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年选秀:小小说——钱是啥味道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5/01 13:2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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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是啥味道
作者:一 冰
开学的第一天,我这个班主任正在班里忙着给学生们发新书,忽然,财务室的小杨在教室外面叫我。我一出门,他就拉住我边走边说:“你们班的赵小雨的妈妈太不像话了,交学费交假币,孙科长叫你过去!”
我一听这话,也有些着急,赵小雨的妈妈真是糊涂,怎么交假币呢?影响多不好哇!赵小雨的家庭条件的确很艰难,爸爸去年下岗了,在街上蹬人力三轮车;妈妈在街头摆了个鞋摊,对付着过日子。一定是她在外面收了假币,或许还不知道呢。我是学生的班主任,我得尽量维护她的尊严。
我到了财务室,见赵小雨的妈妈正在跟孙科长争执着。我过去一问,原来刚才赵小雨的妈妈来交学费,小杨把钱收了,放到了抽屉里,收据也开好了,这时孙科长要出去存钱,小杨把抽屉里的钱又都拿出来核对了一遍,接着孙科长又点了一遍,刚看几张就发现了一张一百元的假币,因为赵小雨的妈妈是最后一个来交学费的,她交的那叠钱就放在最上面,所以孙科长他们就认定这钱是赵小雨的妈妈的。
我一听是这么回事,对小杨就有点不满意了:钱都收了,又塞进了抽屉,怎么就能判定是赵小雨的妈妈给的假币呢?你怎么事先不好好看看?就是在银行里谁离开柜台还不认账呢!但碍于同事关系,我不好说什么,只对赵小雨的妈妈说:“大姐,别着急,您再想想,这钱是不是您的?”
赵小雨的妈妈用满是老茧还粘着胶布的手揉了揉通红的眼睛,说:“鲁老师,你们也知道,我们来钱不容易,哪一张钱都是看了又看的,生怕收了假币。天地良心,我真的敢保证——不,我发誓,这钱不是我的!”
孙科长冷笑着说:“发什么誓呀,我们不相信这个,你要是不承认,就让赵小雨来!”
“不能让赵小雨来!”对孙科长的态度,我也有些生气了,说:“这是她妈妈的事,跟他没有关系!再说,还不一定是他妈妈的错呢!”
赵小雨的妈妈感激地看了我一眼,说:“不要让小雨来!算了,这钱我赔了。”说着,她掀开外衣,在身上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一个小布包,刚要掏钱,外面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妈妈,您别急着赔!”接着,赵小雨从外面冲了进来。刚才,赵小雨的妈妈跟孙科长发生争执,被班里的一个同学看见了,就告诉了赵小雨,他忙赶来了。
赵小雨拿起桌上的那张假币,在鼻子上嗅了一下,斩钉截铁地说:“这钱不是我妈妈的!”
孙科长说:“凭你说不是就不是了?你是她儿子,自然帮着她说话了!”
“不是就不是!” 赵小雨瞪着孙科长说:“我妈妈的钱是啥味道,我能嗅出来!”
“这可神了!”孙科长哈哈大笑起来,他用手指着屋里的人还有外面围观的学生们说:“哈哈,他说他能嗅得出哪张钱是他妈妈的,哪张又是别人的,你们谁相信?哈哈,真是笑死人啦!”
这时,赵小雨转向我,镇定自若地说:“鲁老师,我想请你帮我做一个试验,行不行?”我点点头,赵小雨又对孙科长和小杨说:“你们也可以参与这个试验——我妈妈这个布包还没有打开,我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钱,更不知道里面有几张什么面值的纸币,但是,你们可以先把小布包里的这些钱的号码记住,然后再把这些钱混在其他的钱里,我就能嗅出哪些是我妈妈的钱。”
这话一说出,我也吃了一惊,这怎么可能呢?赵小雨的妈妈的钱数额不大,但张数却很多,大部分是一块两块、几毛面值的纸币,但为了给赵小雨的妈妈讨回公道,我同意了赵小雨的要求。我和小杨、孙科长把那些纸币的号码都记了下来,然后把这些钱都混到了财务室的其他纸币里。我们做这一切的时候,赵小雨并没看我们,他还让孙科长用一块黑布把他的眼睛蒙起来,镇定自若地面对着窗外。
最后,我们把钱放到赵小雨面前,这时,赵小雨竟然又说:“我不用手摸,以免你们怀疑我作弊,这样吧,孙科长,你把钱一张张地放到我的鼻子前面,我说是的就交给鲁老师,我说不是的就交给杨阿姨。”
孙科长根本不相信赵小雨真能嗅得出钱的味道来,他就亲自上去一张张地把钱放到赵小雨的鼻子前面。赵小雨一张一张地嗅着,他嗅得很快,不一会儿,那厚厚的一叠钱就分成了两堆,然后我们对着刚才的记录一一查看,不由都惊呆了:赵小雨果真用鼻子分辨出哪些是他妈妈的钱,分毫不差!
