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时空的思念的感受:巴格达之战 - 中国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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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格达之战 2004年第02期  来源www.cngc.com.cn   “长官,你在开玩笑吗?”
  975人侵占一座500万人口的城市。接受这样的任务,对于2003年4月6日驻足巴格达城外的美国部队来说,实在是几乎鲁莽,也许更糟糕也说不定。就在十年前,一些美国士兵被困在摩加迪沙,成为索马里街垒战士的靶子,伤亡惨重。现在,一些美军指挥官确信,他们在伊拉克的成功把握要大得多。因此,他们放弃了原来先稳固包围然后夺取巴格达的计划,转而下达了单刀直入、大胆穿插的命令。随后发生的战役把整个战争推向高潮,进而改写了美军城市街垒战的军事理论。
  后来,美国人看到了这次战役的辉煌胜利:一支装甲纵队冲入巴格达市,占领了萨达姆的行宫和政府各部。但人们不知道的是,当时的美军是如何的面临险境,摩加迪沙的噩梦差一点重演:部队被包围,在三个关键的交通枢纽进行殊死战斗,任何一个失守,都将使美军被切断油料、弹药补给。
  虽然众多随军记者在4月报道了这次战役的大致轮廓,但细节只是在后来通过大量采访才逐渐显露出来。2003年底,第三机械化步兵师第二旅4-64特遣队的随军记者,《洛杉矶时报》的大卫·祖钦诺返回美国。他曾采访了参与此役的70多名军官和士兵。12月7日,《洛杉矶时报》的杂志上刊登了一篇纪实报道,详细回顾了这次大胆、神速——

  4月4日下午,巴格达以南11英里,一个尘土飞扬的旷野。里克·施瓦茨中校被召到指挥帐内。旅长大卫·帕金斯上校一边查看地图,一边布置下一个任务:“明天黎明,我要你攻入巴格达。”施瓦茨感到有点不知所措。他过去几小时一直待在坦克里,率领他的装甲营在英里以南摧毁了几十辆伊军坦克和装甲车。一辆坦克爆炸时迸出的灼热破片在他肩上烧了个洞。“你开玩笑吧?长官。”施瓦茨问道。他等着帐篷里的其他军官发出笑声。然而帐篷里一片沉默。“不。”帕金斯说,“我要你这么干。”
  施瓦茨懵了。迄今为止,还没有任何美军踏足这个首都。美军原来的作战计划是命令空降兵,而不是坦克兵来夺占这个城市。坦克兵是进行沙漠作战的,不是城市街垒战。可是现在,第三机械化步兵师第二旅的旅长帕金斯,却下达了要施瓦茨的M1坦克和M2步兵战车执行史无前例的任务的命令。

  施瓦茨在次日早晨冲入市内的“雷霆行动”是巴格达陷落的序幕。这一行动导致了为期三天的残酷战斗,也是整个战争中最血腥的战役。几千名伊拉克民兵和游击队员从掩体和屋顶上用手榴弹、火箭和迫击炮进行战斗,但是第二旅最终占领了巴格达。这是一场经过精心E计算的赌博,将在未来许多年里作为军事研究和训练演习的教案。它改变了有关城市坦克战的作战思路。它将伊拉克战争推到一个决定性的高潮,缩短了战争的初期战斗,也许缩短了几个星期。
  然而,当施瓦茨领受这一任务时,对于自己到底领受了什么样的任务,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4月5日 进军机场

  64特遣队,“无赖”营,在8号公路上向北隆隆挺进。这个由30辆M1坦克和14辆M2步兵战车组成的纵队似乎一直伸展到了微微发亮的地平线,沐浴在昏黄的晨曦中。这是4月5日拂晓,一个晴朗炎热的星期六。
  施瓦茨的装甲营受命疾驶105英里,穿过巴格达西南角,一片不明区域,进军到机场,与前一天夺占机场的第一旅会合。这次行动的性质是装甲侦察,突破敌军防线,测试敌军的强度和战术。
