”经过这次交谈,蒋介石对彭德怀似已绝望。在同年12月的又一次蒋彭单独会谈时,气氛就大不相同了,当时蒋介石背着共产党在陕西武功召开西北和华北师以上将领会议,布置防共、限共、限制入路军活动后,到西安接见了彭德怀、王明和林伯渠,只字不提武功会议内容,只约彭德怀去重庆同他详谈河北的磨擦问题。彭德怀到重庆,蒋向他大谈“一个政府、一个主义、一个领袖”,责怪八路军建立冀南、冀中敌后抗日政权是破坏国家的行政系统。彭德怀寸步不让,针锋相对,答道:“八路军以血肉之躯从日寇手中夺回主权,是恢复了中华民国的行政系统,否则,恐怕就是日军又来破坏中国的行政系统了。”会谈中,彭德怀以攻为守,要求八路军的3个师扩编为3个军,按数按期发饷,补充武器弹药。蒋顿时面带温色,一口回绝:“你们扩军没有得到过我的同意,不能承认!”彭德怀反问道:“如不扩军,八路军又怎么能牵制日寇的15个师团?”最后,蒋只好推托说,八路军编制问题待下次重庆军事会议再议。彭德怀在同蒋介石交往中所表现的原则性和骨气,不禁使人记起郑板桥的诗句:“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无愧无悔心坦荡

 

    彭德怀的性格接近于暴躁类型,嫉恶如仇,爱发脾气。不论在他管辖范围之内,还是管辖之外,那些歪风邪气,只要被他发现,无不当场批评,不留情面,这在党内军内是出了名的。

 

    彭德怀在党内是常被误解的人。因被误解而挨批评、受批判,甚至受处分,在党内也是非常突出的。而他每遇这种不正常的情况,却往往表现得很理智、有涵养、高姿态,坦然处之,不多计较,坚持“是非曲直由人断,事久自然明”的态度。这种态度同他那火爆的性格形成一种极大的反差。正是这种反差,就更表现出他的胸怀坦荡和无比忠诚。

 

    他最早被严重误解挨批评的一次,是在1935年长征途中的会理会议上。

 

    那一次,他被严重误解的有两件事,一件是遵义会议确定毛泽东担任前敌总指挥后,有两次战斗没有打好,为了甩掉敌人的追堵,指挥部队迂回运动,只行军,不打仗,引起不满。红一军团长林彪便写了一封信,埋怨红军尽是“走弓背路”,说这样下去会把部队拖垮,建议毛泽东等只主持军政大计,另由彭德怀担任总指挥。第二件被误解的是,在这期间,刘少奇到红三军团担任政治部主任,彭德怀向他介绍部队情况和自己的某些想法,说是部队在大踏步运动中很疲劳,减员严重,干部不了解指挥意图,战士意见也不少。刘少奇把这些情况写成电报准备发给军委,让彭德怀签名,彭德怀没有签,最后由杨尚昆、刘少奇两人署名发出。

 

    对这两件事,毛泽东在会理会议上,说林彪写的信是彭德怀鼓动的;说杨尚昆、刘少奇给中央的电报,是彭德怀对于失掉中央根据地不满,是右倾情绪,对彭德怀进行了严厉批评,并且暗示张闻天也是同彭德怀结合在一起的。其实,彭德怀事前根本不知道林彪写信,也没有什么心中不满的右倾情绪,当然觉得挨批评非常冤枉,“但是在会上、会下他都没有争辩”(见张闻天1943年延安整风笔记)。彭德怀后来回忆说:“当时听了也有些难过,但大敌当前,追敌又迫近金沙江。心想:人的误会总是有的,以为林彪的信是出于好意,想把事情办好吧,我又没有同林彪谈过话;而同刘少奇谈话的内容,也是完全正当的,我就没有去申明,等他们将来自己去申明吧,我采取了事久自然明的态度,但作了自我批评。”

 

    彭德怀在历史上第二次挨严厉批评,是1945年中共七次代表大会前后,在延安召开的华北工作座谈会上,座谈会开始是根据整风的要求总结抗日战争中华北地区的工作,有北方局领导同志和八路军将领参加,共20余人。令人不解的是,会议开了几天之后,忽然增加了一些不在华北地区工作的同志参加进来,会议的内容也以总结工作经验变成了集中对彭德怀提意见,最后演变为对彭的批判。会议断断续续总共开了44天。

