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辫需要什么工具:爱的牵挂(55)——妈妈的坟墓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5/06 09:44:43
      爱 的 牵 挂(55)
编辑制作:林夕梦















第156张票根
朱成玉
那个晴天霹雳般的秋天以来,妈妈的脚再也没有停下来,一直在奔走着;妈妈的心再也没有闲下来,一直胀鼓鼓地装着女儿,因为她被囚禁在高墙深院。
那一年女儿刚刚20岁,如花的容颜,瞬间凋零。
女儿是因为恨才铸成了大错。女儿恨父亲,更恨那个夺走她父亲的女人。于是,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动了杀心。女儿只是想让妈妈解脱,想再一次缝补好家庭的裂痕,让温暖重新裹紧她和她的妈妈。在她举起刀子刺向那个女人的同时,也深深刺伤了自己。她的美丽年华在那一刹那被她自己掐灭了。
妈妈每月一次的入监探视,便成了女儿的节日。监狱里的日子静如死水,但因为每月都有那样的一天能见到妈妈,她心中便会不停地泛起微澜。那个日子阳光普照,那个日子鸟语花香,她认真地数着妈妈走后的日子,每天在她的床头画道道,多少次在梦中提前过了她的节日。原本暗五天日的生命因为有了这个日子,而变得异常美丽。
妈妈又何尝不是如此。女儿带走了妈妈的阳光,抽干了妈妈心头的灯油。妈妈心上的那朵火苗,却因为这样一个日子而没有熄灭。每次来,妈妈总是提前准备好她爱吃的小点心和喜欢的小玩意。只要是妈妈认为女儿喜欢的,就肯下功夫做,舍得花钱买。从探监回来开始,就琢磨着下次去该带什么,一直到下一次该去的时候才算是准备好。大包小包一个又一个,在火车上还可以,下了车,还有5公里的路程没有车,只能步行,常常累得气喘吁吁,直不起腰来。
多少次,管教说不允许从外面带那么多东西。妈妈总是好说歹说:她姨,就留下吧,不是买的,是我昨天晚上才做的咸菜和一点小点心,没有别的,让孩子留下吧。每每妈妈让管教无话可说。其实管教总是被感动,面对白发的老妈妈,谁又能忍心再让她背回去呢谁又能拒绝妈妈那颗善良的心谁又能拒爱于千里之外
她们一个在高墙内,一个在高墙外,度日如年。更让她心痛的是,每一次见到妈妈,都发现妈妈又老了一些。每一次,她都会为妈妈拔白头发,渐渐地,开始拔不过来了。她总是一边拔一边不停地抽泣,把妈妈的白发用一个小盒子装起来。妈妈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每次来都先去染黑了头发。尽管如此,仍旧无法阻止妈妈的衰老。
皱纹同样过早地爬上了她的眼角。13年了,如花的她一路走来,转眼问,花已凋零,青春不再。铁窗高墙阻隔了她的高飞远行,但阻不断她对妈妈的思念和妈妈对她的爱。她后悔自己的倔强和任性无知,一时冲动在风雨之夜犯下滔天罪行。手铐铐住的不只是她的手、她的身,还有妈妈的心,在一点点地被揉碎,还有妈妈的泪,被一滴一滴地掏干。
无论严寒酷暑,无论风雪交加、大雨滂沱,妈妈总是如约而至,从未迟延。每次来,她都会管妈妈要她的火车票根,她那本漂亮的纪念册上面粘贴着一张张的火车票根,所有的票根都是Q地开往Z地的,整整13年,156个月,3万多公里,那是母爱的路程。
156个月,但她的纪念册上只有155张票根,怎么独独缺少一张呢?