  指挥先导坦克的是陆军中尉罗伯特·保尔,一个瘦长、说话温和的北卡罗来那州的小伙子。刚刚25岁的保尔在两个星期前还未参加过任何战斗。他之所以被选中担当先导,并非是由于他具备灵敏的方位感,而是因为他的坦克上有扫雷犁。指挥官估计公路上会有障碍物,到时扫雷犁就有用了。
  该营的作战准备时间只有几个小时。保尔研究了他的军用地图,发现上面没有民用目标的标记一一没有公路出口编号,没有街邻标记。他担心公路上那些被战友们称为“乱面团”的复式交通枢纽会让他找不到去机场的出口。那是由弯曲的天桥和匝道组成的迷宫,位于巴格达的西端。
  当纵队轰隆隆地在8号公路上行进时,保尔将地图钉在舱口顶上。只开进了10分钟,他的炮手就发现几百码开外有十多个伊拉克士兵靠着一幢建筑物聊天、喝茶,武器依墙支着。他们显然还未听到坦克的轰鸣声。
  “长官,我能向那些家伙开火吗?”炮手问道。“嗯,行啊,他们是敌人。”保1尔告诉他。
  保尔已在伊拉克南部向伊军士兵开过火,不过当时他在热像仪里看到的只|是些暗绿色的人形目标。现在这些伊军士兵可是颜色真实的。通过潜望镜,保尔能够看到他们的眼睛、胡子,以及他们茶,杯里热气腾腾的茶。
  炮手有条不紊将他们一一撂倒,从左到右。保尔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们被猛烈打倒前露出的震惊表情。最后一个人绕着墙角跑了。但不可思议的是,他一会儿又跑到了外面。他也被炮手撂倒了。
  坦克上机枪的哒哒声惊醒了沿公路埋伏的伊军士兵。于是从公路两侧响起了枪炮声,AK47,火箭筒,几分钟后又加入了无坐力炮和高炮。伊拉克军人和民兵有从堑壕网中射击的,有从公路两侧的掩体里射击的,也有从房顶上和小巷里射击的。有的人藏在埋入泥土的集装箱里,还有的蜷缩在天桥和桥梁下。
  在往南的车道上,民用车辆正在依次驶过。车上的人们睁大眼睛,吃惊地看着从坦克炮迸出的火球,机枪发出的明亮的闪光轨迹。
  一些载着伊军枪手的车从匝道(进出高速公路的斜道)和入口驶来,发起攻击。军用卡车、装甲运兵车、出租车、双轮跨斗摩托车等各种车辆交织在一起。
  坦克乘员们受到严格命令,要求他们在开火前确认目标是军事目标。他们先对目标进行警告性射击。如果车辆不理警告继续接近,他们就向发动机部位射击。一些车辆发出刺耳的声音紧急剩车。另一些则继续往前闯,这时炮手就将它们击毁。坦克乘员们能看到一些冒烟的车辆残骸中的士兵或武装平民。也有一些车辆残骸无法看清其中有没有人。他们无法知道有多少平民被杀,他们只知道任何朝他们一直驶来的车辆都被猛烈摧毁了。
  当纵队跌跌撞撞向前推进时,他们看见伊拉克战士从公共汽车和卡车上下来。有的身穿制服,有的穿牛仔裤和运动衫,其他的穿着松垂的黑长袍。那是萨达姆忠诚的特工组织菲达因的专用黑袍。在美国人眼里,他们看起来未经训练,没有纪律,缺乏协调的战术。对付他们的都是点射,机枪将他们大片地撂倒在路边。
  美军也遭受了伤亡。一辆M2被一发火箭筒击中而瘫痪。驾驶员惊慌失措地跳出战车,摔断了腿。一辆M2的车长把他拽到了安全的地方。
  在一个首蓿形立交桥,一辆坦克的发动机被击中,陷入火海。整个纵队停了下来。坦克乘员竭尽想把火扑灭,但泄漏的燃料使火焰进一步扩散。现在,整个纵队暴露在火网中,遭到密集射击。两辆装有炸药的自杀车辆沿匝道快速冲来,被坦克炮击毁。经过大约30分钟的战斗,帕金斯命令放弃那辆坦克。为了不让坦克落入伊拉克人手中,坦克乘员们用燃烧弹将它毁掉。
  直到此刻,伊拉克人的抵抗才显得有组织了。那些似乎快要死去或受伤的战士会突然跳起来,在美军车辆后面开火。因此,施瓦茨命令他的炮手“敲两遍”,向任何一个在武器旁边动弹的人补上一枪。
  在纵队的最前面,保尔正接近立交桥。他的地图显示,出口分为两个坡道,他要走的是右边那个。他刚才一直跟着英文的“机场”标志行驶,不过现在却无法看清整个立交桥。一辆伊拉克运兵车冒出的浓烟遮住了视线。