在门口和窗外围观的同学一起鼓掌,掌声如雷。孙科长有些傻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问赵小雨:“小雨,你是怎么嗅出来的?你妈妈的钱是什么味道呢?”
赵小雨把钱叠好,郑重其事地把钱交到妈妈的手里,然后他对孙科长说:“我妈妈长年在外面风吹雨淋,她患有严重的风湿病。为了省钱,它总是买那种最便宜的风湿膏,她的身上总是贴满了风湿膏,所以妈妈身上总有一种风湿膏的味道……”
赵小雨说完已经是泪流满面,妈妈抚摸着他的头颤抖着声音说道:“好孩子,妈妈没能让你过上好日子,妈妈对不起你……”
“不!” 赵小雨说:“妈妈,我有您这样的妈妈已经很满足了!”
孙科长也流泪了,他搀着赵小雨妈妈的手说:“大姐,我,我对不起您……”
赵小雨“嗅钱”的奇事传开后,第二天,财务室的门缝里就塞进了一封信,那是那张假币的主人的忏悔信,里面还夹着一张百元新钞......
(选自2005年第16期《微型小说选刊》)
草是风的一面旗帜
她是一个自卑的孩子,不爱和别人交往,许多小伙伴也对她敬而远之,更可悲的是,她的学习成绩也差得一塌糊涂,许多老师在课堂上毫不留情地批评她,因为,同一道题,她至少能错三遍.
她有自闭症,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许多同学开始排挤她,大家认为,她是一个闷葫芦,和她在一起,自己原本快乐的心情也会瞬间变得低落起来。她也察觉了伙伴们对她的疏远,于是,一个人搬着课桌,挪到了教室的角落里。从那天开始,她也觉得自己仿佛搬到了一个崭新的世界,课堂上琅琅的读书声对于她来说是事不关己的,她关心的只有窗外的世界,静静的泡桐花开了,穿过窗子透出丝丝香甜,鸟儿们在树间做了巢,每天啁啾地唱着,嬉戏着……她是多想让自己变成一只鸟儿呀!一只无忧无虑的鸟儿,和群鸟在葱茏的树木间追逐,在广袤的天际里振翅,她是个烦恼的绝缘体。
春走后,夏天把秋天引了过来,窗外那棵泡桐开始落叶,就连树上的鸟儿也喑哑了嗓音,许多候鸟已经南迁。积攒了这么久,她第一次在一个课间痛哭流涕,她哭着说,都走吧,就连鸟儿也会抛弃她,曾经的一树新绿也变成了满眼枯黄,上帝为何非要给我一个黯淡的世界?
不知道什么时候,班级里新来了一名语文老师,老师姓徐,长得特像徐静蕾,同学们都非常喜欢她,暗地里叫她“静蕾老师”。静蕾老师的第一堂课是带领大家玩成语接龙游戏,用黑板擦作为接力棒,传到谁那里,如果接不上来,就要罚唱一支歌,或者是写一篇作文。
随着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接力开始了,很快就传到了她。当时,她还在望着窗外发呆,不知不觉中,黑板擦落在她的桌子上。她先是一愣,继而听到同学们的欢呼声,那欢呼声带着一种刺耳的嘲弄。她不会唱歌,按照“游戏规则”,她选择写一篇作文,第二天交上去。静蕾老师是个非常和和蔼的人,对她说,没问题,即使第二天交不上来,只要用心了,写多少都可以。
这一次,她把自己的心情写给了老师看——她是一个命苦的孩子,三岁那年,母亲就离家嫁到了外乡,父辛给她们娶了一位后妈,尽管后妈对她很好,但是,她总觉得那是一种虚伪。六岁那年,她的父帝得了一种怪病,从此丧失了说话的能力。她失去了最后一位可以沟通的对象,于是,她选择了沉默。她在作文的最后一段里写道,她是一棵孤单的小草,生命里仿佛只有秋天……
第二天,静蕾老师在课堂上郑重其事地表扬了她,说她是个守信的好同学,不仅按时交上了作文,而且写得很好,至于作文的内容,静蕾老师却只字未提。那天,静蕾老师把她的座位由最后一排调到了讲桌下的第一排的位置,并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给她一个甜甜的香吻!
