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斯卡特退役:几篇常见的文言文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5/04 14:20:26

       《左传》

     【说明】 本文选自《左传·僖公二十二年》。宋襄公妄图以武力称霸诸侯,兴复祖先商王之业,在泓水与楚国决战时,迂腐不堪,遭受重创。司马子鱼对这次战争进行了深刻的评论。

      宋公及楚人战于泓。宋人既成列,楚人未既济。司马曰:彼众我寡,及其未既济也,请击之。公曰:不可。既济而未成列,又以告。公曰:未可。既陈而后击之,宋师败绩。公伤股,门官歼焉。 

国人皆咎公。公曰:“君子不重伤,不禽二毛。古之为军也,不以阻隘也。寡人虽亡国之余,不鼓不成列。”

子鱼曰:“君未知战。勍敌之人,隘而不列,天赞我也。阻而鼓之,不亦可乎?犹有惧焉!且今之勍者,皆我敌也。虽及胡耇,获则取之,何有于二毛!明耻教战,求杀敌也。伤未及死,如何勿重?若爱重伤,则如勿伤;爱其二毛,则如服焉。三军以利用也,金鼓以声气也)。利而用之,阻隘可也;声盛致志,鼓儳可也。”

—— 选自《十三经注疏》本《左传》

 

宋襄公与楚军在泓水作战。宋军已摆好了阵势,楚军还没有全部渡过泓水。担任司马的子鱼对宋襄公说:“对方人多而我们人少,趁着他们还没有全部渡过泓水,请您下令进攻他们。”宋襄公说:“不行。”楚国的军队已经全部渡过泓水还没有摆好阵势,子鱼又建议宋襄公下令进攻。宋襄公还是回答说:“不行。”等楚军摆好了阵势以后,宋军才去进攻楚军,结果宋军大败。宋襄公大腿受了伤,他的护卫官也被杀死了。

宋国人都责备宋襄公。宋襄公说:“有道德的人在战斗中,只要敌人已经负伤就不再去杀伤他,也不俘虏头发斑白的敌人。古时候指挥战斗,是不凭借地势险要的。我虽然是已经亡了国的商朝的后代,却不去进攻没有摆好阵势的敌人。”

子鱼说:“您不懂得作战的道理。强大的敌人因地形不利而没有摆好阵势,那是老天父帮助我们。敌人在地形上受困而向他们发动进攻,不也可以吗?还怕不能取胜!当前的具有很强战斗力的人,都是我们的敌人。即使是年纪很老的,能抓得到就该俘虏他,对于头发花白的人又有什么值得怜惜的呢?使士兵明什么是耻辱来鼓舞斗志,奋勇作战,为的是消灭敌人。敌人受了伤,还没有死,为什么不能再去杀伤他们呢?不忍心再去杀伤他们,就等于没有杀伤他们;怜悯年纪老的敌人,就等于屈服于敌人。军队凭着有利的战机来进行战斗,鸣金击鼓是用来助长声势、鼓舞士气的。既然军队作战要抓住有利的战机,那末敌人处于困境时,正好可以利用。既然声势壮大,充分鼓舞起士兵斗志,那么,攻击未成列的敌人,当然是可以的。”

察今

《吕氏春秋》

上胡不法先王之法?非不贤也,为其不可得而法。先王之法,经乎上世而来者也,人或益之,人或损之,胡可得而法?虽人弗捐益,犹若不可得而法。 

  凡先王之法,有要于时也。时不与法俱在,法虽今而在,犹若不可法。故释先王之成法,而法其所以为法。先王之所以为法者,何也?先王之所以为法者,人也,而已亦人也。故察已则可以知人,察今则可以知古。古今一也,人与我同耳。有道之士,贵以近知远,以今知古,以所见知所不见。故审堂下之阴,而知日月之行,阴阳之变;见瓶水之冰,而知天下之寒,鱼鳖之藏也。尝一脬肉,而知一镬之味,一鼎之调。 

  荆人欲袭宋,使人先表澭水。澭水暴益,荆人弗知,循表而夜涉,溺死者千有余人,军惊而坏都舍。向其先表之时可导也,今水已变而益多矣,荆人尚犹循表而导之,此其所以败也。今世之主法先王之法也,有似于此。其时已与先王之法亏矣,而曰此先王之法也,而法之。以此为治,岂不悲哉! 

