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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云老和尚与真如禅寺

(2011-05-10 15:46:07)转载 标签:

传奇

高僧

虚云老和尚

禅意人生

教育

分类: 佛门人物·高僧传



   1957年6月,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盖叫天在九江结束了自己舞台生涯60年的巡演之后,上庐山小住。他向负责接待的同志提出来想去一趟云居山,拜见一位老和尚。大家劝他,山高路远,且不安全,可他执意要去,没办法,大家只得顺了他。


   盖叫天执意要拜见的,就是虚云老和尚,那年他118岁……
  
  虚云与真如禅寺
  
  真如禅寺
  
  世寿120岁;见过光绪皇帝、孙中山、袁世凯,受过蒋介石的宴请、为国民政府主席林森主持抗日“护国息灾法会”,解放后见过中央领导;与太虚、弘一被称为“近代三大高僧”,解放后又与班禅额尔德尼·确吉坚赞等同为佛教四大名誉会长;一身兼承禅门五宗的近代禅宗第一高僧……


  1953年7月5日这一天,永修县云居山的泥泞山路上,急急走着一行人,前面二人带路,中间是4个和尚。走在最前面的和尚身形非常高大,一笠一杖,灰白的须发从蓑衣里露出,在霏霏细雨中向身后飘荡着——他,就是虚云。


  其实云居山路并不陡峻,只是已荒凉日久,草深没膝,最狭处几乎只容一人通过。细雨让山路十分湿滑,好在这一行人是走惯了路的,依然健步而行。天黑的时候,虚云一行爬到了山底。


 

  也许是因为天黑,也许是因为修行日久,也许根本就不是为看风景来的,虚云从来没有提到过他第一眼看到云居山顶的景色时是什么感受。其实云居山顶是群峰簇拥的一块平地,宛若天然城廓,人称“莲花城”,可能在修行人的眼里,更像一个莲花座。


  上山是为了真如寺而来。在虚云眼里,真如寺果然是断垣残壁、瓦砾荒榛。荒草中依稀还可以看出道场当初规模颇巨,许是听见声音,从残破的斋堂里出来了四个和尚,衣衫褴褛,形容枯槁。


  为首者正是真如寺方丈性福,四个,就是真如寺当时所有的常住和尚了。性福与虚云见过礼后,带着老和尚四处观看,至一尊佛像前时,虚云眼见毗卢遮那铜铸大佛像兀坐于荒烟蔓草之中,拜倒于地,双泪纵流。不一会儿,老和尚站起身来,对身旁人说:“我就留在这里了,复修丛林。”


  虚云事后曾对弟子们说,“我来云居,是定业难逃。我原无住庙的心,很多现成的庙都不住,又来修庙子,岂不见鬼……我不能坐视祖师道场陵替消歇。”
  
  
缘起
  
  就在3个月前,虚云和尚以病为由急着申请离京时,只是估计自己回不了广州或者福建,所以当有关方面建议他到庐山休养时,虚云接受了。


  1953年5月,当虚云进庐山山门时,陈铭枢早已在这里候着了。这位老同盟会人,陆军上将,抗日战争时期代理过国民党政府行政院长,淞沪会战时,十九路军主要就是在他的支持下在上海抗日。他曾与虚云有过佛缘,新中国建立后,这位民革的创始人之一,时任中央人民政府委员、中南行政委员会副主席,主政广东。此次出面接待虚云,想来也是中央有意为之,公私兼顾。


  面对故人旧景,虚云的神情果然轻松了许多。虚云在山上数日,开法会、讲佛学,频繁会见在庐山的僧人和居士,九峰寺、海会寺、东林寺一一走到。


   6月的一日,虚云正在大林寺中,侍者来报,有禅人求见,自云居来,虚云照例接见。做为近代禅宗集大成者,虚云肯定知道“云居禅院”(真如寺旧称)——不仅是因为它是唐代古刹、更重要的是因为它是曹洞宗的发源之所,不过,之前他肯定没有去过。


 

  来者是真如寺住持性福。参见之后,性福向虚云简单地介绍了云居山真如寺旧日盛景,然后说了现在的情况:“日寇侵犯中原时,以云居山险峻,易藏游兵,遂将寺庙全部焚毁,仅余大寥三间,历代祖师道场零落至此……”。


  公开的文献资料大多结束于此,不过我在《虚云和尚年谱》里看到他说的这样一句话,也许才是性福当时最刺激他的地方:“前年我在庐山养病,听说云居山,政府拟划为林场。”


  虚云送走来客,唤侍者请陈枢铭。不一会儿,陈枢铭到了,虚云便提了自己想去云居山真如寺看看,陈枢铭叫来当地人员询问,果如性福所言,真如寺已残破不堪,“没什么好看的了”,那一带荒僻,不太平且有猛兽。