  保尔从天桥的缝隙中发现了坡道,就继续向右开进。开到半路,他才意识到应该走另一个坡道。现在他实际上是在往东开,前向巴格达市区。他让驾驶员左拐,碾过公路护栏,驶上往西的车道。护栏被碾烂了,整个纵队跟着他,一起轰隆隆地转回到通往机场的方向。
在保尔后面,罗格·格鲁内森少尉指挥的坦克掉队了。刚才被毁的坦克上的一些设备飞落到格鲁内森的坦克上,挡住了他的视线。那辆坦克的车长詹森·迪亚兹上士和炮手紧急转移到了格鲁内森的坦克里。这样一来,设计乘员4人的坦克里挤进了6个人。
  刚才为了朝一个掩体开炮,炮手将4主炮转到了右边。此刻,装填手卡洛斯·赫纳德中士突然发现炮管正撞向一个混凝土桥墩。他尖叫道:“左转!”可是坦克开得太快了,炮管来不及转就撞上了桥墩。整个炮管扭成了麻花。坦克内乘员们被甩到车壁上。他们拼命控制坦克。塔来回震荡了二十多次后才停下,整个过程就像一次失控的狂欢驾驶。
  现在,乘员们的头都晕忽忽的。赫纳德察看炮手,发现鲜血正从他鼻子里流出来,头部和胸部被黄绿色液体浸湿了。原来破了一根液压管。所幸的是,除了炮手血淋淋的鼻子,其他人都安然无恙。
  报废的主炮聋拉在一边,坦克继续沿8号公路开进。格鲁内森架着12.7毫米机枪,赫纳德架着7.62毫米机枪。他们向立交桥驶去,开进了浓黑的烟幕中,因此迷失了去机场的道路—他们在驶向市中心。|
  赫纳德发现他们正驶向一个交通环岛。更近一点时,他看见环岛的道路上停着伊拉克军车和士兵。原来这是一个向美军纵队发动攻击的集结地。离环岛一个街区开外的地方,一辆黄色敞蓬小型载货卡车朝坦克冲来。赫纳德用机枪将其打翻,打死了驾驶员。坦克驾驶员急踩刹车,试图避开卡车,但还是碾上了。猛烈的冲撞把赫纳德的机枪震落到地上。坦克倒退着清除卡车残骸,把机枪碾碎了,还有一名从卡车上逃下的敌人。
  乘员们现在只剩下一挺7.62和一挺12.7。他们靠着这点火力杀出一条血路,帮助坦克驾驶员驶出了交通环岛。在驶离时,他们终于看到了蓝色的“机场”标志。现在他们离机场不到5英里。
  他们终于赶上了纵队,与整个纵队一起穿过了椰枣小树林和厚厚的草丛。不过,每个人都担心着另一次伏击。
  纵队先锋排。斯蒂文·伯克上士探出坦克指挥舱外,用M-4射击,因为12.7毫米机枪卡壳了。看到敌方火力非常密集,他命令装填手二等兵约瑟夫·吉列姆下到舱里。
  21岁的吉列姆和22岁的吉本斯把34岁的伯克当成偶像,因为后者经验丰富,行动果敢。伯克是个嗓门洪亮、好斗外向的职业军人。他的伙伴在清晨听到的第一个声音,在夜晚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都是他的嚷嚷声。
  炮手吉本斯射击时,感觉到伯克掉|落在他身后(M1坦克的丰长和炮手座位在主炮右侧)。吉本斯以为他是下来取弹药,但马上就听到吉列姆尖声叫骂着。他往后看伯克时,发现他的半个下巴已经飞了。他被机枪弹打中了,炮塔里溅满了血。当吉本斯往上爬到车长的舱位时,发现伯克在挣扎着呼吸。他赶紧用无线电请求帮助,得到的命令是就地待命,等候军医。吉本斯和吉列姆用急救包帮他止血。
  军医赶到了。他们冒着炮火将伯克搬上医疗车。驾驶员火速向机场上的救护直升机驶去。不过,这时军医的助手用无线电报告说伯克已经死亡。助手将上士血淋淋的脸盖上。此后,不知道还能干什么的助手握着伯克的手。伯克的遗体比整个纵队早一步到达机场。
  尽管有一些M1坦克和M2步兵战车着火,油料外泄,但整个纵队总算在炼狱中幸存下来,冒着弹雨冲到了机场。
  当天旱晨的机场,帕金斯上校在停机坪向他的上司,第三步兵师师长,少将布佛德·布朗特三世报告战况。“无赖”(营损失了一名坦克车长和一辆坦克,但他们打死了大约1000名敌军,将巴格达的防线撕开了一个口子。