从那天起,她仿佛蝉蜕一样换了一个人,上课注意力非常集中,成绩上去了,同学们也争先恐后地与她交往,学期结束,她还做了班长。
后来,她考上省内一所名牌师范大学,毕业以后,她义无反顾地回到了自己的母校做了一名教师。她给自己的学生讲的第一堂课叫《草是风的一面旗帜》,她在课堂上说,即使是一棵卑微到近乎渺小的小草,也不会孤单,因为它有自己的使命,那就是:等待春天,为风铺开一面绿色的旗帜!
也许谁也不知道,“草是风的一面旗帜”,那是静蕾教师在她的作文里给她的评语……
(选自《微型小说选刊》2010年第6期)
回   家
日历,腊月初八。
年越来越近了。
工地上,机器还在“嘟嘟”的响着,工作着。又忙活了一年,机器也有些累了,也想歇息一下。这不,搅拌机比前几天越发“气喘”的厉害。民工张老四正使劲将沙料和水泥铲进搅拌机。虽然是寒冬,但张老四额角的汗珠还是簌簌的滴落下来,和进沙料和水泥中。
几米外,一座座城市的高楼大厦正拔地而起。
张老四已记不清楚,他来这个工地是第几个年头了。只知道,那房子是一栋接一栋的平地而起,耸入云霄。来的时候,张老四四十多岁,身强力壮。转眼间,已过半百,走起路来,他的背已略显有些驼了。
张老四常常叹口气,感慨道:“生活岁月不饶人啊!”
张老四趁机器和泥的空儿,又从内衣兜里掏出女儿的照片来。照片上是一个十五六岁漂亮可爱的小女孩,扎着两根粗粗的羊角辫,脸上满是灿烂的笑容。张老四仔细端详着照片,想象着女儿现在的模样。又一年多没有见到女儿啦,心里怪想的。记得刚出来的时候,女儿还在读小学,她走的那天,女儿死死拽着他的衣襟不让他走。那一刻张老四的心也痛了,可是不出去打工,在家又能做什么呢?别人家都住上了楼房,自家还是瓦房;别人的女儿天天有漂亮的新衣裳,自家的女儿却只能捡别人的旧衣服穿;别人家都过上好日子了,自家日子还常常捉襟见纣。
张老四强忍住内心的痛,告别妻子和女儿说:“趁年轻,我还能干上几年,家里日子也会好过点。打年底我就回家过年。”张老四知道,在农村,四十多岁的人已算不上年轻了。临走时,张老四抱着女儿,在她的脸上亲了又亲。
正月过了初三出去,腊月过了二十四回家。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张老四家盖起了楼房,女儿有了新衣裳,家里日子宽裕了。但张老四更加的想家了,每次趁休息的空儿,他就对着家的方向眺望,然后大口大口的吸着烟。接着咳嗽不止。
张老四常想,把今年干完了,说什么明年也不干了,回家好好的和妻子儿女聚在一起。可是到了正月,当家里各项开销都列出来,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又不得不接受现实。他歇不得,家还得靠他。
但张老四从不怨天尤人,他相信,日子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总有一家,他不会再想家,可以天天呆在家里。春天来了,牵着家里的两头黄牛,去山坡上放牧,踏青。冬天来了,就坐在家里灶下的柴火旁,烤火拉家常。这样简单的生活,却成了张老四心中的奢望。
腊月初八,在乡下,又是各家打扫卫生,煮腊八粥,为过年而准备着的日子。此刻,他似乎又闻到了家里腊八粥里散发出的浓浓香味。
乡下有句俗话:“月怕过半,年怕过中秋。”腊月到了,年还还会远吗?远方的火车没日没夜的轰轰隆隆,回家的脚步声越来越大了。
回家,今年一定得回家。张老四想。去年,他没有回家。他和另外几个工友留下来一起照看工地,老板给他发双倍的工资。但今年,他下定决心,就算老板给他三倍的工资,他也要回家过年。