原来,出狱前的最后一次探视,是那个冬天最冷的一天,刮着凛冽的北风,下着大片大片的雪。她既担心妈妈被冻坏而不希望她来,又不停地走动,焦急地盼着妈妈的到来。她的纪念册上就缺这最后一张票根了,然后,她就可以合上它,重新开始她的生活。可是妈妈始终没有来,她开始忐忑不安起来,担心妈妈出了什么意外。直到第二天早上,妈妈才蹒跚着来了。因为雪下得太大,不通车,妈妈是一步一步走来的,整整走了一天一夜。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探监的日期,但管教们破例让妈妈见到了她。她跪在妈妈面前,捧着妈妈那双冻伤的脚,号啕大哭。管教们跟着动容,齐刷刷地落泪。
她在纪念册的最后一页,那个本该贴上最后一张票根的空白处,画上了一双脚。那是妈妈的脚,一双冻伤的脚,一双不停奔走的脚,走过的脚印里都是深深的母爱。
那双脚是她积攒的第156张票根,母亲的终点,她的起点。
(摘自《家庭》2007年第10期)
妈妈的坟墓
作者:金河
一个下着鹅毛大雪的冬天,山势又高又险的某个小山沟里来了两个人。年龄大的是荚国人,年轻的是个韩国人。
坟上积了厚厚的雪,墓碑看起来非常简陋。年长的美国人对年轻人说:“这就是你妈妈的坟墓,鞠个躬吧……”年轻人“扑通”一声跪倒在雪地上。
故事发生在1952年。为了挽回朝鲜战争败局,“联合国军”增援了一批士兵,韦尔森就是其中一员,当时最激烈的一次战斗就发生在这里。
人民军的强烈攻势使得“联合国军”节节败退。撤退途中,韦尔森离大部队越来越远。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了婴儿的哭声,哭声是从一个雪窟窿里传出来的。韦尔森本能地扒开积雪,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在一个母亲的怀里,婴儿大声地哭着。更令人吃惊的是,母亲一丝不挂。原来,这位母亲背着孩子避难的时候,被困在了这个山沟里,天下起了大雪,为了救活自己的孩子,母亲把自己所有的衣服都给了孩子,然后把孩子紧紧抱在怀里。虽然赤裸的母亲已经死去,但她怀中的孩子却活了下来。
韦尔森被这意外的景象深深感动了。他用野战工具在冰冻三尺的雪地上挖丁个坑,把这位母亲埋葬了,然后抱着大哭的婴儿追随大部队去了。战争结束后,他领养了这个孩子,并把他带到美国去抚养。孩子慢慢长大了,韦尔森把当年发生的事告诉了他,并带着他来到山沟里找妈妈。
跪在坟前的年轻人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
过了一会儿,年轻人站起身,开始清理坟墓上的积雪。他大汗淋漓地把周围的积雪都清理完,把衣服一件件脱下来盖在了坟墓上,然后扑到坟墓土,说出了长久以来藏在心里的话:“妈妈,这么多年你多冷啊!”
(摘自《世界上最幸福的感觉》)
一百元的旅程
陈瑞彬
“得知你家困难,寄钱一百略表寸心。”不行,不行,他一笔画掉,拧眉沉思片刻重新写道:“不要问钱从哪里来,治病要紧,别拖了。”不行,还是能看出来。他用笔敲一下头:怎么措辞才好呢?“已经下班了。”邮局的营业员催促。
“就好。”笔尖在汇款单附言栏划动着:“不要问钱从哪里来,把它用在最紧要的地方吧。好心人。”
走出邮局,他长长地吁了口气。到学校快一个月了,妈还病着么?唉,妈怎么就不听劝呢?不能怕花钱就不治病呀!爹竟帮妈说话,难道没看见妈病痛的样子么?以后会治,总是以后,以后是哪一天呢?他叹了口气。
来城里上学时,爹非要把最后的五十元钱再给他带上。那怎么行呢?我带得已经够多了。你说别人家的孩子一学期花多少,这哪能比呢?我不是他们,咱家也不是别人家呀。真的够了!爹,你别难过,妈看见又要流泪了。我会吃好的,会看护好自己,会常给家里写信……他眼里闪着泪花,扭头看看身边,行人匆匆,没有人注意他。
开学后,学校评学习标兵。他没有想到学校一下子奖给他一百元!拿到钱,他第一个念头就是把这钱给家里,让妈治病。但是怎么寄呢?想来想去,他决定以“好心人”的名义把钱“捐”给家里。 有了这一百块钱,再借点儿,妈总可以去看一下病买些药了。对,一定要让妈去治病,不能再拖了。得写封信再劝一下他们,今晚就写!他想着,似乎妈已经去了医院,病也已经好起来了。他脸上露出一丝浅浅的笑。
太阳的余晖快褪尽了。火烧云在不断地变幻着形态。看,那不是爹在躬身犁地么?不,像是在推车。哦,还有妈,多像拖着病体在地里劳作的妈妈呀!还看得见她那飘动的白发……
十二天后的上午。天晴得真好。人不觉得太热,暖得很。 放学时,老师叫住他,递给他一张纸。
看到那张纸的瞬间,他一阵眩晕。他的心在颤,手在抖,一张年轻坚毅的方脸痛苦地扭曲着,强忍的眼泪还是泉涌而出。泪珠溅落在汇款单上,打湿了附言栏中那两行小字:
有个好心人给咱家寄了些钱,给你一百。要学好吃好。家里平安,别挂心。
那个明亮的天空
文/周海亮