  布朗特要求对萨达姆的部队保持压力。他得到情报说,精锐的共和国卫队正被派往巴格达。不过,实际上他并无可靠的情报。向巴格达派出侦察部队实在是非常冒险,卫星图像不能显示掩体和伪装过的装甲车、火炮。布朗特只能调用一架无人机,但它的照相机也不能提供更多情报。
  伊军战俘告诉美军审讯宫,伊军预期美军坦克会包围巴格达市,同时派第82空降师和第101空降师的步兵清理市区。这确实是美军以前的计划,至少在当天早晨的“雷霆行动”前是这样。
  布朗特要求帕金斯在两天内,就是4月7日,再次攻入市内。师长要他测试巴格达市的防卫,尽量多地歼灭伊军,然后撤离市区,准备对首都实施围困。
  帕金斯早就渴望再次攻入城里了。这倒不是因为他想来另一次穿插行动,他现在想的是攻进去后不出来。帕金斯刚刚听到伊拉克新闻部长萨哈夫在一个新闻记者会上大放厥词,声称没有一个美国兵进入巴格达,伊拉克部队在机场打死了几百个美国打死几百个美国“恶棍”。
  帕金斯随后回到了巴格达以南的旅指挥中心。他对参谋长埃里克·韦斯里中校说:“这已经把一场战斗变成一场信息战了。我们需要进去,呆在那。”
  他的旅已经精疲力尽了。他们从科威特出发,日夜兼程向前推进,与菲达因和共和国卫队交火,只用了两个星期就长驱直入435英里。这是美军历史上最快速的陆路进军。M1坦克和M2步兵战车连轴转,官兵们往往几天不睡觉。现在,他们只有一天时间来为这次战争的决定性战役作准备。
4月7日进军行宫

  4月7日沿8号公路向前推进时的战斗,与两天前“无赖”营快速穿插时的情况类似。菲达因、阿拉伯志愿兵、共和国卫队从公路两边的掩体、窗户、胡同里开火,自杀汽车试图冲向美军纵队。
  炮手向任何移动的目标轰击,然后用无线电召唤殿后车辆里的同伴消灭任何遗漏目标。他们只用两个小时就冲过了立交桥,然后迅速向西冲向萨达姆的行宫区。施瓦茨的先头营,“无赖”,推进到萨达姆的阅兵场。那里建有巨大的交叉马刀和无名战士碑。“无赖”营占领了萨达姆在市内的两座行宫,会议中心和拉希德饭店。
  菲利浦·德康普中校的4-64特遣队(又称“野猪”营)向西进军,冲过萨达姆粗笨的共和国宫和7月14日大桥。该桥控制着行宫群的南部入口。
  选择这些目标,不仅是由于它们的战略价值,还因为它们处于开阔地域。宫殿群既有宽敞的林荫大道,也有公园和停车场,而高层建筑与窄巷很少。这便于各营构筑防御阵地,建立火力开阔地。
“野猪”营摧毁了共和国宫西拱门附近的掩体,打散了守卫拱门的两个无坐力炮战斗组,打穿了金属大门。宫殿里已经空无一人,但树林一线和沿提格里斯河岸还有伊军士兵。一些被美军步兵击毙,另一些脱掉制服后跑了。在7月14日大桥底部的交通环岛,斯蒂夫·巴里上尉指挥的“飓风”连打跑了快速穿越大桥的小汽车和卡车,其中一些车辆装了炸药。在开头的十分钟里共有3辆,随后有至少6辆。它们都被M1坦克和M2步兵战车摧毁。
  到上午过去一半时,帕金斯在萨达姆的阅兵场会见了他的两个营长。福克斯电视台的一个随军记者当时实况采访了他们。德康普和他的一个连长,克里斯·卡特上尉——两人都是乔治亚大学的毕业生——展开了一面乔治亚牛头犬的旗帜。詹森·孔罗伊上尉驾着坦克,只一个回合就推倒了一座巨大的萨达姆塑
像。
  但是战斗并没有结束。
  当帕金斯的坦克兵们在庆祝时,他的参谋长韦斯里给他打来一个卫星电话。韦斯里当时在远离市中心11英里以南的地方,坐镇该旅的作战中心。那是一个由无线电台、计算机、卫星地图和通讯车辆组成的网络,设置在一个废弃货栈的水泥庭院里。
  韦斯里很难听清手持式铱星电话里的声音,因为一个声调尖锐的啸声在他头顶响起。他以为那是一架低飞的飞机。
  韦斯里朝话筒大声叫道:“祝贺你,长官!我……”刹那间,一个桔黄色的火球在他旁边滚过,气浪将他击倒在地。原来,那个啸声不是飞机,而是一枚导弹。整个作战中心被火焰吞没了。
韦斯里仍然拿着话筒:“长官,我们挨打了!”
  “什么?”