  故治国无法则乱,守法而弗变则悖,悖乱不可以持国。世易时移,变法宜矣。譬之若良医,病万变,药亦万变。病变而药不变,向之寿民,今为殇子矣。故凡举事必循法以动,变法者因时而化。是故有天下七十一圣,其法皆不同;非务相反也,时势异也。故曰:良剑期乎断,不期乎镆铘;良马期乎千里,不期乎骥骜。夫成功名者,此先王之千里也。 

  楚人有涉江者,其剑自舟中坠于水,遽契其舟,曰:“是吾剑之所从坠。”舟止,从其所契者入水求之。舟已行矣,而剑不行,求剑若此,不亦感乎?以故法为其国与此同。时已徙矣,而法不徙。以此为治,岂不难哉! 

  有过于江上者,见人方引婴儿而欲投之江中,婴儿啼。人问其故。曰:“此其父善游。”其父虽善游,其子岂遽善游哉?以此任物,亦必悖矣。荆国之为政,有似于此。 

译文:

  君为什么不取法古代帝王的法今制度呢?不是它不好,而是因为后人无从取法它。先王的法今制度,是经历了漫长的古代流传下来的,人们有的增补它,有的删减它,怎么能够取法它呢?即使人们没有增减它,也还是无从职法它的。 

  凡是先王的法令制度,是适应当时的需要的。(过去的)时代不能与法令制度(的条文)一同存在下来。(古代的)法令制度即使现在还保存下来,还是不能取法它。因此要抛弃先王现成的法令制度,而取法他制定法令制度的根据。先王制定法令制度的根据是什么呢?那就是从人出发,自己本来也是人,所以明察自己就可以推知别人,明察现在就可推知古代。古代和现在是一样的,别人和自己也是相同的。明白事理的人,可贵的地方就在于他能够根据近的推知远的,根据现在的推知古代的,根据看到的推知未见到的。所以观察房屋下面的光影,就知道太阳、月亮的运行,早晚和寒暑季节的变化;看到瓶子里水结的冰,就知道天下已经寒冷,鱼鳖已经潜伏了。尝一块肉,就知道一锅里的味道,全鼎中调味的好坏。 

  楚国人要去偷袭宋国,派人先在澭水里设立标记。澭水突然上涨上,楚国人不知道,还是顺着(原来的)标记在夜间渡水,(结果被)淹死的有一千多人,士兵惊骇的声音如同大房屋倒塌一样。以前他们设立标记的时候,是可以(根据标记)渡水的,现在水位已经变化,水涨了很多,(可是)楚国人还是照着原来的标记渡水,这是他们为什么惨败的原因。现在的君取法先王的法令制度,就有些象这种情况。时代已经与先王的法令制度不相适应了,但还在说这是先王的法令制度,因而取法它。用这种方法来治理国家,难道不可悲吗! 

  所以说治理国家没有法令制度就会混乱,死守古老的法令制度而不改变就会行不通,混乱和不合时宜都不能治理好国家。社会不同了,时代改变了,改变法令制度是应该的。比如好的医生,病症千变万化,下药也要千变万化。病症变了而药不变,本来可以长寿的人,现在也变成短命鬼了。所以做事情一定要根据法令制度来进行,修订法令制度要随时代(的变化)而变化。因此,统治过天下的七十一位帝王,他们的法令制度都各不相同;不是一定要有所不同,而是时代形势不一样了。所以说:好剑只要求它能斩断东西,不要求它一定是镆铘;好马只要求它一天能跑千里,不要求它一定是骥骜。完成功名,这才是古代帝王追求的目标啊。 

楚国有个渡江的人,他的宝剑从船上掉到水里,就急忙用刀在船上刻个记号,说:“这里是宝剑掉下去的地方。”船停了,他就从他刻着记号的地方下水去打捞宝剑。船已经走了,但剑没有动,这样寻找宝剑,不也是很糊涂吗?用旧的法令制度治理他的国家,正和这个(故事)相同。时代已经变了,而法令制度不变,用这种方法治理国家,岂不太难了吗! 