 

    批判彭德怀的主要问题有:说他1940年打百团大战“暴露了自己的力量”,引起了日军对解放区的报复;说彭的民主作风不够,批评人过于严厉,坚持己见,个人英雄主义;说他对毛泽东的领导不尊重、不服气等。当年主持过座谈会的薄一波在43年以后讲:对彭德怀“批评的激烈性,至今记忆犹新”。彭德怀对于这些牵强附会、夸大失实的批判,虽然不愿违心认错,但还是作了三次检讨,认真总结自己“入党带来了三个东西”:“旧的军事观点”,“个人英雄主义”,“恩赐的群众观点”,“18年来没有好好清算过”。表示今后要“增加一些马列主义,向毛泽东同志学习”。实际上,彭德怀对这次受批判是心存委屈的。

 

    可是彭德怀即使遭到如此严重的误解,受到如此严重的批判,在心里留下了严重的不平情况下,他在会后作战和工作中,依然表现出对革命事业百分之百的忠诚。一年多之后保卫延安、保卫党中央临危受命,出色地完成党中央交给他的战略任务,就是铁证。

 

    彭德怀对于自己被误解,不斤斤计较;对于误解过自己的人,不计前嫌,唯独以大局为重,这是革命者人生的大境界。他在建国后同薄一波推心置腹的一次谈话,最能说明这一点。据薄一波回忆:1953年8月,全国财经工作会议上,高岗等对薄进行点名批判,薄思想不通,去找毛泽东,毛要薄去找彭德怀谈谈。

 

    彭德怀说:“一波,我了解你这个同志,总的方面是好的。但是你不懂啊,一个人要是有点思想,有点能力,好讲点不同意见,再加上毛病也有一些那你就要准备多受点批评。党内生活是复杂的,并不那么简单”,“我这个人也是经常挨批评的,毛病错误也不少,8年前华北工作座谈会上不就受了一次大批评吗?!受了批评怎么办?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照样吃饭,照样往前走路。如果把批评当作包袱背着,那我早就走不动了。对于批评中的是非,有些是一时不可能争清楚的,那就留给历史去评判好了。”

 

    薄一波在华北工作座谈会上是积极批判过彭德怀的,所以他最后感叹道:“彭德怀同志的谈话,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原以为这次见面,总得敲打我几句吧,可他显得比平常还平和,真是肝胆照人!”

 

    忠言逆耳情更殷

 

    在党的历史上,有两次会议集中批判彭德怀反对毛泽东的问题。一次是抗日战争末期的“华北工作座谈会”,一次是1959年的庐山会议。所有提出批评的问题,从理论上都不可能驳倒彭德怀,因此,只有在对待领袖的态度和感情上来批判。今天来看,正是在这个问题上,才真正表现出彭德怀作为共产党员应有的觉悟和风格。

 

    1945年的华北工作座谈会,批评最尖锐的是彭德怀对毛泽东的态度问题,大家指责彭在敌后作报告引用毛主席的话少,回到延安说有人投机捧毛泽东,说自己不愿“捧场”、不愿盲从等。对这次批判,当时参加过批判的薄一波在回忆中评论说:“毛泽东同志作为我们党和人民的领袖,有其彪炳史册、不可磨灭的功绩,但他毕竟是人,而不是神。对领袖人物‘不捧’、‘不盲从’、‘不迷信’,是完全正确的,唯有这样才能防止神化。德怀同志当时就有了这样的认识,这正是他的高明之处。如果当年我们党内有更多的同志都达到了这种认识,具有了这种历史自觉,党内的政治生活就会保持正常化,而不致出现建国以后对毛泽东同志那样严重的个人崇拜了。”

 

    其实彭德怀一贯对毛泽东都是尊重的,在红军第五次反“围剿”的后期,彭德怀就主张过应当请毛泽东来领导。通过红军长征胜利到达陕北,通过8年抗战的实践,他更深感毛泽东的英明,认为毛泽东是全党全国人民的领袖。但他在对待领袖态度上仍保留着自己的看法:“毛泽东99.9%的正确,难道就没有0.1%的错误么?”他说他从不反对毛泽东,只是对毛泽东无话不谈,同毛泽东一致的意见他要谈,不一致的意见也要谈,“从来不看别人的脸色讲话”。华北工作座谈会受批判之后,他仍然坚持只拥护真理、不盲从个人的态度。