  “我们被击中了。我待会儿再打给你。情况不妙。”
  成排的信号车着火、爆炸。一排停着的越野车不见了,化作耀眼的闪光。人们在地上翻滚,皮肤被烧焦。一名司机和一名机械师被火球吞没,瞬间死去。另一名司机被严重烧伤,濒临死亡。两名随军记者被混凝土砸死,尸体被烧成灰烬。此外还有17名士兵受伤,有的伤势严重。
  作为该旅神经中心的通讯枢纽全完了,该旅的使命——用975名战士和88辆装甲车辆,通过一次猛烈进攻,来征服一个5百万人口城市的大胆计划——处于危急关头。
  情况其实更糟。
  当韦斯里和他的军官们照看死伤者时,帕金斯接到了斯蒂芬·特韦迪中校令人焦虑的报告。特韦迪是负责保护沿着8号公路的纵队补给线的营长。他的一个连被包围,燃料和弹药处于黄色警告状态,(再低就是黑色了)表示不足以维持一次战斗。
  进攻巴格达的战役开始于拂晓,已经进行了将近6个小时,远远超过了帕金斯设定的用来决定是否待到夜晚的4小时期限。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期限,因为他的坦克每小时要消耗56加仑燃料,所带燃料只能维持8至10个小时。这意味着4小时进入,4小时撤出。
  为了节省燃料,帕金斯下令坦克组成防御阵形,然后关掉发动机。虽然他们不能机动,但仍能开火。他们每关掉一个小时,就为帕金斯赢得一个小时。
即使如此,特韦迪的时间仍在一分一秒地失去,因为他的各个连人数居劣势,被粘在三个关键的交叉路口动弹不得。
  “长宫,我这里陷于苦战。”特韦迪告诉帕金斯,“我要向你说实话,我不知道我能在这里坚持多久。”
  帕金斯将全旅仅有的预备兵力调给了特韦迪。然而即使得到了增援,特韦迪的部队仍需要再补给。糟糕的是,再补给的护送队在8号公路遭到伏击,两名军士被打死,5辆油罐车和弹药车被毁。8号公路成了射击走廊。如果帕金斯丢了公路,他和他的部队将陷入市内,没有燃料和弹药。
  美军作战指挥官在培训时都学过“决策支持矩阵”分析法。那是一种建立在快速分析事件链的基础上的决策选择分析方法。对于帕金斯而言,这个矩阵现在告诉他:减少你的损失,往回撤,改天再来。他的指挥中心正处于火海中,他已经消耗了预备队,他的燃料和弹药正在公路上燃烧。
  在阅兵场,帕金斯倚着他的装甲车站着,手里拿着地图,两边是他的两个坦克营长。空气中满是飞扬的沙子,从燃烧的车辆和掩体升腾起浓黑的烟雾。
  帕金斯知道,谨慎的行动是往回撇,可是他感觉到他必须坚持住。他的战士们通过激烈的战斗才进入了萨达姆的行宫群,现在要让他们再往后打回去,并将已经具有无价的心理和战略价值的地域拱手让出,实在是于心不忍。
  萨哈夫,这个善于蒙人的新闻部长,早已声称没有一个美国“异教徒”突破巴格达的防线。帕金斯刚刚从BBC电台里听到萨哈夫与众不同的咆哮:“成百的异教徒正在巴格达的大门口自杀。”如果现在撤出,帕金斯想,那不正好证实新闻部长的谎言吗?那会给自己旅的非凡战绩——将美国大兵送入萨达姆的两个主要行宫,将美国军靴踏足于他正在思考的阅兵场——抹黑。
  帕金斯转向他的坦克营长们:“我们将呆在这。”
  斯蒂芬·特韦迪中校不是左撇子,可当天早上发现自己在用左手画图。当时他蜷缩在M2步兵战车里,右手拿着无线电,左手在画一个紧急作战计划图。
  通过无线电,特韦迪听到市内的坦克营在庆祝,还在讨论萨达姆行宫里收藏的葡萄酒。他位于只有几英里远的地方,在8号公路上一个代号“目标拉里”的交叉口,但此刻他仍处在生死之战中。特韦迪在第一次海湾战争中安然无恙,但现在的严峻情况是他从未遇到的。他的战士们遭受各个方向的打击,有轻武器、迫击炮、火箭筒、车载炮、无坐力炮。前面的两个坦克营已经冲过了8号公路,但敌人现在又重新集结,向特韦迪的机械化步兵营发动了无情的反攻。
  当特韦迪草拟出作战计划时,他发现一辆橙白色出租车向他的M2步兵战车高速冲来,后座上的一个男子在用AM-47开火。韦迪机叫道:“"出租车!出租车正开来!”他马上意识到自己叫得多么可笑,于是转向炮手大声命令道:“回转炮塔,开火!”炮手看到了出租车,打出了一串25毫米炮弹。出租车爆炸了。里面装了炸药。