有个从江边上走过的人,看见一个人正在拉着个婴儿想把他投到江里去,婴儿啼哭起来。旁人问他为什么这么做。(他)说:“这孩子的父亲很会游泳。”孩子的父亲尽管很会游泳,那孩子难道就一定也很会游泳吗?用这种方法处理事情,也必然是荒谬的。楚国人治理国家,就有点象这种情况。 

论积贮疏

(西汉)贾谊

     管子曰:“仓廪实而知礼节。”民不足而可治者,自古及今,未之尝闻。古之人曰:“一夫不耕,或受之饥;一女不织,或受之寒。”生之有时,而用之亡度,则物力必屈。古之治天下,至孅至悉也,故其畜积足恃。今背本而趋末,食者甚众,是天下之大残也;淫侈之俗,日日以长,是天下之大赋也。残贼公行,莫之或止;大命将泛,莫之振救。生之者甚少而靡之者甚多,天下财产何得不蹶!汉之为汉几四十年矣,公私之积犹可哀痛。失时不雨,民且狼顾;岁恶不入,请卖爵、子。既闻耳矣,安有为天下阽危者若是而上不惊者!

    世之有饥穰,天之行也,禹、汤被之矣。即不幸有方二三千里之旱,国胡以相恤?卒然边境有急,数十百万之众,国胡以馈之?兵旱相乘,天下大屈,有勇力者聚徒而衡击,罢夫赢老易子而咬其骨。政治未毕通也,远方之能疑者并举而争起矣,乃骇而图之,岂将有及乎?夫积贮者,天下之大命也。

    苟粟多而财有余,何为而不成?以攻则取,以守则固,以战则胜。怀敌附远,何招而不至?今殴民而归之农,皆著于本,使天下各食基力,末技游食之民转而缘南亩,则畜积足而人乐其所矣。可以为富安天下,而直为此廪廪也,窃为陛下惜之!

管子说:“粮仓充实了,(人民)就会懂得礼节。”人民不富足而能治理好(国家),从古代到现在,不曾听说过这等事。古代的人说:“一个男子不耕作,(就)有人要挨饿;一个女子不织布,(就)有人要受冻。”生产东西有时间(的限制),但消费它却没有限度,那么(社会上的)财富一定会缺乏。古代的人治理天下,(计划)极细致周全,所以国家的积蓄足以作为依靠。现在许多人放弃农业去从事工商业,消费的人很多,这是天下的大害。淫靡奢侈的风气一天天滋长,这也是天下的大害。这两种大害公然盛行,没有谁制止它。国家的命运将要覆灭,没有谁挽救它。生产的人很少而耗费的人很多,天下的财产怎么会不用光呢?汉朝自从建立以来,近四十年了,公和私两方面的积蓄,还(少得)使人痛心。该下雨的时候不下雨,百姓就会忧心忡忡;年成不好,百姓交不了租税,(朝廷)卖官爵,(百姓)卖儿女,(这样的事)已经传入您的耳朵里了,哪有治理国家危险到这种地步而皇上不惊恐的呢?

   年成有好坏(荒年、丰年),(这是)大自然常有的现象,夏禹、商汤都遭受过。如果不幸有方圆二三千里地面的旱灾,国家拿什么救济百姓?(假如)边境突然告急,几千百万的士兵,国家拿什么给他们发放粮饷?战争、旱灾相继而来,社会的财富极其缺乏,胆大力壮的人就聚众抢劫,年老体弱的人就会把孩子交换着吃。政治还没有完全上轨道,离朝廷远的地方怀有二心的人就一齐争着起来造反了。这时(皇上)才惊慌起来,图谋对付他们,难道还来得及吗?

积蓄贮存是国家的命脉。如果粮食充足而财力有余,什么事情会作不成?以此攻(城)就能拿下来,以此防守就能守得坚固,以此作战就能胜利。使敌对的人降顺,使远方的人归附,(只要)招附他们,还有不来的吗?现在驱使百姓,让他们回到农田里,都从事农业生产,使天下人都靠自己的劳动养活自己,工商业都和游民都转而从事农业,那么积蓄就充足,人民就乐于在自己的地方居住了。本来可以使天下富足安定,却竟然造成这种(积贮不足的)令人危惧的情形!我私下替陛下痛惜啊!