  见虚云执意要去,陈枢铭便安排了四个警卫,配枪陪同,连同三位侍者,一行8人向云居而去。这一去,不仅复兴了古寺,连带虚云自己都圆寂于此。这一年,虚云114岁。
  
  
老和尚
  
  虚云摸黑上了云居山后,果然又生了修庙之心,在这之前他已经复修过6座大庙了。回庐山后,虚云把想法跟陈枢铭说了,陈枢铭和地方政府都不答应,虚云去信北京,北京来电同意。


  当时的真如寺只剩性福在内的四个和尚,破寥房三间。虚云便和侍者结庐而居。其时条件极其艰苦,没有粮食,虚云就跟当地政府申请获准,僧人们自己开山种地,农禅并重。


  听说虚云在真如寺,四方弟子信众来投,不到半年,云居山上已有近百名僧众,还不断有人来投。虚云便将众人分成两队,工程建设和开荒种田。庙中一应杂事自有方丈和三寮职事具体管理,虚云老和尚还是住在牛棚里,每日与普通僧众一样礼佛、劳作、守夜。


  对这一段时间生活的记述,大多提到的就是艰苦,还有就是虚云老和尚的不怕吃苦,“从不搞特殊化”。除开一些后辈弟子讲述的超出我唯物主义理解范畴之外的事例,绍云法师开示录的前段让我觉得挺有意思。

  有一段是说老和尚力气大的。这一日,小和尚绍云自庙外办事归来,远远地见到一个人提着两大垛柴往庙中走,走近看,正是老和尚。绍云抢上前去:“老和尚啊,您老人家怎么到这里来搬木柴呢?”老和尚看着绍云,想想,放下柴,踱走了。


  绍云跑到大寮找到负责砍木柴的自性,把刚才的事告诉他,自性大吃一惊:“我砍了三大捆木柴,自己拖了一捆回大寮。还留下两大捆在茅棚西边的路边上,心想等会找人一起去搬的。老和尚怎么有那么大的力气,两大捆一起提起来呀!”自性拉着绍云一起去把那两捆柴拖了回来,一秤,一捆就有二百多斤。


  还有一段说老和尚节俭的。有一次绍云拉着齐贤一起去找老和尚说话,正说着话,老和尚将床上的草席卷了起来:“绍云,你帮我拿去补一下,又是上次补的地方破了。”绍云看了一下说:“都补了不知道多少回了,不好补了。”齐贤接过话:“要不别补了,老和尚,我到常住那儿帮您拿床新的吧。”老和尚听后,忽然大声地骂道:“好大的福气啊!要享受常住上一张新席子。”绍云忙将草席收起:“我这就去帮您补。”老和尚缓了缓,慢慢地说:“修慧必须明理,修福莫如惜福。我们要惜福啊。也不忽着补,你们陪我说说话吧。”到了吃饭时间,老和尚便说:陪我一起吃吧。一会儿,侍者自大寮将饭打来,老和尚与众僧一样,中午吃的也是米很少的红薯稀饭。老和尚与绍云、齐贤共坐。红薯受了冻,皮黑极苦,绍云和齐贤都将红薯皮剥下放在碗边桌上。老和尚也不作声,等两人吃完,将红薯皮捡起来吃掉了。齐贤便问:“老和尚,这个皮好苦啊,你怎么吃得下去。”老和尚叹了口气:“这也是粮食,只可吃,不可浪费。”


  还有一段是说老和尚牙好。有一次绍云、齐贤陪着老和尚在庙里逛。暖暖的阳光,微微的山风,树下坐着一群小和尚,正在吃炒蚕豆。绍云和齐贤也过去抓了一把吃,老和尚问:“你们吃什么呢?”一个小和尚回答:“山下居士送来的炒蚕豆。”“哦,我也要吃。”绍云忙说:“这东西很硬的,您老人家牙齿行吗?”虚云一言不发,拿起蚕豆就吃,吃得比小和尚们还快,大家甚感意外。老和尚吃完一把蚕豆,张大嘴让小和尚们看,然后说:“32颗,一颗不少,90岁上重生的。”说完就转身踱开了。
  
  
庙产和大字报
  
   1957年秋,天气渐渐转凉了。


  这一日,虚云老和尚又连着三个小时见了几位各界来访者,有些疲了,便一个人在庙里逛。经过四年,庙里各殿已经基本建好,一代名刹规模已现。正走着,方丈跟了过来,立掌:“老和尚,有事跟您商量。”虚云转身看着性福,性福低声说:“到您房中说吧。”


  到了牛棚里,性福把山下和寺中的情况约略说了一二,便进入主题:“您上次给北京写的信回给地方了,地方上不敢再收咱们的山林田地了。可是地方上谓师恃上级势力压抑下级机关,内外勾通,诪张为幻。这几月屡有事生,全民炼钢,庙里头响应号召献出烧成木炭六万余斤,砍下山柴三十八万余斤,寺内原想铸钟铸瓦的铜铁材料也捐出了数千斤。山下乡村稻田收获,竟也强要寺中派人帮助收种。前时不是还有人劝您献捐二万元垦场开办费吗?现在又有人想从您的医药费果金里献出炼钢费五万元。这样下去,庙中恐无宁日啊。”