一场意外让他失去了光明。在医院的那段日子,他整天发呆,不说一句话。母亲坐在他的床边,对他说,别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不信,20岁的他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他知道要想使自己重见光明,除非移植角膜。他还知道中国因角膜伤病而失明的人有200万,可是由于角膜缺乏,每年的角膜移植手术只有1000多例。这等于说,他的前面,有1999000人在排队。他陷入到深深的绝望之中。
他回到家,仍然每天发呆,不说一句话。母亲给他端来饭菜,却被他全部掀翻在地;母亲为他阅读报纸,听着听着他会伤心地哭起来。他喊我完了,我这辈子算完了!……
母亲看着他,悄悄地抹泪。
那天,母亲小心翼翼地问他,过些日子,想给你做一个角膜移植手术,行不行?他说不可能的,在我前面,有上百万人在等着角膜。母亲说,我的意思是……我可以把自己的角膜,移植给你……就是不知道医院会不会答应。他一下子愣住了。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说妈你说什么?母亲说,我想把自己的角膜……移植给你……我查过一些资料……排斥的可能性很小。他说妈您别说了,我不会答应的。母亲说我都这年纪了,什么没见过?而你的路,还很长……你比我需要眼睛。他说妈您再怎么说,我都不会答应。母亲说你就听妈一次。他说不……如果您真这么做了,我就死给你看。
……
他很喜欢朗诵。上大学时,他是校广播站的播音员。母亲说你可以去市广播电台试试。他说可以吗?母亲说为什么不可以……只要心是明亮的,天空就是明亮的,你的世界,就是明亮的。再听到这句话时,感觉完全不一样了。虽然他仍然消沉,可是偶尔当母亲说到什么有趣的事,他也会开心得哈哈大笑。他听了母亲的建议,真的在某一天,去市电台应聘。本来他只想应付一下母亲,可出乎意料的是,他竟被破格录取为电台的兼职主持人,主持晚间的一档节目。
……
那是一档倾诉类节目。他每天坐在直播间,给电话那端的陌生人排解苦闷,出谋划策。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份工作,他想不到帮助别人原来这么快乐。虽然仍然看不见,可是每一天,他都过得很充实。他的节目越做越好,收听率直线上升。年底的时候,他正式成为电台的一名播音员。
……
可是,让他想不到的是,有一天,母亲突然病倒了。
是癌症。晚期。
……
他哭了整整一天。他不相信坚强乐观的母亲会永远离他而去。他不想再去电台上班,他要在医院里时时陪着母亲。可是母亲说,去吧,让我在最后的日子里,多听听你的节目。依旧是淡淡的语气。他看不见,可是他能感觉到母亲企盼的目光。那目光,让他不能拒绝。
……
那天刚做完节目,他接到一个电话,是医院打来的,让他赶快去一趟。他慌慌张张地去了医院,医生说,你的母亲已经去世了。在中午,突然晕倒了……我们已经尽力了。不过根据她的嘱托,我们会把她的角膜移植给你。
他跪下,号啕大哭。为什么母亲走得这样突然?为什么母亲不能见他最后一面?不是还有半年时间吗?为什么母亲直到生命最后一刻,也没有忘记自己的角膜和他的眼睛?他哭了很久,晕倒在医院里。醒来后,他感觉自己的眼睛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他知道,现在,母亲的角膜已经移植给了自己;他知道,几天后,当他真的能够再一次看见光明时,其实,那是母亲的眼睛,是母亲给了他一个明亮的世界。
几个月后,收拾母亲遗物的时候,他翻出了一张病历,病历是半年前的。他看到上面写着:恶性肿瘤。下面,有母亲亲手写的一行字。他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要藏起这张病历,可是那行字,刺得他的心淌出了血。
母亲在上面写着:感谢天。我的儿子,将重见光明。
他再一次号啕大哭。当母亲得知自己将要离开这个世界,她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儿子。她当然也会为自己伤心,可是,当她想到自己的离去可以为儿子换来光明时,那时的她,竟有了欣慰和快乐!
……
那天晚上,在节目中,他给听众讲述了自己的故事。那天,收音机旁,很多人泣不成声。
据说第二天,很多人来到医院,向医生咨询捐赠角膜的相关手续。他们说,当自己的生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时,为什么不给那些生活在黑暗中的人们,给这个世界,留下一线光明呢?
至今他还在电台工作,还在主持晚间那一档节目。下班时天已很晚,可是每当他抬起头,都能够看见,一片明亮的天空。
(摘自《读者》原创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