崤之战

冬,晋文公卒。庚辰,将殡于曲沃,出绛,柩有声如牛。卜偃使大夫拜。曰:“君命大事。将有西师过轶我,击之,必大捷焉。”

  杞子自郑使告于秦,曰:“郑人使我掌其北门之管,若潜师以来,国可得也。”穆公访诸蹇叔,蹇叔曰:“劳师以袭远,非所闻也。师劳力竭,远主备之,无乃不可乎!师之所为,郑必知之。勤而无所,必有悖心。且行千里,其谁不知?”公辞焉。召孟明、西乞、白乙,使出师于东门之外。蹇叔哭之,曰:“孟明,吾见师之出而不见其入也。”公使谓之曰:“尔何知?中寿,尔墓之木拱矣。”

  蹇叔之子与师,哭而送之,曰:“晋人御师必于肴。肴有二陵焉。其南陵,夏后皋之墓也;其北陵,文王之所辟风雨也。必死是间,余收尔骨焉。”

  秦师遂东。

  三十三年春,秦师过周北门,左右免胄而下。超乘者三百乘。王孙满尚幼,观之,言于王曰:“秦师轻而无礼,必败。轻则寡谋,无礼则脱。入险而脱。又不能谋,能无败乎?”

  及滑,郑商人弦高将市于周,遇之。以乘韦先,牛十二犒师,曰:“寡君闻吾子将步师出于敝邑,敢犒从者,不腆敝邑,为从者之淹,居则具一日之积,行则备一夕之卫。”且使遽告于郑。

  郑穆公使视客馆,则束载、厉兵、秣马矣。使皇武子辞焉,曰:“吾子淹久于敝邑,唯是脯资饩牵竭矣。为吾子之将行也,郑之有原圃,犹秦之有具囿也。吾子取其麋鹿以闲敝邑,若何?”杞子奔齐,逢孙、扬孙奔宋。

  孟明曰:“郑有备矣,不可冀也。攻之不克,围之不继,吾其还也。”灭滑而还。

  晋原轸曰:“秦违蹇叔,而以贪勤民,天奉我也。奉不可失,敌不可纵。纵敌患生,违天不祥。必伐秦师。”栾枝曰:“未报秦施而伐其师,其为死君乎?”先轸曰:“秦不哀吾丧而伐吾同姓,秦则无礼,何施之为?吾闻之,一日纵敌,数世之患也。谋及子孙,可谓死君乎?”遂发命,遽兴姜戎。子墨衰绖,梁弘御戎,莱驹为右。 夏四月辛巳,败秦师于肴,获百里孟明视、西乞术、白乙丙以归,遂墨以葬文公。晋于是始墨。

  文嬴请三帅,曰:“彼实构吾二君,寡君若得而食之,不厌,君何辱讨焉!使归就戮于秦,以逞寡君之志,若何?”公许之。先轸朝,问秦囚。公曰:“夫人请之,吾舍之矣。”先轸怒曰:“武夫力而拘诸原,妇人暂而免诸国。堕军实而长寇仇,亡无日矣。”不顾而唾。公使阳处父追之,及诸河,则在舟中矣。释左骖,以公命赠孟明。孟明稽首曰:“君之惠,不以累臣衅鼓,使归就戮于秦,寡君之以为戮,死且不朽。若君惠而免之,三年将拜君赐。”

  秦伯素服郊次,乡师而哭曰:“孤违蹇叔以辱二三子,孤之罪也。不替孟明,孤之过也。大夫何罪?且吾不以一眚掩大德。”

译文

  杞子从郑国派人向秦国报告说:“郑国人让我掌管他们国都北门的钥匙,如果偷偷派兵来袭击,郑国的国都就可以得到了。”秦穆公为这事征求蹇叔的意见。蹇叔说:“兴师动众去袭击远方(的国家),不是我所听说过的。军队劳累不堪,力量消耗尽了,远方的君主防备着我们。恐怕不可以吧?(我们)军队的行动,郑国一定会知道,劳师动众而无所得,士兵们必然产生怨恨之心。况且行军千里,谁会不知道呢?”秦穆公谢绝(蹇叔的劝告)。召集孟明、西乞、白乙,派他们带兵从东门外出发。蹇叔为这事哭着说:“孟明,我今天看着军队出征,却看不到你们回来啊!”秦穆公(听了)派人对他说:“你知道什么!(假如你只)活七十岁,你坟上的树早就长得有合抱粗了!”蹇叔的儿子加入这次出征的军队,(蹇叔)哭着送他说:“晋国人必然在肴山设伏兵截击我们的军队。肴有南北两座山:南面一座是夏朝国君皋的墓地;北面一座山是周文王避过风雨的地方。(你)一定会死在这两座山之间的峡谷中,我准备到那里去收你的尸骨!”秦国的军队于是向东进发了。