  虚云沉默了许久,问道:“你想怎么办?”性福很为难地说:“我想还是把田地都捐了吧。”虚云轻轻地点点头,只说了一句:“笼鸡有食汤锅近,野鹤无粮天地宽”。


  这一句后来虚云在开示时也说过的话,成了反右高潮时他被批判的内容之一。还有一件事也许他不知道,就在这一年,陈铭枢被打成右派。


  性福走后,虚云躺下来呻吟,正巧绍云来了。问道:“老和尚,是不是伤又发了?见客的时候,您精神那么好;人才走,怎么又这么痛苦啊?”虚云回道:“这是业障啊!阎王老子也管不了我,我要起来就起来,要不起来就不起来。”


  转眼到了第二年春天,反右风开始波及各大寺庙。真如寺外总有人探头探脑,庙里的和尚们也人心浮动。虚云老和尚依然每日与众僧一样礼佛修行,只是不再离山,连汉口的学习大会都以老病辞不出席。


  慢慢地,庙门口开始被贴上了大字报,一张、两张、渐渐地把庙门两旁的墙都贴满了。老和尚有时散步至此,也看,大多是针对他的,有些言词还非常激烈,“‘老顽固、僧界右派首要、反动、聚众、思想错误、滥传戒法……”名目繁多,老和尚也不辨驳。有一日,绍云和齐贤在门口看大字报,正遇着老和尚自庙外散步归来,绍云非常气愤地说:“老和尚,壁报上乱骂一气,对您十分不敬啊。”老和尚倒很平和:“由他去吧。”齐贤指着一张大字报说:“老和尚,这里说您的岁数是虚报的。”老和尚笑了:“哈哈,我的徒弟们都八十多岁了,问问他们就知道了。”笑声传出很远,连带着绍云和齐贤也笑了。
  
  
圆寂——世寿120岁
  
  1959年10月7日,云居山上阴云翻滚,真如寺外群峰呜咽。虚云老和尚依然是按时起床礼佛趺坐,只是已需侍者扶助了。早课完毕,虚云坐在佛堂中,对侍者说:“把你师兄叫来。”不一会儿,一位大和尚进房合什,虚去招呼他坐下,问道:“海会塔内可是如我前日与你交待的布置的吗?”大和尚答:“是的。佛像和经卷也都按师父交待安放好了,僧房也净了,现正派五位师弟在内早晚念佛。”


   虚云听完回报,心中略微放心,可依然说:“兹事体大,切莫轻慢。”大和尚应诺。虚云抬手:“下去忙吧。”大和尚双手合什倒退而出。虚云对侍者说:“扶我出去。”出了僧房,虚云也不远走,只立在檐下。寺内僧人往来如常。


  一个小和尚轻轻走到侍者身后:“师叔,师祖电报。”侍者接过电报,看了一眼封面,右手对小和尚轻轻一挥,小和尚立掌告退。


  侍者将电报双手捧着,对虚云说:“师父,电报,北京来的。”


  虚云接过电报,心念闪动。略一迟疑,接过电报展开看,面色戚然,转身回房,竟一踉跄。侍者大愕,抢前扶助,心中诧异:“师父修行高深,这几年虽饱经忧患,可未见动容,今日怎会心动若此?”


  虚云被侍者搀扶着进房,跌坐在蒲团之上,口中低语“任潮你怎么先走。我也要去了。”侍者扫视电报,只约见“济深……逝世……”侍者见虚云渐渐入定,慢慢退出房。


  又过了一个星期,虚云依旧每日礼佛,只是行动更加迟缓,老态毕现。
  12日中午,虚云从禅定中回来,忽然对侍者一招手:“把佛龛撤退,供奉在别室中。”侍者心中大骇,知师有异,急往报方丈及三寮职事,晚上齐集向虚云问安。虚云轻斥:“事到而今,还作俗态。请派人为我在大殿念佛。”众人请大师作最后开示和遗嘱。虚云缓缓地说:“身后事数日前已向众说过,不必赘言。你们现在问我最后的话,我只有‘勤修戒定慧,息灭贪嗔痴’。”过了一会老和尚又说:“正念正心,养出大无畏精神,度人度世。诸位辛苦,宜早休息。”众人告退。已时至中夜,月黑星稀。


  云居山地势本高,时际深秋,寒风凄厉,万山木落,簌簌有声,古树参天,幢幢乱影。室内则一灯如豆,户外已滴露成珠。回顾牛棚内,只有一老人静卧其中。且去大殿颇远,第觉幽磬遥闻,经声断续,待送此老人去也。


  13日中午,虚云醒来,轻轻地对侍者说了一句话:“我刚才在睡梦中,梦见一头牛踏断了佛印桥石,还看见碧溪水断流了。”遂闭目不语。侍者退至室外檐下守候。


  至1点45分,侍者二人入视,见虚云老和尚右胁作吉祥卧。已经圆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