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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有风

类别:感悟生活  作者:微雨落花 [个人散文集] 日期:2011-12-22 10:11:13 编者按:一个与孩子心灵上平视的,清矍,儒雅,和蔼,背微驼的老校长,栩栩如生的展现在我们面前,他温和真诚,至今令人仰望;一个丰腴有致,白皙高挑的芝姐姐活灵活现的展现在我们眼前,她大气美丽,如水墨丹青,仿佛触手可及,还有……作者以浓厚的笔墨为我们刻画了一幅幅生动的画面,将记忆的往事一一诉说。欣赏!推荐共阅!   如果过了二十年你还能想起某个人的样子,或者一个场景一个片断,一些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事,那么恭喜你,因为你还有记忆。回忆是一幅画,清风拂过,有清香的味道,有清爽的感觉,还有隐约的书声,如乐。
  【姿态:回忆有风】
  清风校长是我的小学校长。彼时,校长大约五十来岁。
  他清矍,儒雅,和蔼,背微驼。
  我的小学在邻村,每个年级一个班,即便如此,村西那个前后两进的院落还是不够用,所以我们一二年级的学生便在村东的六间大瓦屋里让课,教室外面小学的大操场,从操场的东面下缓坡大约一两丈,是常年不断流的清浅小河。清风校长在村西办公,除了学校开会时可以看到清风校长在主席台上讲话,平时见他很少。
  因为任课老师有事请假,清风校长去辅导我们上自习。校长微驼着背,满面笑容。校长不说“同学们”,他称我们“小朋友”,还记得当时的感觉:很新鲜,很喜欢。从来没有被人这么称呼过,有被宠爱的感觉。那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清风校长。
  看他微驼的样子一点儿不难看,很暖和的笑,很专注的眼神。
  跟清风校长的另一次近距离接触,对当时的我来说有点莫名其妙。那时我小学三年级,终于搬到村西的院落里。小小的四合院,清风校长在北屋办公——大约还有其他老师也在那儿办公吧,不太记得了,我在东屋上课。一日自习课,被数学老师叫到了清风校长的办公室。老校长依旧和蔼,微驼的身躯前倾着说,你来写两个字:高低的“低”和底下的“底”。遵命写了,清风校长和在场的几个老师相视哈哈大笑。校长拍拍我的头说:没事了,回去吧。你也回去吧,好好学习啊——是对在场的五年级的一个学生、我同村的一个小叔叔说的。小叔叔学习成绩很差。我那时还不能完全理解他们相视而笑里的含意。
  若干年后的某一天,跟姐聊起当年的小学,聊起清风校长,姐说,清风校长是公办老师,家在二十多里外的山脚下。他每次从老家回校,都会背上一袋彩石,发给学生在地下练字用。姐姐说的时候,我在想,背着一袋石子走那么远的路,校长的背是不是更驼了呢?
  关于清风校长的记忆,只有这么多,我不知道他是否很渊博,也不知道他是否胸襟宽广,然而我却常常会想起他。看到清风二字的时候会想起他,回到老家遥望村北的那一带远山的时候也会想起他,看到有人在地上用粉笔练书法的时候会想起他,看到绒花开了的时候也会想起他——那时候,清风校长的门前有一棵绒树,我们叫它夜合槐。大约是因为它的叶子白天舒展,夜晚合拢的缘故。夜合槐每年初夏开花,一直开到初秋。花开了的时候,每天到校的第一件事便是捡拾一小把新鲜的带着露珠儿的落英,玫红色的花朵如璎珞一般,艳艳的,嗅一下,清香醉人。
  这种想起,是一幅画,清风拂过,有清香的味道,有清爽的感觉,还有隐约的书声,如乐。
  后来我想,对清风校长之所以印象如此深刻,大约只为校长的姿态。他和我们说话时前倾的姿态,很温和,很真诚。或者换一个词来形容,是平视。
  跟一个孩子心灵上的平视,这便是老校长的姿态。
  所以,我仰望。
  至今。
  