  (鲁僖公)三十三年春天,秦军经过周都城的北门。(兵车上)左右两边的战士都脱下战盔,下车(致敬),接着有三百辆兵车的战士跳跃着登上战车。王孙满这时还小,看到这种情形,向周王说:“秦国的军队轻狂而不讲礼貌,一定会失败。轻狂就少谋略,没礼貌就纪律不严。进入险境而纪律不严,又缺少谋略,能不失败吗?”经过滑国的时候,郑国商人弦高将要到周都城去做买卖,在这里遇到秦军。(弦高)先送上四张熟牛皮,再送十二头牛慰劳秦军,说:“敝国国君听说你们将要行军经过敝国,冒昧地来慰劳您的部下。敝国不富裕,(但)您的部下要久住,住一天就供给一天的食粮;要走,就准备好那一夜的保卫工作。”并且派人立即去郑国报信。

  郑穆公派人到宾馆察看,(原来杞子及其部下)已经捆好了行装,磨快了兵器,喂饱了马匹(准备好做秦军的内应)。(郑穆公)派皇武子去致辞,说:“你们在敝国居住的时间很长了,只是敝国吃的东西快完了。你们也该要走了吧。郑国有兽园,秦国也有兽园,你们回到本国的兽园中去猎取麋鹿,让敝国得到安宁,怎么样?”(于是)杞子逃到齐国、逢孙、扬孙逃到宋国。孟明说:“郑国有准备了,不能指望什么了。进攻不能取胜,包围又没有后援的军队,我们还是回去吧!”(于是)灭掉滑国就回秦国去了。

  晋国的原轸说:“秦国违背蹇叔的意见,因为贪得无厌而使老百姓劳苦不堪,(这是)上天送给我们的好机会。送上门的好机会不能放弃,敌人不能轻易放过。放走了敌人,就会产生后患,违背了天意,就会不吉利。一定要讨伐秦军!”栾枝说:“没有报答秦国的恩惠而去攻打它的军队,难道(心目中)还有已死的君吗?”先轸说:“秦国不为我们的新丧举哀,却讨伐我们的同姓之国,秦国就是无礼,我们还报什么恩呢?我听说过:‘一旦放走了敌人,会给后世几代人留下祸患’。为后世子孙考虑,可说是为了已死的君吧!”于是发布命令,立即调动姜戎的军队。晋襄公把白色的孝服染成黑色,梁弘为他驾御兵车,莱驹担任车右武士。这一年夏季四月十三日这一天,(晋军)在肴山打败了秦军,俘虏了秦军三帅孟明视、西乞术、白乙丙而回。于是就穿着黑衣服给晋文公送葬,晋国从此以黑衣服为丧服。

  (晋文公的夫人)文嬴向晋襄公请求把秦国的三个将帅放回去,说:“他们的确是离间了我们秦晋两国国君的关系。秦穆公如果得到这三个人,就是吃了他们的肉都不解恨,何劳您去惩罚他们呢?让他们回到秦国去受刑,以满足秦穆公的心愿,怎么样?”晋襄公答应了她。先轸朝见襄公,问起秦国的囚徒哪里去了。襄公说:“夫人为这事情请求我,我把他们放了。”先轸愤怒地说:“战士们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他们从战场上抓回来,妇人几句谎话就把他们放走,毁了自己的战果而助长了敌人的气焰,亡国没有几天了!”不回头就(对着襄公)吐了口唾沫。晋襄公派阳处父去追孟明等人,追到河边,(孟明等人)已登舟离岸了。阳处父解下车左边的骖马,(假托)晋襄公的名义赠给孟明。孟明(在船上)叩头说:“贵国国君宽宏大量,不把我们这些俘虏的血涂抹战鼓,让我们回到秦国去受死刑,如果君把我们杀死,死了也不会忘记(这次的失败)。如果尊从晋君的好意赦免了我们,三年后将要来拜谢晋军的恩赐!”