张老四正站在那里发愣,民工小刘走了过来。“张老四,在干什么呢,又在想家呢?”小刘的声音不大,却把张老四吓了一跳。刚才,他真的走神了。
张老四摇摇头说:“没有,想家干什么,都出来这么长时间,习惯了。”张老四说完又叹了口气。他刚才的话中充满着深深的无耐。
平时,工地的农民都喜欢和张老四开玩笑。因为到工地来的就数张老四的岁数最大,又只身一人。其它农民工,要么是小萝卜头,像小刘;要么是壮劳力,携妻带子。民工们只要一看到老刘在那里发愣,就知道他想家了。然后打趣和他说:“张老四,是不是想你婆子啦,一年没有亲亲了。”接着一阵大笑。张老四就站起来,大骂一句:“杂种。”然后默默的走开。工友们说到他的心坎里去了,他是想家了,想妻子和女儿了。张老四心里就更难受了。
小刘给张老四递上一支烟,客气的张老四说:“张大叔,有件事求你帮个忙中不?”
“说吧,能帮的一定帮。”张老四在工地上是出了名的热心场,大好人。最脏最累的活派给他干,他也毫无怨言。哪儿缺人,他就在哪儿顶上。
原来小刘在工头那儿得知,今年工地上安排他和另外几个工友过年一起在工地上值班。而小刘前几天接到家里电话说,家里给他找了个对象,让他春节回去和人家见面。小刘来工地好几年了,一直都单身。可这次有了机会,又听工头说让他过年值班。小刘一听就急了,于是想到了张老四。
张老四听了小刘的难处,也有些为难了。小刘让他代替他春节在工地上值班。可先前他已经打电话给妻子和女儿说,今年过年一定回家的。他是真的很想家了,很想回家了。
张老四又猛吸一口烟,心情有些沉重。他可以拒绝小刘,小刘也没有权力去责怪他。可是既然小刘找到了他,就是对他的信任。他是和小刘一年来的,眼看小刘都二十七八了,还没找到对象,他心里也急啊。如果担误了人家,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
小刘见张老四有些为难,又趁热打铁道:“张大叔,求你帮个忙了。过年老板付你三倍的工资,我再自己掏一份给你,你看成吗?”
张老四想了想说:“好吧,过年我就替你值班吧。但我不要你给的那份钱,你回家去,好好相对象。我等着吃你的喜糖。”
张老四说完,心里激动不已。忙说:“张大叔,谢谢你,喜糖喜酒一定忘不了你的那份。”
回家,又回不了家。
回家,什么时候,又变成了张老四的另一个奢望。
张老四把女儿的照片又收进内衣兜里,他不能再看,越看,只能越想。他又对着家的方向眺望,然后苦笑了一下。
张老四自语道:“赶明年吧,赶明年一定回家去过年。别人求我也没用。”
张老四又接着将沙料和水泥送进搅拌机里。
机器依然轰轰隆隆的转着,声响似乎小了。
化  妆
秦俑
上大学那会儿,女生都爱扎堆儿,你三个一群,我五个一伙,一块儿上食堂吃饭,一块儿到图书馆晚自习,甚至闹起别扭来,也是拉帮结派的。
315是新组合的宿舍,一共六位姐妹。新学期刚开始,就明显地分成了两派:一派五个人,吴莎莎、谭芳、曾丽、刘思琦,还有我;另一派,就只有陆小璐一个人了。
其实陆小璐长得很漂亮,她站到人堆里头,一眼看去,很容易就能找出来。用时新的说法,陆小璐有着一张“明星脸”。这也就算了,偏偏她还特别臭美,每天都化妆,一大早就起来试穿衣服,弄得自己跟赶演出似的,衬得宿舍里其他姐妹都像“灰姑娘”一样。加上陆小璐很少主动与人说话,一到周末总有人开车来接,慢慢地,与大家便有了距离。
可是有一段,陆小璐突然变得无精打采起来,虽然天天还是一大早就起来化妆,试穿漂亮衣服,但她的精神明显没有过去好。睡在下铺的吴莎莎告诉我们,她经常半夜还听到陆小璐在上铺翻来覆去的。