  特韦迪的“瓷器”营,3-15特遣队,在那一天摧毁了数十辆车,其中许多是装满炸药的。他们还击毁了公共汽车、摩托车和货运卡车,打死了几百名伊军战士。也有许多误入火网的平民被打死。特韦迪命令他的工兵们拆掉公路上的标志和信号灯,将毁坏的车辆堆积起来组成防御墙。不过,仍然有几辆自杀汽车冲过了防御墙,特韦迪的伙计们持续不断地将他们打死。看到这些,特韦迪感到震惊。他原先没有估计到会有多少抵抗,但敌人是如此的无情、狂热,毅然赴死。
  特韦迪发现一辆满载士兵的汽车径直朝死亡区开来。坦克一炮就干掉了汽车,里面的每个人都被活活烧死。第二辆装满士兵的汽车的司机虽然目睹了这一大屠杀,却仍然往前开。坦克将他的汽车也点着了。
  特韦迪收到了从两个地方发来的紧急呼叫——“危险接近”,表明敌人离他们不到220码。这两个位置分别是两英里以北的“目标穆伊”,两英里以南的“目标卷曲”。他们请求迫击炮和火炮支援。炮弹很快就呼啸着落下,把敌人赶到了回去。不过在“目标卷曲”,一枚偏离目标的炮弹炸伤了两名步兵,炮火停止了|向那里的轰击。
  在南边的“目标卷曲”,詹·豪恩巴克尔上尉发现在他的阵地里有敌人。他派出几个步兵去清除坡道和天桥。那是一项危险的行动。步兵们在一系列支撑墙后面爬行,向堑壕里投掷手榴弹,将堑壕里面站起来回击的敌人打倒。美军打死了几十个敌人,自己也被击中。虽然身穿防弹衣,保护着重要器官,不过仍有些士兵的手臂、大腿和脖子被破片击伤带着鲜红的伤口撒下去。
  埃里克·苏必兹上尉军医处理着伤员。他以前是儿科医生,没有任何战斗经历。就在一个月以前,他还从未用自动步枪开过火。苏必兹带着听诊器,上面有个黄色的塑料兔子挂件。那是他的幸运听诊器。正因为挂着它,所以当一片长条破片击中他的脸时,他只被轻微擦伤。
  和苏必兹一起的是斯蒂夫·赫穆尔上尉,营里的牧师。他从一个伤员走到另一个伤员,和他们温柔地交谈,与他们握手。虽然赫穆尔在海湾战争中当过步兵军士,但依然感到惊慌。他害怕被打死。毕竟,现在的局面是只有80名战士与几百名敌人对峙。他们只有M2步兵战车,没有M1坦克。赫穆尔在安慰伤员时,努力使自己显得镇定自若。
  敌人朝军医开火,有的军医开枪还击。赫穆尔牧师抓起一名军医的M-16,向公路东边耀眼的闪光处射击。他不知道是否打中任何人,也不想知道。赫穆尔是名浸信会牧师。
  在两英里以北的“目标穆伊”,乔斯·赖特上尉正在为确保阵地完整而拼死战斗。他的三名排长已经伤了两名,两名工兵被弹片打伤,一名炮手中了一颗跳弹,一个步兵在把一个受伤的敌人拖到安全处时,手腕和肚子被踢伤。一辆M2步兵战车的“陶”式导弹发射架被坏,一辆M2步兵战车丢了一挺机枪,一辆坦克主炮失效。
  赖特在无线电里向特韦迪请求准许北边的一座清真寺开火,因为他发现那里的每个尖塔里都有一个火箭筒战斗组。在清真寺的屋顶上还有另一个战斗组。根据交战规则,清真寺现在是一个敌对的不受保护的场所。特韦迪同意开火。所有三个火箭筒战斗组都被消灭了,在尖塔上留下冒烟的黑洞。
现在,赖特终于将步兵和组击手派进交叉路口以北的建筑物里了。他们可以直接消灭前进的敌兵,而对躲在棕树林里的伊军士兵,则用迫击炮轰击。
  突然,迫击炮停止了。部署在“目标卷曲”的迫击炮排长通过无线电向赖特一个劲地道歉。他已经“黑”了——迫击炮弹全部告罄。在补给车队北上送来弹药之前,他不可能再开炮了。
  赖特自己的伙伴也在告诉他,所有型号弹药都已处于黄色状态。此时,赖特真的不知道他还能坚守交叉路口多久。

  在“目标卷曲”,豪恩巴克尔在无线电里尽量使语调显得乐观。不过,特韦迪仍然能够感觉到他声音中的不安。特韦迪要上尉将话筒递给营司令部的军士长罗伯特·盖拉赫。脸部粗糙的的盖拉赫现在40岁,是一名突击队员。他曾在摩加迪沙参加过战斗,受过三次伤,大难不死。特韦迪知道盖拉赫一向有话直说。
  “好吧,军士长,我要实情。”特韦迪说,“你需要增援吗?”