  秦穆公穿着白色的衣服在郊外等候,对着被释放回来的将士哭着说:“我违背了蹇叔的劝告,让你们受了委屈,这是我的罪过。”没有废弃孟明,(秦穆公)说:“这是我的错误,大夫有什么罪呵!况且我不会因为一次过失而抹杀他的大功劳。”

人物形象

   蹇叔:老成持重,远见卓识                 弦高:忠心爱国,机警灵活

  原轸:多谋善断,勇猛暴烈          秦穆公:刚愎自用,知错必改

王孙满:观察敏锐,聪颖过人

张衡传
张衡,字平子,南阳西鄂人也。衡少善属文,游于三辅,因入京师,观太学,遂通五经,贯六艺。虽才高于世,而无骄尚之情。常从容淡静,不好交接欲人。永元中,举孝廉不行,连辟公府不就。时天下承平日久,自王侯以下莫不逾侈。衡乃拟班固《两都》作《二京赋》,因以讽谏。精思傅会,十年乃成。大将军邓骘奇其才,累召不应。 
衡善机巧,尤致思于天文阴阳历算。安帝雅闻衡善术学,公车特征拜郎中,再迁为太史令。遂乃研核阴阳,妙尽璇机之正,作浑天仪,著《灵宪》、《算罔论》,言甚详明。 
顺帝初,再转复为太史令。衡不慕当世,所居之官辄积年不徙。自去史职,五载复还。 
阳嘉元年,复造候风地动仪。以精铜铸成,员径八尺,合盖隆起,形似酒尊,饰以篆文山龟鸟兽之形。中有都柱,傍行八道,施关发机。外有八龙,首衔铜丸,下有蟾蜍,张口承之。其牙机巧制,皆隐在尊中,覆盖周密无际。如有地动,尊则振龙,机发吐丸,而蟾蜍衔之。振声激扬,伺者因此觉知。虽一龙发机,而七首不动,寻其方面,乃知震之所在。验之以事,合契若神。自书典所记,未之有也。尝一龙机发而地不觉动,京师学者咸怪其无征。后数日驿至,果地震陇西,于是皆服其妙。自此以后,乃令史官记地动所从方起。 
时政事渐损,权移于下,衡因上疏陈事。…… 
初,光武善谶,及显宗、肃宗因祖述焉。自中兴之后,儒者争学图纬,兼复附以妖言。衡以图纬虚妄,非圣人之法,乃上疏。…… 
后迁侍中,帝引在帷幄,讽议左右。尝问衡天下所疾恶者。宦官惧其毁己,皆共目之,衡乃诡对而出。阉竖恐终为其患,遂共谗之。 
衡常思图身之事,以为吉凶倚仗,幽微难明。乃作《思玄赋》以宣寄情志。…… 
永和初,出为河间相。时国王骄奢,不遵典宪;又多豪右,共为不轨。衡下车,治威严,整法度,阴知奸党名姓,一时收禽,上下肃然,称为政理。视事三年,上书乞骸骨,征拜尚书。年六十二,永和四年卒。 
著《周官训诂》,崔瑗以为不能有异于诸儒也。又欲继孔子《易》说《彖》、《象》残缺者,竟不能就。所著诗、赋、铭、七言、《灵宪》、《应闲》、《七辩》、《巡诰》、《悬图》凡三十二篇。 
    译文: 
张衡,字平子,是南阳郡西鄂县人。张衡年轻时就善于写文章,到西汉故都长安及其附近地区考察、学习,并趁此机会前往京城洛阳,到太学观光、学习,于是通晓了五经、六艺。虽然才学高出当时一般人,却没有骄傲自大的情绪。(他)总是从容不迫,淡泊宁静,不爱和庸俗的人们往来。(汉和帝)永元年间,被推荐为孝廉,没有去应荐;三公官署屡次召请去任职(他)也不去应召。当时社会长期太平无事,从王侯直到下边的官吏,没有谁不过度奢侈的。张衡就仿照班固的《两都赋》写了一篇《二京赋》,用来讽喻规劝。精心地构思写作,(经过)十年才完成。大将军邓骘认为他是奇才,多次召请,(他)也不去应召。 