 

    1953年夏,彭德怀在朝鲜停战协定签字期间,志愿军政治部主任李志民向他说,最近中央有个电报,中南海要调文工团员,条件要求太高不好选。彭德怀即要来电报看,上面提出三个条件:一是政治上可靠;二是有一定的文化和技术水平;三是容貌端正。彭德怀当面向李志民讲,这个电报不是中央写的,毛主席和刘少奇同志不会知道。并说,你们能选就选,不能选就等我回国查明再告诉你们。返京后,在军委例会上谈到这件事,肖华说这个电报是他签发的。彭德怀指责说,不应该以中央名义去向下面调文工团员,特别是第三条,使人觉得像选妃子似的。

 

    后来,“选妃子”这句话,在庐山会议和接着召开的军委扩大会议上,有几个同志就说这是诬蔑毛主席是皇帝,是攻击毛主席。

 

    彭德怀后来解释说,他当时对于调文工团员这件事的想法是,事情虽小,如果被下面误认是中央这样做的(其实中央并不知道),日久天长沿袭成风,事情就不小了。我们党是执政党,在这方面应该十分注意。这是为了维护党和毛泽东的威信。他特别声明说:“至于这种想法对不对,我自己负责。我绝没有攻击和诬蔑毛主席的意思。”

 

    让彭德怀最感委屈的另一件事,是在1959年庐山会议上,有人说他不赞成唱《东方红》这首歌,认为他是受了苏联反对个人崇拜的影响,企图在中共党内也要反对对毛泽东的个人崇拜。

 

    《东方红》这首歌,在50年代全国已经广泛歌唱,到了六七十年代,特别是“文化大革命”期间,几乎是全国无人不唱、无时不唱。当时谁如果提出异议,就会被认为“罪该万死”。

 

    彭德怀最初对这首歌有“想法”是在1951年,中国人民志愿军在朝鲜庆祝中国共产党30周年生日,大家唱完《国际歌》,又唱《斯大林颂》、《东方红》和《金日成将军之歌》。这时他忽然感到《东方红》歌词中“他是人民大救星”一句;同《国际歌》中“全靠自己救自己”一句的意思有矛盾,不如把“他是人民大救星”改成“他是人民的好领导”,这样还可以同第二段中“领导我们向前进”一句相衔接。可是他又想到这首歌已经唱得那么普遍,突然修改歌词也不好,加上他自知理论修养不够,即使提出来,也不会被人重视。所以这个想法他没有向任何人谈过。

 

    后来,有一次外国军事代表团来我国访问,欢迎晚会上没有唱《斯大林颂》和《东方红》。彭德怀感到,过去这些歌曲在晚会演出前是照例要唱的,现在为了照顾中苏两党的关系,《斯大林颂》不好再唱了,因而《东方红》也不再唱,可以表现出毛泽东谦逊朴素的作风。这同他倡导的“不做寿、不送礼、不以人名命地名”,具有同样重大的意义。因此彭德怀提出过两次:一次是在毛泽东召集的书记处会议上,另一次是在刘少奇主持的政治局会议上。应当说,彭德怀的主观动机是纯正的,提出意见的方式也是光明磊落的。

 

    彭德怀感情炽热,性格刚烈,语言爽直。以其爽直的语言表达其炽热的感情,特别是在他认为有损于人民利益和党的威信的问题上,他的意见和方式就往往令人有一种良药苦口的感觉。他在庐山会议上,向毛泽东上“万言书”,就是最典型的表现,其实他对毛泽东并非反对,而是真心诚意的爱戴。

 

    在我国社会开放程度越来越大,各种社会思潮滚滚而来,各种生活方式、行为标准、道德观念、处世态度令人眼花缭乱的时代,我们从彭德怀精神世界深处采撷如上的几束花朵,捧献给广大读者,特别是正在选择人生价值取向的青年读者,作为小小的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