  “长官,我们需要增援。”盖拉赫说。
  特韦迪马上用无线电告诉帕金斯旅长,如果没有增援,他无法守住“目标卷曲”。“如果你需要,你会得到的。”帕金斯向他保证。
  特韦迪呼叫预备连连长罗尼·约翰逊上尉。他的连防守着仍在燃烧的指挥中心。“你能多快赶到这里?”特韦迪问道。约翰逊答道:“长官,我能在15分钟内赶到。”从指挥中心到“目标卷曲”有大约2英里。“那不够快。现在就来。”
  约翰逊和他的排沿8号公路朝北疾驶,战斗着冲过一处微弱的伏击。这个由10辆M2步兵战车和65名步兵组成的分队增强了“目标卷曲”的作战实力。他们一到就加入战斗,稳住了阵地。
  在燃烧的作战中心,参谋长韦斯里正在指挥撤出死伤人员,同时命令将那些未被大火损坏,以及从着火车辆上抢散出来的计算机和通信仪器收集起来,组建临时指挥中心。只用了一个小时,他门就建立了一个临时通讯网络,覆盖了从烧焦的废墟到8号公路的整个范围。
  恢复无线电通信后,韦斯里重新开始帮助帕金斯指挥战斗。他建议将约翰逊连的剩余部队派到“目标卷曲”去巩固阵地。这么一来,已遭打击的作战中心实际上将处于不设防的境地。
  在“目标拉里”,特韦迪的伙计们发见弹药所剩不多了,他甚至能听到炮手内尖叫,“弹药!给我们弹药!” 
  特韦迪只得将补给车队派往各个交叉路口。那是一个危险的行动。油罐车相当于一枚带轮子的2500加仑的炸弹,而弹药卡车则是一座焰火工厂。在军事俺语中,它们都是绝对的“软皮”车辆。更糟的是,没有任何M1坦克或M2步兵战车护送它们。坦克和步兵战车都在市内和三个交叉路口战斗。
  特韦迪呼叫“目标卷曲”的约翰逊,征求他的意见。
  “长官,”约翰逊答道,“我能告诉你的是,现在这里的战斗不像一小时前那样激烈了,但我们仍处于相当激烈的战斗中。”
  特韦迪又向盖拉赫询问。“老板,”盖拉赫说,“我不会告诉你说,我们不冒风险就能得到弹药。但是,通过冒风险,我们能得到弹药。”
  特韦迪关掉无线电台,低下头。他必须做出决断。无论他怎样决断,美国士兵部是正在死亡。他知道这一点。他们将会死在某个交叉路口。如果不能得到弹药补充,他们都将被吃掉。当然,他们也可能死在运送途中。
  他抓起话筒,说道:“好吧,我们开始行动。”
4月7目艰难的补给

  在燃烧的作战中心的正北方,贝利上尉坐在一辆装甲指挥车里,带领着一支补给车队,包括6辆油罐车和8辆弹药车。他明白他的车队很容易受伤。他现在想的是,在一个正在交火的阵地上,他该把那些易燃车辆停在哪里。
  前进了不到一英里,贝利就发现有大约100名武装人员穿过铁轨。他马上用无线电台提醒每个人注意。就在这时,发生了爆炸,震得车队都摇晃起来。
  在车队前部,软棚“悍马”车的炮塔上,约翰·马歇尔上士用一挺榴弹发射器射击。50岁的马歇尔志愿参加伊拉克战|争,是全旅最年长的成员之一。他刚向敌人射出榴弹,“悍马”车的顶部就爆炸了。前排座位上的肯尼斯·克洛夫特一时被眩目的闪光弄晕了,一股浓烟从车里迸出。克洛夫特向炮塔细看时,发现马歇尔已不见了。他已被榴弹的爆炸掀出车子。一等兵安捷尔.克鲁兹赶紧把车停下,走到车外寻找马歇尔。他发现几个敌人在逼近,就用步枪给了他们一梭子,将他们打退。“悍马”车也被子弹击穿。他们赶紧呼叫电台。克鲁兹被命令撒离“悍马”车。另一辆车上的士兵发现了马歇尔的遗体,他已经死了。车队加速前进,以便赶紧离开这个死亡之地。一个星期后,该营官兵将马歇尔的遗体取回。
  在车队冲过伏击区时,一辆运兵车被一枚火箭筒击中。罗伯特·斯蒂夫上士刚刚用12.7毫米机枪打了1000多发子弹,现在被炸进车里,当场死亡。飞迸的弹片击中了一级准尉安吉尔·阿斯维多和一等兵贾雷德·莫兹。莫兹被掀离驾驶座,大腿失去知觉,鲜血从制服里渗出。他挣扎着爬上驾驶座,继续前进。阿斯维多也流了血。他向莫兹大叫,指导着他将车子开回快速行进的车队中。车上带着斯蒂夫的遗体。