张衡擅长机械方面制造的技巧,尤其专心研究天文、气象、岁时节候的推算。汉安帝常听说张衡精通天文、历法等术数方面的学问,就派官府专车,特地召请(张衡)任命他为郎中,后又升为太史令。于是他研究、考察了自然界的变化,精妙透彻地掌握了测天仪器的原理,制造了浑天仪,写了《灵宪》、《算罔论》等关于历法、数学方面的论著,论述十分详尽明白。 
(汉)顺帝初年,(张衡)又被调回重当太史令。他不慕高官厚禄,所担任的官职,常常多年得不到提升。从离开太史令职务,五年后又恢复原职。 
(顺帝)阳嘉元年,(张衡)又制造了候风地动仪。是用纯铜铸造的,直径有八尺,盖子中央凸起,样子象个大酒樽。外面用篆体文字和山、龟、鸟、兽的图案装饰,内部中央有根粗大的铜柱,铜柱周围伸出八条滑道,(还)装置着枢纽,(用来)拨动机件。外面有八条铜龙,龙口各含一枚铜丸,(龙头)下面各有一个蛤蟆,张着嘴巴,准备接住龙口吐出的铜丸,仪器的枢纽和机件制造的巧妙,都隐藏在酒樽形的仪器中,覆盖严密得没有一点缝隙。如果发生地震,仪器外面的龙就震动起来,机关发动,龙口吐出铜丸,下面的蛤蟆就把它接住。(铜丸)震击的声音清脆响亮,守候仪器的人因此知道发生了地震。(地震发生时)虽然只有一条龙的机关发动,另外七个龙头丝毫不动,寻找它的方向,就能知道地震的地方。用实际发生的地震来检验仪器,彼此完全相符,真是灵验如神。从古籍的记载中,还看不到这样的仪器。曾有一次,一条龙的机关发动了,可是(洛阳)并没有感到地震,京城里的学者都惊异地动仪这次怎么不灵验了。几天后,驿站上传送文书的人来了,证明果然在陇西地区发生了地震,于是全都叹服地动仪的巧妙。从此以后,(朝廷)就责成史官根据地动仪,记载每次地震发生的方位。 
当时政治越来越腐败,大权落到了宦官手里,张衡于是给皇帝上疏陈述政事,提出关于政事的意见。…… 
东汉王朝建立之初,汉光武喜欢符谶,以至后来的显宗、肃宗也就继承效法他。从汉光武复兴汉王朝之后,儒生争相学习图谶和纬书,加上还附以迷惑人的邪说。张衡认为图谶和纬书虚假荒谬,不是圣人的法规,于是给皇帝上疏。…… 
后来张衡升任侍中,顺帝任用他入宫廷,在自己左右对国家的政事提出意见。顺帝曾经询问张衡天下所痛恨的人。宦官们害怕他说自己的坏话,都用眼睛瞪着他,张衡便用一些不易捉摸的话回答后出来了。这些阉人竖子还是担心张衡终究会成为他们的祸害,于是就群起而毁谤张衡。 
张衡也常考虑自身安全的事,认为祸福相因,幽深微妙,难以知道。于是作《思玄赋》来抒发和寄托自己的感情志趣。…… 
(顺帝)永和初年,张衡被调出京城,去当河间王刘政的相国。当时河间王骄横奢侈,不遵守法令制度;(河间地区)又有很多豪门大户,和刘政一道胡作非为,张衡一到任就树立威信,整顿法制,暗中探知一些奸党分子的姓名,一下子全都抓起来,官民上下都很敬畏,赞颂河间地区政治清明。张衡治理河间政务三年后,就向朝廷上书,请求辞职告老还乡,朝廷却把他调回京城,任命为尚书。(张衡)活到六十二岁,永和四年与世长辞。 
著《周官训诂》,崔瑗认为与其他儒生的说解没有区别。又想继承孔丘研究《易经》的《彖》、《象》等篇的残缺部分,但终于没有完成。所著的诗、赋、铭、七言、《灵宪》、《应闲》、《七辩》、《巡诰》、《悬图》共三十二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