我们都想,可能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吧。果然,从周一开始,陆小璐就没有回宿舍。刚开始几天,谭芳和曾丽还说些不着边际的风凉话,可时间一长,我们都开始担心起来。刘思琦是寝室长,想给陆小璐打手机,一问,才发现我们五个人都没有记她号码。第二天,有人开车过来拿陆小璐的铺盖衣物,大家都担心地问怎么回事。来人说,小璐特意叮嘱我转告大家,她要请假半年。
请假半年?我们都挺疑惑的,但这种事也不好细问。还是曾丽机灵,周一的时候,她去问辅导员。辅导员说,你们不知道吗?陆小璐请假做手术啊。
知道这个消息后,我们都很难过。虽然大家都不喜欢陆小璐,可她也不是什么坏人啊。刘思琦几个便四处打探她的消息,原来事情比大家想象的还要糟糕:陆小璐有先天性的心脏病,一直不敢做手术,最近检查,发现不能再拖了。按照医生的建议,她将要接受四次手术治疗,手术成功就可以恢复正常生活,但每一次都有很大的风险。
知道事情的真相后,宿舍里顿时安静了下来,连续几个晚上,都没有一个人说话。最后,还是刘思琦拿的主意,大家一块儿去医院看望陆小璐。
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我们的心都慌慌的。在白色的病房里,我们见到了陆小璐,她正认真地对着一面镜子描眼线,打腮红,涂唇彩。从她的脸上,看不到一丝临危病人的迹象。忙完了,她返过头来,一眼就看到了我们几个,脸上闪过一丝惊喜。接着她连忙将头背过去,说,你们来了,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过了一会儿,又缓缓地回过头来,说,其实很久就知道是这样的结局了,没什么啦,瞒大家那么紧,是不想让更多的人为我担心。
姐妹几个都不知说什么好。陆小璐仿佛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有说有笑地告诉我们,下午是第一次手术,进去可能就出不来了,所以一上午都在给自己化妆,我参加过别人的追悼会,殡仪馆的人化妆很差劲的,我可不想死那么难看……
等了好几个小时,我们的脑袋里都是一片空白,甚至连互相对视的勇气都没有了。终于,陆小璐被人从手术室推了出来。手术很顺利,她安详地躺在病床上,仿佛睡熟了一般。一圈人将她送回病房,315的几位姐妹一块儿回家,一路上我们都沉默不语。
后来,我们陆陆续续地去过医院几回,也陆陆续续地听到她手术成功的好消息。大家都为她感到开心,这个陆小璐啊,真不是一般人,每次上手术台前,她都要给自己化妆,每次都是那么的一丝不苟,就好像她要去的地方不是手术室,而是准备去赴一场晚宴。
但最后还是没能如愿。第四次手术前几天,陆小璐突发高烧,接着昏迷了几天,就再没有醒来。事情来得太突然,当我们接到通知赶到殡仪馆时,一个肥胖的女人正在给陆小璐化妆。
我们看着安安静静地躺着的陆小璐,她瘦了,脸上的颧骨明显地突了出来。那个胖女人正在给陆小璐描眉毛,她看起来一点也不用心,将一条眉毛画得弯弯曲曲的。我们都无声地哭了,平时最讨厌看陆小璐化妆的吴莎莎,突然很激动地冲上去,一把就夺过了那个胖女人手中的眉笔。胖女人露出一脸的不解。吴莎莎大声叫道,你怎么可以把她的眉毛画得这么难看!
胖女人很诚恳地说,不要难过,人死不能复生。吴莎莎哭着将眉笔丢到地上,说,她很漂亮的,求求你,你不可以把她的妆化得这么难看的!……
第二天是追悼会。陆小璐的亲属怕我们再次“激动”,就没让我们参加。那天是星期六,天阴沉沉的,我们315的五个姐妹静静地守在宿舍里,不知是谁先开始的,我们都含着泪、对着镜子开始化妆。我们用这种独特的方式,为一个叫做陆小璐的美丽女孩儿送行。