  补给车队在枪林弹雨中穿行,终于跌跌撞撞赶到了位于“目标卷曲”的交叉路口。他们一到就立即投入战斗。就在贝利试图将车队开出火力危险区时,不知什么东西打中了一辆油罐车。它爆炸了,大块的车体飞迸开来,燃烧的燃油四处飞溅,殃及其它车辆。紧接着,三辆弹药车和第二辆油罐车爆炸了。弹药开始殉爆,四处飞散,扎进车里。大块的混凝土块被撕裂,车队被桔黄色火球吞没了。
  机械师和驾驶员们纷纷往其它完好的车子奔。他们赶紧将车子发动,开到天桥底下的安全地点。这样,总算抢回了5辆弹药车和4辆油罐车,足以补给在三个交叉路口战斗的部队。
  油料和弹药是在火力下卸下车的。这些幸存的车辆带着剩余的弹药,在M2步兵战车的护卫下,又向特韦迪所在的“目标拉里”驶去。他们冲过了那里交战的火网,安全抵达。
  现在,特韦迪信心十足。他知道自己现在能够打退敌人,相信“目标卷曲”的部队也能如此。不过,他仍然必须给位于“目标真伊”的赖特上尉再补给。
  约翰逊上尉的M2步兵战车刚刚护送补给车队向特韦迪进行补给,现在又开始北上,向“目标莫伊”挺进。通过无线电台,约翰逊要赖特派人清除8号公路上的障碍物,以便他的车队能够开进来作短暂停留,把指定给赖特的车子留下。之后他将继续开拔,执行帕金斯下达的命令,占领连接“目标真伊"和帕金斯设在市中心行宫里的指挥所之间,长达1英里左右的公路线。
  补给车队穿过火线,停在“目标莫伊”的盲蓿叶形立交桥。但是出现了通信故障,整个车队包括补给车,在密集火力下撤离了望眼欲穿地等待补给的赖特。
  赖特的心快要碎了。他只得收缩阵地,放弃了战士们刚刚夺取的地方,以节省燃料。现在,他目送着他的燃料和弹药在公路上离他而去。不过,缩小的阵地意味着他可以腾出两辆坦克,派他们去约翰逊设在行宫附近的补给点,距离只有一英里。在那里,两辆坦克匆匆补充了燃料和弹药。一个半小时后,另外两辆坦克也去了,带回更多的燃料和弹药。赖特的兄弟们现在可以坚持到夜晚了。
  在市中心,由施瓦茨和德康普率领的两个坦克营正坚守着阵地,但他们的燃料和弹药也已不足。鉴于三个公路交叉口的部队己能够坚守各自的阵地,那两个补给车队现在受命沿8号公路向市中心补给。这是一次急速进军。尽管每辆车都被火力击中,整个车队仍然在黄昏前冲进了行宫群,燃料和弹药安然无恙。驻守在7月14日环岛的坦克兵们齐声欢呼。补给车队迅即在靠近行宫玫瑰花圃的地方建立起快速加油站和补给点。此时人们纷纷拥抱握手。
  现在,帕金斯确信,巴格达是他的了。他不需要控制整个城市,他只需要行宫群,以及一条取得燃料和弹药的通道。
  现在,这两者他都有了。
  “我们进来了,造成了极大的混乱和冲突,所有这些都是突然发生的。”帕金斯后来说,“我们快速、大胆。现在,有了再补给,我们能够永远呆在那。他们对我们已经无可奈何了。”
大胆决定了胜利

  第二天早晨,在横跨底格里斯河的朱姆忽里亚大桥,菲利浦·沃福德上尉的“刺客”坦克连将击退一次猛烈的反击。“无赖”营将在整个巴格达中心区展开战斗。在8号公路的三个交叉路口,伊拉克人将发起更多的攻击,使“瓷器”营的伤亡增加到2死30伤。但是,美军现在可以从牢固阵地进行战斗了。4月9日,萨达姆政权将会土崩瓦解。
  现在,在行宫群和进出8号公路的区域,经过一整天持续不断的战斗,4月7日的夜晚显得格外平静。坦克兵和步兵们高度紧张的神经得到了放松,有的竟然谈到了赶紧回家,因为他们相信战争即将结束。不过,在萨达姆政权崩溃之前,他们还得继续进行两天的激烈战斗。但是,他们在4月7日夜晚所取得胜利是决定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