  【花季:丰腴有致】
  芝姐姐是我的启蒙老师,家就在小学校所在的那个村里。
  芝姐姐是个很美丽的女子,她丰腴、白皙、高挑,跟出演《红牡丹》的姜黎黎神似。
  有人说,太过美丽的女子是不适合做老师的,可孩子并不这么看,尤其那美丽的女子还很亲切。
  我当然是芝姐姐的得意门生,可是我知道我并不是芝姐姐最喜欢的学生,这大约和我不够灵气有关。尤其让我耿耿于怀的是选文艺委员。其实我心里一点儿不想当班长,只想当文艺委员,但是芝姐姐却非常看好我的另一个女同学,芝姐姐说她的声音沙沙的很好听,可是那个同学却无论如何不干,最后我到底是兼了文艺委员一职,心里却觉得酸酸的,因为自己不是芝姐姐的最爱。
  那时候,很有点儿芝姐姐助理的味道。
  那时候记忆力很好,一本语文书,能从第一页的“伟大的毛主席万岁”、“伟大的中国共产党万岁”一直背到最后。所以很得芝姐姐依赖,她要整理一些词语解释,便把我叫去一块儿做,我的记忆大约比她的教案还要全。
  芝姐姐是个好老师。还记得她带我们去拾柴伙的事情。孩子对冷热的感知总是很迟钝,并不觉得冬天的乡村很冷,尽管手脚长冻疮的事儿还记忆犹新。下雪的时候,芝姐姐便会生起火盆,为我们烤湿了的棉靴子,当然,我也有过类似的待遇。
  我小时的迂,说来让人脸红。譬如我和芝姐姐之间的一段尴尬事。
  放学后,因为要打扫卫生,芝姐姐说:你去农户家借个脸盆儿来好洒水。当时自己一百个不情愿,因为我和这个村儿里的村民一点儿也不熟悉,很想建议她找本村的同学去,又说不出口,就硬着头皮去了。转了一圈儿拿着脸盆回来了,芝姐姐看了又看,笑说这不是我家的嘛。原来我转来转去,竟转到了芝姐姐家。
  那个时候,我大哥也跟芝姐姐一样,在学校里代课。大哥跟芝姐姐年龄相仿,而且,大哥也很帅的。那个时候,有一个很隐秘的愿望,希望芝姐姐能嫁给大哥。其实,芝姐姐和我们是本家,我们相邻的四五个村子都是王姓本家。可是我并不懂这些。
  芝姐姐后来当然没有成为我的嫂子,她嫁给了一个放电影的外村人。熟悉的人都说,他们很相配,而且,那个人是公家人。
  芝姐姐后来很幸福,她出嫁后见过她一次,依旧美丽。芝姐姐现在,应该有六十来岁了。
  在我的求学生涯中,从来没有一个老师对我好得像亲人。所以每每读到一些师恩难忘的感人文章,心中总会有小小的羡慕与惆怅。现在想,这才是正常的吧。时下很流行“眼缘”一词,想想还真的蛮有道理的。人与人的交往,其实跟相亲差不多,喜欢或者不喜欢,没有道理,如果一定要给个理由的话,就两个字:眼缘。萝卜白菜,环肥燕瘦,就是这么没有道理。
  我说过,我不是芝姐姐最喜欢的学生,但是芝姐姐却是很合我眼缘的人,我愿意听她的话,为她跑腿儿,看她温和地笑。跟她在一块儿的感觉,很舒服,她的美丽带着温度,触手可及。
  这么多年,终于想出了一个可以形容芝姐姐的词:丰腴有致。芝姐姐就像早晨刚刚绽开的花儿,带着露珠在微风中颔首。
  丰腴有致,除了姐姐的美丽,更多的是和我的感觉有关。
  印象中所见过的人,除了姜黎黎,就只有芝姐姐配得上这个词。绝不骨感,也绝不俗腻。一种饱满的美丽,大气,如水墨丹青。又如苏东坡的词,可以赏竹外桃花,也可以吟唱大江东去。
  丰腴有致,比赞歌含蓄,比匕首投枪温和。
  【假象,又何妨】
  初二时,语文老师出了个作文题目,写自己的理想。所有人都写自己将来想做什么职业。除了她。她当时到底写了些什么早就不记得了,大约不过是一些云山雾罩的文字,却颇得语文老师赏识。这让她觉得很好笑:她是真的没有明确的人生目标,真的不知道自己未来的路该如何走。
  虚虚实实的文字,缥缥缈缈的思想,曲曲折折的人生。
  老师却认为她很成熟。
  不过是假象。但决非刻意所为,依她的心智,根本不懂得刻意二字的含意。
  老师对她却另眼相待,除了学习尚好,也基于她的稳重,——当然稳重也是假象,实质是她不善于和人交流,所以总是沉默寡言。
  老师跟她说,想认她当干闺女。这种谈话远超出了她的应对能力。脸憋得通红,最后憋出一句还算得体的话:我回去跟我妈说说吧。
  后来,亲还是认了。一个农村的小丫头,原本也没什么可值得骄傲或矜持的资本。不过,风言风语也多了起来,说老师是看上了她的哥哥,在相女婿呢。
  也难怪。老师自己家三个闺女,断没有再认干闺女的道理。知道了真相,——虽然是推测的,心中反倒轻松了许多。
  老师是孔夫子的门徒,颇懂礼节。过年的时候,她死活不愿意去拜望。老师上门来她家,依然送她压岁钱,虽然她上了大学。那个年代,二十块钱不老少了,她心中有些不舒服,她不习惯别人对她好。
  哥结婚的时候,老师也来了。她陪着老师站在人群外看行礼。
  她说:这么多礼数啊。
  老师说:繁文缛节。
  鞭炮声很响,人声如潮,反衬得他们的谈话声音很小,有些漫不经心,仿佛两个不染尘俗世外高人。
  现在想起来,她不自觉地微笑了。当真,还是假象。老师若真的不屑那些繁文缛节,又何必煞费苦心地寻找上门女婿?
  不过后来到底理解了老人家的心思,那个时代的农村人,谁能做到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何况他一个读书人。
  哥到底没成为他老人家的女婿,两家的关系也便淡了许多。老师很早就去了,当时,她不在家。她一直在心里怀念他。老师总是看走眼,看不清事情的真相,比如,他曾经很欣赏她这个傻乎乎的弟子,觉得她不是凡俗女子。
  她到底让老人家失望了。
  
  后记:这一篇写于教师节的文字,献给我的老师们。想对他们说: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无论在哪,其实心中一直感念。师恩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